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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狼君 第三章

  橡實(shí)。

  又是橡實(shí)。

  楓樹林間,一個(gè)嬌小纖細(xì)的身影狼狽的閃躲著。

  問兒低頭閃過第一顆,卻被第二顆砸個(gè)正著,她咬著紅唇,沒因疼痛而喊出聲,埋頭又朝前跑了兩步。

  始終躲在一旁的男孩,不知從哪弄來比前兩天更多的橡實(shí),儲備了更多「彈藥」,一等她進(jìn)入射程,就展開激烈攻擊,橡實(shí)像小雨般落下,每顆都精準(zhǔn)的打中她。

  「住、住手!  」她低喊著,被打得好疼,眼中涌進(jìn)委屈的水霧。

  男孩沒理會,抓起橡實(shí),拉緊了彈弓,持續(xù)進(jìn)攻。

  終於,在重重攻擊下,問兒被砸得腳下跟槍,險(xiǎn)些就要摔倒,為護(hù)住手里的菜籃,她連忙蹲了下來。

  數(shù)不清的橡實(shí)如雨滴般打在她身上,她低著頭,蹲在地上,雙手懷抱著菜籃.一動也不動地等著男孩打完手里的橡實(shí)。

  他總會打完的吧?

  咻咻的聲音在耳畔響個(gè)不停,橡實(shí)撞擊上肌膚,引發(fā)疼痛,好幾處被重復(fù)攻毆的地方,疼得像有火在燒。她懷疑,明天身子上大概會有不少瘀青。

  從小肌膚就水嫩,受不得疼,稍微用力就會留下印子,更何況是遭遇這麼可怕的攻擊----

  從。!  

  閃過腦際的這兩個(gè)字,讓她蹙起柳眉,極力想抓握住那抹思緒,卻又徒勞妞功。

  彌漫在腦海的濃霧,稍微消散了一些,卻仍舊模糊不清,像在回想一個(gè)多年前的舊夢,記憶破碎而無法連貫,都像是缺少那麼一點(diǎn)片段,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來----

  不知何時(shí),那橡實(shí)雨驟然停止。

  問兒微微一楞,謹(jǐn)慎的張開眼睛,考慮著是否要轉(zhuǎn)頭去察看。

  她被打得太疼了,實(shí)在有些一害怕,這只是對方的詭計(jì),想騙她抬頭。

  「你在這里做什麼?」冰冷的聲音響起,在楓樹林間顯得格外刺耳。

  她驚愕的抬起頭來,看見男孩已被人高高拎起,正掛在半空中,拚命掙扎著,一手還握著彈弓不放。

  是霍鷹。

  他穿著粗布衣裳,束著長發(fā),僅用單手,就拎起男孩,冷戾無情的黑眸,掃過男孩憤怒的神情。

  男孩不答,用力掙扎著,雙眼瞪著霍鷹,既厭惡又憎恨。

  深幽的黑眸轉(zhuǎn)了個(gè)方向,看向滿身橡實(shí)的問兒。

  「他攻擊你?」他問道,皺起濃眉,總算知道,為何她每回送飯來,總是顯得有些狼狽。

  「呃----」她咬著紅唇,仍護(hù)著手中的飯菜,不知該怎麼回答,清澈的眼兒望著他冷酷的俊臉,有些慌亂。

  他在生氣嗎?要是她承認(rèn),他會處罰那孩子嗎?

  待在山寨里數(shù)日,問兒聽過太多,關(guān)於霍鷹賞罰分明的事跡,人們總敬佩的說,他一視同仁,絕不寬待犯錯(cuò)者。善良的天性,讓她忘卻被攻擊的疼痛,反倒開始擔(dān)心起那男孩。

  「說話!」質(zhì)問升級為咆哮。

  嬌小的身軀有些顫抖,她頻頻深呼吸,挺起纖細(xì)的肩膀,望向那雙黑眸。

  「不,他只是跟我鬧著玩的!顾龍(jiān)決的說道,沒有瞧見,掙扎不休的小男孩,聽見她的回答時(shí),臉上閃過錯(cuò)愕。

  霍鷹瞇起眼睛,緊盯著她。

  「說謊!顾淅涞恼f道,壓根兒不相信。

  那細(xì)致的肌膚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不少紅痕,明顯是被橡實(shí)打傷,如果只是鬧著玩,怎會弄成這樣?這小女人,根本是在掩護(hù)罪犯!

  問兒瑟縮一下,不敢多說,只是睜大眼兒,不安的望著他。

  那張俊臉逼近些評,令人顫抖的氣勢,由他身上輻射而出,她雙腿顫抖著,卻沒有力氣逃開,只能呆望著他。

  霍鷹居高臨下的俯望,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那張小臉上。

  「不許再騙我,知道嗎?」他的聲音很低,甚至稱得上是溫柔的,但那雙黑眸卻充斥著憤怒的炙火。

  她立刻點(diǎn)頭。

  老天,她寧可冒險(xiǎn)去惹怒一頭獅子,也不愿惹怒他!  

  他的每句話、每個(gè)眼神,都在宣告著他的無情殘忍,要是她真的欺騙他,他會不會動手掐死她!?  

  一股涼涼的寒意襲上頸項(xiàng),問兒忍不住縮縮脖子。

  霍鷹挪開視線,沒再瞪著瑟瑟發(fā)抖的小女人,反倒回到手上,盯著放棄掙扎的沈默男孩。

  「再這麼做,我就把你拋進(jìn)山溝里!够酊椪f道,口吻陰狠殘酷。

  男孩仍舊沈默。

  霍鷹不耐,將手提到眼前!嘎犚姏]有?!」他一抖長臂,兇狠的瞪著男孩,暴烈的語氣,讓幾尺外的問兒也險(xiǎn)些嚇趴在地上。

  猙獰的表情收到功效,男孩不情愿的點(diǎn)了個(gè)頭,眼中的憎恨卻更濃厚些。

  霍鷹沒有松手,反倒拎著男孩轉(zhuǎn)身,往大樹下的石桌走去。

  「把飯菜擺上來。」他頭也沒回的吼道。

  問兒連忙捧著菜籃,小跑步地跟上,將清粥小菜及碗筷擱在石桌上,生怕動作慢一些,又要聽見那嚇人的咆哮。

  霍鷹松手,放下手中的男孩,在石桌旁坐下。

  重得自由,男孩立刻想拔腿開溜。但是,腳都還沒邁開,身後就傳來冰冷的喝叱。

  「坐下!

  咚咚兩聲。

  不只是那男孩,連問兒都立刻跳上石椅坐好。

  「留下來吃飯!够酊椕畹馈

  男孩保持緘默,雖沒膽子跑開,卻仍做著消極的抗議。

  一旁的問兒,慢吞吞的從椅子上滑下地,被沈默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她想了又想,清澈的眼兒在桌上轉(zhuǎn)了一圈,總算找到暫時(shí)離開的好藉口。

  「請等等,我、我再去拿一副碗筷。」她匆促的說道,邁開腿兒,飛快的逃開。

  樹蔭下,男孩與男人仍是沈默不語。

  嬌小的身影奔進(jìn)廚房時(shí),廚娘正忙著淘水洗米。

  「大娘,請?jiān)俳o我一副碗筷!箚杻狠p喘,小手撫著胸口。

  「碗筷?你要多一副碗筷做什麼?」方大娘抬頭問道,手里還在剝著蒜頭。

  小翠抬起頭來,瞪大眼睛!竼杻海y道是寨主留你吃飯?」寨主會要人陪著用餐?哇!看來天要下大雨了呢!  

  廚娘皺著眉,懷疑問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再不就是真的跌壞腦袋了。否則,有哪個(gè)正常人,敢跟寨主同桌的?

  粉嫩的臉兒,浮起淡淡的紅暈,問兒揮動雙手,連忙解釋。

  「不,不是的,碗筷是給一個(gè)男孩用的,寨主留他用餐!

  此話一出,廚房里的氣氛瞬間冷卻,每個(gè)人都一臉古怪,不再多話,當(dāng)這話題沒發(fā)生過,轉(zhuǎn)過頭去干活兒。

  怎麼了?她說錯(cuò)什麼了嗎?

  問兒困惑的偏著頭,察覺出氣氛有異,清澈的大眼輪流看著眾人,卻沒人愿意看她,全在回避她的目光。

  方大娘打破沈默,表情也很不自在  !膏福抑懒,碗筷在櫥柜里,右下方那邊,你自己拿吧!顾D(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剝蒜頭。

  「謝謝大娘上問兒輕聲說道,打開櫥柜,拿出了碗筷。臨走前,她又停下腳步,回身發(fā)問:「大娘,你知道那男孩是誰嗎?」

  剝蒜頭的動作頓了一下。「那----那是小少爺!

  「小少爺?」

  「寨主的弟弟!

  弟弟?霍鷹連對自個(gè)兒親人,也是那副冰冷無情的模樣嗎?

  問兒點(diǎn)點(diǎn)頭,回身走了兩步又停下!冈觞N平常都沒看見他?他不跟寨主住嗎?」

  此話一出,廚房內(nèi)一陣批哩啪啦,不少人震驚過度,把手里的碗盤給砸了。

  她詫異的回頭,只看見那些人全縮著頭,蹲在地上撿碎片。

  方大娘神色一僵!杆,小少爺和他娘住後山!

  「怎不住在一起?」問兒理所當(dāng)然的問道。親人不都該住在一塊兒的嗎?

  那雙剝蒜頭的手,正在劇烈顫抖著,方大娘面如死灰,不知該怎麼回答,不斷懊悔替這小姑娘取了個(gè)壞名字。

  「唔,那是----那是寨主的意思!顾恼f道,一面揮手趕人,聲音有些不自在  。「好了、好了,別杵在這兒說話,快把碗筷送去,別讓寨主久等!

  「好的!箚杻耗弥肟,輕輕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出廚房。

  可等她穿過楓樹林,回到大樹下,卻發(fā)現(xiàn)那一大一小,既沒說話也沒對談,只是如同她離開時(shí),坐在那兒不動如山。兩雙有些神似的黑眸,甚至不曾看向?qū)Ψ,從頭到尾視若無睹。

  怎麼回事?

  疑問在她心里打轉(zhuǎn),卻沒勇氣脫口。她將另一副碗筷遞給男孩,清澈的大眼眨動著,輪流瞧著兩人。

  只見這一大一小,同時(shí)端起碗筷,繃著同樣沒有表情的臉,一板一眼的動手,沈默的吃著飯菜。

  氣氛僵得很!霍鷹的黑眸,比以往更加陰騖,問兒受不了這詭譎的沈默,盤算了許久,才怯生生的開口。

  「呃,天氣好像挺不錯(cuò)的。」她想了好久,決定挑了天氣作話題。

  沈默。

  沒人應(yīng)聲,這兩人很不給面子,不但沒有回話,甚至懶得抬頭看她一眼。

  問兒不死心,再接再厲。「大娘昨兒個(gè)和我說,中秋快到了呢!」清澈的眼兒偷瞄兩人,觀察反應(yīng)。

  仍是沈默。

  沒人甩她,他們由自顧自的吃著飯,快速將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像吃進(jìn)嘴里的不是稀飯,而是稀世珍肴。

  問兒忍不住傾身靠過去,對著男孩微笑!负贸詥?」瞧他的模樣,像是已經(jīng)餓壞了。

  男孩這回總算不再埋頭苦吃,抬起了頭,不過卻是為了瞪她。

  問兒以手支著粉頰,毫不介意的回以一笑。

  小鬼輕哼了一聲,那張嘴無聲的動了動,不知在暗罵些什麼。他不再搭理她,繼續(xù)低頭吃飯,想快些把食物掃下肚,好離開霍鷹身邊。

  問兒討了個(gè)沒趣,暗暗嘆了口氣。她轉(zhuǎn)過臉兒,看向霍鷹。

  只見他一如往常,專心的吃著飯菜,仿佛身旁的兩人不在場一般。

  今日他束著發(fā),但那狂野不羈的氣勢,仍輻射而出,讓人震懾。從側(cè)面看去,只能瞧見他的一眉一眼,日光加強(qiáng)了他的輪廓,讓她看得有些呆了。

  她從未見過,比他更俊朗的男人,狂野生猛的魄力,總轉(zhuǎn)變?yōu)殡y以抵御的吸引,讓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追逐他----

  他嘴角沾了粒白飯,有損於他的懾人。問兒看著那礙眼的白米飯,莫名有股沖動,想伸手拿掉它。

  「啊!  」手腕突然被強(qiáng)大的力道扣住,她才猛地回過神,察覺自個(gè)兒真的伸出手了。

  「做什麼?」他粗聲喝問,黝黑冷凝的雙眸瞪著她。

  問兒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小臉羞紅、心跳加快,尷尬得想逃開,偏偏手兒被他擒住,根本動彈不得。

  「呃,你、你的嘴角----」她小聲說道,羞得瑟瑟顫抖。

  霍鷹面無表情,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松開手,幽暗的雙眸中,閃過璀亮的火簇。

  問兒緊急縮回手,端坐石椅上,低首垂眼,不敢再亂來。被他握過的手腕,有些疼、有些一燙,像是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山風(fēng)吹拂而過,帶來?xiàng)髁值那逑,一片火紅的楓葉翻飛而來,落到她膝上。

  問兒拾起那片楓葉,握在柔嫩的掌心把玩,臉兒仍是嫣紅的。一旁兩人仍在用餐,除了餐具及咀嚼的聲響外,她只聽得見自己抨抨的心跳。

  艷紅的楓葉轉(zhuǎn)啊轉(zhuǎn),清澈的眼兒悄悄抬起,她忍不住又偷瞄著。

  其實(shí),兄弟兩人長得挺像的,只是相較於霍鷹的陰冷,弟弟顯得稚氣未脫,圓潤了一點(diǎn),皮膚較白,要是他別老學(xué)霍鷹,總是冷著一張臉,看起來還真的挺可愛的呢!

  「你今年幾歲?」問兒耐不住安靜無聲的氣氛,忍不住又開口。

  男孩睨她一眼,不屑理會她,逕自拿著長長的筷子,在紅蘿卜玉米粥里翻弄,將紅蘿卜丁全挑出來,仔細(xì)的堆在小碟子上。

  那些紅蘿卜丁,很快的積成了一座小山。

  「不可以這樣,挑食是不好的!箚杻乎酒鹆,」臉的不贊同!敢鸭t蘿卜吃掉才會長高啊,你看你哥----」她伸手指著霍鷹,想拿他做例子。

  桌子的另一角,不知何時(shí)也堆了一座紅蘿卜小山。

  問兒語音一頓,伸在半空中的手,因?yàn)閷擂味┳,擱在那兒,不知該不該收回來。

  霍鷹挑眉,冰冷的目光從她微張的紅唇,挪移到眼前的纖纖玉指,眼中火焰跳躍。

  他看著她的纖指,緩慢的咬了一口碗里的嫩蔥,細(xì)細(xì)咀嚼。

  某種詭異的酸麻,從他所盯著的那處傳來,問兒窘迫的縮回手指,臉兒再度染上暈色。

  「呃----當(dāng)我沒說好了」她輕聲說道,心頭慌亂極了。他縱然沒有開口,只是那雙黑眸,就已讓她心跳加速。

  他看著她的模樣,彷佛比起那些飯菜,她反倒是更可口的佳肴,而他很想很想吞了她----

  一旁的弟弟終於掃完飯菜,放下碗筷,大聲的吁了口氣。

  為了沖淡尷尬的氣氛,問兒轉(zhuǎn)過頭去,再次嘗試引他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她發(fā)問。

  男孩滿臉不爽,瞪著她瞧,沒回答的意思。

  「你可以叫我問兒!狗勰樕嫌兄焉频奈⑿Α

  那張不爽的小臉仍是瞪著她。

  問兒不服輸,再接再厲,壓根兒不管對方的臉色愈來愈不耐煩。

  「其實(shí),問兒不是我真的名字,可是我摔下山崖,撞傷了頭,想不起來自個(gè)兒的名字,問兒是方大娘替我取的名。」她羞怯的微笑,又湊近了些許!笇α,大娘說,你和你娘住在後----」

  話還沒說完,男孩猛地跳起來,憤怒的掃開桌上碗盤。嘩啦一聲,碗盤全摔成了碎片,兩堆紅蘿卜小山,也全被掃下了地。

  摔碗盤出氣還不夠,男孩還伸手,用力推開問兒,隨即轉(zhuǎn)身跑開,逃離犯罪現(xiàn)場。

  問兒毫無防備,整個(gè)人被推倒在地,顯得格外狼狽。

  「怎麼回事?」她問道,跌得頭暈眼花。怎麼了?她說錯(cuò)什麼了?

  背後傳來低沈的嗓音!杆尬!

  「?」問兒猛地回頭,驚愕的眨著雙眸,看著那終於開了金口的霍鷹。

  他面無表情,俯視著她。

  「為什么?」她想也沒想,反射性的問道。

  「因?yàn)槲覛⒘怂!顾荒樐,口吻平淡?br />
  「喔!

  原來如此。

  問兒應(yīng)了一聲,站起身來,揮著小手,拍去衣裙上的灰塵,拍了幾下才反應(yīng)過來。

  「你殺了他爹?可、可是----他爹,不就是你……爹?」她一臉駭然,眼兒瞪得好大。

  霍鷹沒有回答,沈默的看著她,深幽的黑眸里沒有愧疚、沒有悲傷,有的只是無止盡的冰冷。

  他弒父嗎?

  問兒小手輕撫著心口,心中交織著驚愕與慌亂,喉嚨有些發(fā)乾。[你……你騙我。」她低語著,不愿相信。

  他殺了由自個(gè)兒的父親?他做了這麼逆天悖倫的事?

  「沒有。」高大的身軀離開石椅,緩緩朝她走來,每走一步,威脅感就加重一分。

  「是誤會……」不知為什麼,她不斷替他找尋籍口。

  「不是!够酊棿驍嗨脑,口吻與眼神,都在宣告著他的無情。

  只是,他救過她啊!

  問兒鼓起勇氣,仰頭望著他。

  「不……我不信……」她倔強(qiáng)的說道,聲音卻在顫抖。

  霍鷹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嘲諷似的嗤笑兩聲。

  「你不信?」他極輕極輕的問,呼吸吹拂過她的發(fā)。

  「我----我……」感受到霍鷹壓抑的怒氣,她膽怯的退了一步,幾乎就想轉(zhuǎn)身逃開。

  電光石火問,他突然出手,幾近粗暴的箝住她的下巴,猛地將她拉入懷里。瞬間,兩人間的距離化為零,她已經(jīng)被他緊緊的箝制在懷里。

  他堅(jiān)實(shí)的胸膛,幾乎撞疼了她,她低呼一聲,慌亂的掙扎著,卻只是增加了兩人肌膚的摩擦。

  問兒敏感的察覺,他全身燙熱的肌膚,熨燙在她的身上。

  他抱得太緊,她甚至難以呼吸,每一次喘息,就感覺他又逼近了一些。

  「唔----」她發(fā)出貓兒般的低嗚,急得幾乎要哭了。

  霍鷹不讓她退開,俯身貼近那張清麗的臉兒,瞇起雙眸,冷聲狠絕的開口:

  「我殺了他,親手拿刀,捅進(jìn)他的胸口,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倒地氣絕----」他靠在她耳邊,詳細(xì)說著那些殘酷的往事。

  「可……可你救了我……」問兒眼中閃著淚光,因?yàn)楹ε拢惨驗(yàn)樗筇哿怂?br />
  緊貼著她的高大身軀,驀地一僵,那雙黑眸里,閃過波瀾----

  突然,前方天際傳出刺耳的哨音。

  霍鷹抬起頭來,神色一凜,只見一支響箭劃過藍(lán)天,發(fā)出連綿哨聲。隨著那聲哨音,整座山寨隨之騷動起來,男人們的吼叫聲不絕於耳。

  狗仔七沖出樹林,神色慌張,緊急奔來,一面還忙著大叫:「寨主,不好了,挽紗城攻來了!」

  霍鷹臉色一寒,松開問兒,腳一點(diǎn)地,勢如獵鷹,轉(zhuǎn)身沖了出去。

  她雙腿發(fā)軟,咚的一聲,跌坐在地,像被抽去骨架的泥娃娃,無法移動,只能怔仲的看著他遠(yuǎn)去的高大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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