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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姬妾 第五章

  “我要娶你!”  

  “什么?!”一早醒來睜著惺忪雙眼,對鏡梳妝的沐心蕾差點拿不住梳子,小口微張,驚訝的問道。  

  “你已經(jīng)聽到了!睉衙舯砬殛幱舻幕卮稹  

  沐心蕾頓時睡意全消,杏眼圓瞠,咯咯地笑出聲,“駙馬爺,你忘了自己已有未婚妻嗎?居然說出這么好笑的話,逗我開心呀!”  

  “箏筑的事情我自會解決,你毋需擔心!卑欀迹D了頓,“再說,我和她之間根本沒有什么!  

  “說得真好笑,不過人家可沒這么想。再說你要娶,還得看我愿不愿意嫁哩!”學著他方才冷淡的語氣,她悶哼一聲,隨即便轉(zhuǎn)過身去,以木梳慢條斯理地撫弄自己柔亮的青絲。  

  見她不以為意,懷敏不免有些焦急。昨夜鐵兀兒突然起了反悔之心,非要他將沐心蕾送進宮中。  

  此舉當然引起他大大的不悅,然而傳旨的公公卻暗示地挑明,若是他抗旨,就代表有二心。礙于身份不便拒絕皇帝要求的他,苦思之后才下此決定,欲斷了皇帝的念。于是趁著一早,他立刻奔到此地。  

  然眼前的小女子卻不領(lǐng)情,居然還拿喬?  

  他氣狠狠地往桌子一拍,“該死,你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我也沒有同意的義務(wù)。”她轉(zhuǎn)過身,趾高氣昂地仰起頭,看著人高馬大的他,一點恐懼之色都沒有。  

  拚命抑制住內(nèi)心小鹿亂撞的悸動,沐心蕾隱藏住笑意。真是笑話!說擄就擄,說娶就娶,表面上是文明了點,可骨子里卻仍鮮明的顯示——蠻子就是蠻子!

  喝,沒征詢過她的意見,好歹也要問問父母吧!沐心蕾嘔在心頭,然表面上卻裝作一副不在乎。  

  雖然身子已經(jīng)是他的,今生今世非嫁他不可,但她就是氣他那傲慢自大的態(tài)度。私心里她當然盼望能風風光光地出閣,在金鑾殿上接受眾人的祝福,然后好好地在這片遼闊的天地間與他長相廝守。  

  按捺住性子,他開口,“你想怎么樣?”  

  “想娶我得經(jīng)過宋朝天子同意,否則,我不可能嫁給你!彼拇浇菑澇鲇σ猓拔乙厝,然后你再來提親!薄安豢赡!”青筋直冒的他,憤然別過頭去大吼道:“你不能回去!  

  捂住嗡嗡作響的耳朵,什么?沒聽錯吧,事到如今,這該死的家伙居然還敢阻止她回宋朝。  

  “我必須回去。”沐心蕾諄諄地講著理,“如果我不回去的話,怎么能名正言順地嫁人呢?”  

  聞言,他倏地狂笑,“放棄你那該死的夢想,一個失去清白的女子,在社會上如何能生存?除了跟著我之外,你沒有其他的選擇,這是惟一的路,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等等,這像天書般的字眼該不會……她瞇了瞇眼,確定眼前的人確實存在,也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那么懷敏的言下之意……莫非是要她做他的妾?  

  她倒抽一口氣,這粗魯無禮的家伙,敢情是沒睡醒,還是處于宿醉中呵!  

  “你要娶我為妾?”俏臉冷凝,沐心蕾說話的語氣如寒冰。  

  “宋朝的女子只配當妾!彼f得矯情,但在內(nèi)心卻拚命地告訴自己,這是為了解難才出此下策。  

  還以為懷敏也動了心,沒想到居然是……她的心不禁涼了半截。方才聽他提及婚嫁時,她內(nèi)心一陣怦然,喜悅情緒中摻雜著羞澀,對蠻子的觀感才剛有所改變,不料他居然是這種人,枉費自己還替他找理由。  

  “不可能!一千個不可能,一萬個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如愿,沒想到你的心思如此齷齪,我寧可被世人遺棄,也不會成為你的玩物!彼е溃藓薜鼐芙^。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握住她的纖細柔荑,他微使勁,雖然她的小臉因而變得蒼白,可他半絲憐香惜玉的感受都沒有。  

  “當然!笨v然受制于人,但沐心蕾的姿態(tài)依然擺得極高,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我受過教育,每一個字都清楚明白。懷敏,你若以為我會屈從在淫威之下,那就大錯特錯!  

  聽完她這番話,他更用力地使勁,眼中的兇光亦同時乍現(xiàn)。該死的,就要娶她進門了,還不肯見好就收!身為俘虜,居然敢討價還價,簡直沒將他放在眼底。  

  看著她因疼痛而更形慘白的臉蛋,且依然咬著牙,連句哼聲都不出,就算被俘,也依舊有骨氣的不屑他施舍的模樣。懷敏驀地松開手,捶了桌子一拳,使得燭火為之顫抖,酒杯亦為之震動。  

  “身為俘虜?shù)哪闳绻辉敢獾脑,我將給予相當?shù)膽土P。”  

  “這威脅包括強暴我?”她挺著身子,“原來上次的事情不過是個前兆,是用來驗收貨品的價值!  

  “不!”他瞪了她一眼,“你是俘虜,沒有拒絕的余地,更沒有質(zhì)問的權(quán)利,只有服從命令的份!  

  “如果我不愿意的話,你打算鞭打我嘍?”  

  “何必用那么大的刑罰,你的身子瘦弱,根本禁不起幾下的疼痛。我只需給你幾天面壁思過的時間,你就會樂意服從!彼麛[出冷酷的姿態(tài),“到時候只怕你會跪著來求我!”  

  “囚禁?!好極了,也包括不給水、不給食物嗎?”迎向他的眼光,她十足挑釁的問,“或者還有鞭打的酷刑等著?我看,你只能等著失望了,別以為我會因此屈服!  

  惡狠狠地給了個白眼,他咬著牙,怕自己下一個動作就是捏斷那個纖細白皙的頸項  ,以讓她閉嘴。  

  “好,你有種,就讓我瞧瞧向來不把人放在眼中的宋朝人如何能忍受得了!彼械难栽~幾乎都從齒縫中迸出,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懷敏相信她早已經(jīng)死過千百回。  

  “別妄想我會屈從,”他的無情教沐心蕾心寒,腰桿立得筆直,“我就證明給你看!”  

  “慶爾喜!”兩人對峙片刻后,懷敏忽然大吼,應(yīng)聲的人立刻從門外出現(xiàn),“把她帶走!”  

  在小且四方的柴房中踱步,屋外頭是武裝的侍衛(wèi),呵,果真是個全新的經(jīng)驗,此生難忘。沐心蕾翻翻白眼,看著除了柴火之外,連個床都沒有,稱得上是家徒四壁的房間。  

  沒啥是不能忍受的!第一天進來時,她如此樂觀地想。身為堂堂宋朝的郡主,威武不能屈,誰能動搖?  

  可是當夜晚來臨,除了身上還稱得上是厚重的披風外,根本沒有能遮風避寒的東西時,饑寒交加的她,只得瑟縮著身子,和交戰(zhàn)的牙齒,過了一個無眠的夜。  

  很好,懷敏木塔爾,算你夠狠!  

  雖然在寒冷中打顫,但她的勇氣絲毫沒有被磨損,反而越挫越勇,更加不屈服。當曙光出現(xiàn),陽光再次照滿大地后,她松了口氣,終于能在溫暖中入眠。  

  然而硬邦邦的地板卻讓她不時清醒,而屋外燦爛的陽光,讓沐心蕾在陰暗的角落中看來更是誘人。  

  不久,塔真偷偷地送些食物和水進來,雖然是硬透的面食,但已好過饑腸轆轆。  

  沒啥是不能忍受的……她再次咬牙告訴自己。  

  然而五天過去后,睡眠不足外加心情惡劣的沐心蕾已快被悶壞了。柴房里什么都沒有,連最愛的書也被剝奪,于是,她終日只能對著一屋子的柴火發(fā)呆。  

  久而久之,她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在堅持些什么……“心蕾郡主,你就道歉吧!”看到她日益消瘦的臉龐,黑色的陰影在眼簾下方顯現(xiàn),塔真不忍地勸道,“我是不知道你和將軍之間出了啥問題,但只要你肯先低頭,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哼,這是宋朝人的驕傲。”沐心蕾咬著牙,囫圇吞著塔真送來的冷食,含糊的說道。  

  想起懷敏那張俊臉,她的火氣便開始往上冒。不過,只要有一口氣在,她絕不會答應(yīng)他無理的要求,就算無聊死也得維持最后的自尊,以證明宋朝人的毅力。  

  “可是再斗氣下去,你的身子會受不了的!彼媸帐昂貌忘c,臨走前不死心地再一次勸說。  

  “別說了,這輩子休想要我低頭!  

  “你真是太倔強了,這樣子對誰有好處?”  

  塔真搞不懂,明明兩個人的心中都有悔恨,為什么對那該死的驕傲卻如此重視!瞧將軍成天心神不寧,且對她偷偷送食物來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知道他怕沐心蕾受苦,可卻還是死硬地顧著面子。  

  唉,驕傲又不能當飯吃,換成是她被關(guān)在柴房中,別說是道歉,就算要磕十個響頭,也照做不誤。  

  “別說了。”沐心蕾心煩地擺擺手,示意她出去,想圖個清靜。  

  走到門前,塔真仍把握最后的機會,再次開口,“公主,只要你肯向?qū)④娗笄椤?nbsp; 

  “好了,你走吧!我死也不會做的!彼е,干脆背對塔真,不愿再聽下去。  

  塔真幽幽地嘆口氣,該說的、該做的她都盡力了,這兩個死腦筋的人,要氣到何時才罷休呀!  

  “對了……”沐心蕾忽然喚住將離去的塔真。  

  “什么事?”塔真喜極地奔回,以為事情有了轉(zhuǎn)機!靶枰?guī)湍愀鷮④娬f什么嗎!別客氣,我一定會幫你……”  

  “那些就不必了。記得,下次來的時候,看看能不能幫我?guī)妆緯,成天悶在這里,哪里也不能去,不發(fā)霉也快發(fā)瘋了!彼窍胪,可惜不是塔真想的那樣。若要長期抗戰(zhàn)的話,非得好好打發(fā)這無聊的時光,否則成天踱步,只會教人煩心,如何與之抗衡。  

  “嗄?!”塔真聞言只差沒暈倒。  

  柴房的大門忽地被人打開,強撐起身子,沐心蕾懶懶地看著來人,呵,禍首來了——看到懷敏的沐心蕾,精神不禁為之一振,渙散的眼神也一掃而空,隨即換上骨碌碌的明亮大眼。之后,她悶哼了一聲,將頭別開來。  

  一踏進柴房,看到那張讓人心憐的臉龐變得有如受過狂風摧殘的花蕊,失去了光澤與生氣,懷敏就開始后悔了,為什么意氣之爭中,他總是屈居下風的那一個?  

  她憔悴的面容教懷敏深深自責,明知道她是那么倔強,可他偏偏要用這種方法證明,難道以往他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嗎?  

  “你還好嗎?”凝望片刻,他還是先開了口。  

  “現(xiàn)在問這個問題未免太蠢了吧!彼椭员,“早在你將我關(guān)進來之前,就該知道我不可能好的!  

  “你想通了沒?”他嘆了口氣。要不是沐心蕾忙著生氣的話,一定能輕易發(fā)現(xiàn)他眼中的關(guān)懷。  

  他受夠了,只要她愿意先低頭,愿意表示些歉意,他一定會立刻放她出去。  

  “我該想通什么呢?”她的姿態(tài)依舊擺得老高,“我可不記得自己做錯什么事,需要被當成孩童般責罰。”  

  隱忍著心頭驟升的怒火,懷敏提醒自己要忍著點,他差點忘了這小女人的言詞有多犀利,態(tài)度有多傲慢,才短短幾句話,就能惹惱平時心如古井般沉靜的他。  

  “這里可不是個居住的好地方!彼嵝阎,“待久了身子會不適,人也會感到非常沉悶……”  

  “那你就快放我出去!”她搶白道。  

  “除非你答應(yīng)我的條件!  

  他還敢提這個問題!沐心蕾氣得發(fā)抖,做他的妾?!哈,再等上五十年吧!  

  “休想!”她憤怒地拒絕,“我寧可繼續(xù)被關(guān)在柴房中,也不愿受這種屈辱,這是宋朝人的骨氣!  

  “做我的妾會辱沒你的身份?”  

  她仰起頭,“當然!  

  “很好!”對于她的死腦筋,已經(jīng)忍到極點的懷敏生氣地拂袖,“既然你喜歡待在這里,打明兒個開始,我會嚴令禁止任何人接近。不論是誰,要是違背我的命令,格殺勿論!  

  不會吧!聞言,她倒抽一口氣,他要是真下了那道命令,別說塔真不敢來,就算來了,她也不會接受那種冒著生命危險的恩惠。  

  “你在開玩笑!  

  “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你不能這么做!”  

  “沒什么不能的,既然你想表現(xiàn)出宋朝人的骨氣,我會徹底地成全你的心愿。希望宋朝那邊有人感念,百年之后還有人記得為你立碑立祠,紀念曾經(jīng)因為愚蠢而喪失生命的郡主。”他刻意將話說得惡毒,為了發(fā)泄內(nèi)心的怒火,也為了讓她看清事實。  

  “我恨你!”她揪住他的衣領(lǐng),大聲地嘶吼。  

  “你恨我何止今天!彼男θ輲е酀斡伤浫醯娜^落在自己身上。  

  “你膽敢下令的話,我今生絕對不會原諒你!彼攀牡┑┑恼f。  

  “你在威脅我嗎?”他輕笑道。  

  “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我不許你下令!彼虉(zhí)的聲明。  

  “這里是蒙古,很抱歉,你的命令下錯了地方。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條件,就只能照著我的方式做。”他輕易地將她扯離,“你仔細考慮清楚吧!  

  眼看著門在自己面前落了鎖,沐心蕾奔到門前,用力地捶打著。  

  “你不能——”  

  “這里是我的地盤,沒有什么是我不能的,在你答應(yīng)我的條件之前,都得乖乖地待在里面!睉衙衾淅涞穆曇魪拈T外傳來。  

  “該死的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聽到?jīng)]?懷敏木塔爾,你沒有人性,你禽獸不如!  

  快放我出去!”她拚命地吼著,良久之后,再沒有得到任何的回音,終于明白他已經(jīng)離去。  

  “該死的,你就別落在我的手中,不然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嘗到相同的滋味!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此時,肚子忽然咕嚕咕嚕地叫起。  

  天,才剛下令被斷糧,她的五臟廟就已經(jīng)禁不起饑餓,哭爹喊娘的叫起餓來,偏偏早上塔真送食物來的時候,盡說些不中聽的言詞,害她根本沒吞下多少東西,就急著叫她走,如今想來還真是失策。一天吃一餐的情況下,那丁點的食物,哪能撐得下去。  

  想著想著,她的頭漸漸昏沉了起來,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了,只能愣愣地坐在地上,任由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懷敏氣吁吁地從柴房走出時,心情極度惡劣,本想和她達成共識,沒想到怒火反被撩起,因而更加深兩人之間的鴻溝。  

  唉,鐵兀兒命令的時限將近,偏偏自己還無法說服她,難不成真的要將她送入皇宮,省得自己被氣死嗎?  

  可一想到她在其他男人懷中的情景,他的心底就有如壓了石頭般沉重,氣血直往頭上冒……不行,他不能放手!  

  跨上心愛的坐騎,輕挾馬腹,通靈的黑旋風立刻善體人意地舉足直奔,往遼闊的草原中前進,拂面的涼風暫時吹散了他心中的怒火。  

  “將軍!將軍!”  

  懷敏拉停馬兒,看清來人之后,只是應(yīng)道:“什么事?”

  “心蕾郡主還好吧?”慶爾喜問道。  

  “放心吧,她死不了的!彼咭宦暎樕系谋砬楸M是嫌惡。  

  慶爾喜見狀,心底不禁暗笑,已多年未見懷敏外顯心中的情感,如今又能恢復(fù)正常,真要感謝沐心蕾的功勞。  

  “她還是不答應(yīng)你提出的條件?”  

  “那女人的腦筋有問題,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提議要先回宋朝,然后再由咱們親自去下聘。”懷敏恨恨地說道,“我的妻子只有一位,她不過是個俘虜,哪來這個資格。”  

  沒有立刻答話,兩人間緘默了片刻,慶爾喜才緩緩地開口,“如果不是心蕾郡主,莫非將軍打算娶箏筑公主為妻?”  

  “當然不!”他反射性地拒絕。  

  “除了小妾之外,將軍總要有個夫人,如果心蕾郡主不夠格,那么皇上的提議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也瘋了!”他不能置信地望著向來忠心耿耿的屬下兼好友,“沐心蕾是宋朝的子民,是我恨之入骨的對象,怎能成為我的妻?娶她為妾自然是為了羞辱宋朝的皇帝,這么簡單的道理,你怎么會不明白?”  

  “如果只是為了屈辱宋朝,那么直接將她送回去,讓大家知道她不是清白之身,豈不更快?”慶爾喜像要打醒他腦中的迷思,努力地催促著。懷敏已經(jīng)沉溺在復(fù)仇的情緒中太久了,久到連七情六欲也都一并失去,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個能讓他動情的女子,說什么也不能讓他放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慶爾喜當然看得出來,其實懷敏的心中早有了沐心蕾的存在,只是不愿意承認罷了。如今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說不定能讓他脫離云兒之死的桎梏,從此毫無礙地活下去。  

  望著遠方的天空,懷敏只是沉默著,對慶爾喜的質(zhì)疑無言以對。的確,真要屈辱宋朝,那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他該死的做不到!  

  想到她纖細的肩頭要承受重大的壓力,他的內(nèi)心便不由自主地感到憐惜,他怎能因為自己的復(fù)仇,而讓她從此在人前抬不起頭來,甚至因此而——自殺!  

  是呵,宋朝的女人重貞節(jié),這是常有的事,他不該感到奇怪……而且,他根本不用在乎,因為當初云兒就是死在這些人的手中,現(xiàn)在就算死了一個沐心蕾,根本不夠賠!可是,想雖這么想,但他內(nèi)心中的波濤卻無端又起了風浪,舍不得將沐心蕾送給皇上,又豈能眼睜睜地坐視她回去之后受到凌遲……“不好了,心蕾郡主暈倒了!”  

  遠處忽然傳來塔真的聲音,懷敏心一驚,無暇細想,腳下立即催促著黑旋風,急急忙忙地往回奔去。  

  而慶爾喜只是停在原地,望著懷敏疾馳而去的身影,嘴角不禁漾起欣喜的笑容。在這么多年后,老天終于還是沒有忘記他,找來個刁鉆的宋朝郡主,總算讓懷敏有了人性的情感。  

  幽幽醒轉(zhuǎn)之后,沐心蕾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懷敏那張放大的俊臉,如果不是睡糊涂了,她還以為自己看到他眼中的擔憂……不可能,是他將她關(guān)到柴房中,就算她死了,也是自找的,他根本不在乎。  

  “你走開!彼穆曇舢惓I硢。  

  “你還好吧?”他小心翼翼地探著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fā)燒。  

  “離我遠一點!彼齽e過頭,試圖躲開他的碰觸。  

  然而,如此簡單的移動卻教她哀號不已,整個身子骨像被拆解過一般,完全不屬于自己,每一次移動,都聽得到關(guān)節(jié)間的響聲,且酸痛無比。  

  “你還不能下床!彼眯牡鼐妗  

  “不能下床?!”她想起來了,最后見到他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像有無數(shù)的星光閃爍,之后突地眼前一黑,然后……然后她就忘了。再醒來時,她居然已被移到這個似曾相識的房間——嘿,這里就是她原先居住的地方嘛!難怪一點陌生感都沒有。  

  “該死的混球,別以為這樣就能教我領(lǐng)情!我記得此刻的我應(yīng)該待在柴房中,享受俘虜?shù)拇。很好,我求之不得哩!”她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犀利的口吻絲毫不饒人。  

  “你受寒了!彼p易地將她壓回床上,眼神不容人拒絕。  

  “受寒?”難怪她覺得口干舌燥。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得待在這里。”他交代著。  

  “你關(guān)心嗎?”她嗤笑,“夠了,何必多此一舉,這些都是你造成的,懷敏木塔爾,你是禍首。受寒又怎么樣,可惜的是我還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你的關(guān)心來得太慢太晚,我已經(jīng)不需要。”  

  “我忘了你的身子弱,對于大漠的嚴寒不能適應(yīng),所以才會……”這是他的無心,難怪她會生氣。  

  “省省你的虛情假意吧,你早知道會有什么下場。你以為宋朝的人吃不了苦嗎?我說過會證明給你看的!”她的小嘴未曾停歇,盡情地發(fā)泄過去數(shù)日所受的委屈。  

  “別開口!”他阻止她繼續(xù)抗議,已經(jīng)夠孱弱的身子,為何還要抗爭!“一個字也不要說了,我受夠你的固執(zhí),也受夠你的驕傲,在蒙古,你得睡在我要你睡的地方,而不是你想睡的地方,我說的才算數(shù)!”  

  雖然已準備好反駁的言詞,然而最后,她還是恨恨地閉上嘴。  

  是,這里不是她的家,不是宋朝的皇宮,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懷敏的勢力范圍  ,就算氣不過,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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