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處在時尚流行界頂端的巴黎,大大小小的服裝秀不知凡幾,但眼前這場秀似乎特別的引人注目。
瞧瞧臺下的那些觀眾,一個個西裝筆挺,華衣美鉆的貴氣,還有那些忙著搶位置、找角度,準(zhǔn)備殺光所有底片的記者們,便足以說明這場服裝秀的重要性。
觀眾們的眼睛緊盯著那些頂尖的模特兒,隨著輕快的音樂節(jié)奏在臺上賣力地表演,一舉手、一投足盡是萬般風(fēng)情。
但穿透過那隔著舞臺前極盡華麗、看美景像的墻,墻后準(zhǔn)備室呈現(xiàn)出來的卻是另一種極端的雜亂無章。
幾張簡單的梳妝臺,成堆放置的衣物,幾個像無頭蒼蠅般亂飛亂竄的助理人員、美發(fā)師和整體彩妝師,便是造就臺上那些美麗女人的源頭。
“Maggie,雨晴還沒來嗎?即使她走的是壓軸,可是三十分鐘之后就要上場了,她不會還在睡吧?”
風(fēng)尚揚雙手如往常一般,忙碌地撥弄著下一批準(zhǔn)備上臺的模特兒身上的衣飾,一邊還不忘緊張地盯著后臺的入口,生怕漏看了任何一個進出的人。
“我在五十分鐘前已經(jīng)打過電話給她,她正要出門!
“五十分鐘前才出門!”雙目瞪大,風(fēng)尚揚瞪了一眼Maggie,那猙獰的模樣活像個吃人怪獸似的。
“嗯……雨晴說反正十一點半才輪她上場,所以她只要在十點半以前趕來就行了!
咽了咽口水,Maggie在百忙之中抽出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撫平被他那聲怪獸吼叫給逼得心跳加速的驚悸。因為她幾乎可以百分百地肯定,等會兒緊接而來的,必定又是他那嚇?biāo)廊瞬粌斆墨F吼。
果不其然的,她的話聲才剛落,那震天的吼叫再次如她所預(yù)測般地響起。要不是舞臺前正播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只怕這聲“獅子吼”就會竄入觀眾的耳里了。
“你說什么?十點半!”
風(fēng)尚揚氣乎乎地重復(fù)著Maggie所說的時間,一張俊逸的臉龐上怒氣狂燒。
“十一點半她得走秀,她竟然敢給我十點半才到,她也不想想她那頭亂糟糟的頭發(fā)得花多少時間才能打理好,更別說她那張素凈到不行的臉龐,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化好足以抵擋強力聚光燈熱度的舞臺妝。那個該死的女人,等她來了,我一定要掐死她,免得她總有一天硒了我風(fēng)尚揚的招牌……”
風(fēng)尚揚不斷地叨念著,而正在他眼前被他粗魯擺弄的模特兒,則聽得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
難道這就是風(fēng)靡全巴黎時尚界的“中國大師”嗎?怎么他那叨念的模樣活像是一個老太婆似的?
沒有理會模特兒眸中不斷流露出來的驚訝和疑問,風(fēng)尚揚的一張俊臉簡直是臭到不能再臭。
想他風(fēng)尚揚憑借著一雙巧手,再加上他那創(chuàng)意十足的腦袋,再怎么說,在巴黎的時尚界他也被人尊稱一聲“大師”。
沒有人見到他不是必恭必敬的,只有她,那個該死的西門雨晴,總是對他愛理不理的,請她走秀得要三催四請,就算答應(yīng)了,還得時時擔(dān)心她睡過頭,讓他的秀開了天窗。
真是個該死的女人!風(fēng)尚揚忍不住又在心里開罵。
“揚,我來了!”突然間一個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的嬌聲,在他的耳際響起,但卻沒有竄入他的腦海。
“我要掐死她,我一定要掐死她……”成串充滿威脅性的法語依然不斷自他的口中流泄,聽得來人柳眉緊蹙,一雙只差沒有被大帽子蓋住的靈動大眼里,充滿了疑惑看向Maggie。
“他又怎么了?”
“氣瘋了!”Maggie為風(fēng)尚揚的氣急敗壞下了一個完美的批注。
“為什么氣瘋了?”雨晴再問,渾然不覺自己便是逼他發(fā)瘋的“罪魁禍?zhǔn)住薄?br />
“因為你!”
“我?”她反手指了指自己,然后順便瞄了瞄手腕上的表,不解地問道:“我又哪里惹他生氣了?”
她那渾然不知自己錯在哪里的模樣,讓Maggie失笑。
嘖,這個迷糊到了極點的雨晴,就像是一個精致的娃娃似的,總是讓人舍不得對她發(fā)脾氣。
她還來不及回答雨晴的話,風(fēng)尚揚已經(jīng)讓她們的對答給勾回了心神。他定睛一瞧,雨晴那身活似村婦般的邋遢裝扮,立刻又讓他像只大熊似的跳著腳。
“對,就是你,看看你這是什么樣子,簡直像是從垃圾堆里被撈出來似的!
咦!有這么嚴重嗎?雨晴低頭看了看自己,很好啊!
一件寬大溫暖的雪衣,一條牛仔褲,一雙雪靴,一頂幾乎可以蓋住她整個頭的帽子,既保暖又舒適,有什么不好的?
“我覺得這樣很好啊!”
“好你個頭,你知不知道你是個頂尖模特兒,是走在流行尖端的女人?我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扮得像個村婦似的,你別忘了你可是身處在流行時尚之都的巴黎,這樣邋里邋遢的像什么樣?”
風(fēng)尚揚一邊叨念著,一邊粗魯?shù)爻度ビ昵缒琼攲挻蟮拿弊,再拉掉那被她隨意插在頭發(fā)里,固定那頭烏溜長發(fā)的圓珠筆。
就在那頭黑瀑般直瀉而下的長發(fā)奔散之際,環(huán)伺在側(cè)的眾人不等風(fēng)尚揚的指令,全部蜂擁而上。
他們一邊搖頭,嘆息著雨晴那絲毫不懂得打理自己美麗的暴殄天物行徑,一邊利用巧手在雨晴的身上涂涂抹抹,并且七手八腳地剝下她身上那些污辱旁人眼睛的衣物。
“喂,慢點、慢點……別急……時間還很多嘛!”面對眾人那忙亂卻有規(guī)律的舉動,雨晴忍不住地皺眉低喊,可惜她那不算安慰的五慰,只換來了眾人的一個白眼,而她依然得繼續(xù)忍受著他們的擺弄。
她干嘛沒事要當(dāng)模特兒呢?
這已經(jīng)是她第一千零一次地自問,可惜她依然找不到答案。
黑暗!
寧靜!
這突如其來且迫人心弦的黑暗與寧靜,讓原本熱鬧的發(fā)表會在轉(zhuǎn)瞬之間彌漫著一種詭譎的氣氛。
就在眾人以為發(fā)表會出了什么亂子,正準(zhǔn)備離席退場之際。
強力的聚光燈再次亮起,原本節(jié)奏感十足的音樂被悠揚的鋼琴獨奏聲所取代。
就在原本已經(jīng)起身的觀眾全都摸不著頭緒,面面相覷之際,所有的聚光燈聚罩在模特兒的出場處。
無數(shù)帶著疑惑的眼神掃向場內(nèi)惟一的光亮處,突然間一個身著白紗的女人緩緩步上了舞臺。
那婀娜的身形,款款生姿的步伐,立體而精致的絕美五官,立刻讓在場的男人全都忍不住地發(fā)出由衷的贊嘆。
最讓人驚艷的是,她那一頭沒有加上任何贅飾的及臀長發(fā),柔柔亮亮的宛如一匹黑緞,讓人忍不住想要沖上臺去摸一把。
眾人愣看著西門雨晴緩步在臺上繞了一圈,在轉(zhuǎn)彎時,她那頭長發(fā)恍若有生命似的,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優(yōu)美的弧形,跟著她以極為輕靈的姿態(tài),展示著身上設(shè)計突出的服裝,最后在眾人回神后的驚嘆聲中,又款款地走入布幕之中。
不過三十秒的時間,原本的靜默被極為熱烈的掌聲給取代,眾人甚至起身向這場精彩萬分的發(fā)表會致敬。
惟有一人,他愣愣地望著舞臺的方向,仿佛那頭黑發(fā)依然躍動在他眼前。
他沖動地伸手想要捉住那抹黑,但卻在撲空之后頹然地放下。
失望的神情流竄在他俊逸得宛若刀雕斧鑿的臉龐之上。
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眼,他試圖驅(qū)走那抹黑,可卻仍是無法忘懷。
再張開眼時,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已然多了一抹堅定。
他要她!要她的那一頭長發(fā),即使耗盡所有亦在所不惜。
“怎么樣?你究竟答不答應(yīng),為我的秋季發(fā)表會做發(fā)型設(shè)計?”世界頂級的設(shè)計師風(fēng)尚揚望著自己的華人好友,眼帶乞求地問道。
沒有如往常的一聲“沒興趣”,房云華曲指輕敲著桌面,仿佛在認真地思考什么似的。
但他的猶豫卻讓風(fēng)尚揚的眸中,立刻閃現(xiàn)出希望的光芒。
他睜大了眼,望著他這個雖然擁有好手藝和好名聲,但最近幾年卻已經(jīng)淡出時尚界的好友。
“算我求你了,難道還不行嗎?難不成看在我們多年好友的分上,你也不愿意為我執(zhí)刀一次?”風(fēng)尚揚先是動之以情,接著又誘之以利地說道:“如果我們兩個合作,一定可以在巴黎時尚界造成一股旋風(fēng)的,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為什么你總是不肯答應(yīng)我呢?”
“名和利對我而言,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狈吭迫A淡然地說道。顯然尚揚錯估了他眸中的心動。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淡出時尚界了,可是難道你一點兒也不留戀嗎?”風(fēng)尚揚哪肯接受他的拒絕,繼續(xù)努力地說服著:“我可忘不了你那時拼了命地想在巴黎冒出頭,甚至還……”
“此一時,彼一時!”房云華冷冷地打斷他的話語,眼眸中倏地閃過一絲的幽暗,但卻快得讓他來不及察覺。
但多年的好友畢竟不是當(dāng)假的,于是風(fēng)尚揚小心翼翼地臆測:“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那個……”
“好了!別再說了!”突地,他大喝了一聲,驀地沉下的臉色,充分宣告了他的不悅。
這突如其來的驚吼,讓向來心思細膩的風(fēng)尚揚微微一愣,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在無意間踩著了好友的痛處,于是立刻噤了口。
但見好友這種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房云華終于還是忍不住揮去不悅的心思,心軟了起來。
“我可以答應(yīng)你!”面對好友的請求,他在幾番考慮后終于松了口,但卻不忘加上一條!暗恰
“我什么條件都答應(yīng)你。”風(fēng)尚揚完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承諾道。房云華的松口讓他此刻的腦海中,只是不斷浮現(xiàn)著兩人合作時,所會造成的轟動盛況!拔乙呀(jīng)可以預(yù)見我的衣服,加上你的發(fā)藝會造成多大的旋風(fēng)了!
微微地勾起一抹笑,房云華的眼眸中閃爍著獵人般的狡獪光芒。“什么事都可以?”
“當(dāng)然!”為了得到同意,風(fēng)尚揚只差沒有拍胸脯保證了。
“那我要今天壓軸演出的那個女人!”的頭發(fā)!只不過后面三個字他沒有說出口,畢竟他可不想被人當(dāng)成有“戀發(fā)癖”的男人。
“你說什么?”原先的自信十足變成了震驚,風(fēng)尚揚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自己的好友問。
“我要今天那個走壓軸秀的女人。”房云華正經(jīng)八百地重復(fù)道,堅定的語氣似乎沒有轉(zhuǎn)圜的空間。
原本的興奮像是被人霎時澆了一盆冷水似的,風(fēng)尚揚近乎裒求地說:“你換一個條件行不行?”
“不行!”
“為什么是她?”風(fēng)尚揚忍不住地呻吟,甚至頭皮發(fā)麻起來。
“你自己考慮看看,反正我要她!
房云華的意志不容撼動,他宣告完后便不留余地地轉(zhuǎn)身走人。
燦亮的陽光溫暖地照拂在街道上,以及來來往往的每一個人身上,當(dāng)然它也不會遺忘正坐在露天咖啡座,享受著難得清閑的雨晴。
微瞇起眼,雨晴仰頭迎向那抹冬陽,任那股舒服的感覺在她的身軀內(nèi)流竄,她忍不住低低逸出一聲喟嘆。
“啊!真是舒服,但如果現(xiàn)在能讓我在家里睡大覺的話,那就更舒服了!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嘴里喃喃地叨念著,她這名滿國際的頂尖模特兒,腦海中顯然完全沒有“形象”這兩個字的存在。
她承認,若是除去了臺上耀眼的光芒,她的性格貧乏到只剩下一個字,那個字就是“懶”。
懶得打理自己的長發(fā),懶得打理自己的穿著,懈得在自己的臉上涂涂抹抹,當(dāng)然更懶得出門。
這樣一個萬般皆懶的女人,為什么會肯在今天出門呢?
還不是因為她那個偉大的經(jīng)紀(jì)人兼設(shè)計大師,威脅她得在今天的這個時候到這里,給一個號稱發(fā)藝大師的人瞧上一瞧。
平常若是風(fēng)尚揚這么提出要求,她通常是懶得理他的,可是他這次竟惡劣地威脅她,如果不準(zhǔn)時到的話,就要幫她接下—“脫拉庫”的工作累死她。
于是兩相權(quán)衡之下,她還是決定小小地犧牲一下今天的睡眠,免得被風(fēng)尚揚給整死。
雨晴昏昏欲睡地看看自己的腕表,眼見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頭不由自主地微偏,迎著那暖洋洋的陽光,一雙水漾的大眼已然在下一秒時消失在眼皮之后。
“小姐,請問……”
帶著一種驚為天人的驚艷,狄西雙手摩搓著,輕聲呼喚這個顯然已經(jīng)在暖暖冬陽下呼呼大睡的女人。
可惜的是,他的體貼和溫柔壓根就撼動不了這個不知睡到第幾殿去的女人。
在努力呼喚了三分鐘無效之后,狄西俊逸的臉龐亦開始略顯不耐。
終于他伸手搖了搖雨晴的肩,沒效!
加大力道地再搖了搖,依然沒效!
惟一的一點紳士風(fēng)度被消耗殆盡,狄西索性將兩只手圈成了喇叭狀,在雨晴的耳際吼道:“西門小姐,西——門——雨——晴!”
“干嘛!”沒有半絲被驚嚇的模樣,終于被人從睡夢中喚醒的雨晴,懶洋洋地睜開了眼,帶著些被打擾的不悅,慢條斯理地問:“你是誰?難道你不知道打擾人家的睡眠,是一件很缺德的事嗎?”
雨晴嬌媚的聲調(diào)再加上法語特有的呢噥腔調(diào),立刻產(chǎn)生了一種蝕人心骨的悅耳感覺。
“缺德?”狄西反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不認同充分地表露。“我缺德?”
“沒錯,你到底有什么事?干嘛打擾我的睡眠?”
“我……”狄西原本的理直氣壯,在看到雨晴的兩道柳眉微微攏起之后,口氣忍不住地放軟了起來,“我是代表房先生來的,你應(yīng)該是在等他吧?”
“房先生?誰啊?”她顯然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但見自己寫在桌上的大紙牌,終于想起了房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就是那個害她必須犧牲大半天的休假,不能在這冬陽暖暖的日子里睡場好覺的男人,想到這里她的表情立時難看了幾分。
“問這個問題不顯得多余,我想你的近視眼沒這么深吧?”
聽著她那帶著譏諷的話語,狄西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恭候發(fā)藝大師房云華!”
寫著這幾個大字的海報,大大咧咧地被放置在小小的圓桌之上,這個小妮子顯然頗有美工的天分,等人的創(chuàng)意更是卜足。
可難不成她真以為她等的人會注意到這張“小小”的海報嗎?依云華那只看天不看地的習(xí)性,只怕很難吧!
“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他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沒有太多的耐心,再加上來的不是房云華本人,她更是急著想要回家睡覺。
“嗯!”雨晴的說法粗魯,雖然法語特有的腔調(diào),讓那沒有教養(yǎng)的話聽不出太多的惡意,但狄西仍然忍不住為她的表里不一而蹙眉。
“是這樣的,房先生希望能和西門小姐談一筆交易!”
“要我?guī)退咝銌?這事你們?nèi)フ绎L(fēng)尚揚說,他答應(yīng)了就算!彼约钡負]了揮手,然后說道。
當(dāng)初她之所以會來巴黎,是因為風(fēng)尚揚保證會幫她搞定所有的合約瑣事,她才來的。
懶惰成性的她會來巴黎走秀,其實是因為無法忍受風(fēng)尚揚那三不五時的苦苦哀求,她才勉強首肯。
所以基本上她會成為模特兒,并不是因為她缺錢,而是因為她討厭風(fēng)尚揚那碎碎叨叨的功力,當(dāng)然這樣的她更沒什么想要大紅大紫的興趣。
“啊!不是走秀,其實是房先生他想要你……”狄西話講到一半,突然一口氣不順,頓了一會兒,豈知這一頓便換來了雨晴的勃然大怒。
“你說什么?”她燦亮的雙眼微瞇,狠瞪著他。
雖然對她一見鐘情的男人,她不是第一次碰到,可是這個姓房的,卻是第一個逼過尚揚來提這件事。
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漾在心底,硬生生地讓雨晴一掃方才的慵懶,挺直了背脊,立刻進入了備戰(zhàn)狀態(tài)。
“他該死的以為他是誰?想對我怎么樣嗎?我呸!”雨晴怒火沖天地低吼。
那模樣活像是一只被踩著尾巴的貓,齜牙咧嘴的模樣,仿佛巴不得朝眼前的敵人咬上一口。
“嗯,西門小姐,房先生的意思不是……”知道她誤會了他的意思,狄西連忙想要解釋。
可惜偏偏氣憤的雨晴壓根聽不進他的話,只是徑自地暴跳如雷。
“什么發(fā)藝大師,不過就是個剪頭發(fā)的,很了不起嗎?就算本小姐我真的想找喜歡的人,要什么富商沒有,輪得到他嗎……”
滔滔不絕的,雨晴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活像是個罵街的潑婦,但她的模樣卻讓狄西大大地開了眼界。
他從來就沒有見過一個女人,可以在前一刻還慵懶得像只大懶貓,下—刻卻立刻成了只十足十的母野貓。
那種變臉的功夫,除了“嘆為觀止”這四個字之外,狄西真的不知道該用什么字眼來形容。
“你回去告訴那個姓房的,既然他是個中國人,就要懂得禮義廉恥這四個字怎么寫。對于這樣的男人,我——沒——有——興——趣!”
“可是,房先生不是……”想要對你怎樣,他只是想要買你的頭發(fā),或讓你成為他的專屬模特兒。
“別再說了,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yīng)的!钡椅鬟是沒有機會完整地說明來意,雨晴便已下了結(jié)論,準(zhǔn)備起身離去。
“你真的不考慮嗎?”狄西情急地捉住了她纖細的肩膀,豈料她對他使出一個狠狠地過肩摔。
“砰”地一聲,狄西呈現(xiàn)“大”字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哀嚎!
“什么上司養(yǎng)出什么下屬,主人是只大色狼,下屬也好不到哪兒去!”
雨晴“呸”了一聲后,頭也不回地離去。
處理完了這個,她還有另一個得去處理呢!
那個該死的風(fēng)子竟然敢出賣她,他最好慢慢等著看,看她會不會讓他下個禮拜的服裝秀開天窗。
“西門小姐,你等一等啊!”狄西狼狽地努力從地上爬起,望著那決裂而去的背影做著最后的挽留。
可惜,佳人毫無反應(yīng)地揚長而去。
天咽!他這下肯定慘了!
得罪了方才的美女不打緊,被人給狠狠地摔在地上也不打緊,可是若讓云華知道他不過是為了吞一口口水,所以沒買著那頭他夢寐以求的發(fā),那他可就真慘了!
他干嘛這么多事,為看美女來蹬這渾水。
現(xiàn)在好啦!美女雖然是看著了,可他付出的代價還不少。除了被摔得尊嚴全無之外,還得想出一套完美的說詞,好讓自己脫罪才行啊!
也不是說他敢做不敢當(dāng)呵!可是他那姓房的朋友脾氣實在是嚇?biāo)廊肆,他寧愿?dāng)個沒肩膀的男人,也好過承受他的怒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