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妳就非得這么粗魯不行嗎?朕又不是妳的敵人,沒必要下這么重的手吧?」
「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她的氣還沒消。
他揉了揉下巴,一臉?biāo)菩Ψ切!高在生朕的氣?」
「你說呢?」
「那是宮里歷代以來的規(guī)矩,可不是朕自己決定的,朕背這黑鍋背得也很冤枉!寡子裰浪攒洸怀杂,卸除靴子,爬上床榻,伸臂摟住她還有些抗拒的身子,柔聲的哄誘!鸽抟呀(jīng)跟元蔘說了,后宮的事由妳決定,從明兒個開始,這些規(guī)矩一概廢除,這樣朕算不算是將功折罪了?」
「哼!」冠庭還是很為女性同胞抱屈。
「別氣了,只要是妳認(rèn)為對的,朕都會支持妳的決定!顾滞俗屃,因為這是他可以容忍的范圍。
冠庭聽了,臉色稍霽!高有一件事,關(guān)于后宮的嬪妃和自己所生的子女必須分開來住,并將孩子交由奶娘來扶養(yǎng)照料的規(guī)矩,實在是太不近情理了,也應(yīng)該予以廢除!
「喜嬪今早已經(jīng)來跟朕哭訴過了!
她不解!缚拊V?」
「她的確是來跟朕哭訴,說妳企圖拆散她們母女的感情,想將丹霏從她手中搶走!寡子裥拷Y(jié)舌的神情,「好博得寬厚慈善的美名,還哭著說要朕警告妳,不許再接近丹霏一步。」
好半天冠庭都說不出話來!杆⑺娴倪@么說?」
「沒錯!
當(dāng)她反應(yīng)過來,一臉啼笑皆非!杆詾槲摇媸翘尚α,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炎玉也跟著低笑幾聲,「妳當(dāng)然有理由了,因為妳想證明自己可以當(dāng)個心胸寬大的好王后,讓朕的臣民能夠接受妳!
「原來她們是這樣看待我的!构谕ヅ牧讼骂~頭笑嘆。「我的天!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闺m然可以理解喜嬪的想法,只是自己單純的一個舉動就被解讀、扭曲成這樣,真是有點悲哀。
他眸底閃著笑意,「妳可以答應(yīng)朕,不再接近丹霏嗎?」
冠庭搖了搖頭。
「為什么?妳不怕被誤會了?」似乎早就猜到了。
她深吸了口氣,「我會做給所有的人看,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真正的關(guān)心丹霏,你知道她為什么都三歲了還不太能說話嗎?」
「御醫(yī)說她很正常,只是有的孩子會比較晚開口,再大一點就會好了!寡子窨梢愿杏X到她的身子僵硬,不再柔順。
「怎么了?」
冠庭有些感慨,出身在王室之中,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她之所以還不太會說話,是因為沒有可以學(xué)習(xí)的對象,小孩子是跟著雙親的互動來學(xué)習(xí)的,無論是動作、行為還是語言都一樣,把丹霏丟給奶娘和宮女,她們只負(fù)責(zé)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就自以為盡到責(zé)任,可是依然缺少了血濃于水的親情!
她想到了只能靠照片和V8來認(rèn)識的母親!肝覌屧谖覂蓺q時就病逝了,爸爸每天都很忙,雖然有保母,不過他還是在醫(yī)生的建議之下,和兩個哥哥輪流陪我玩,和我說話聊天,就算我聽不懂也沒關(guān)系,就是擔(dān)心我會有智能和學(xué)習(xí)上的障礙,直到我長大,雖然我沒有媽媽,不過還是跟正常的孩子一樣活潑開朗,絲毫不像單親家庭的孩子。
「昨天我跟丹霏玩了好幾個時辰,她會模仿我說話的聲音,連伺候她的宮女都很驚訝,因為她平常除了哭之外,根本不會說這些,如果這樣下去,等她再長大一些,她真的會跟正常人一樣嗎?」
他斂起眉宇,「朕明白妳的意思,丹霏只是個特例,她其他兩位姊姊都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或許她真是特別的,但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等到問題嚴(yán)重了就太遲了。」她真的很心疼!杆晕蚁M芨挠H生母親住在一起,不要再拆散她們,這樣她就可以快快樂樂的長大了!
炎玉淡淡一哂,「就算沒有爹娘在身邊,孩子也一樣會長大,朕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見他主動提起父母的事,冠庭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因為她老早就想問了,又怕勾起他的傷心事。「你知道他們在哪里嗎?」
「知道了又如何?」
她又問:「你不想去見他們嗎?」
「見了又如何?」
冠庭白他一眼,好像他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杆麄兪悄愕挠H生爹娘,當(dāng)然是將他們接進宮來侍奉了。」
「沒有必要!寡子駭嗳坏恼f。
她詫異的瞪大眼睛,「為什么?」
「不為什么。」
「炎玉!」
炎玉一臉漠然!鸽薏幌胩崞鹚麄!
「你恨他們?」這是唯一的可能。
「沒有!」
她可以確定他說的是違心之論!改阌校
「朕沒有!」
「有!」
「沒有!」炎玉氣吼。
冠庭看得出他被激得老羞成怒了!负伪乜谑切姆悄?子女想念父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那是一種本能。」
「朕一點都不想他們!顾是死鴨子嘴硬。「好了,別談他們的事了,朕累了一天,想早點休息。」
她看他躺得舒舒服服的,有些意見了!讣热焕哿,在自己的床上睡不是更好,還是我這張床比較好睡?」
「朕想抱著妳睡!寡子裥靶暗男φf。
面頰頓時微赧,瞋他一眼,「我全身上下都是骨頭和肌肉,抱起來一點都下柔軟舒服,有什么好抱的?喂!不要抱這么緊,你是要把我勒死嗎?」
炎玉眼光深闇,意有所指!改蔷筒灰獊y動,免得朕待會兒突然不想這么早就休息了。」
這下她的臉可是紅得快燒起來了。
真是的!男人都是同一個德行。
在軍營里大家都不知道她是女兒身,有時圍在一起吃飯時,大家聊天的內(nèi)容不外乎是哪個軍妓的身材,是怎么銷魂蝕骨,要是講得太露骨,她就會臉紅到快爆炸,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還會被那些部屬取笑,要她也去找一個來開葷。
想到跟著自己在戰(zhàn)場上廝殺的那群部屬,她的心情就沉甸甸的,不知道軍糧送到了沒有?還有大將軍是否已經(jīng)上奏朝廷?巖國已經(jīng)打算再次派出使者,在兩國交界處進行談和,那么白帝呢?他愿意嗎?若是被身邊那些好臣蠱惑,執(zhí)意要再打下去,那該怎么辦?
大將軍,現(xiàn)在只有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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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微服出宮了?」
在翼宿城內(nèi)某座宅邸中,御史中丞專程趕來通報。
說話的人是個約莫六旬的老人,他是梁仲嵬,也就是前任太尉。
「身邊帶了多少人?」
御史中丞啜了兩口酒,「身邊除了小嵩子和一名貼身侍衛(wèi)之外,就只有那姓魯?shù)呐耍缃袼脤,不管說什么王上都會照辦,就連要他微服出宮都沒有拒絕,真不懂她到底給王上下了什么藥!
他沉吟一下,「知道他們要去哪里嗎?」
「本官已經(jīng)派人跟著,大概是上城外的萬佛寺參拜去了!褂分胸┩nD一下,「梁公有何計畫?」
「哼!」梁仲嵬冷笑一聲,「絕不能讓那姓魯?shù)呐水?dāng)上王后,既然所有的人都懷疑她會企圖行刺王上,那么何不讓謠言成真?」
「梁公的意思是……」
在座的第三個中年男子在這時接腔,他有張比一般人略長的臉型,狹長的雙眼看來有些狡詐。
「意思很簡單,就是派幾個人假裝是霝國的奸細(xì),乘機刺殺赤帝,然后把罪名推給那個姓魯?shù)呐,不但可以除去赤帝,還可以掀起兩國的戰(zhàn)爭,到時我們再扶持我們公子名正言順的坐上龍椅,這巖國又會是屬于我們的了!
這名中年男子口中的「公子」指的便是魏杞賢,上一任的巖國太子。
梁仲嵬捻著白胡,「不錯!」
「若是失敗呢?」他不由得屏息的問,這可是殺頭的死罪,所以只準(zhǔn)成功不許失敗。
中年男子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甘×艘矡o妨,只要能造成他們之間的猜忌,而且這么一來,就像兩年前,我們暗中派人殺了赤帝派往霝國的使者,栽贓給白帝一樣,赤帝也會以為這次的狙殺行動和白帝脫不了干系,談和的事自然告吹,我們大可坐收漁翁之利!
「好!那本官這就去辦!」御史中丞說完便告辭了。
見他離去,中年男子這才低聲問道:「這個人牢不牢靠?口風(fēng)緊不緊?」
「一株墻頭草!箍跉鉂M是鄙夷。
他點頭表示了解!改敲匆坏┦鲁芍,可別讓他活著!
「那是當(dāng)然,公子即將成為老夫的孫女婿,老夫說什么也得讓他坐上王位不可!沽褐籴涂墒撬惚P打得很精。
「那就好,我也該回去復(fù)命了。」
「請代我跟公子說一聲,老夫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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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尋常百姓所穿的袍服,炎玉輕裝簡從的來到翼宿城外的萬佛寺。
「原來妳所謂的游山玩水就是到寺廟里上香?」他失笑的問。
冠庭雖著女裝,不過省略了繁雜的飾物,同樣是英風(fēng)颯颯!改闶菐r國的君王,我總得替你的安危著想,能到這里來就算不錯了,不然有人可要口吐白沫了!拐f話的當(dāng)頭,還瞄了下緊跟在身后的小嵩子。
「這可是攸關(guān)王上的安危,奴才當(dāng)然緊張了!顾㈦y安的說。
她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腹媸潜!
「別聽他的!寡子駹科鹚男∈,就往萬佛寺的方向走去!鸽蘅刹皇悄欠N為了保命就畏畏縮縮的人,走吧!」
「不過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說清楚!构谕ズ芘滤龝䞍悍樧呷,那就枉費她今天的安排了。
炎玉笑意晏晏,「說吧!」
「不管等一下你看到什么人,都不準(zhǔn)轉(zhuǎn)身就走!顾f。
他有些狐疑!甘裁匆馑迹繆呉岆抟娛裁慈藛幔俊
「對,我要你見一個人,所以你要先答應(yīng)我絕對會保持冷靜。」冠庭為了今天這場骨肉相見,還跟麻姑達(dá)成協(xié)議,會認(rèn)真學(xué)習(xí)宮里的禮數(shù),不再摸魚偷懶,原因是因為麻姑是宮里待得最久,而且也曾經(jīng)是當(dāng)年照料炎玉的宮女之一,對他的身世和過去的一切也是最了解的人。
「妳要朕見什么人?」炎玉想不出答案。
冠庭故作神秘!复龝䞍阂娏司椭!
「別吊朕的胃口,快說!」
她就是不說!刚f了就不刺激了,快點走吧!」
炎玉無奈,只得跟著走了。
萬佛寺并不大,也不是巖國境內(nèi)香火最鼎盛的廟宇,但卻是住在翼宿城內(nèi)的百姓的心靈依歸,每到初一、十五便可見到老百姓來此參拜禮佛。
由于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所以信徒不多,顯得異常的寧靜。
當(dāng)他們走過寬闊的前庭,然后拾著石階而上,來到寺廟的正殿,站在高高的紅色門檻外頭,可以覷見里頭有信徒在燒香跪拜。
「里頭有人在,我們等一下再進去好了!顾酃庖婚W,時間算得剛剛好,偷睞了下炎玉,悄悄深吸了口氣說。
從背影看來,此刻手持三炷清香,跪在佛前祝禱的是名婦人,身旁還跪著三個年紀(jì)不一,兩女一男的孩子,大概是婦人的子女,看他們的穿著也知是普通老百姓,家境并不太好。
「……信女章氏求菩薩保佑,保佑我所有的孩子都能身體康健、平平安安,尤其是信女的大兒子,他出生不到一個月,才喝幾天奶就被帶離信女的身邊,雖然信女知道他的身分跟我們不同,可是……可是他畢竟是在信女的肚子里待了十個月才生出來的,是信女的親生兒子……剛開始幾年,我還可以遠(yuǎn)遠(yuǎn)的看看他,想抱他都不能,后來他進了宮,我就再也見不到了,菩薩,信女沒有其他要求,只希望能在死以前再見他一面……我不會要求太多,只要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就好了!
婦人雖然言語粗俗了些,可是句句都是真摯的感情。
「菩薩,我那個大兒子從小爹娘都不在身邊,真的很可憐,要是做錯了什么事,菩薩千萬不要處罰他,要處罰就處罰我這個作娘的沒辦法教好他……他雖然是王上,可也一樣是人,有的事也不是他能決定的,萬一犯了錯,我這個當(dāng)娘的來替他受罪好了……要什么上刀山、下油鍋都好,菩薩,你有沒有聽到?」
她仔細(xì)盯著殿前的菩薩金身,那張慈眉善目的面孔,彷佛在向她微笑。
「菩薩,你統(tǒng)統(tǒng)聽到了對不對?禰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不去處罰他了,要受什么罪找我就好了,謝謝菩薩!拐f完,又兀自持香念念有辭,是那么的專注、那么誠心,讓人看了為之動容。
冠庭眼眶也紅紅的,抬頭瞅向炎玉,只見他咬緊下顎,擺出一副冷酷的模樣,不再看下去,作勢轉(zhuǎn)身要走。
「你答應(yīng)過我的!」她抓住他的手臂低喊。
他目光慍怒的瞪著她,嘶啞的質(zhì)問!笧槭裁匆獛щ迊硪娝?」
「你不是說就算孩子沒有爹娘在身邊,也一樣會長大嗎?我只是想證明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构谕タ刹粫屗幼摺
炎玉白牙一咬,「見了又如何?朕每年都會派人送銀子和糧食去給他們,這樣還不夠嗎?」
「當(dāng)然不夠!」她小臉一整,「你娘要的不是那些物質(zhì)上的享受,她只想見你一面,想看你過得好不好?她剛才對菩薩說的那番話,你都沒聽進去嗎?你怎么忍心不去見她?」
用力掙脫她的箝制,炎玉腳步踉蹌的步下石階。
「炎玉!」冠庭叫住他。
他陡地僵住,背對著她喘著氣。「朕……朕不知道見了她該說什么?」他的確恨過,恨他們?yōu)槭裁床焕卫蔚氖刈∷,任他被那些人帶走,從此過著被軟禁、被監(jiān)視的日子;他寧可當(dāng)個普通老百姓,也不要進宮當(dāng)赤帝,明知他們也是被迫的,可是他就是想找個對象來恨,這樣自己的心情才會好過。
「什么都不用說,只要叫她一聲娘就夠了。」她柔聲的說。
這時,婦人帶著三名子女步出正殿,任誰見都看得出炎玉和她的關(guān)系,因為母子倆太像了,炎玉完全承襲母親的美貌,只是婦人在歲月的侵蝕和操勞之下,年輕時的花容月貌早巳褪色。
身旁的兩女一男身上都穿著綴有補丁的衣裳,最大的女孩大約十三、四歲了,三個孩子一路嘻嘻哈哈、有說有笑。
「娘,我肚子好餓喔!」最小的兒子叫道。
婦人低頭露出慈愛的笑臉,「好,娘這就回家下你最愛吃的面!
「那我要放一片肉!顾讨谒f。
最大的女孩代替母親拒絕。「不可以吃肉,要等到過年的時候才可以吃!
「姊姊說得對,弟弟要聽話!箠A在中間的女兒也附和。
小兒子垂下頭來,「好嘛!」
「弟弟好乖!箖蓚姊姊揉了揉他的頭頂夸贊。
這些只是再尋常不過的對話,可是聽在某些人耳中,卻是一生當(dāng)中從未經(jīng)歷過的,聽得心中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冠庭瞅見他的眼神就這樣盯在婦人身上,一時之間轉(zhuǎn)不開來,不知道該怎么起頭才好,這時,婦人牽著三個孩子就要打從他們身前走過去,不期然的,她有些蒼老,卻依舊看得出昔日美麗的雙眼掠過一行人,驀地,在炎玉臉上停頓了下來,腳步也跟著打住。
「娘?」見母親突然不走了,大女兒奇怪的問。
她怔怔的看著炎玉,起初也不曉得為什么自己會這樣,可是年輕人那張臉孔好眼熟,好像在哪里看過似的。
小兒子搖著母親的手,「娘,我們快回家吧!」
「呃,好!箍诶镫m然應(yīng)著,可是她的雙腳卻是不聽使喚,怎么也移動不了,這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她應(yīng)該認(rèn)識,但是在哪里見過呢?為什么這么眼熟?這么讓她舍不得轉(zhuǎn)開眼?
炎玉繃著俊顏,收回視線,將頭撇開。
「快過去啊!快去跟她相認(rèn)!」冠庭在身畔催道。
他咬緊了牙關(guān),「朕根本不認(rèn)識她!
「你!」她為之氣結(jié)。
婦人聽了先是張大了嘴,緊跟著用顫抖的手心捂住嘴巴,眼眶整個泛濕、泛紅了,因為她知道他是誰了。
「嗚……」
一聲啜泣從指縫間流泄出來。
這是她的兒!
她將近二十年都不曾再謀面的兒!
二女兒見到母親哭了,臉上有些不安!改铮瑠呍趺戳?為什么哭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強自咽下哭聲,婦人趕緊拉著三個子女往前一步,朝炎玉屈下膝蓋。
「快!快點跪下來見過王上!谷齻孩子傻愣愣的照做!该駤D見過王上!顾椭常枚秳拥穆曇粽f。
冠庭原本想上前攙起他們,可是想到這事不該由她來做。「你還不扶她起來?你怎么狠得下心讓你娘這樣跪你?」
「朕又沒要她跪!寡子裼猜暤恼f。
她氣得快炸了。「你爹已經(jīng)過世,想叫也沒得叫,難道你還要等到你娘也不在了才來后悔?」
炎玉喉頭窒了窒,試了幾次才擠出聲音。
「都起來吧!」
「別跪了,你們快點起來!构谕ド焓謱D人扶了起來,見她淚水直流,淌滿了歲月雕刻過的面容,聲音也梗住了。
婦人迭聲的向她道謝,然后滿眼期待的偷瞧炎玉一眼,趕忙又低下頭,心想菩薩真的顯靈了,讓她能夠在這么近的距離之下見到兒子,就算現(xiàn)在死了,她也會瞑目的。
「王上也是來上香的?」
他有些生疏的回應(yīng)。「嗯。」
「這里的菩薩很靈驗,一定會保佑王上的。」婦人低著頭說。
有些話在炎玉舌尖繞了不知道幾遍,最后才吐了出來!鸽蕖扇怂腿サ臇|西都有收到嗎?」
「有,都收到了!顾c頭說道。
炎玉覷了下她和其他三個孩子的外表,不怎么相信!溉绻盏搅,怎么還穿成這樣?連塊肉都要等到過年才能吃,妳是在欺騙朕!
「沒有,找沒有騙你!箣D人緊張的直搖手,「我真的有收到……可是有些人家的日子過得比我們還要不好,生了病也沒大夫肯去,所以我就把一些吃的,還有銀子拿去給他們!
他打從鼻端嗤哼,「難道你們的日子就好過嗎?為什么不多替自己著想?」
「我們的日子雖然也不是很好過,可是有房子住,有東西吃,一家人都平平安安,這就是菩薩保佑了!顾B忙解釋!缚墒怯行┤思宜齻兊哪腥顺鋈ゴ蛘蹋Y(jié)果一去就沒有回來,一大家子都快要餓死了,我怎么忍心只顧自己吃飽就好……我們只要省點花用,日子也就過得下去了!
聽完,炎玉啞口無言。
見他不語,婦人還以為自己冒犯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竿跎希抑皇莻種田的,沒念過什么書,什么都不懂,要是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我、我什么都不說了。」
「妳也覺得朕這個一國之尊不夠勝任嗎?」炎玉想知道她的看法。
婦人仍是低著頭!肝覀冎皇瞧胀ɡ习傩,要求的并不多,只要吃得飽、睡得好,一家子守在一起就夠了,可是家里的男人出去打仗,那留下來的女人和老人以及孩子怎么辦呢?沒有人幫他們……我只是想盡一點心意,讓他們不要怪你……,我、我是個大字不認(rèn)識幾個的婦道人家,什么都不會,不知道怎么幫忙,就只會做這些而已!
炎玉口中低喃!笂吺菫殡拮龅?」
「我、我聽到有人罵你,說你都不管老百姓死活,我聽了好難過……王上不是那種人,我心里知道,因為你是……你是……」你是我生的,當(dāng)娘的是最了解孩子的。「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彌補他們就好。」
倏地,他已然熱淚盈眶,嘎聲的低斥!刚l教妳多事的?以后那些東西自己留著用,朕會另外派人去照顧那些將士的遺族!
「那、那真是太好了!箣D人自然的流露出喜悅滿足的笑容!杆麄円欢〞芨屑ね跎希粫僬`會王上了。」
他下顎抽緊,彷佛在強忍情緒的波動!鸽蘅刹皇且麄兏屑げ胚@么做的,因為這本來就是朕該做的!
婦人頻頻點著花白的頭,笑容中閃著驕傲。
「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