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梅爾一只胳膊摟住蘿絲的肩膀。她們二人默默望著窗外，聽著大衛(wèi)的歡笑聲，蘿絲的雙手緊緊握住了梅爾的手。他們看上去真幸福，你說是嗎?”
“幸福極了�！碧}絲拿紙巾擦擦眼睛嘆了口氣，“真是太幸福了。每次一想到我會再也見不到兒子，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
“那就不要想。大衛(wèi)不是又回到家了嗎?”
“謝謝你和唐納凡先生。”蘿絲離開了窗口，但仍不時回過頭來注視著院子里的父子倆。梅爾也不知道到底要多久蘿絲才會不看大衛(wèi)也感到心里踏實�！澳隳芨嬖V我收養(yǎng)大衛(wèi)的那家人的情況嗎?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人十分富有同情心，很善良，但是——”
“口風(fēng)很緊�！泵窢柼嫣}絲把話說完�！八麄兌际呛萌耍}絲。他們只是想要一個孩子。他們錯誤地相信了那些他們不該相信的人，但是他們對大衛(wèi)照顧得很周到。”
“大衛(wèi)也長高了，而且都要學(xué)走路了�！碧}絲的聲音里透著酸澀，一種刻骨銘心的痛苦，一種對三個月寶貴的時間沒能跟大衛(wèi)在一起而產(chǎn)生的痛苦。她同時也為另一個城市里的另外一個母親而感到難過，因為現(xiàn)在那個母親也不得不面對一個空空的童床�！拔抑浪麄儛鄞笮l(wèi)，也知道他們將會十分痛苦和恐懼。他們的情況甚至比我更糟糕，因為他們明白大衛(wèi)將永遠(yuǎn)不會再回到他們的身旁�！碧}絲把緊握著的拳頭放在了廚臺上：“梅爾，這些是誰干的?是誰給我們帶來這么多的痛苦?”
“我也不清楚，但我正在查找�！�
“你會和唐納凡一塊干嗎?我知道他對此事非常關(guān)心�！�
“你是說塞巴斯蒂安?”
“他來我家時，我們就此問題交談了一會兒。”
“噢，是嗎?”梅爾盡量顯得漠不關(guān)心，“他來過了?”
蘿絲的臉又變得生動了。她看上去幾乎和大衛(wèi)被拐賣前的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里的她一樣�！八麕砹舜笮l(wèi)的玩具熊和一只非常漂亮的藍(lán)色帆船�！�
一只帆船?梅爾停了一會兒沒說話。是的，他會想到的�！澳撬媸翘昧��！�
“他似乎對我們以及收養(yǎng)大衛(wèi)的那對夫婦都能理解，你知迢嗎?他能體會我和斯坦曾經(jīng)遭受的痛苦，也能體會亞特蘭大的那對夫婦正在忍受著什么樣的折磨。所有這些都是因為世上有那些對他人漠不關(guān)心的人，他們對孩子、母親及其他家庭冷酷無情；他們惟一想到的是從他們身上榨取錢財。”蘿絲抑制住雙唇的顫抖。“我想這就是為什么唐納凡先生決計不收我們一分錢。”
“他沒要你們的錢?”梅爾問道，故意顯得對此沒太大興趣。
“是的，他一分沒要�！碧}絲想起自己還正在準(zhǔn)備晚餐，趕忙打開烤箱看看面包是否已經(jīng)焙好。“他說斯坦和我應(yīng)該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給某個無家可歸兒童收養(yǎng)所送些東西�！�
“我明白了�！�
“他還說他將考慮對這個案件作進(jìn)一步跟蹤調(diào)查�！�
“大衛(wèi)這個案件?”
“他說……嬰兒被人從護(hù)欄中偷走，又像小狗一樣被賣掉，這樣的事不該發(fā)生。有些界限必須劃清�！�
“是的，是這樣。”梅爾一把拎起手提包說， “我得走了，蘿絲。”
蘿絲感到很吃驚，她關(guān)上了烤箱說：“你不能留下來吃晚飯嗎?”
“我真的不能留下�！泵窢柂q豫了一下，然后做了一個自己很少有過的動作，做得有點不自然。她吻了一下蘿絲的臉�！拔疫�有別的事要干�！�
梅爾心想早該去找塞巴斯蒂安了。但是他們回到蒙特雷才兩三天。梅爾開車上了山，穿過一片低垂在半山腰的云朵。梅爾想塞巴斯蒂安從家里出來好像并不是為了她。他順便去了蘿絲的公寓，但卻沒有開車到自己的住所，而自己住的地方離蘿絲家只有幾個街區(qū)。
顯然，塞巴斯蒂安在亞特蘭大跟她說的那些話，什么他覺得她很迷人啦，他很想得到她啦，說她的眼睛像什么，頭發(fā)、皮膚又像什么，這些全都是瘋話，都不是他心里的話。梅爾手指敲擊著變速桿。如果他真那么想，那他現(xiàn)在該有所行動才是。梅爾內(nèi)心倒真希望塞巴斯蒂安有所行動。他沒有任何行動，梅爾也無法斷定自己會不會拒絕。
梅爾需要找他，需要對他表示感謝，說明一些事情，問一些問題。
梅爾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zhǔn)備，把車拐上了通向塞巴斯蒂安住所的坎坷不平的小路。車到半路時，她剎了一下閘，看到車前一人一馬閃電般飛馳而去，黑色的駿馬威武雄壯，馬上騎士英姿颯爽，漆黑的頭發(fā)在空中飛揚，梅爾被這眼前一幕帶回到了英雄屠龍的遠(yuǎn)古年代，那充滿神秘的遠(yuǎn)古時代。
看著馬和騎士呼嘯著沖上山去，轉(zhuǎn)眼消失在云霧里，眼前又是萬道陽光，梅爾驚嘆不已!
等到馬蹄的回聲漸漸消逝，梅爾才又驅(qū)車前行。她提醒自己她不是在夢里，而是在現(xiàn)實中。馬達(dá)發(fā)出低沉的隆隆聲，只怨坡太陡，又咳又喘，終于開到了目的地。
正如她預(yù)料的那樣，塞巴斯蒂安正在圍場上給他的馬擦身。他雖已下馬，但看上去仍然神采奕奕，渾身上下蕩漾著青春的朝氣，生命的活力，策馬飛奔的興奮還寫在臉上，印在眼里。肩背和臂膀上隆起的肌肉仍在昭示著力量。
梅爾心想，如果她現(xiàn)在觸摸一下塞巴斯蒂安的話，她的手會被燙傷的。
“在這樣的好天騎騎馬感覺不錯吧?”
塞巴斯蒂安笑了笑。“當(dāng)然。很抱歉我沒跟你打招呼，不過我實在不愿我的馬在飛跑時停下�！�
“沒關(guān)系，”梅爾倒自感慶幸，她相信，如果塞巴斯蒂安在馬上跟她打招呼的話，那她肯定不知說什么好的�！拔襾磉@兒只是要看看你有沒有一點時間，我們好把還需要說的事情說一下。”
“我想沒問題。”他拍拍他坐騎的左肋，將馬的小腿放到自己的膝上，開始擦刷馬蹄。“你見過蘿絲了?”
“是的，我剛從她那兒過來。她說你去過了，還給大衛(wèi)帶了一個玩具帆船�！�
塞巴斯蒂安抬一抬眼，又去刷另一只馬蹄�！拔蚁脒@可以幫她消除困惑，這段時間她熟悉的東西最好不要突然消失�！薄 澳氵�真是……好心腸�！薄∪退沟侔舱酒饋�，又去刷馬的前蹄�！ 拔乙灿泄廨x的一刻。”
梅爾將一只腳又放到圍欄最下邊的一根橫桿上。“蘿絲說你不肯收費。”
“我記得我以前就說過我不需要錢。”
“我知道。”梅爾靠在圍欄上，撫摸著馬的脖子。沒什么神秘，她想，只是一匹雄壯的馬，很像它年富力強的主人。“我查網(wǎng)了一下。你做的生意還挺多的，唐納凡�！�
“也可以這么說吧�！�
“我想多做幾樣生意更容易賺錢�！�
他檢查最后一只馬蹄�！笆堑模瑯痈菀踪r錢。”
“你說得有理。”看到他又站了起來，梅爾側(cè)過頭說，“在芝加哥的那樁生意可實在不易。”她看到塞巴斯蒂安臉上的變化，后悔自己提起芝加哥的事兒。那段經(jīng)歷不是尋常往事，不是一兩天就能輕易忘掉的�！胺浅＠щy，真的，一次失敗。”
“但你成功了，幫他們找到了罪犯�！�
“丟了五條人命還能叫成功嗎?”他拍一下馬的臀部讓它跑走了�！盀槭裁床坏轿堇镒幌履�?走吧�！�
“塞巴斯蒂安。”
他知道這是梅爾第一次這么叫他，他吃驚地停了下來，一只手放到圍欄上，支撐著要跳過去。
“五個人死了，”梅爾聲音平靜，眼中流露出理解，“但是你知道你救了多少人嗎?”
“不知道。”塞巴斯蒂安跳過圍欄，輕輕落在梅爾面前�！拔也恢�。但你這么說也有道理。”他抓住梅爾的一只胳膊，手從肩膀滑到了肘彎，又從肘彎滑到手腕�！暗轿堇锶グ�。”
她喜歡呆在外邊，因為外邊有較大的活動空間，這十分必要。但是，如果她不進(jìn)去，那就顯得愚蠢和膽怯。
“我想跟你談點兒事。”
“我知道。吃過飯了嗎?”
“沒有�！�
“好。我們邊吃邊談�！�
他們從側(cè)門進(jìn)去，上了一個紅木鋪地的露天平臺，平臺上幾盆鳳仙花開得正艷。然后，他們穿過一個大玻璃門，便來到了廚房。廚房四壁是藍(lán)色和白色，豪華整潔得猶如高檔精美雜志上的一幅畫。塞巴斯蒂安徑直走到一臺玻璃門小冰箱前，拿出一瓶冰鎮(zhèn)葡萄酒。
“請坐。”貼著瓷磚的灶臺旁邊有一張凳子，塞巴斯蒂安示意梅爾坐下�！拔倚枰认匆幌隆！彼丫品诺矫窢柷懊娴膹N臺上�！罢埐灰蜌狻！�
“好的�！�
塞巴斯蒂安一出去，梅爾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不認(rèn)為這是粗野無禮，這是她固有的好奇心的驅(qū)使。了解一個人內(nèi)心的最好辦法，莫過于看一下他的個人空間。而梅爾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塞巴斯蒂安究竟是怎么樣一個人�！N房整潔得一塵不染，每個地方都干干凈凈，玻璃門櫥柜里的杯盤依大小放置得井然有序。這兒沒有洗滌劑或消毒劑的味道，而是有一種……梅爾想了一下，是一種淡淡的草藥的清新。
洗滌槽上方的玻璃窗前，倒掛了幾叢草藥。梅爾湊近聞一下，覺得它們氣味芳香怡人，而且還透著些許神秘。
她隨意打開一個抽屜，發(fā)現(xiàn)里面放的都是炊具，再打開一個，里面是更多的擺放整齊的廚房用具。
那些凌亂的東西都在哪兒?她皺著眉頭四下尋找。
在塞巴斯蒂安返回的前兩分鐘，她又回到她原先坐的凳子上，拿起了酒杯。她不是因為沒找到要找的東西而灰心喪氣，而是想嘗嘗塞巴斯蒂安的酒怎么樣。
塞巴斯蒂安穿了一身黑衣服——煤黑色的緊身牛仔褲，袖子挽到肘彎的黑色襯衣，腳上什么也沒穿。當(dāng)他拿起酒杯給自己斟酒時，梅爾想，他看上去可真是名副其實——一個男巫。
塞巴斯蒂安笑著與梅爾碰一下杯，俯身向前盯著梅爾的眼。你相信我嗎?”
“什么?”
他臉上的笑更多了�！坝晌襾睃c菜，你相信我嗎?”
梅爾眨眨眼，喝了一口酒�！爱�(dāng)然。我吃什么都可以。”
他開始往外拿做菜的東西，拿煎鍋炒鍋等。梅爾緩緩出了一口長氣�！澳愦蛩阕鲲�?”
“是呀。怎么了?”
“我想你會叫人送來點什么�！泵窢栆娙退沟侔餐粋�平底煎鍋里倒了些油，不禁眉頭緊蹙�！斑@太麻煩了�！�
“我喜歡這樣，”塞巴斯蒂安往一個碗里放了些香料�！八梢宰屛曳潘�。”
梅爾撓一下膝蓋，很懷疑地看看塞巴斯蒂安正攪拌的東西�！耙�?guī)兔?”
“你是不做飯的�！�
她眉毛一挑�！澳阍趺粗�?”
“我朝你廚房看了一眼。吃蒜嗎?”
“吃�！�
他用刀面把蒜瓣拍開�！澳阆敫艺f些什么?梅爾�！�
“有幾件事吧。”梅爾換個坐姿，手托住下巴。真奇怪!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很愛看塞巴斯蒂安做飯。“蘿絲、斯坦和大衛(wèi)這件事情總算圓滿結(jié)束了。你往菜里放的是什么?”
“迷迭香�！�
“真好味兒�！泵窢栂肴退沟侔采砩蠋е囊环N很性感的皮革和汗的混合氣味已經(jīng)沒有了，但取而代之的是同樣性感的森林中才有的香味兒，這味道既充滿野性，又是十足的男性。梅爾又呷口酒，半脫了鞋子，感到分外放松�！皩τ诟チ_斯特夫婦來說，他們現(xiàn)在正經(jīng)受著巨大痛苦�！�
塞巴斯蒂安將土豆、蒜瓣和香料舀到一個煎鍋里�！坝腥粟A就有人輸�！�
“我知道是這樣。我們做了該做的事，但并沒把事情做完。”
塞巴斯蒂安在一些雞胸脯肉上涂上面糊，然后放到一個炸鍋里。他很喜歡梅爾現(xiàn)在這個樣子：坐在凳子上，一條腿悠閑地蕩著，欣賞著他的烹飪表演�！敖又f。”
“我們沒有抓住關(guān)鍵人物，唐納凡。沒抓住罪魁禍?zhǔn)住Ｎ覀兪钦一亓舜笮l(wèi)，這是最重要的，但事情還沒完，大衛(wèi)只是被偷走的孩子之一�！薄 澳阍趺粗�?” “這是邏輯。這是一次經(jīng)過周密安排的犯罪，它不可能是一錘子買賣。”
“是的，”塞巴斯蒂安給他們的杯子里添滿酒，又在炸雞上加了些酒�！斑@不是一錘子買賣�！�
“所以，我是這樣看的�！泵窢枏牡首由险酒饋�，她感到邊走邊想思路更清晰。“在收養(yǎng)大衛(wèi)前，弗羅斯特夫婦肯定有個牽線人。現(xiàn)在，他們也許已經(jīng)讓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去追查這個人了。但是這人也有可能早就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我打算找到這個人�！彼Ｖ辊獠�，扭頭看一下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點點頭�！敖又f�！�
“好的。這是一個全國性的組織，一個公司的集團(tuán)。他們有律師，負(fù)責(zé)處理收養(yǎng)所需的文件資料。也許還有醫(yī)生，至少有一十與醫(yī)治不孕癥的醫(yī)院關(guān)系密切的人。我檢查過了，弗羅斯特夫婦有各種各樣的有關(guān)生育方面的化驗單�！�
塞巴斯蒂安翻攪一下鍋里的菜，聞一聞，嘗一嘗，但他一直在聽梅爾講�！拔蚁肼�(lián)邦調(diào)查局也檢查過了�！�
“一點不錯。我們的伙計德弗羅掌握所有情況。不過我喜歡把事情做徹底。有許多夫婦都想要一個孩子，他們愿做一切嘗試：節(jié)制性生活，調(diào)節(jié)飲食，在滿月下裸體跳舞，還有就是花錢去做各種各樣的檢查，做手術(shù)，買藥品。如果所有這些事都不能奏效，他們就會花錢買一個孩子�！�
她走到廚臺前湊近一道菜聞了聞， “好!”她自言自語道，“我知道這類事情通常是合法的。一個有可靠信譽的收養(yǎng)事務(wù)所，一個有可靠信譽的律師。多數(shù)情形下，一切都合法合理。孩子找到一個可愛的家，生母解決了問題，養(yǎng)父母則遂了自己的心愿。但是，也有一些卑鄙的家伙，他們總想著自己怎樣賺錢，而不管他人的痛苦�！�
“拿上幾個盤子放到靠窗餐桌上好嗎?我聽著呢�！�
“好的。”
她不緊不慢地在塞巴斯蒂安的指點下在廚房里找到了瓷盤、刀、叉、湯匙、淺碟及餐巾等，然后接著往下說�！暗@個犯罪集團(tuán)非同小可，它是個組織嚴(yán)密、作案手段極其狡猾的團(tuán)伙，他們可以在西海岸偷一個孩子，然后像踢足球一樣把他傳來傳去，橫穿整個國家，傳到幾千里以外一個生活富裕的家里�！�
“到目前為止，你所說的我都沒有異議�！�
“那么，這個犯罪集團(tuán)的頭目就是我們要抓的人。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還沒有抓到帕克蘭，但我想他們早晚會抓到他的。他不是一個專干這事的家伙，他只是想找個捷徑能盡快還清賭債。即便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找到了他，他也不會成為重要線索，但這對案件偵破也確用。我想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可能會把他拘禁起來�！�
“到目前為止，你的推斷都無懈可擊。把酒瓶拿來，坐到餐桌這兒。”
梅爾照辦。她在靠窗的一個凳子上坐下�！奥�(lián)邦調(diào)查局可能不會讓一個私人偵探參加偵破�！�
“是的。”塞巴斯蒂安把幾個盤子放到桌上，有意大利通心面、酒燜雞塊和厚厚的烤焦的面包。
“他們會讓你參加的。他們應(yīng)該讓你參加�！�
塞巴斯蒂安給梅爾放好餐具�！耙苍S吧�！�
“他們抓住帕克蘭，應(yīng)該給你一份帕克蘭的口供。說不定還會讓你跟他談?wù)勗挕Ｈ绻愀嬖V他們你仍然對這個案子有興趣，他們會給你提供信息的�！�
“是的，有可能�！比退沟侔矅L了一口飯菜，感覺味道很美�！翱墒牵胰匀挥信d趣嗎?”
沒等塞巴斯蒂安把第二口香嫩的雞塊切下，梅爾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不想把你已經(jīng)開始做的事做到底嗎?”
他抬眼望著梅爾，目光仿佛要穿透梅爾的眼睛和大腦，看得梅爾手指發(fā)顫，松開了塞巴斯蒂安的手腕�！笆堑模蚁��！�
梅爾感到有點不太自在，她切下一片面包。“那么——”
“我會幫你的。我會利用我所有的關(guān)系�！�
“謝謝你，真的，我會非常感激你的�！泵窢柕难塾钟悬c潮熱。
“不，你不用感激我。你聽了我的條件后，你就不會感激我了。我們得一起干。”
梅爾手里的面包掉了下來�！奥犞萍{凡，你想讓我跟你一起干我很感謝，但我要單干。不管怎么說，你工作的方式——遙視什么的——這總是讓我神經(jīng)緊張�！�
“很公平。你工作的方式——刀槍什么的——也讓我神經(jīng)緊張。所以，我們扯平了。我們一起干，各用各的方式。畢竟，重要的是目的是否能達(dá)到。你說呢?”
梅爾考慮了一下，撥弄著盤里的菜�！拔矣幸粋�想法，也許我們可以扮演一對夫婦，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婦，這樣可能更好一些�！彼苤�(jǐn)慎地掃一眼塞巴斯蒂安�！暗牵绻覀冋娴耐夂献�，就這一次，那我們得先定規(guī)則。” “噢，這絕對需要。” “說的時候別笑�！泵窢柆F(xiàn)在腦子里已廓清了要談的幾件事，便專心吃起飯來�！帮埐送茫娴暮芎�。好像你也沒費多大事兒。”
“你過獎了�！�
“不，我是說……”她高聲笑著聳聳肩，又往嘴里填了些吃的�！拔以牒贸缘娘埐俗銎饋硪欢ê苈闊Ｎ夷赣H很多時候干餐館服務(wù)員的工作，她常從餐館帶回家各種飯菜，但那是些路邊小餐館和快餐店里的飯菜，沒有一樣像今天這樣的�！�
“你母親身體可好?”
“噢，很好。她上周從內(nèi)布拉斯加寄給我一張明信片。她到過的地方很多。在任何地方都呆不長�！�
“你父親呢?”
梅爾稍一遲疑，不易覺察的傷感轉(zhuǎn)瞬即逝�！拔也挥浀盟�。”
“你母親怎么看你的職業(yè)?”
“她認(rèn)為很刺激——不過……她很喜歡看電視。你呢?”梅爾舉起酒杯，做碰杯狀。“你父母對你干巫師這一行怎么看?”
“我不認(rèn)為我的工作是玩巫術(shù)，”塞巴斯蒂安停了一會兒說，“至于他們怎么看嘛，我想他們對我繼承了家族傳統(tǒng)而感到高興。”
梅爾撲哧一笑，嘴里的酒噴回了杯里。 “你們這是什么呀，像個巫師團(tuán)?”
“不，”塞巴斯蒂安沒有惱，聲音很柔和。“我們像個家庭�！�
“你知道，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根本不相信那一套。但這可不是說我對此全盤否定。”她看看塞巴斯蒂安的眼，想著該怎么既�！拔易x了一些有關(guān)這方面的研究報道，有不少有聲望的科學(xué)家都承認(rèn)這一現(xiàn)象�！�
“這還差不多�！�
“別得意，”梅爾又換個坐姿�！拔业囊馑际牵茖W(xué)家知道他們對人的大腦并不全都了解。這是符合邏輯的。他們對腦電圖和肌電圖等進(jìn)行分析。你知道，他們對那些能不翻開一張牌就知道它的點數(shù)的人以及類似的現(xiàn)象進(jìn)行研究。但是，這并不表明他們愛好巫術(shù)、預(yù)言之類的東西�！�
“我不想爭論，你要我驗證嗎?”
“不，我想要說的是，如果我們要合作，那么第一條規(guī)則就是不許你窺視我的大腦�！�
“同意。你讓我看時我才看�！笨吹矫窢栄劾锏膽岩桑χF(xiàn)，“我不騙你�！�
“好吧。第二條——我們要互相通情報，相互不得隱瞞�！�
“我在想我們以前相互隱瞞得太多、時間太長了�！�
“我們是在工作，要將這件事作為工作對待。”
塞巴斯蒂安與梅爾碰一下杯�！昂线m的時候一塊兒吃頓飯是不是也應(yīng)視為工作對待?”
“我們不能太荒唐。我是說如果我們扮成一對要收養(yǎng)孩子的已婚夫婦，我們不能讓我們的行為——”
“超越你那些界限�！彼婷窢栒f了出來�！拔颐靼�。你有行動方案嗎?”
“我想，如果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愿意合作的話，情況會更好�！�
“這交給我了�！�
梅爾笑了。這正是她所期盼的�！坝兴麄冏鹘討�(yīng)，我們的身份就不易被識破。我們可以準(zhǔn)備好各種所需的文件資料、背景材料。我們要讓這個犯罪團(tuán)伙注意到我們，要裝成生活相當(dāng)富裕的，但也不能太過富有，富有得嚇退他們。我們選擇一個社區(qū)搬人，在那里沒有家人，沒有親朋，幾個信譽較好的收養(yǎng)事務(wù)所的等待收養(yǎng)人的名單上應(yīng)有我們的名字。我們還要有醫(yī)院診所大夫們開據(jù)的各種各樣的生育化驗報告。一旦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抓住了帕克蘭或是這個團(tuán)伙的其他什么人，我們就能清楚從什么地方下手，怎么下手。”
“可能有更簡便的辦法�！�
“什么?”
“我來找下手的地方。但這可能要花很多時間。”
“這是值得的。”
“我們說定了。我想法找到該從什么地方開始，什么時間，以什么方式，你來辦理各種手續(xù)�！泵窢柂q豫了一下，知道自己根本不會談判，便說：“如果你落實了何時、何地及方式，我只好照你說的做事了�！�
“好�！�
“好�！币磺兴坪蹙瓦@么簡單。如果說梅爾身上掠過一陣興奮的顫栗，那是因為她想到了她今后的工作肯定會十分有趣、十分有意義�！拔蚁胛铱梢詭湍闶帐斑@些杯盤�！薄∶窢栒酒鹕黹_始收拾桌上精美的瓷盤，由于她母親常做餐館服務(wù)員，所以在這方面她是訓(xùn)練有素。塞巴斯蒂安將一只手放到梅爾胳膊上，她感到渾身像觸了電一般。 “放下吧，你不用管�！薄 皠偛拍阕隽孙垺！彼呎f邊快步走到洗滌槽前。離他遠(yuǎn)一點幾，她心想，離他遠(yuǎn)一點兒再做點什么事，這樣就可以不再心慌意亂。 “看你廚房的樣子，你不是那種吃過飯把臟盤子亂扔的人。”
梅爾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塞巴斯蒂安就站在身后，一雙手放到了她肩上，她想躲閃也躲不開。“這你大概沒想到吧。”
“你有可能雇人來打掃整理。”她含糊地說。
“我在加州沒雇任何人�！笨吹矫窢柹袂榫o張的樣子，他開始揉捏梅爾的肩膀�！澳闾o張了，梅爾。吃飯時你很放松的，你甚至還朝我微笑了幾次，我還很高興地認(rèn)為你比以前有了變化�！�
“我不喜歡有人動我�！彼焐线@么說，但身體卻沒動。而實際上她也沒辦法動。
“這有什么!這只是交流的一種形式。交流的形式有多種，謊話呀，眼神呀，握手呀……”他的手在梅爾肩上揉捏著，梅爾感到整個肩膀都酥了。“觸摸并不一定就是危險�！薄 暗芸赡苁恰！薄∪退沟侔裁蛎蜃齑�，手滑到梅爾的背部。“但你不是膽小鬼，像你這樣的女人，總是迎著危險上的�！薄 ≌缢A(yù)料的那樣，梅爾揚起了下巴�！拔业竭@兒來是跟你談事的。”
“我們已談完了。”他站得距梅爾更近些，以便他一低頭就能吻住梅爾下巴中間的那個小窩兒�！拔覀冋劦煤苡淇��！�
她不能被他引誘。她已是一個很有主見的成年女人，誰想引誘她都是不可能的。她把一只手放到塞巴斯蒂安的胸口，手指叉開，既不像要把他推開，也不是鼓勵。
“我不是來做游戲的�！�
“真遺憾�！彼拇皆诿窢柕拇缴贤Ａ似蹋忠频搅嗣窢柕南掳��！拔乙蚕矚g游戲，不過我們下次再玩吧�！�
梅爾感到呼吸都非常困難�！ 奥犞苍S我對你有吸引力，但這不說明……任何問題�！�
“當(dāng)然不了。你的皮膚是如此細(xì)嫩，瑪麗·愛倫，如果你的脈搏再這樣快地跳下去的話，恐怕就要把你的皮膚震破的�！�
“你說的太可笑了�！�
但是，當(dāng)塞巴斯蒂安把她的襯衣下擺從腰帶中拽出，一雙手在她背上捏來捏去時，她感到自己就像棉花一樣松軟一團(tuán)。她發(fā)出一聲既像呻吟又像嘆息的聲音，身體向后倒去。
“我一直在等你來，”他吻著梅爾的脖子，“我都快失去耐心了。”
“我不是，我沒有。”但她的雙臂已纏繞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抓住他的頭發(fā)�！斑@不是我到這兒來的目的�！�
但是，她知道嗎?她知道自己的內(nèi)心嗎?
“我要思考，這是個錯誤。”但她雖這樣說，嘴卻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與塞巴斯蒂安的嘴吻在一起。“我不想犯錯誤�！�
“呣……誰愿意?”他用手托住梅爾的臀部，梅爾嘴里喃喃著，兩腳離地，將雙腿盤在塞巴斯蒂安的腰間。“這不是錯誤�！�
“我們以后再想吧。”梅爾說，塞巴斯蒂安抱著她出了廚房。“我實在不愿這件事把其他事情搞糟。我們剛才說的事太重要了。我希望我們的計劃能行，真的希望它能行。如果我把它搞糟了就因為現(xiàn)在……”
梅爾呻吟一聲，吻住塞巴斯蒂安的脖子�！拔乙�，我太想要你了�！�
她的話讓塞巴斯蒂安亢奮，腦子里像有人擂響了戰(zhàn)鼓。他把梅爾的頭向后推去，以便能再吻住她的嘴�！ 斑@兩件事毫無關(guān)系�！�
“會有的�！比退沟侔采蠘翘輹r，梅爾身體抖動著；當(dāng)她的目光與塞巴斯蒂安的相遇時，她已是氣喘吁吁了�！霸撚械�。”
“就算是吧�！彼唛_了臥室的門。“讓我們打破一些規(guī)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