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霧低呼了一聲。
藏血低頭,只見地上一縷長長的頭發(fā),在腳下浮動,像有生命的水草,“這就是妖魔的長發(fā)?”
“別踩到它,驚動了它,也許下一個變成蜘蛛的,就是我們!膘F提起裙角,小心翼翼地繞了過去。
“是嗎?”藏血從口袋里摸出一把剪刀,“可是我有另外一種想法!
“你想干什么?哪里來的剪刀?”霧錯愕,“你想現(xiàn)在就驚動它?”
“實驗室里的;我拿了忘記放回去!辈匮紫聛,地上的頭發(fā)果然是“長發(fā)”,長得無邊無際,發(fā)稍在這里,發(fā)端卻不知道在哪里,順著走廊,長得不知所蹤!拔蚁虢o它剃頭,不知道會怎么樣?”
“我剪過。”霧悠悠地說,“它像普通的頭發(fā)一樣,剪斷了沒有什么反應(yīng),但是,很快四面八方的頭發(fā)就會往你這里來,像頭發(fā)集會一樣,最后把你纏成一個大繭!
“然后呢?纏成一個大繭,你怎么還能出來?”藏血仔細地看著那頭發(fā),那的確是頭發(fā),雖然有點不像人的頭發(fā),比人的頭發(fā)更柔軟光滑,一點分叉都沒有。
“妖魔似乎來過了,我纏在頭發(fā)繭里沒看見,聽到了腳步聲遠去,頭發(fā)就突然消失了。”霧指尖一觸藏血的剪刀,它在下一刻變成了水晶,“走吧,這是個詭異的世界,和學(xué)校里的完全不同,你必須遵守游戲的規(guī)則!
藏血看著手里的水晶剪刀,優(yōu)雅地推了推鼻粱上的眼睛,“我看你實在應(yīng)該點點我的鏡片才是,水晶比玻璃純凈多了,我看起東西來也清楚一點!
霧天真的轉(zhuǎn)過頭,眨了眨眼睛,“是嗎?你的眼鏡應(yīng)該是有機的吧?有機蛋白的軟的鏡片,被我點成了水晶,它會立刻從你鼻梁上掉下來的,因為太重了!
“只要你不點成奧地利水晶,我不介意!辈匮阉Ъ舻斗旁诳诖,繼續(xù)往前走。
“奧地利水晶?什么東西?”霧皺眉。
“就是玻璃。”藏血回答,“上好的純凈玻璃,手工藝生產(chǎn),產(chǎn)地奧地利!
霧無辜地閃閃烏黑的眼睛,“我不出產(chǎn)劣質(zhì)的仿冒品,我的房間到了。”她從口袋里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右邊房間的門,“歡迎光臨!
歡迎光臨?藏血想起白蕭偉昂的那些刻在墻上的怪字“歡迎光臨白蕭偉昂的世界”,“我聽到這四個字就牙痛!彼胍髁艘宦暎氲降谝淮斡龅剿竞,他從書桌里抬起頭來的模樣。
“進來吧!膘F回頭一笑。
“我很榮幸!辈匮哽F的房間,房間的風(fēng)格和霧的人一模一樣,雪白的床鋪和咖啡色的地板,咖啡色的窗簾和家具,很有一股尊貴優(yōu)雅的味道,“鑰匙在哪里?”
霧打開抽屜,“這里!彼治罩粋鑰匙圈,“叮當(dāng)”搖晃了一下。
“砰”的一聲,藏血迅速轉(zhuǎn)過頭來,霧飛快地走到藏血身邊,她握住了藏血的手,才抬頭去看聲音發(fā)出的地方,果然,門被關(guān)起來了,而月。“咯”的一聲,被人從外面上了橫栓。
“水妖魔——”霧低聲說。
藏血擁了擁她只打了個日本結(jié)的肩頭,“怕嗎?”
“不怕,”霧的目光凌厲,“他最終都應(yīng)該回到他的房間里去!
“勇敢的女孩!辈匮獡砭o了一些,輕輕在她的日本結(jié)上吻了一下,微笑道:“你這個樣子很美!
霧抬起頭,“可惜我從不要求任何人保護,否則,邀請你保護我,你想必是會答應(yīng)的。”她嫣然一笑,“別追求我!
房門口的縫隙里飄進一縷縷的長發(fā),藏血哈哈一笑,“不能追求你嗎?”
“我喜歡的是別人。”霧巧笑嫣然。
房間里的霧氣漸漸多了起來,一縷縷頭發(fā)漸漸地往空中聚集,一個人影在空中旋轉(zhuǎn),水妖魔,要現(xiàn)形了。
“不知道禿頭的妖魔會不會好看一點?”藏血嘆了口氣,對霧說:“紙片!
霧從書桌上撕下一張,“有!彼郎惾,學(xué)著士兵應(yīng)口令的聲音。
藏血用紙片在打火機上引燃了火焰,悠閑地往空中那一絲絲一縷縷整整齊齊的頭發(fā)上一丟,雙手抱胸,站著看結(jié)果。
頭發(fā)是很容易著火的東西,就算是妖魔的頭發(fā)也不例外,紙片一丟,只見火光一閃,大片頭發(fā)燃燒了起來,一聲哀號,“哎呀”!一個影子重重地跌在地上,“嗚嗚……嗚嗚……”妖魔在哭?
藏血和霧瞪大眼睛,眼睛直直地盯著那被火燒出來的東西,藏血苦笑,霧的表情大概這輩子再也不會有第二次。
跌在地上的是一個兩個長耳朵的小東西,一團卷卷的屁股,耳朵上的毛燒掉了——半,痛得坐在地上哭,
“嗚嗚……嗚嗚……”
這是什么玩意兒?
長耳朵的妖魔長得粉撲撲肥嘟嘟,屁股上卷卷的尾巴,看起來像一只兔子!霧簡直就要昏倒,難道這困擾了她一年的妖魔,就是這樣——只兔子樣的娃娃?
藏血用兩只手指夾著它的耳朵把它提了起來,“你是什么東西?”
“我是卡露椰,嗚嗚……痛痛……你燒我……”兔子樣的娃娃繼續(xù)哭,“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原來它還有媽媽?霧和藏血面面相覷,霧把卡露椰抱了過來,“不痛不痛,姐姐給你揉揉!彼犞巴艧o欺”純潔的眼睛,從抽屜里拿出一瓶藥水,涂在卡露椰的耳朵上,“卡露椰乖,告訴姐姐,你怎么會到這里來的?”
她涂的那瓶藥水,如果藏血沒有看錯的話,應(yīng)該叫做“眼藥水”。但是卡露椰卻破涕為笑了,“涼涼,是媽媽叫我來的,媽媽說把頭發(fā)放進來,然后嚇?biāo)缐娜耍憬,你看到壞人了?”
霧無辜地睜大眼睛,“沒有啊,姐姐的房間里怎么會有壞人?”她對著藏血一指,“你說那位哥哥像不像壞人?”
卡露椰搖頭,“哥哥長得很漂亮!彼蝗幌虿匮獡溥^去,“哥哥抱!”
這見色忘思的小色鬼。霧把眼藥水瓶丟進廢紙婁,這只叫做“卡露椰”的兔子還有媽媽,想必它的“媽媽”,就是城堡里的惡魔了,但是不要是一只卡露椰放大一樣的兔子才好,霧不能接受霧·梅耶被兩只兔子鬧得天翻地覆,一只大兔子,一只小兔子。
只聽藏血用磁性動人的聲音,比她還正經(jīng)地哄騙道,“卡露椰乖,城堡里好玩嗎?住得舒服嗎?”
他是在給霧·梅耶城堡做出租廣告?霧幽怨地看了藏血一眼。
“舒服!堡堡里有好多東西吃,有葡萄、有土豆、有番薯、有芹菜……”那只叫做“卡露椰”的東西興高采烈,五個手指點來點去,都算了一遍還不夠,“有三葉草、月光草、野芋頭……”
“沒有蘿卜?”藏血好笑地看著嘴里念念有詞的卡露椰
“蘿卜?”卡露椰凸胸腆肚,躊躇滿志、神氣活現(xiàn)地說:“我們長發(fā)兔族系已經(jīng)不吃蘿卜了。”
看它說話的神氣,請想象一個暴發(fā)戶跟人說“我以后不吃面包窩窩頭”的模樣。藏血摸著它身上的絨毛,原來這屋里“長發(fā)的妖魔”,就是這些長發(fā)兔,不,長毛兔!他已經(jīng)可以想象,它們?yōu)槭裁聪M澜缱兂赊r(nóng)場。
“你媽媽呢?”霧從墻上的日本娃娃的肩上抽下一條緞帶,在卡霹椰的一條耳朵上系了個蝴蝶結(jié),摸了摸它的頭,“你的毛……你的頭發(fā)真好!
卡露椰得意洋洋,“當(dāng)然,宇宙萬物,就我們長發(fā)兔的頭發(fā)是最漂亮的!彼⒖涛嘏肯露,“我的頭發(fā)……”
“哥哥的頭發(fā)剪給你好不好?”藏血拉過自己長長的辮子,哄小孩一樣,“哥哥的頭發(fā)也不錯啊。”
卡露椰眼睛閃閃亮,“對,哥哥的頭發(fā)漂亮,媽媽叫我進來,嚇?biāo)酪粋長頭發(fā)的壞人。”它無限崇拜地看著藏血的頭發(fā),“哥哥,你看見長頭發(fā)的壞人在哪里了嗎?”
藏血咳了一聲,以免他忍不住爆笑出來嚇壞這個笨得無可就藥的小妖怪,“沒有,你媽媽在哪里?我們送你回家,你受傷了!
“媽媽把姐姐房間的大門封死了,它現(xiàn)在在睡覺,等媽媽睡覺起來,就會開門放我出去!笨兑靡獾負u晃著它的兩個耳朵,“我也開不了!
“你媽媽在睡覺?”霧試探地問,“你知道你媽媽睡覺的地方嗎?如果我們不從大門出去,你可以帶我們……咳咳……我們就可以送你回家了!
“我當(dāng)然知道,媽媽在床上睡覺!笨兑靡夥欠,在空中走來走去。
藏血聽了只想翻白眼,用一根木棒敲死這只蠢得無藥可救的兔子,“在哪個床上睡覺?”
“媽媽的床上!笨兑劬Φ募儩嵍群挽F一般無異。
“媽媽每天都睡覺嗎?”霧問。
卡露椰搖頭,“媽媽只有在月亮圓圓的時候才睡覺!
十五月圓的時候才睡覺?藏血和霧對看了一眼,看來卡露椰的媽媽并不是普通呆頭呆腦的大兔子。
“只有三樓我爸爸的房間,和與我爸爸房間對稱的房間,才能夠見到月亮!膘F搖了搖手里的鑰匙,“跟我來吧。”她用鑰匙,打開了衣柜的鎖,低頭鉆了進去。
衣柜里面居然是一條通道,藏血抱著卡露椰,慢慢地從衣柜里鉆了進去,走進通道。
這是一條暗道,只有像霧·梅耶這樣古老的城堡才會保留這種中世紀供神職人士逃避大革命洗禮的暗道。霧拿著藏血的打火機前面照著路,藏血估算著高度,大概已經(jīng)到達城堡的最高層。
“媽媽的房間!笨兑瑲g呼地對著三樓的一扇門撲了過去,化為一縷發(fā)絲消失在門縫里。霧亮起手里的鑰匙,挑中了其中一支,“卡”的一聲,插進鑰匙孔,那鑰匙孔粘滿灰塵,鑰匙插進去居然第一下沒轉(zhuǎn)動,第二下,門才帶著沉重的機械聲,緩緩地開了。
滿屋縈繞著都是長長的頭發(fā),就如豎琴的琴弦。霧說得沒有錯,那頭發(fā)猶如蜘蛛網(wǎng),卻不讓人感到恐懼。
一個人懷抱著卡露椰,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
它就是卡露椰的“媽媽”?
藏血和霧再一次目瞪口呆,那是一個男人,不不,是一只公兔子,它也有像卡露椰那樣長長的搭下來的耳朵,有沒有尾巴不得而知,因為這個人,穿著長長的寬闊的衣服,背后流散的長發(fā)把它的全身幾乎都遮住了。
一只漂亮的——兔子,不不,它不能稱為兔子,或者應(yīng)該稱為“他”,他看起來是一個冷酷而筆挺的男人,要說他是“媽媽”,實在是……周圍如果有觀眾,臉上必定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霧,你不聽話。”卡露椰的“媽媽”冰凝似的眼睛凝視著霧,“你要付出代價!薄
霧抬起頭,雙手合十抱在胸前,楚楚可憐地看著藏血,宛若被欺凌的小白兔。
“這位先生,您可以先告訴我,您到底是卡露椰的‘媽媽’,還是您就叫做‘媽媽’呢?”藏血感興趣地摸著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卡露椰的媽媽。
“他是長發(fā)兔族的元老‘瑪瑪’,不是我的媽媽!笨兑煺娴亟忉,“他已經(jīng)活了六百多年了,瑪瑪是長發(fā)兔族最厲害的兔子!彼谂赃叡谋奶瑩u旗吶喊。
它還說“兔子”說得臉不變色心不跳,藏血佩服它承認自身的勇氣,“叮咚”一聲,他往空中拋了拋車鑰匙,“瑪瑪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被關(guān)進這個城堡,也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霸占這個城堡,不過你必須承認,當(dāng)今世界是人類的世界,異類占領(lǐng)世界的想法是比較荒唐的,你承認嗎?”他說得又快又順,邊說邊看著卡露椰的臉色,看臉色就知道它完全聽不懂。
長發(fā)掛滿房間的瑪瑪森然地看著藏血,“人類屠殺動物,毀壞植物,把森林化為沙漠,把海洋化為垃圾場。信天翁拖著死亡的哀鳴,極樂鳥的羽毛在帽子上搖晃……這個世界只有兩個字,”瑪瑪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虐——殺!”
“不不,”藏血微笑,他叢口袋里摸了個東西出來,“你等一下!
瑪瑪微略詫異地看著他,他的手掌提起,尖尖的五指,慢慢地向藏血抓去,同時霧背后的頭發(fā),緩緩地向她網(wǎng)過來。
“等一下!”藏血對瑪瑪抓過來的手指視而不見,比劃了個暫停的手勢,因為他從口袋里摸出來的東西叫做手機,按了幾個健,“喂?真秀嗎?是這樣的,我在莊園遇到了點小麻煩,有個人要和我談生態(tài)問題。喂,你不要這樣沒良心,撥哪個電話?生物系的?世界瀕危物種拯救小組?”
瑪瑪?shù)氖种缸サ搅瞬匮谋亲蛹,藏血?yōu)雅地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筆,先敲敲瑪瑪?shù)闹讣祝f:“讓開一點,謝謝!比缓罄^續(xù)打他的電話,”8749xxxx?好,我記下來了,回去請你吃飯!边^了一會兒,“喂?世界瀕危物種拯救小組?我是一位熱心生態(tài)發(fā)展與保護的世界公民;是這樣的,有人說,人類屠殺動物,毀壞植物,把森林化為沙漠,把海洋化為垃圾場。信天翁拖著死亡的哀鳴,極樂鳥的羽毛在帽子上搖晃……這個世界只有兩個字‘虐殺’。請問他這樣的態(tài)度對不對?如果不對的話,請問您有什么說法嗎?我不是在給您出考題,啊,你不要誤會我是聯(lián)合國工作小組的調(diào)查員,請回答我,這位熱心人士的觀點是正確的嗎?不不,我是工作檢查委員會的,我不是,請您回答我的問題……是這樣的,觀點偏激了是不是?那請問你對于‘觀點偏激了’這個觀點的論據(jù)是什么?這樣……”藏血放大手機的聲音,只聽手機里一個優(yōu)美的女聲用英語說,“這幾年在亞洲大陸環(huán)境污染的程度是比較嚴重,但是‘人類虐殺動物,這句話,從世界范圍來看,整個十九世紀與二十世紀前中期相對嚴重,如今我們已經(jīng)逐步建立起各種瀕危物種的基因庫,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改善有待全人類的共同努力,而物種的滅絕我們也已經(jīng)采取了相對的措施!
霧似笑非笑地看著瑪瑪和卡露椰,卡露椰滿臉都是兔子般單純無知的表情,瑪瑪皺著眉頭,仔細地聽著。
藏血等那女人說完,又問:“請問,關(guān)于長……發(fā)兔子的保護進展到什么程度?”
“長發(fā)兔子?”女人詫異,“您問的是長毛兔嗎?目前許多長毛兔都成為商品兔,但是許多動物保護組織已經(jīng)在呼吁取消機械式養(yǎng)兔的流程,工廠式的養(yǎng)兔是非常殘忍的……”
“我們不要吃蘿卜!笨兑蝗幻俺鲆痪。
藏血咳了一聲,“這樣,我們這邊有個小……熱心小學(xué)生,希望我們不再把蘿卜與兔子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
女人回答:“各國養(yǎng)兔場都應(yīng)用他們本國的飼料,兔于與蘿卜是非常健康的形象!
瑪瑪?shù)统恋穆曇艟従彽氐溃骸皶r間過去了好幾百年,人類從來不曾把兔子當(dāng)做朋友,從來都是人類餐桌上的美食,衣服上的裝飾,人類不給兔子留下空間,在兔子棲息的草原上建造房屋,建設(shè)城市!
電話里的女人激動了起來,“兔子不是居家的動物,請不要把兔子家庭化,我們正在進行各種人工飼養(yǎng)物種的野化訓(xùn)練,我們希望保持它們原生的狀態(tài),而不希望它們進入城市。同時,兔子要生存,人類也要生存,弱肉強食,我們吃兔子,和野狼吃兔子是一樣的。人類毀壞自然,剝奪了許多動物的權(quán)利,人類也會彌補。”她可能知道自己說得激動了,“至少有一部分人在彌補。”
瑪瑪冷笑,“那么,那些不彌補的人。也可以因為有一部分人在彌補,而被寬恕罪孽?人類為了生存而屠殺兔子,兔子為什么不能為了生存而屠殺人類?”
“任何屠殺都是錯誤的,自然界只在需要的時候,才釋放死亡,死亡是釋放能量的一種方式,而不是發(fā)泄仇恨的方式!辈匮P(guān)掉了手機,以免瑪瑪說出“我們兔子”之類的話出來,他伸出一只手指按住嘴唇,“至少有一部分人是善良的,你就不能遷怒于全世界,是不是?”
瑪瑪?shù)囊豢|長發(fā)繃直,自空中直飛過去勒住了藏血的脖子,“我就是要遷怒全世界,怎么樣?”
藏血“叮咚”一聲拋起了一個東西;劃斷了瑪瑪?shù)拈L發(fā),是車鑰匙。但是瑪瑪縈繞在藏血背后墻壁上的頭發(fā),已經(jīng)無聲無息地纏住了藏血的雙腳。藏血暗暗叫苦,他和一只可以掌握水能量的兔子斗法,怎么可能會,贏?應(yīng)該一早拉了這小妖女出逃,然后一把火燒了這城堡才是,到時候進來找烤全兔,應(yīng)該比現(xiàn)在舒服愉快多了。
霧可憐兮兮地站得遠遠的,“瑪瑪大人,是他欺負我,他誘拐我背叛您!闭(dāng)藏血慍怒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她的時候,霧做了一個惡魔般的微笑,甚至還小小地送了個飛吻。她是哪邊強勢的時候,就倒向哪邊,是個最標(biāo)準(zhǔn)的墻頭草,一切以維護自己的利益為標(biāo)準(zhǔn)。
長得清靈百合花、雪白玫瑰花一樣的巫婆!藏血心里咒罵,臉上微笑,“瑪瑪,無論你報復(fù)的計劃成不成功,首先你都應(yīng)該除掉這個女人才是,她先背叛了你又背叛了我,于情于理,都沒有什么理由,讓她如此愉快地站在那里。”說完了,藏血很有報復(fù)感地看了霧一眼,有點得意。
霧站在藏血和瑪瑪中間,天真地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我會撲向最愛我的人!彼崧曊f,“瑪瑪大人,我已經(jīng)背叛過您好多次了,您每次都原諒我,所以我每一次最后都會回到您身邊。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瑪瑪大人的真面目,您長得帥極了!”她像一只雪白的蝴蝶撲向蜘蛛網(wǎng)一般,撲入瑪瑪懷里,“我曾經(jīng)相信他可以拯救我,但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只有瑪瑪您才是最了不起的,最能幫我,救回我爸爸,是嗎?”她純潔的眼睛里閃閃的都是崇拜的光,“爸爸是因為瑪瑪大人才變成那樣的,我真傻,世界上當(dāng)然只有瑪瑪大人才能把他還給我!
瑪瑪蠻橫地拉起霧,在她的紅唇上吻了一下,“你是我的奴隸。”
霧睜著無比單純的眼睛,贊了一句:“大人的頭發(fā)真美麗!
藏血一邊看著,懷疑這女人說這種話為什么自己不會嘔死,揮揮手,“既然你們兩個和好如初,我的任務(wù)結(jié)束了,如果這就是霧小姐要玩的游戲,游戲大概也結(jié)束了,我要下樓去吃飯喝酒,可以嗎?”
瑪瑪望著藏血舶辮子,“不行!你必須留下來!彼D(zhuǎn)過頭對霧說:“他已經(jīng)知道了城堡的秘密,不能讓他走。”
霧咬著嘴唇笑,“這樣吧!彼龔目诖锬贸鲆黄ò辏鞘遣匮突ńo她的時候落下來的,兩個手指一夾,花瓣成了水晶,從瑪瑪?shù)念^上拔下一根長發(fā),穿過花瓣,系在藏血脖于上,“帶著這個,如果你把城堡里的秘密說出去,鋒利的花瓣和纏頸的長發(fā),會插入你的頸項,讓你在泄露秘密之前死亡。”她溫柔地把那片小小的花瓣系在藏血脖子上,“別挑剔,這已經(jīng)是瑪瑪大人最寬容的禮遇了!闭f著,霧眼睛閃閃地看著藏血,在松開手放開那個花瓣墜子的時候,她背對著瑪瑪,拿起花瓣在嘴邊吻了一下,放開,翩然轉(zhuǎn)身。
這樣算是表示歉意嗎?藏血啼笑皆非,這只躲在城堡里的兔子,和一個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女人!昂軜s幸有這樣的禮遇,還要麻煩霧小姐帶我到一樓的大廳!
“可以嗎?”霧溫順地看著瑪瑪。
瑪瑪點頭,月圓之夜,他必須在這里等待月光,進入休眠。
“日之少爺,你隨我來吧。”霧拿桌上古老的燭臺,光影閃爍地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漂亮的哥哥再見!笨兑卸Y貌地說。
“再見!辈匮约旱念^,有點覺得自己在做夢,跟著霧的背影離開。
走廊上,藏血問:“在作決定的時候你都不猶豫嗎?”
霧沒有回頭,“猶豫了,決定一樣要作的,只不過我比較狠心而已!币恢皇汁h(huán)繞上自己打著日本結(jié)的肩頭,似乎她輕輕嘆了口氣,“瑪瑪喜歡我,一直都喜歡我!
“他很有實力,他是只會魔法的兔子!辈匮柭柤,“你依靠他、利用他,都比依靠我、利用我有力量!
霧的嘆息似乎還沒有結(jié)束,只聽她說:“他喜歡我,但是他從來沒有相信過我,你不喜歡我,但是我知道你曾經(jīng)相信過我!
藏血微微怔了一下,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你很得意我曾經(jīng)相信過你?”
“不,我只想說,被人相信的感覺很好,謝謝你!膘F推開了一扇門,“這里走!
轉(zhuǎn)了好幾圈了,外面就是大廳了,人聲喧嘩,不知道在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