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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風(fēng)流不下流 第十章

  方韶茵接到一通要她火速回臺中老家的電話。

  她的母親萬分雀躍地通知她立刻回家,卻又不肯告訴她什麼事,那種熱絡(luò)又壓抑、神秘的音調(diào),好像是打來與她密謀如何爭奪她父親的遺產(chǎn)一樣。

  她中午到達(dá)家門,被門口一堆人排列出的陣仗嚇得直想立刻逃回臺北,她敏感的猜想,有什麼不尋常的事要發(fā)生了……

  「茵茵——你回來啦!」一個嗲聲嗲氣的女音在方韶茵左腳才剛跨出車門時沖出人群,接著柔軟的身體直接撲上來。

  那是父親的第四個老婆,方韶茵的小媽。

  小媽的年紀(jì)還比方韶茵小一歲,她嫁給方韶茵的父親時,方韶茵已經(jīng)不住在家里了,所以,基本上,她們兩個人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方韶茵聽見她如此親熱的音調(diào),只感覺一陣惡寒。

  莫可奈河地喊了聲:「小媽!谷会嵬现恢卑椭氖直,怎麼甩都甩不掉的嬌小身軀,走到父親面前。

  「父親、大媽、媽、三媽。」一一喚過父母,她開門見山地問:「發(fā)生了什麼事?」

  「茵茵,開這麼長的路,累了吧!先到房間梳洗一下,爺爺有事要跟你說!狗缴匾鸬纳副桓赣H輕輕一推,從隊伍中閃了出來,連忙來到她身旁,回避她的問題,將她帶進屋子里。

  方韶茵回到老家必須先到祖先祠堂上香,然後到主屋向爺爺請安,在方家老宅里,容不得洋式作風(fēng),也不許有任何忤逆尊上、違背禮教的行為,這也是方韶茵能不回來就不回來的主要原因。她不喜歡看有些人明明厭惡著這些繁文縟節(jié),明明背地里做著見不得光的事,表面上卻一派恪遵教條的虛偽模樣。

  方老爺子穿著一身唐裝,端坐在中廳,原本冷峻的表情在見到方韶茵進屋後緩了下來。

  他身後站著兩位已年逾六十的老傭人,和幾位連方韶茵也叫不出輩分的親戚。

  「爺爺!狗缴匾鸷傲寺曖幔蚱渌恢情L輩還是後輩的人點頭致意,然後就退到一邊。

  方老爺子開口:「韶茵,和宮攏議員在長榮桂冠的飯局訂在晚上七點,服裝還有相親要注意的禮儀,跟回答男方問題的技巧,讓小早川師傅再指點你一下,就這樣,下去準(zhǔn)備吧!」

  她一直等到爺爺將所有的話說完,然後呆呆地消化一下那段話的意思,兩分鐘過去,她突然驚醒。

  「相親!」她大叫。

  「茵茵,」方韶茵的父親立刻制止她不合宜的夸張聲調(diào)。

  她一頭霧水,只想弄清楚爺爺話中的意思!笭敔敚梢栽僬f清楚一點嗎?我不懂您的意思,什麼相親?」

  「不得無禮!顾赣H又喝了聲。

  方老爺子白眉一攏,詢問方韶茵的父親:  「這件事你們沒告訴她嗎?」

  「這……沒說得很仔細(xì)……本來……」她父親支支吾吾地應(yīng)著,自己女兒的脾氣不是不知道,只怕告訴她後,她連家門也不進來了,只能用老爺子的權(quán)威來壓她。

  方韶茵大致弄懂了怎麼一回事,頓時一股氣直往腦門沖。

  「你們這樣沒頭沒尾的騙我回來,然後通知我晚上要相親?!我不是三歲小孩,別這樣任意擺布我的未來!顾龤獾贸磲崮侨嚎s頭縮腦的「父母們」喊。

  「茵茵,別這樣……」她母親低聲地喚她。

  方老爺子沒因她的放肆動怒,倒是想起當(dāng)年方凌云指著他的鼻子罵他「食古不化」,然後氣沖沖地轉(zhuǎn)頭就走的畫面,那個讓他又愛又下不了臺的寶貝女兒。

  他啜了一口茶,緩緩地說:「聽凌云說這些年雜志社都是你在負(fù)責(zé)?你幫了她不少忙?」

  方韶茵納悶爺爺怎麼會突然提到雜志社,但是,她不會這麼容易被轉(zhuǎn)移注意力,事關(guān)重大,一點也不能含糊!笭敔敚以捳f在前頭,我不會去相親,您最好趁早安排其他人選。」

  「宮攏家背景顯赫,在日本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這門親事別人求之不得,你別不知好歹!顾恼Z氣里透出微慍。

  她不管其他人拚命拉她手臂,暗示她壓住自己脾氣,一步?jīng)_到方老爺子面前!付际颤N年代了,還在搞父母媒妁之言這一套,別人求之不得,那就讓他們?nèi)ズ昧!?br />
  「砰!」方老爺子捧在手上的茶杯被重重放到桌面上,所有人頓時噤若寒蟬,唯恐老爺子一不高興又想起了誰誰誰的一屁股爛帳,然後緊縮銀根。

  「你倒是得到了凌云的真?zhèn)鳎贿^,我不會讓方家再出第二個方凌云!顾滟貟咚谎邸

  方老爺子又將目光調(diào)向方韶茵的父親。「韶茵和宮攏家的婚事若沒成,你就和你這些老婆、兒子女兒全搬到你在印尼那間搖搖欲墜的液晶廠住。」他手揮了揮。「叫老楊晚上六點備好車,在這之前,別來煩我!

  「是!挂蝗喝宋ㄎㄖZ諾彎腰應(yīng)好。

  「爺爺——」方韶茵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家人捂住嘴巴架走。

  她被帶回房間,一時好言規(guī)勸、惡言恫嚇以及女人們的哭訴聲此起彼落,方韶茵搞起耳朵,不想再聽這些話。

  「不用說了,我不會去的!

  「你別不知好歹了,這門親事你那些堂姊、堂妹,多少人搶著要,要不是老太爺硬是指名要你,憑你爸現(xiàn)在的地位,哪里輪得到我們家!狗侥副鞠胲浿鴦瘢娝龖B(tài)度強硬,口氣也冷了起來。

  「誰要誰就去搶好了,我沒興趣。」

  「老太爺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宮攏家在日本政界的勢力對我們在日本的事業(yè)影響有多大你知道嗎?你不嫁,難道要我們?nèi)叶嫉接∧崛ズ任鞅憋L(fēng)?」

  方韶茵不想聽,逼著自己心硬,她告訴自己,你不是神,不要試圖犧牲自己去拯救全世界。

  方母見她仍無動於衷,連忙拿出男方的資料!改憧矗@就是宮攏家的二少爺,明年要參選議員,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她望著相片,贊了聲!盖疲L相一看就是人中之龍,方額厚耳濃眉,又沈穩(wěn)又內(nèi)斂。哎呀!你好歹也看一眼。」

  她起身想往門外沖,不過,一字排開的人墻又將她擋回來。

  方父此時才擺出父親的威嚴(yán),重重地說:「不管你要不要,這頓飯你是非去不可。」他喚來幾個下人!改銈儙讉讓她換好衣服,還有,門外叫人看緊,別讓她跑了!

  一場家庭鬧劇就這樣散了場,方韶茵被迫換上層層疊疊的和服,抿嘴讓人梳好頭發(fā),心里直想著如何讓晚上的相親破局,又不會讓爺爺氣惱,害得她那些「寶貝父母們」流落印尼。

  正當(dāng)她一個頭兩個大時,皮包里的行動電話響了,她沒心情看誰打來的,接通後,悶悶地應(yīng)了聲。

  「韶茵?怎麼聲音聽起來沒什麼精神,生病了?」電話里頭是沈博奕。

  「沒有啦……晚上要去相親,還在想著要怎麼辦!顾龘]手讓身邊的人離開,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似地,軟軟地倒在榻榻米上,腦子還在轉(zhuǎn)著——要不趁半途上廁所逃走吧!她想,爺爺是嘴硬心軟,他不會真的舍得將父親趕到印尼。

  「什麼?!相親?為什麼?」沈博奕在另一頭的聲音突然放大,方韶茵連忙將手機拉遠(yuǎn)。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爺爺幫我安排了一場相親,不去不行!

  沈博奕急了。他大哥和大嫂就是相親認(rèn)識的,他可不敢小看相親的威力,而且,他敢肯定對方一見到方韶茵絕對會立刻下聘,不、不,搞不好馬上沖去結(jié)婚。

  「等等……你現(xiàn)在在哪里?」他原本還興奮著工作提前收工,可以早點見到她,結(jié)果,晴天霹靂

  「在臺中,怎麼了?」

  「臺中的哪里?我現(xiàn)在過去載你!

  「不行啦,我晚上還要去相親——」

  「不準(zhǔn)去!」他大吼,一股氣沖上來,她怎能這麼平靜地告訴他,她要去相親。

  「你兇我?!」方韶茵從榻榻米上坐起來,覺得他莫名其妙。

  「你怎麼可以答應(yīng)去相親!」

  「相親又不是結(jié)婚,就吃一頓飯而已!顾皇切臒,也不覺得是什麼天塌下來的麻煩問題,何況,她不是正在想辦法處理嗎?

  「相親後就可能結(jié)婚,不行,你先告訴我你現(xiàn)在的地址!顾娫捄鹬。

  她終於嗅出了一些不對勁,聽出來他正在暴怒。「你在吃醋了?」

  「對,我就是吃醋,你是我女朋友,難道我不該吃醋嗎?」

  「來不及的啦!你人在臺東,就算馬上趕過來,相親早就結(jié)束了!惯@是他第一次對她表現(xiàn)出強烈的占有欲,那恨不得立刻飛過來的緊張口吻,讓她生出一陣甜蜜。

  「那你告訴我在哪里相親,幾點,我會趕到的!顾麖乃脑捯庵新牫鏊龥Q意要去,簡直快瘋了。她是嫌他追求得不夠積極,還是那個男人條件超優(yōu)?

  她隨口告訴他地點,見小早川師傅拉開紙門,她對他說:「我要掛電話了,還要做些事前準(zhǔn)備!

  準(zhǔn)備?!沈博奕急得一顆心就要從嘴巴里跳出來,難不成她還打算精心裝扮去赴約?

  「你、你千萬不要沖動,我會趕到,等我,記得等我——」他早就離開臺東,不過,算算時間,很難在七點之前趕到臺中……

  方韶茵聽著他在電話那頭急得大喊,掛完電話後,忍不住仰頭大笑。

  「韶茵小姐,女孩子要笑不露齒、坐不搖膝、立不搖裙、蟯首低垂、聲如蚊蚋!剐≡绱◣煾翟谝慌暂p聲提醒。

  她是專門指導(dǎo)方家子女、妻妾的禮儀導(dǎo)師,不過,方韶茵顯然已經(jīng)將她教過的全還給她了。

  「是!狗缴匾鹆⒓凑笪W,跟一板一眼的小早川師傅求情、耍賴都是徒勞無功的,為了省些被叨念的時間,專心於計劃,她只好乖乖地聽從教導(dǎo)。

 。

  沈博奕趕到酒店時已經(jīng)快八點了,停好車後他一路狂奔,打電話想詢問方韶茵在哪一廳,她的行動電話卻未開機,他只好一間一間闖,最後剩下頂樓的俱樂部。

  他在俱樂部門口被攔下來,還沒聽完服務(wù)人員的說明就連忙辦入會,只急著想沖進去尋人。

  在驚動不少客人,後面追著愈來愈多服務(wù)生的緊張時刻,他總算……總算找到了!

  「韶茵……」他邊喘邊吞咽所剩無幾的口水。「我來了。」

  「博奕?!」方韶茵從椅子上站起來,又驚又喜!冈觞N可能,你真的趕來了?」

  他走到桌邊,先為自己的打擾向大圓桌旁的所有人致歉,然後轉(zhuǎn)向坐在方韶茵附近,年紀(jì)最大,看起來最像方韶茵的爺爺?shù)拈L輩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爺爺,韶茵是我未來的老婆,她不能相親,我想帶她離開!

  「放肆!這是什麼場合,輪得到你這後生晚輩說話!」方老爺子銳眼一瞪,所有人都嚇白了臉,紛紛低語問:「怎麼辦、怎麼辦?」

  沈博奕沒有因此而退縮,他不卑不亢地說道:「爺爺,我只是做身為一個男人應(yīng)該做的事,為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而戰(zhàn),如果因此冒犯頂撞惹您惱怒,我甘心接受您的教誨,但是,我仍堅持帶韶茵離開!

  方老爺子沈著臉,亙望著沈博奕。兩人僵持對峙了五分鐘,方老爺子還是沒有開口。

  沈博奕再向他鞠了個躬,轉(zhuǎn)向方韶茵,伸出手!肝覀冏甙伞!

  方韶茵站在一旁,臉上盡是感動與愛慕,伸出小手,放進他厚實寬大的掌心中。

  「茵茵!你給我坐好!狗礁刚酒饋砗茸。

  「你給我坐下!」方老爺子瞄了方父一眼,然後捧起熱茶,徐徐啜了一口,沒再說話。

  方韶茵和沈博奕相視一笑,兩人牽著手邁開步伐,走向門口。原本擠在門口的一堆服務(wù)生也自動分成兩列,目送他們離開。

  方韶茵坐上車,系好安全帶後,忍不住噗了一聲,搗著嘴笑了起來。

  沈博奕這時才松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

  「我完了!顾f。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他一驚又從椅背挺起。

  「我會被我爺爺通緝,抓回去祠堂罰跪,這次,我看不跪個三天三夜,是不可能讓我起來的!

  他一聽,再次放松!笡]關(guān)系,我替你跪!

  「你又不是我們家的人,方家祠堂哪是你能跪的!顾睦锱艉,嬌嗔地說。

  「你嫁給我後,我就是你們家的半子,可以跪。」他啟動引擎,想快點遠(yuǎn)離臺中,以免夜長夢多。

  「誰要嫁你,你這麼魯莽,我爺爺肯定不會答應(yīng)!

  「那我就帶你私奔!顾桓崩硭(dāng)然地說。

  「你舍得放棄你那一大片流星群?」她哼了一聲。

  他笑說:「我一直很納悶,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一直覺得你好像認(rèn)定我很花心,我們以前見過嗎?」

  「段月菱,我學(xué)妹,讓你給始亂終棄。」她故意加油添醋,夸大其詞。

  「月菱?!冤枉啊老婆大人,我只是帶客戶到她們店里挑燈飾、窗簾布料,怎麼就被說成始亂終棄,何況,她不是要嫁人了嗎?」

  「厚——你倒是很清楚!孤犓麄兒孟衩芮械乇3致(lián)系,讓她很不是滋味。

  「那是因為她找我?guī)退O(shè)計新房……」他停了一下,嘴角邪氣地?fù)P了揚。「你吃醋。俊

  「對,我吃醋,我是大醋桶,你不是喜歡做風(fēng)嗎?喜歡自由自在,那就不要來招惹我!」她一氣,扭頭不去看他,氣自己在他面前老是無法保持優(yōu)雅形象。

  他瞧她氣得頭頂生煙,扳扳她的肩,她一扭,將臉轉(zhuǎn)得更遠(yuǎn)。

  他靜靜按下音響開關(guān),音箱流出之前他曾給她聽過的「Playing  Love」,輕輕地誦著:「我原是風(fēng),卻甘心成為你手上的一只風(fēng)箏,無論我飛得多高,只要你輕輕一扯,我就會立刻奔回你身邊。」

  方韶茵原本嘟起的嘴漸漸彎成上弦月,一雙手爬滿雞皮疙瘩,忍不住回頭笑罵:「很肉麻欽,這麼噁心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他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fā)!盖皫滋煸跁峡吹,其實我也覺得挺噁的!剐睦飬s嘀咕,不就因為某人愛聽。

  她笑得東倒西歪,他卻感覺自己從遇到她之後,一路兵敗如山倒,再也瀟灑不起來了。

  她的笑聲才停歇沒多久像又想起什麼,湊近他,直盯著他的眼睛問:「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分神看了她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一件令人笑倒的事!改阕爝吺颤N時候多了這顆三八痣?」

  「喔……」她手一拈,嘴邊的黑痣就掉了下來。「這不是三八痣,是叫克夫痣,我想說日本人也很熱衷面相學(xué)。對方如果稍有研究的話,看到這顆痣,大概會嚇得屁滾尿流,也就不敢再提什麼親事。」想起爺爺上了飯桌才看到她臉上這顆痣時,青筋浮起又不能當(dāng)場拆穿的惱怒表情,她也是冒了好大一陣?yán)浜埂?br />
  這會兒換沈博奕笑到無力踩油門。「虧你想得出來,我真的會被你打敗!

  「喂!你還沒說,為什麼喜歡我?」

  他邊笑邊回答:「你這麼美麗迷人,這麼足智多謀,男人會喜歡你,很奇怪嗎?我也是男人!」

  「就知道你是外貌協(xié)會!」她又冒了氣!改且葬嵛易兝希つw松垮垮,滿頭白發(fā),滿臉皺紋,你是不是就不愛我了?然後又去把年輕美眉?」

  沈博奕拭了拭汗,突然感佩起孔老夫子,他是如何在兩千多年前就悟透「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遜,遠(yuǎn)之則怨」。

  「你說!」她又逼近。

  他手一攬,將她撈到懷里大大地親了一下才放開。

  「別想用這招就混過去。」她氣喘喘地推開他。

  他笑笑,認(rèn)真地想了想,說:「其實,我是先喜歡上一只橘色章魚,後來才愛上你的,所以不能算外貌協(xié)會。」

  「橘色章魚?」

  「就是你用來夾頭發(fā)的橘色章魚。」

  「咦?」她的確有個章魚造型的大發(fā)夾,可是……他怎麼知道?

  她認(rèn)真想了想,突然臉一熱。「你看到我了?!那次在我住處一樓的咖啡館,你看到我了?!」

  他忍著不敢笑,怕被揍。

  「啊——我不要活了……」她哀嗚。

  他雖不笑,卻壤心地補上一句!高幫你把踢了大老遠(yuǎn)的涼鞋撿回放在你腳邊!

  「天啊,讓我死了吧!」她把臉埋進掌心中,激動得不知該躲到哪里去。

  他揉了揉她和服下露出的白晳頸子。「傻瓜……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一樣愛你!

  一直不好意思抬起頭的方韶茵,在聽見他真摯的話語時,一雙眼睛在掌心中眨了眨,想眨去亙要泛濫的淚水,不愿承認(rèn)潛意識里隱隱害怕,有一天他會像家中那些風(fēng)流成性的男人,激情過後就開始不安於室,何況,他原本就是像風(fēng)一樣難以安定的男子,這一刻,她不安的心總算感到踏實了……

  她起身坐好,緩緩地移向他,然後輕輕地往他臉上一啄!肝乙矏勰恪!

  沈博奕笑了。

  過盡千帆皆不是,他終於明白了自己追尋的,原來就是這樣一個玲瓏剔透,教人磨心卻又戀戀難舍的女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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