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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臺上的精靈 第三章



  羽翔一眼見到云屏夫人就喜歡上她了。嬌小的云屏夫人雖然已有相當(dāng)年紀(jì)了但還是風(fēng)韻猶存:尤其是她臉上始終掛著甜蜜笑容她笑彎了眼,教人不由得想要親近。看來宇湘和云屏夫人之間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會有婆媳問題產(chǎn)生才對!當(dāng)云屏夫人握著羽翔手稱贊它的細(xì)白皮膚時,羽翔如此地告訴自己。

  “明昌告訴我,你想當(dāng)空姊?”云屏夫人親切地拉著羽翔去看她養(yǎng)的蘭花時輕聲細(xì)語地說道。

  “現(xiàn)在我打消這個念頭了。因為空姊的生活太不安定,而且也照顧不到明昌”羽翔照實把宇湘的想法照本宣科地說出來。

  這個答案顯然深得云屏夫人的歡心,她心花怒放地?fù)肀Я擞鹣!坝钕,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最適合明昌的女孩;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把明昌看得這么重要,明昌能娶到你,真是他前輩子修來的福分!”

  “您的意思是……”羽翔緊張地看著她!安,您的意思是答應(yīng)明昌跟我的婚事了嗎?”

  云屏夫人含笑地白了羽翔一眼。“怎么還叫我伯母呢?你該改口叫我一聲媽媽了吧!我得盡快幫你跟明目把婚事辦好,這樣我也好早些抱孫子!

  羽翔興奮得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太好了!云屏夫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明昌跟宇湘的婚事,宇湘的愿望就要成真,而我的任務(wù)也完成了。

  “嗯?是不是該改口叫我一聲媽了?”云屏夫人把羽翔因興奮而潮紅的臉當(dāng)成是害羞而漲紅的羞澀,在她和藹地拉著羽翔回到客廳的路上,仍不時的逗問著羽翔。

  雖然羽翔心里因為欺騙云屏夫人而感到微微的不安,但還是順從了她的意思,輕聲地叫了聲:“媽!

  “好,我的好媳婦兒!痹破练蛉撕芸斓刈哌M(jìn)臥房,拿出一個珠寶盒放在羽翔面前!拔乙蚕氩怀鲈撍湍闶裁匆娒娑Y,所以你自己挑一個吧!”

  羽翔目瞪口呆地看著宛若百寶箱似的珠寶盒在眼前打開,里面有巴掌大的玉佩雕成了一幅精致的仕女圖,也有每顆都有食指大小的黑珍珠串成的項煉,有綠得沁人心肺的翡翠所列成的玫瑰胸針,也有各種寶石鑲飾而成的項煉和戒指。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塊小小的玉片,上面鑲綴了各式各樣的珍珠。

  羽翔好奇地拿起那塊玉片,仔細(xì)地端詳著!斑@塊玉好可愛!”她摸著那些不怎么圓潤的珠子。

  云屏夫人微笑的看著她!澳鞘亲畈恢靛X的一件珠寶,只是個紀(jì)念品,是明昌的爸爸們送給我的!”

  羽翔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爸爸們?

  “明昌的親生父親是個船員,他沒法子待在陸地上太久。對于我,他只有在每次船靠岸的時候才會想起我,說起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后來,他每次回來就會給我一顆珠子,這些珠子都是他自己潛到海底下找來的。他跟我約定好了,只要我存到十二顆珠子,他就要放棄水手那漂泊不定的生活,留在岸上跟我一起生活。”云屏夫人有些啞然地?fù)崦鹣枋种械挠衿!罢l想到……”

  “如果你不想說下去,我們就不要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羽翔看到她那么感傷,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拍拍她的手。

  云屏夫人搖搖頭。“不,你算是我們家的人了,這些事也該讓你知道的。你看看上面只有十一顆珠子,我永遠(yuǎn)沒等到他的第十二顆珠子。在他的船在巴拿馬外海翻覆了,在他們找到他的尸體時,他手裹緊緊的握著一顆珠子!

  “他們將他火化之后把骨灰運回來,我將那顆珠子鑲在骨灰罐外頭。因為我有了他給我最珍貴的珍珠那就是明昌。后來明昌的繼父,也就是程先生,憐憫一個未婚女子挺著大肚子,所以他娶了我,給明昌一個堂堂正正的身分和姓氏。他并且將這些珠子鑲在這片玉上,因為我名字叫云屏,所以他做了這個玉屏給我!痹破练蛉税淹嬷菈K玉片一會兒,才堅決地把那塊玉片放進(jìn)羽翔手中!八徒o你吧!”

  “不,這對你有這么深的紀(jì)念性,我不可以……”羽翔惶恐地推卻著。

  云屏夫人漾出慈祥的笑容!吧岛⒆,遲給早給不是都要交給你?收下吧!”

  “這……”羽翔這才勉為其難的收下那塊玉屏!爸x謝媽,我一定會好好保存它的!”

  “我知道。咦,明昌這孩子跟嘉澍怎么這么久還沒上來呢?明昌也真是的,軌這樣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裹陪我這個老太婆,真是不應(yīng)該!”云屏夫人風(fēng)趣地說著,并向門口

  望夫。

  羽翔還來不及說話就已經(jīng)感覺到那股刺痛感,明顯的感覺到頸背的汗毛一根一根豎起來,那種感覺就好似被一頭饑餓的野獸盯視著一般,似乎有種恐懼的成分正沿著脊椎向下蔓延,又似附著在血液內(nèi)流竄全身。

  她緩緩回過頭去,看到程嘉澍正站在門邊,用謎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難道他反對?

  羽翔想到這個可能性,心情頓時往下沉。

  但是令她困惑的是,他的樣子又不似對自己有任何成見,他只是漠然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臉龐就像戴了張面具般,今人看不清、也想不透他的意圖。

  他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呢?

  “嘉澍,我剛才已經(jīng)跟宇湘聊了好一陣子,我想早些讓他們結(jié)婚,你看怎么樣?”

  云屏見到嘉澍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迎上前去征詢著他的意見。

  嘉澍悚然一驚的拉回自己在宇湘身上流連不去的眼神。剛才在樓下停車時,明昌將宇湘帶上樓介紹給母親之后,又匆匆忙忙跑下樓旁敲側(cè)擊地詢問他的意見。

  “我想早些跟宇湘結(jié)婚,然后帶她回法國去住!泵鞑涝谲囬T上,探身跟車?yán)锏募武f。

  “回法國去。课乙詾槟阋谂_北定居了。”嘉澍大感意外地說:“況且你母親年紀(jì)也大了,你總不能再任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獨自生活!

  “我知道,所以我要帶宇湘跟我媽一起回去。法國鄉(xiāng)下優(yōu)閑的生活環(huán)境,對媽媽恨我們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孩子?宇湘懷孕了嗎?”這個消息照道理說是跟嘉澍沒有關(guān)系的,但是他卻感到莫名其妙的心痛。

  明昌被他的問題給愣住了,過一會兒才會過意來!班蓿瑳]有,我們打算等宇湘適應(yīng)了法國的生活步調(diào)之后,才會開始考慮生孩子。”

  不知道為什么,明昌所說的每句話都似針刺在他心坎上般,使他非常難受。不論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留住宇湘!這個念頭令他有些訝異于自己的反常。天,宇湘都是明昌的人了,我為什么還要對她存有這種不當(dāng)?shù)南敕兀?br />
  但是那種念頭卻越來越強烈,終至使他無法按捺的爆發(fā)出來!安恍校∧悴荒芑胤▏プ。若是你無法忘懷你在法國那種放蕩的生活,那么你自己回法國去,不要拖著宇湘跟你媽去異鄉(xiāng)過那種時時刻刻擔(dān)心著你的日子!彼胍膊幌氲丶疵摽谡f出這些氣話,但心里卻也是有那么一點兒當(dāng)真的意思。

  “嘉澍叔叔,你真的答應(yīng)我可以回法國住了?”明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似乎對嘉澍的話仍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所以瞬間只能呆呆地重復(fù)著這些話。

  “你不是一直嚷著適應(yīng)不來臺北的生活?我考慮了很久,如果硬將你留下來也不是辦法,因為你根本沒心情作畫。根據(jù)陳管家告訴我,你回來一年多了,大概畫不到十張!奔武鴽]好氣地舉證周遭的人向他做的簡報!拔以詾樽屇氵h(yuǎn)離法國那群狐群狗黨,待在臺北,或許你能專心創(chuàng)作。沒想到你回到臺北反而夜夜笙歌,風(fēng)流韻事天天出現(xiàn),以至于你的畫在市場上有些跌價了!

  “藝術(shù)本來就不能用金錢衡量的,況且,當(dāng)我沒有創(chuàng)作欲望跟靈感的時候,根本就畫不出任何東西來!”明昌對于嘉澍批評自己的生活方式倒無所謂,但是他可愛不了別人如此形容他的畫,似乎把他當(dāng)成個油漆匠,只要能換錢,可以大量制造,而且唯利是圖的將他的畫直接用金錢來衡量它的價值。

  “你是程家的命脈,甚至你今天的一切都是程家花苦心所栽培出來的,我不會眼睜睜地看你這樣糟蹋上天賜給你的天分,所以我會讓你回法國去。但是,你自己一個人回去,等到你能學(xué)會對自己跟別人負(fù)責(zé)的一天,我才讓你帶宇湘跟你母親過去。”嘉澍盯著明昌被他說得一陣紅一陣白的臉,緩緩地說道。

  “什么?”這個消息對明昌來說,簡直就像判了他死刑似的,令他馬上爆發(fā)出滿腔怨氣!澳銘{什么不讓我?guī)в钕娴椒▏课乙呀?jīng)答應(yīng)她,我們先到巴黎度蜜月,然后搭我朋友的游艇到地中海去玩!而且我們……”

  “而且你們的旅費要到哪裹去籌呢?宇湘知不知道她要嫁的男人是個阮囊羞澀的窮光蛋?”嘉澍一步一步地逼近明昌,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斑是她以為你是程氏的少東所以才要嫁給你?”

  嘉澍的話一針見血地刺中了明昌的要害,他蒼白的臉轉(zhuǎn)為鐵青!澳恪铱梢耘ψ鳟,我……”

  “你的畫在市場上已經(jīng)跌了不少,恐怕你必須非常努力作畫才能維持你目前的生活水準(zhǔn)了。因為,我不再打算由駿永企業(yè)援助你一分一毫了,從今天起,你小至一把牙刷,到你各種交際應(yīng)酬的帳單,都必須由你自己付帳!

  “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我不但可以,而且我要告訴你,云屏夫人已經(jīng)決定將你完全托給我管,所以你也別妄想從她那裹得到任何物質(zhì)上的濟(jì)助。”

  “你……我……沒關(guān)系,起碼我還有宇湘,她一定會陪著我到天涯海角!泵鞑垡娮约和耆尤鮿萘,但仍不服輸?shù)卮蠼小?br />
  嘉澍雖然神態(tài)輕松地斜倚車門而立,但他的臉色卻開始凝重了起來!懊鞑艺f過了,如果你獨自一個人回法國,那我還是會供給你跟以前一樣多的生活費,每二個月直接由會計師匯入你的帳戶?墒侨粢B宇湘也一起去法國的話,我一毛錢也不會給你!”

  明昌咬著牙瞪視嘉澍很久,然后才一字一句的朝他大吼:“我可以靠我自己的能力養(yǎng)活宇湘,所以,我一定要帶著宇湘回法國,誰都阻止不了我!”

  嘉澍點點頭地露出冷笑!半S便你。有宇湘就沒有錢,有錢就沒有宇湘,你最好記住這點!”

  明昌怒氣沖天的跑到樓梯間往上爬,嘉澍明白這是他發(fā)泄怒氣的方法,所以只是挑挑眉回到電梯門口等著電梯,心里卻不由得有些沉重起來。

  他明白自己所說的話確實十分傷人,希望這對明昌能發(fā)揮作用,或許他因為受這么一激能認(rèn)真的找出自己所要走的路,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但是……依明昌的個性,他怕是非帶著宇湘跟他一起遠(yuǎn)渡重洋吧!宇湘……他站在門口,懷著復(fù)雜的心思目不轉(zhuǎn)眼地看著她?此郎厝岬匕参恐笊企w人意地岔開話題,這樣的女人是我尋覓多年之后,終于出現(xiàn)眼前的奇跡!但是她卻是明昌的。而我,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欣賞她那優(yōu)雅又秀氣的風(fēng)采……“嘉澍,嘉澍,你怎么啦?”云屏夫人推推呆若木雞的嘉澍,為他的異樣感到不解!懊鞑兀俊

  “他隨后就上來!奔武刈约哼h(yuǎn)飏了的思緒,漫不經(jīng)心地往飯廳走去!拔覀冞叧赃呎劙!我剛才聽明昌說,他似乎想帶宇湘回法國去住口!

  “是啊,他跟我提過了。”云屏夫人挽著羽翔尾隨嘉澍進(jìn)去。“但是我不太想過去,畢竟法國對我是個陌生的國家!

  “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但還是看明昌怎么決定再說吧!”嘉澍眼尾掃向沉默不語的羽翔,有意無意的對剛進(jìn)門的明昌說著話!拔蚁嘈琶鞑欢〞龀雎斆鞫_的選擇,明昌,你說是嗎?”

  明昌低聲咕噥了幾句,端起碗很快的吃著飯。

  這頓飯就在這種凝重的氣氛中開始而至結(jié)束,飯后明昌堅決地拒絕云屏夫人留他們喝茶的要求,拉著羽翔很快的離開。

  “那怎么辦?”宇湘坐在地板上歪著頭按摩頸子!懊鞑也辉诤踹^苦日子,但是,我擔(dān)心你過慣衣食無缺的生活,是否能受得了?”

  “我可以去找工作,或看我可以天天都作畫!”明昌拿了罐啤酒,靠著大抱枕坐在墻角。

  宇湘跟羽翔對望一眼,宇湘不以為然的悶哼一聲!皠e傻了!明昌,除了畫畫,你什么都不會,你還能找什么樣的工作?再說,你能保證天天都有靈感畫出好畫,而且一定能賣掉?”

  明昌頹喪地將啤酒罐捏扁!耙蝗辉趺崔k?我媽很喜歡你,但是現(xiàn)在就卡到嘉澍叔叔……”

  “等等,你媽喜歡的不是我,是羽翔!庇钕孓D(zhuǎn)身看著羽翔!版ⅲ莻程嘉澍有沒有說什么?”

  羽翔想了半晌,還是只能想起那雙瞅得令人心慌的眼眸。她緩緩地?fù)u著頭!皼]有,我根本沒什么機(jī)會跟他說話!

  “明昌,那你現(xiàn)在決定怎么辯?”宇湘又轉(zhuǎn)頭詢求明昌的抉擇!澳阋胤▏是要我?”

  明昌沮喪地將壓扁的啤酒罐扔進(jìn)垃圾桶裹。“我想要你,也想回法國。我在臺北根本適應(yīng)不了這裹的生活步調(diào);可是沒有了你,我回法國也畫不出東西!”

  “那簡單,我跟你回法國去!庇钕鎻牡匕迳弦卉S而起,她干脆地從衣櫥頂拉出它的大旅行箱,開始將裹面的衣服拉出來,一件件塞進(jìn)旅行箱中。

  “宇湘,你在干什么?”羽翔大吃一驚地看著宇湘,旁邊的明昌也是一臉狐疑地望著宇湘。

  宇湘又再從衣櫥中拉出更多衣服!罢硇欣畎!既然我的簽證什么的都辦好了,沒有理由不出去看看。”宇湘理所當(dāng)然地說著,又折了些衣服放進(jìn)去。

  “可是……”羽翔震驚的看著宇湘將一些衣服扔到她身旁!坝钕妫鞑氖迨澹耗阍诟墒裁?”

  宇湘將兩只手叉在腰際!斑@些衣服留給你穿。羽翔,我想不出那個程嘉澍有什么理由跟權(quán)利阻止我跟明昌結(jié)婚、出國,他管這么多干什么?”

  “可是他若知道你跟明昌到法國去了,那你們的生活……”羽翔想起程嘉澍對明昌所做的威脅,憂心忡忡地說!澳銈円灰倏紤]一下?”

  “明昌是個獨立自主的大人了,我不認(rèn)為要再像以前一樣事事聽任別人的安排。況且我們頂多頭幾年苦一點而已,等我學(xué)會法語,適應(yīng)了他們的生活方式,我也可以出去找工作哇!姊,天無絕人之路,你放心吧!”宇湘說著將床頭那張照片拿起來放進(jìn)旅行箱中,照片里是她們一家人在今年過年時到墾丁玩,在凱撒飯店拍攝的。

  “宇湘,我絕不會讓你吃苦的!”明昌緊緊地?fù)碜∮钕,感動得不知如何表達(dá)。

  “我不會讓你失望,我保證!”

  “我知道!庇钕娣词秩ψ∷念i子。“明昌,我們什么時候走呢?”

  明昌毫不考慮的下著決定!懊魈煲淮笤纾乙呀(jīng)訂了機(jī)位。”

  “你早就決定帶我到法國去了?!”宇湘喜出望外地嬌笑著!懊鞑阏媸橇_曼蒂克!”

  “我說過我不會令你失望的。”明昌略顯稚氣的娃娃臉上布滿傻笑。“那天晚上到我媽媽那裹吃飯之前,我就先訂好機(jī)位。宇湘,我愛你,我已經(jīng)打算好,如果媽媽因為嘉澍叔叔的關(guān)系而反對我們的婚事,那么我們就私奔到法國去結(jié)婚。”

  宇湘樂得跟個小女孩似的咯咯發(fā)笑!澳俏覀兠魈煲淮笤缇统霭l(fā)。想想看多浪漫。∥覀兙谷灰奖!”

  “宇湘,你們這樣做好嗎?”羽翔聽到他們的對話,差點兒心臟停止跳動。雖說她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于宇湘的特立獨行,但私奔……“姊,我到了法國會寄明信片給你的。”宇湘興高采烈地手舞足蹈,根本聽不進(jìn)羽翔所說的任何話了!爸劣诎謰屇沁叄憔驼f我回來之后一定會回去給他們罵的。”

  “宇湘,你不能老是這樣丟爛攤子給我收拾!”羽翔大驚失色地拉著宇湘的手。

  “爸媽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的!你……”

  宇湘拍拍羽翔的臉頰,輕佻地笑笑。“姊,從我青春期開始,我做的哪件事他們不生氣來著?放心,他們氣歸氣,我若有空回來時,專程回南部給他們罵一罵,等他們氣消就沒事了!

  雖然很懊惱,但羽翔心里明白宇湘所說的都是事實,她莫可奈何地看著宇湘那一臉毫不在乎的模樣。“宇湘,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

  “簡單啊,那就什么都不要說嘛!羽翔,其實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婆婆媽媽、優(yōu)柔寡斷了!庇钕嬲f著很用力的抱抱羽翔!暗牵阋彩俏易钣H近的人,我們從在娘胎里就認(rèn)識對方了,想到要離開你,我還真有些舍不得呢!”

  羽翔吸吸鼻子哽咽的低語:“宇湘,我也很舍不得你啊,但是如果你認(rèn)為這樣比較好的話,那你就去吧!爸媽那邊我會向他們解釋的!

  “好吧,那就這么決定了。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讓嘉澍叔叔找不到我們!”明昌像是個想偷溜出去玩的孩子,對這次的冒險充滿了憧憬。

  “是啊,等我們一搭上飛機(jī),誰理他誰是程嘉澍!明昌,我等不及要跟你到法國,到摩納哥,到世界上每一個你要帶我去的地方了!”宇湘也興致勃勃地大叫道。

  “嗯,我要帶你到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去!”

  “明昌,我真是愛死你啦!”

  看著他們像小孩子似的互相擁吻著對方,羽翔嘆口氣地退出宇湘的房間。她現(xiàn)在最好奇的是程嘉澍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他會做何反應(yīng)?

  “你說什么?”嘉澍用力的將手中檔案夾往桌上一扔,焦急的看著眼前仍氣喘吁吁的阿富。他正在主持一個相當(dāng)重要的會議,會議內(nèi)容是討論要不要跟隨李登輝總統(tǒng)的“南向政策”,加重駿永集團(tuán)在東南亞的投資比例。

  “我剛才接到一個曾經(jīng)在我這里工作過的學(xué)生打來的電話,他是到機(jī)場去接機(jī)的時候看到你侄子程明昌,因為沒事所以打電話跟我打屁,他說只見到程先生一個人,看樣子似乎是要出遠(yuǎn)門。”阿富忐忑不安地看著嘉澍。“我知道你說過要我們不要再追蹤程先生,但是我發(fā)現(xiàn)到一些很奇怪的地方,所以趕緊過來告訴你!

  嘉澍眨眨眼以平靜自己內(nèi)心的波動。明昌獨自出國了,那宇湘呢?“什么事?”

  “呃……我們?nèi)涨罢谡{(diào)查貴公司一位職員,他說他昨天晚上在士林夜市遇到程先生跟那位唐小姐,聽他們談話的語氣好像是要出國。本來這位職員沒特別注意這件事,但是今天一大早他跟我安排在貴公司內(nèi)臥底的人聊天時說了出來!卑⒏豢吹郊武哪樕活w心頓時往下沉!拔覀兤匠J呛苡新殬I(yè)道德的,不會把客戶的CASE搬出來談?wù),但……?br />
  “繼續(xù)說下去!”嘉澍一揮手打斷阿富的話,他不耐煩的等著下文。

  阿富手足無措的看著嘉澍。“綜合他們給我的情報,我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奇怪,所以在剛才要過來之前,我特別繞到那位唐小姐家樓下站了一會兒,看到有個年輕的男人騎摩托車去載唐小姐,看樣子好像很熱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嘉澍感到心似乎被刺了一下。明昌才剛走,馬上就有別的男人去找宇湘,她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明昌知道這個年輕男人的存在嗎?

  “呃……公司里都在傳言程先生跟唐小姐已經(jīng)訂婚要結(jié)婚了的事,現(xiàn)在程先生才剛出國,立刻就……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阿富期期文艾地開口!耙驗楣緝(nèi)的事我們都已經(jīng)在進(jìn)行了,所以……”

  嘉澍瞇起眼睛冷峻地看著他。“不用了,這件事我要親自處理,我希望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不要流出這間辦公室,因為明昌的事就是公司的事,你懂了嗎?”

  “我懂,我懂!那么,程先生,我先走一步了!”阿富碰了個釘子,只好識趣地摸摸鼻子走人。

  嘉澍視而不見地盯著手中的鉛筆,最后他用力折斷那枝鉛筆,扔進(jìn)垃圾桶。他拿出那份關(guān)于宇湘的報告,很快的抄下他所需的資料之后,伸手按下內(nèi)線“陳秘書,通知會議室,今天的會議延期!

  他將那張小紙片放進(jìn)胸前的口袋里,戴上墨鏡,冷漠的走出駿永企業(yè)大樓。

  羽翔伸手拉張面紙及時解救了氾濫的鼻水。她吸吸鼻子,伸手去端床頭柜上的杯子想喝些水。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使她一失手打翻了杯子,她驚慌地跳起來,為時已晚的看著地毯上那一大片濕漬。八成又是王祺!她踏著光腳丫很快的朝前門跑去。王祺是羽翔公司裹的工讀生,他的工作是送貨的小弟,晚上則是在念夜間部。

  因為順路的關(guān)系,所以每天王祺都會騎摩托車接送羽翔上下班。今天早上王祺來時,發(fā)現(xiàn)羽翔因為感冒而不想去上班,即自告奮勇要去幫她拿勞保單,還先很熱心的載明翔去看醫(yī)生,再回公司拿勞保單去換回抵在診所里的三百元。

  “王祺,我告訴過你,那三百塊等我回去上班的時候再給我就好了,你干嘛又多跑這一趟呢?”羽翔說著話,邊用衛(wèi)生紙蒙住臉,以阻止一個即將沖口而出的噴嚏。

  “我這回的感冒好像特別嚴(yán)重,你要小心一點別被我傳染了!庇鹣枰贿呎f一邊領(lǐng)頭朝客廳走過去!澳愕哪ν熊囉袥]有鎖?最近這附近有很多人的摩托車都被偷了,你的……”

  羽翔張口結(jié)舌的瞪著眼前那個似笑非笑,正上下敲著墨鏡,好整以暇的盯著自己的男人。

  程嘉澍!他怎么會到這里來的?羽翔被他看得面紅耳赤,發(fā)覺到自己還穿著睡衣,光著腳丫子。最糟糕的是,我連頭發(fā)都沒有梳!她自嘲地告訴自己。

  嘉澍微微一笑,看著她的臉就像顆熟透了的番茄般布滿艷郁的紅暈,更襯得它的眼珠分外清澈靈活。

  “怎么,忘記我是誰了嗎?宇湘!彼谒龑γ娴纳嘲l(fā)上,輕松自在的蹺起二郎腿。

  它的話驚起了羽翔的記憶。他還不知道宇湘跟明昌已經(jīng)出發(fā)到法國去的事吧?“嘉澍叔叔,有什么事嗎?明昌他……”

  “我知道,他已經(jīng)在今天早上出國了。如果我預(yù)料得沒有錯的話,明昌這次回法國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你知道他回法國的事了?”羽翔倒抽了口氣。

  “是啊,宇湘,你感冒了,有沒有去看醫(yī)生?”嘉澍看到她那病懨懨的樣子,忍不住坐到她身旁去摸摸她的額頭。

  羽翔羞譅地躲避著他那寬厚的手掌!拔覜]事的。嘉澍叔叔,請問還有什么事嗎?”

  嘉澍皺著眉頭看著她。“明昌既然照我的話去做,自己回法國去,我想我應(yīng)該遵守自己的承諾,繼續(xù)供給他生活費才是。”他喃喃自語地盯著桌上的空杯子。

  羽翔機(jī)警的眨眨眼睛。原來如此,他是要來查看宇湘有沒有跟明昌一道走。那么,如果我讓他一直以為我是宇湘,沒有跟明昌到法國是不是表示他會一直提供經(jīng)濟(jì)援助給遠(yuǎn)在法國的明昌跟宇湘?

  “嗯,電話借我用一下。”嘉澍不待她點頭,即打電話跟會計師聯(lián)絡(luò)繼續(xù)將可觀的款項匯入明昌的帳戶。

  也許,這真是天衣無縫的計謀,為什么我們沒有想到呢?羽翔昏昏沉沉的想著,露出個怪異的笑容睡著了。

  “宇湘,我看你……”嘉澍才剛轉(zhuǎn)過身,就看到她像慢動作影片似地向前栽了下去,他眼明手快地攔截住她下墜的身子。“宇湘?宇湘?”

  嘉澍焦急地探探她的額頭,一片冰涼。叫喚不醒她又無計可施之下,他索性將她抱起來,快步走下樓去。

  他雖然駕駛著車子,但是卻一直沒有辦法將視線自她那燒退過后的酡紅移開?傇撓胂敕ㄗ樱此〉眠@個樣子,明昌怎么舍得離開她呢?

  嘉澍急急忙忙的閃過幾輛意圖超車的機(jī)車、計程車,還有任意穿越馬路的行人,不時伸手去探觸羽翔額上的溫度。

  “該死!”嘉澍探出頭去看看前頭塞車的原因,原來是有兩輛轎車擦撞,兩輛車上的人馬都圍住對方的車,正七嘴八舌地爭吵著。

  往后重重的倚靠在椅子上,嘉澍突生一計的在路上讓車子來個原地大回轉(zhuǎn),很快的切入下一個路口,朝另一方向而去。

  “宇湘?”嘉澍每隔幾分鐘就察看她一次,但羽翔仍是睡得不省人事。“唔,看樣子我別無選擇了,總不能任你一個人病得這樣迷迷糊糊昏睡吧!”

  說完他將車子駛向一條標(biāo)有郊區(qū)許多游樂區(qū)的新鋪設(shè)柏油路面,稍微加快速度的在兩旁都開滿了艷麗夾竹桃的社區(qū)前引道上奔馳。只有在大門口的警衛(wèi)崗哨亭前,停留了幾秒鐘,讓警衛(wèi)人員辨識他,然后在警衛(wèi)的再見聲中,用力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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