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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昱的Emily 第四章

  夏昱人有些微低血壓;低血壓的人普遍的癥狀是容易手腳冰冷、嗜睡。所以當(dāng)一向晚起的夏昱人準(zhǔn)七點出現(xiàn)在早餐桌邊時,就難怪夏至潔像看到怪物似,張著大嘴巴瞪他。

  “做什么嘴巴張這么大,想喂蚊子嗎?”他隨手拉張椅子就坐,另一手拿過牛奶啜飲。

  “天要下紅雨了……嘿!那是我的!

  “再倒一杯不就得了!”

  “那你就自己倒呀!”夏至潔搶回杯子,對他瞪眼睛。

  夏母聽見他們爭執(zhí),探頭出來看,“阿昱?”她驚喜地:“你這么早就起床啦,媽咪幫你多煎顆蛋當(dāng)早餐!”

  “謝謝媽,”他頓了下,又說:“麻煩你煎兩顆好嗎?”

  “你多要一顆蛋干么?”

  “與你無關(guān)!毕年湃擞猛瑯硬恍嫉目跉饣卦挘阉龤獾醚腊W癢。

  “哼!”她惱怒地撇開頭。

  夏母捧著熱騰騰的煎蛋興匆匆跑出來。

  她挨著夏昱人坐下,劈頭就問:“阿昱啊,你這么早起床,是打算等會兒就去追求那個麗小姐嗎?”

  “媽,你如果不習(xí)慣說英文,可以直接稱她艾莫麗。什么那個麗小姐,這樣稱呼好繞口!

  “唉,是呀,還是我們阿昱想得周全,將來我們是要當(dāng)親家的,總不好一直叫她小姐,多生疏啊。你說她叫……”

  “艾莫麗!庇H家?夏昱人微微一笑。他的娘實在想太多了。

  “哦,艾莫麗?”他頷首,夏母興高采烈地重復(fù),“好!那以后我就叫她艾莫麗,艾莫麗!”

  叫什么都無所謂了,反正你們也不會再見面,他心忖道。伸手拿起一片烤得剛好的士司,開始在上面均勻涂上奶油。

  “咦?你還沒回答媽咪,待會兒你會抽空去找艾莫麗吧?”

  “唔!彼菚ァ

  “那就好。你要知道,像艾莫麗這樣條件好的女孩可不多見,你得好好把握。”

  夏昱人點個頭,夏母於是心滿意足地接道:“麻煩就在她是個美國華僑,住在美國,海的另一端哪,時差就有十幾個小時,要見面回難了。談這種遠(yuǎn)距離戀愛,最容易鬧分手了,不保險。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她人還在臺灣旅游的這段時間,一舉攻占她的芳心,明白嗎?”

  夏至潔在旁聽得笑出聲來,“媽咪,愛情又不是在打攻防戰(zhàn),不能這么隨便啦!”

  “喔!小孩子不懂不要插嘴!

  “你才不懂咧,”夏至潔可不服氣,嚷著說:“現(xiàn)在網(wǎng)際網(wǎng)路盛行,只要打開電腦,一封伊媚兒,要聯(lián)絡(luò)還不容易!什么遠(yuǎn)距離短距離的,早就無國界了!

  “那不一樣!”夏母一口否決,“電腦是虛擬的世界,哪能跟我們現(xiàn)實世界真槍實彈似的戀愛相比?情到濃時,難不成你能抱著電腦大叫我愛你。俊

  夏至潔扁扁嘴,還想再辯,卻在夏昱人眼神制止下,訕訕住了口。

  “所以阿昱,還是聽媽的,放膽去追求,媽咪給你靠;再不然,還有大師在,這條姻緣線是他牽的,一定能成!”

  “喔!

  “你別不相信,大師的話一向準(zhǔn)確,錯不了的,試過你就知道啦!彼龔(qiáng)調(diào)地說。

  “我倒很好奇,媽咪你是打哪認(rèn)識這神通廣大的大師?”

  說起這件事,夏母可得意了。

  “嘿嘿!你當(dāng)容易啊,那位大師可不隨便幫人批命,我是輾轉(zhuǎn)從一起做晨起運動的張?zhí)抢锫犝f有個擅批人命、法術(shù)高強(qiáng)的大師,再從張?zhí)呐笥涯抢镏烙腥撕湍俏淮髱熥⊥簧鐓^(qū)。我那天還起了個大早,坐公車一路迢迢到瑞芳去等。大師好難等到人哪,你沒點耐心還真等不到他!

  “媽咪,該不會人家一開始不想替哥批命,你發(fā)揮纏功,硬拗到人家無奈妥協(xié)吧?”至潔插嘴問,心想:依她老媽的性子,這點極有可能。

  夏昱人也回頭看母親,表情透著疑問。

  夏母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拿起牛奶就口,“唉,一開始他是不太情愿,推說他早不做批命生意了,直到他看了我拿出你的生辰,才嘆氣說:該來的躲不掉!毕哪赣洃洩q新地敘述,她還記得大師那聲嘆息,真是好響亮一聲呢。

  “那么,”夏昱人皺著眉問:“批命至今,他向你收取多少費用?”

  “一毛錢也沒有!毕哪父哐鲋^,語出驚人,然后在兄妹倆瞠目瞪視下,輕笑解釋:“大師說了,既然找他是為了姻緣,那就等姻緣成就,我再包個紅包給他便可以。兒子,等你和艾莫麗結(jié)婚,我一定要請他來觀禮再包個大紅包給他!”

  “哥,聽起來這位大師滿有職業(yè)道德的嘛,不像坊間那些騙財又騙色的神棍,缺德兼沒品。”夏至潔撇撇嘴,悄聲對哥哥說。

  “嗯!

  是這樣嗎?他的目標(biāo)錯了?出乎預(yù)料的答案讓夏昱人微微皺起眉。他心忖:抑或這是故意安排好的?大師事先知道他的身分,料想他會展開調(diào)查,所以就地挖好一個陷阱,等他自投羅網(wǎng)?反之,如果真是他猜測錯誤,那么主持神圣教會的長者又會是何方人物?

  可事情到這地步,好似全亂了套了,他是否該去找那位大師談?wù)勀?Emily與那位自稱梅老的老頭,又跟這件事有多少牽扯?

  夏昱人突然站起來,快手快腳把兩個準(zhǔn)備好的土司面包放進(jìn)保溫盒。

  “媽,我把早餐帶出去吃,晚飯不用等我。我先走了!”他匆匆走了。

  “喂!阿昱呀,路上小心。”

  “知道啦!”夏母一回頭,竟發(fā)現(xiàn)連夏至潔也離座了。

  “至潔,你不是說十點才有課,這么早,你想去哪里?”

  “呢,我……”夏至潔猶豫著,夏母已呼天搶地哀叫起來:

  “我命苦。『⒆右粋個大了,翅膀硬了,會飛了,一個個飛得高高的,都不理我這只老母雞,嫌我羅唆,嫌我只會咕咕叫!”

  夏家人口本就簡單,夏父早逝,夏母育有三子,老大夏昱人,老二、老三是對雙胞胎──夏至潔和夏心倩。夏心情早在兩年前就嫁人了,夏昱人又忙於公務(wù),只剩下還在就學(xué)的夏至潔住在家里,三不五時,夏母就拉著她哭訴小鳥飛了的媽媽經(jīng),實在教她欲哭無淚。

  “媽咪,人家和同學(xué)約好,早點上圖書館溫習(xí)功課嘛。我會回來吃晚餐,我最晚七點就到家了!彼龜堉哪讣珙^,保證似地?fù)u了搖。

  “真的?”

  “當(dāng)然!我絕不會欺騙媽咪!彼WC道,心下暗咒:臭老哥!怕死的居然先溜了,這筆帳下次一定要討回來。

  “嗯,總算比你哥哥好點。想當(dāng)年……”

  “啊,我時間來不及了,媽咪,我先走了,再見!”

  不能怪她不懂禮貌,她媽那長長的一串“想當(dāng)年”,比一列火車還要長,等她聽完,大概課也不必上了。

  夏母看著女兒幾乎是落荒而逃,不解地?fù)u了搖頭。

  “我有這么可怕嗎?”她喃喃自語:“算了,我還是再去找大師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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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基於什么神秘力量,竟教他一再妥協(xié)?他從來不是這么好說話的人呀。夏昱人不解地?fù)u頭搔腦,復(fù)而仰首看天。莫不是,這宇宙間真有什么不可知的力量在驅(qū)動人們的身心?

  “阿昱?”

  “嗯?”夏昱人回過頭來,對上她不表贊同的眼睜。

  “開車的時候要專心,不要東張西望,想東想西!毙∧f著,用雙手捧住他的頭,轉(zhuǎn)回正確位置。

  “嗯!彼乱庾R抬手,按住她受傷的食指!拔覜]有問題。倒是你,小心動到傷處,疼的是自己!

  “才一根指頭嘛,而且醫(yī)生包得很扎實!卑㈥啪褪窍矚g大驚小怪。

  夏昱人踩煞車,停下來等紅燈,一邊回頭囑咐她:“你要記得,到了警局──”

  “只能乖乖坐著聽,不能插嘴,不能發(fā)表意見,不能打擾到你們辦案,更不能把今天聽到的事說給任何人知道!毙∧珦屩f,然后夸張地大嘆一口氣:“阿昱,每回我跟你來,你都要復(fù)述一次,我都會背了!

  夏昱人無聲苦笑。他不是故意要像個老媽子般羅唆不停,而是……唉!說到底,他打從一開始就不該讓小墨涉入這件事。

  “好啦好啦,你就當(dāng)滿足人家的好奇心,又會怎么樣?再說我哪次誤過你的事了?”

  “可是萬一發(fā)生問題……”

  這個小墨可一點都不擔(dān)心,“我只是聽,又不參與行動,會有什么問題?而且有你在嘛,你會保護(hù)我啊!

  我的天!夏昱人無聲嘆息,再一次仰首望天。一定有!一定有什么不可知的力量控制了他的意志!

  綠燈亮了,他認(rèn)命地重新讓車子往前行。不管是什么不知名的力量,抑或他自身的屈服,他都要帶小墨回警局聽取虎仔的報告。

  車停在三峽縣警局門口,小墨快手快腳跳下車,同朝她奔來的滴滴打招呼。

  “嗨,滴滴,又見面了!

  “是呀。你又跟來聽取報告?”滴滴問,同時探頭瞄瞄還坐在車?yán)锏南年湃恕?br />
  “別理他,還在鬧脾氣呢。要麻煩你帶我進(jìn)去!

  “沒問題,虎仔一定也很想見到你,跟我來吧。”

  看她們手牽手相偕走進(jìn)警局,夏昱人忍不住發(fā)出嘆息,他認(rèn)命地下車跟著走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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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被⒆衅鹕,微微彎腰為禮。

  “嗯!彼麆倓傋哌M(jìn)來,聽到虎仔在對小墨說:歡迎你來,老位子是吧。天!警局里居然有一張椅子是為小墨而準(zhǔn)備的?!發(fā)現(xiàn)自己又有嘆息的沖動,他忙深吸口氣!岸甲掳!

  他們各自坐下,成一個四方型,小墨照慣例坐在夏昱人對面。她對夏昱人微微笑,夏昱人對她皺眉頭。

  “這是剛從美國調(diào)來的照片,”虎仔忍住笑聲,正經(jīng)說:“章杰太太身中三刀,當(dāng)時法醫(yī)有在現(xiàn)場拍下中刀位置。老大,你看,”

  “你乖乖坐好,不許看!毕年湃讼染嫘∧。

  小墨嘟著嘴,對他扮個鬼臉,往后坐,把背靠在椅背上。

  夏昱人接過照片,研究似地盯著瞧;⒆泻偷蔚螌σ曇谎郏瑫r露出疑問的表情。章杰太太死的時候眼睛和嘴巴都瞠得很大,顯然受到極大的驚嚇,臉部表情扭曲,皺褶滿布,加上她身中三刀,血流了滿地,整張照片就是鮮紅的背景中一具人體,十分詭譎可怖!夏昱人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看,他難道都不感到害怕?不覺得惡心嗎?

  “照片拍得很清楚,我們可以看到,章杰太太身中三刀,分別在左肩、下腹即、心口。尤其心口間這一刀,直插而入,立時斃命!

  “聽起來好像是個職業(yè)殺手的手法。”

  小墨小聲發(fā)表意見,夏昱人微微一笑,虎仔皺著眉叫出聲來:

  “不是殺手,她被人搶劫,是個搶匪殺了她!”

  “一個搶匪可以準(zhǔn)確的一刀插入被害人心口?”小墨不同意地直搖頭,“我不信!

  “他不是一刀就插入心間。他是先砍左肩或下腹,被害人反抗,他才會錯手把人給殺了!钡蔚谓忉尩馈

  “是嗎?”夏昱人聲音輕緩:“那她怎么都沒有叫?”

  “嘎?”叫?要叫什么?

  “對啊。”他的腦、他的思緒高聲叫道:“如果有人一刀砍中你的左肩,你一定會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這是正常反應(yīng),可是……

  虎仔和滴滴面面相覷,兩人都啞口無語。

  夏昱人的聲音始終沒有高低起伏,輕慢緩和:“可是她沒有叫,因為她沒有機(jī)會叫!

  “兇手一開始就打算置她於死地。他一刀插入,章杰太太張大嘴巴,還來不及叫出聲,就已經(jīng)死了。如果兇手是先砍左肩,她一定會叫,會引起騷動,她也會抬手去捂?zhèn)?墒钦掌纤p手大開,嘴巴張大,慘叫還卡在喉嚨里,這表示她在第一時間已經(jīng)死亡,后來的兩刀和皮包被搶,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法!

  夏昱人說完后,室內(nèi)至少有三分鐘的安靜無聲。小墨忖道。然后她才聽見虎仔期期艾艾、又有些遲疑的聲音:

  “如果……如果兇手目的在殺死她,搶劫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法,那么美國警方盯調(diào)查不就完全岔掉了?”

  “難怪他們始終破不了案!钡蔚蔚吐暪緝z。

  “這位太太是什么大人物啊?”小墨發(fā)出疑問,“居然有人特地跑到美國去殺死她!闭Z畢再悄悄打個呵欠。

  夏昱人同滴滴、虎仔交換一個眼神,然后吩咐道:

  “去查。我要章杰太太生前的交友情況,她得罪過什么人?”他的聲音很輕,虎仔和滴滴卻感到很興奮,“還有,我要知道她是基於什么理由要選擇美國為旅游地點!

  “是!”他們應(yīng)答得響亮有力。

  深入去查,才驚覺這幾件看似平常的死亡,背后卻大有文章。到底他們還能挖出多少驚人的內(nèi)幕呢?

  夏昱人看了小墨一眼,隨口吩咐虎仔:“說下去。”

  “是。老大,這里有另外那三個女人的死亡報告,”虎仔推來一疊資料來!斑有法醫(yī)的死亡證明書!

  夏昱人看也不看,逕自道:“麻煩你念出來。”

  “哦,”虎仔於是翻開資料,“埃弗伊女士死因肺結(jié)核,死亡時間,一九九八年十月八日!彼_始一長串的報告。

  滴滴雙手交疊在桌面上,暗暗呻吟一聲。聽虎仔報告,會令人打呵欠的。他在做報告時,總是面無表情,聲音沒有高低起伏,背書似地一直念,念得人頭發(fā)昏,念得人叫救命。她斜眼看過去,小墨正不住的點頭,打起瞌睡來,好羨慕!不像她,連睡覺梵都不行。

  小墨的確快睡著了,昨晚在醫(yī)院根本沒睡好,今天又一大清早爬起來,精神體力都已到極限……

  “第二位是韋女士……”

  夏昱人打個手勢,虎仔會意地繼續(xù)獨白,他一邊說,一邊看著夏昱人悄悄起身,腳步輕盈地慢慢抱起已經(jīng)睡著的小墨,再慢慢走出房間。

  “死於二○○一年五月……”

  “夠了夠了!”滴滴受不了地叫:“主角都走了,你這個旁白可以停了!

  “呼!”虎仔吐出一口氣,“你當(dāng)我喜歡呀?要不是老大命令,我還不屑當(dāng)人家的‘睡前床邊故事’呢!

  “誰叫你念報告的聲音死板板的,活像機(jī)器人!”她批評,不顧虎仔貲牙咧嘴地瞪眼,一臉陶醉地又道:“我好羨慕小墨喔,老大不但破例讓一個外人參於討論,還費心哄她睡覺。你瞧他抱小墨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如果有個男人能這樣對我,要我死也甘愿了!

  “少發(fā)花疑可不可以?”

  “你管我!”滴滴瞪他。不解風(fēng)情的大笨蛋!

  夏昱人把小墨放到警局唯一的一張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轉(zhuǎn)眼又回到偵查室。

  “老大!

  “我們繼續(xù)!彼匦伦,“這些死亡報告我會自己看。你按著說,關(guān)于那位大師的調(diào)查又如何?”

  “是。大師是人家對他的尊稱,他名叫戰(zhàn)蹈,年六十五歲。目前定居瑞芳,他在當(dāng)?shù)鼐幼∫呀?jīng)有二十三年之久,人緣一向很好,鄰居叫他大師,對他風(fēng)評極佳。他目前已經(jīng)退休,不再替人算命。每天清晨,他曾往公園教人打太極養(yǎng)生,數(shù)十年如一日,不曾間斷!

  “簡單說,他不太可能特地跑到美國去刺殺章杰太太?”

  “沒錯。”虎仔有點猶疑道:“老大,我在想,我們會不會搞錯目標(biāo)了?這位大師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會殘忍行兇的殺手!

  “事實上,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個好人呢。”滴滴小聲咕濃。

  “哦?怎么說?”

  “瑞芳社區(qū)選好人好事代表的時候,他曾經(jīng)當(dāng)選過三次!

  夏昱人挑起一道眉,聽滴滴接道:

  “他為人很慈祥,小孩都喜歡親近他。社區(qū)里。哪家有新生小寶寶,多半會去找他幫忙取名字!

  夏昱人沒有說話,雙手習(xí)慣性地又握住桌上的保溫瓶。

  “呃,老大,我們在想……”

  “我弄錯了!

  “不,當(dāng)然不是!”虎仔忙道:“我們絕沒有這個意思!

  “當(dāng)然,有可能是我真的弄錯目標(biāo)了;但也有可能這是一條請君入甕之計!

  請君入甕?什么意思?虎仔和滴滴,你看看我,搖搖頭,我看看你,再搖搖頭,茫然不解。

  “如果真是一條請君入甕之計,那他至少部署有──你說他在瑞芳住了多少年?”

  “二十三年!被⒆姓卮。

  夏昱人吹了一聲口哨,“佩服!我只能說,他非常精明,超乎我們想像的精明。”

  “老大,你的意思是,我們被那個大師騙了?”

  “我還不確定。”

  嘎?不確定?頭一回聽到老大說這種話,看來這次面對的敵人非同小可。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撤了跟監(jiān)的人員,不需要再跟著大師!毕年湃祟D了下,又道:“另外找一組人監(jiān)視謝香綺女士,她的一舉一動、到什么地方、見什么人,都要向我報告!

  “是!”

  “另外,死亡報告書里,有蔡麗麗家的地址嗎?”

  嘎?“有。她住市區(qū),中華路三段,海景皇朝,八樓!

  “很好。今天就到這里!毕年湃苏f著站起身,“記得,今天討論的事──”

  “必須守口如瓶!”他們同聲說。

  “謝謝合作!彼⑿Φ,拿起資料離開。

  虎仔放松地伸一個懶腰,“你說,老大要蔡麗麗家的地址做什么?事情都過去大半年了,難不成他還想勘察現(xiàn)場?”

  滴滴搖頭,“管他!反正老大怎么交代,我們就怎么做,其余的讓頭腦好的人去傷腦筋!

  “有道理。”他矯健地跳起身,“我們第一站先去哪里?”

  “去吃飯。一大早就趕來做報告,我早餐都還沒吃,快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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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嵩樓。

  這幢大樓外表古拙,內(nèi)部陳設(shè)也因仿古中國風(fēng)而顯得詩情畫意,唯一突兀的大概是八腳桌上那部筆記型電腦。

  電腦正開著,坐在桌前的男子看著電腦圖表里的數(shù)字不斷攀升,開始顯得興奮,最后不可抑遏地狂笑起來。

  “哈哈哈!很好很好,再快一點,再快一點!我的夢想、我的心愿,軌快完成了!再快一點啊……!怎么停了?!為什么停止?!”當(dāng)電腦累計的數(shù)字停止,他尖聲叫嚷,瘋狂地?fù)u撼電腦,“不可以停!快給我跑,聽見沒有?快跑!”

  數(shù)字保持不變,卻因猛力搖晃而使螢?zāi)挥行╅W爍。

  “快跑!再不跑我就了宰你!可惡!”他火大地抓起電腦狠狠摔上墻。電腦在他猛烈的力道下解體破裂完蛋!翱蓯!可惡!可惡!”

  他一連疊聲喊,不停地、狂亂地、腳步重踩地在室內(nèi)兜圈。

  “可惡!就差一點,差一點而已,可惡!可惡!只要再一個人,只要再入一筆帳,只要──”他突然在電腦碎片前站定,瘋狂的眼神沉淀,慢慢露出一絲嗜血殘忍。“只要再殺一人,對!再殺一個人就可以了,對!殺、殺、殺,呵呵呵,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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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在市中心的海景皇朝,是九二一大地震后才興建完成,銷售時打著防震、堅固的廣告,針對年薪超過百萬的高消費群為對象,屬高級型華廈。

  預(yù)售情況良好,風(fēng)評也不錯;在發(fā)生蔡麗麗太太跳樓事件前,算是賣得很好的一幢華廈?墒亲詮膫鞒鎏鴺鞘录,便大大影響了它的人氣,目前七、八、九樓都已空置,售價在不景氣的壓力下逐年下滑。

  夏昱人和小墨佯裝成新婚夫妻,在經(jīng)紀(jì)人陪同下,相偕來看房子。

  “我必須調(diào)查,這里是那位跳樓太太住的地方,等會兒我說的話,都是為了調(diào)查所需,事先告訴你,可別又胡亂發(fā)脾氣喔!毕年湃饲那膶π∧f。

  “知道啦!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那么容易發(fā)脾氣的嗎?”

  是很容易。夏昱人在心里暗道。

  “……這間華廈是三房二廳二衛(wèi),最適合像你們這種新婚的小家庭:另外還有一間和室,平?梢援(dāng)作休息的起居室,將來如果你們有了孩子,還可以改建成嬰兒房。

  “兩位過來看,這是主臥房,空間很大,有十坪,房間和更衣室是分開的,而且緊連衛(wèi)浴。”經(jīng)紀(jì)人滔滔不絕地做介紹,邊打開浴室的門,對小墨微笑示意。

  小墨先抬頭看看夏昱人,才順從地走入浴室。她看著被分開的淋浴間和圓型大浴缸,心想:這幢公寓真的不錯,如果今天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她和阿昱準(zhǔn)備結(jié)婚,一起計畫未來,那該多好……其實不用這么好的房子,只要阿昱的未來里有她……

  “另外你看,這是廚房!苯(jīng)紀(jì)人拉著她,又轉(zhuǎn)到另一角,“電視上那個櫻花廚具的廣告看過沒有?”她夸張地?fù)]動雙手,比著廚房,“這一整套,真的是櫻花的喔,完全無縫隙,一只蟑螂、老鼠都躲不進(jìn)去的櫻花廚具。我們額外贈送的喔!

  小墨一個勁她微笑,笑容在不自覺中多了一絲苦澀,一點傷感。

  “總之,現(xiàn)在買這房子真的很值得,總價本來九百五十萬,砍到現(xiàn)在只剩四百出頭。實建五十四坪,樓中樓格局,還附車位耶。而且位在市中心,緊鄰著超市、醫(yī)院、中小學(xué),生活機(jī)能又便利。我跟你們保證,再沒有比這更便宜又好的房子了!

  “你覺得呢?”夏昱人輕聲問。

  “是呀,太太,這房子很好了。買下來做為你們新婚生活的起點!苯(jīng)紀(jì)人勸說,她從夏昱人溫和的態(tài)度判斷,最后下決定的,應(yīng)該是這位嬌小、柔弱的太太。

  她是很想。小墨深吸一口氣,依照約定,裝出遲疑的表情──

  “這……可是我聽說這幢房子,”她緩慢靠近夏昱人,“鬧鬼耶。”

  “鬧鬼?”夏昱人低頭相詢,邊抬手將她的身子攪靠在懷里。

  “嗯,”小墨垂下頭,微酡紅了臉。明知只是演戲,可是阿昱的溫柔、阿昱的懷抱,是她夢寐以求的!拔衣犈笥颜f,之前有位太太在頂樓跳樓自殺!

  “哎呀!那是在八樓,有位太太因為和她先生感情太深,受不了先生先離她而去,一時想不開,才會從頂樓往下跳!

  “好恐怖!”小墨藉機(jī)更往夏昱人懷里縮。

  “不用擔(dān)心啦,頂樓已經(jīng)加門上鎖,中庭也整個改過,現(xiàn)在就算你由樓上往下跳,也不會摔死!

  “整個改過?滿大的工程呢。”夏昱人沉吟問:“這件事鬧得很大嗎?”

  “唔,在當(dāng)時還真是喧騰一時,因為有位太太……你們來看,”她帶他們來到房子外面的走道,“海景一共有十五樓,一樓兩戶,每一樓格局都一樣,分AB兩戶,跳樓的那位太太。粒浮A硗庾。拢傅奶珗猿炙匆娏藘词!

  小墨適時地驚呼一聲,引得經(jīng)紀(jì)人與致更高,更滔滔不絕:

  “喏,就是這里。那位太太說,她本來人在陽臺上做運動,聽到呼地好大一聲,跑到走廊這近來探頭,結(jié)果看見她的鄰居摔在中庭里,她忙跑去按電梯,要下樓去看,就在電梯還沒有到之前,她看見安全梯那沒有條白影子閃過,可是等她跑過去,已經(jīng)看不到人了!苯(jīng)紀(jì)人繪聲繪影,說得好似親眼看見。

  夏昱人微微沉吟。經(jīng)紀(jì)人的說法和那位被判有精神病的太太的說詞有些出入,他該相信誰呢?

  “可是她就一口咬定,她看見的那個白影子是兇手,還鬧到警局去。天知道,她到底看見什么。你們看,電梯和安全梯之間的距離不算短喔,那個太太又是千度大近視?墒撬@樣一叫開,就害我們生意很難做了!

  鬧上警局?那么就應(yīng)該留有記錄才對!奥犇阏f得好像你親眼看到了一樣!

  “哦,沒有啦,我也是聽說的。”

  夏昱人諷刺一笑,正想再說什么,行動電話突然響了。他放開小墨,伸手接起電話。

  “喂,我是夏昱人!

  “老大,不好了!”虎仔的聲音傳來,急切而慌亂:“之前你不是要兄弟跟著謝香綺女士嗎?有消息傳來,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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