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嘴巴吐出“安娜”兩個字,庭紓莫名地覺得一陣酸楚,她懷疑自己是否在吃醋,而這種情況似乎愈來愈頻繁。也許,她最近太依賴他了,才會產(chǎn)生這種情感轉(zhuǎn)移的作用。
“你告訴她……我的事情了嗎?她知道小孩是倪冬的嗎?”
段明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子,握住她的手,神情認(rèn)真地看著她。
“我不能說,因?yàn)槟叨氖滦枰C?安娜只知道你是我的表妹,要在這里待到孩子出生,其它的她一概不知。”
“為什么不告訴她呢?她好象不太高興我住在這里!蓖ゼ傂⌒牡赜迷~,事實(shí)上,應(yīng)該用“震怒”兩個字來形容才對。
“她遲早會知道的,但絕不是現(xiàn)在。你也一樣,絕對不能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知道嗎?”他緊抓住她的手,急著要她的承諾。
庭紓天真地張大雙眼,兩眼發(fā)亮地說:“我知道了,是因?yàn)橛年P(guān)系,是嗎?我記得你說過,他們可能會對孩子不利!
經(jīng)她這一提醒,倒是為他解決不少麻煩,他吁了一口氣,趕緊順著她的話說道:“沒錯,為了孩子,也為了你自己,無論如何都要保密!
驀地,一股酸氣涌上眼眶,庭紓兩眼盈滿感激的淚水,自從懷孕后,她特別容易感傷。
她顫抖著嘴唇說:“段明,你真的是我遇過最好的男人!
段明微微瞠大眼睛,不好意思地說:“沒有,我只是……”
“雖然,前兩次見面時,你都表現(xiàn)得像個無賴、惡霸,但是,現(xiàn)在我終于了解,你其實(shí)是個面惡心善的人。”她神情嚴(yán)肅地表達(dá)她的看法。
只是,聽到無賴、惡霸這些字眼,段明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他無奈地看著她,發(fā)現(xiàn)她的嘴角沾上白色的牛奶漬。
她依他的指示伸舌舔了舔,卻還是留有痕跡。
他嘆口氣,伸手輕輕地幫她擦掉,一抬眼,兩人的視線頓時糾纏在一起,臉龐距離彼此不到十公分,可以清晰的聽見對方沉重的呼吸聲。
段明緩緩地垂下視線,她則緊張地舔舐嘴唇,露出粉紅色的舌尖。他的眼神黯了下來,呼吸更加快速,心跳也如戰(zhàn)鼓一樣激烈。
他想起那時在臺灣發(fā)生的一切,無論是在他的房間,或是被誤認(rèn)為倪冬的那一次做愛,他們都沒有接吻,一切都僅止于身體上的接觸,F(xiàn)在,在近距離的凝視下,她的嘴唇看起來甜美誘人,他突然渴望能品嘗到她的味道。
“我想……”他聲音沙啞地說。
“我知道……”她熱切地回答。
不再需要任何言語,兩人的唇瓣如同磁鐵般牢牢貼在一起,他熱燙的唇不停地摩挲著她,帶著無盡的渴求;他的舌尖舔舐著她柔軟的唇瓣,無言地乞求她的恩寵,讓他進(jìn)入她柔軟濕潤的口腔內(nèi)。
“嗯……”庭紓輕輕地低吟一聲,輕啟櫻唇,讓他的舌尖迫不及待地竄入她的嘴,滑溜靈巧地在她嘴內(nèi)翻攪。
他的舌頭蠻橫的索求她的甜美,挑逗每一個從未被人碰觸過的幽暗角落。
他將她的唇瓣含在嘴內(nèi),輕輕地吸吮著,她的唇正如他所想的一樣柔軟豐盈,而她技巧不純熟的舌尖若有似無的碰觸著她,一次次將他逼到瘋狂的邊緣。
四片唇瓣碰觸在一起與舌尖舞動,感覺上像是他愛撫過她的全身,當(dāng)他的舌頭與她纏繞一起時,她想起他的舌尖曾經(jīng)在她的乳頭上以相同的舞姿旋轉(zhuǎn),而當(dāng)他的舌尖不停地在她嘴內(nèi)進(jìn)出,一次比一次猛烈時,感覺上像極了……像極了那次在黑暗中,倪冬在她體內(nèi)抽撤的律動……
這個念頭一沖入腦中,庭紓猛地推開段明,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剛才,有那么一秒的時間,她以為那晚和她做愛的人是他。這個荒謬的想法令她害怕,她對他的依賴不僅愈來愈深,現(xiàn)在居然還幻想他是孩子的父親?!
她躲開他伸出的手,慌亂地低下頭,遠(yuǎn)離他溫暖的懷抱。
“對不起,這種事以后絕對不會發(fā)生了。”
她連聲道歉,快速地跑上樓去,留下渾身激情的段明,無奈的盯著她的背影。
***
段明前腳才踏出大門,庭紓就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的餐盤。本來,這些事情她可以留給定時來打掃的清潔公司,但是,她已經(jīng)習(xí)慣順手整理家務(wù)了。
現(xiàn)在,她的生活已經(jīng)完全脫離以往的熱鬧與奢華,雖然住在段明的高級住宅里,手邊還有一張可刷臺幣三十萬的信用卡,書房抽屜里也隨時準(zhǔn)備幾千元英鎊供她花用,但她卻一改往;ㄥX如流水的習(xí)慣,過著簡樸的生活。
她每周會從抽屜中拿取大約臺幣一萬元的金額,支付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及三餐的費(fèi)用,剩下的錢,她全都放在一個鐵盒子里,當(dāng)作緊急需求之用。本來只懂得花錢的她,開始明白存錢的重要。
在日常閑聊之中,她已經(jīng)慢慢知道段明除了律師的本業(yè)有豐渥的收入之外,段家在英國還有不少房產(chǎn),倪冬還幫他操作一筆為數(shù)龐大的基金。如果季家算是有錢人,那么段明應(yīng)該稱之為富翁。
庭紓拿著餐盤正要進(jìn)廚房,肚子突然一陣抽痛,她趕緊放下餐盤坐下來,雙手撫摸著肚子,嘴里一邊哼著兒歌,一邊想著,應(yīng)該是要作產(chǎn)檢的時候了!到英國之后,她忙著適應(yīng)生活,卻忘了這件重要的事。
最近這幾天,她肚子常常緩緩抽痛,不知道是不是正,F(xiàn)象?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庭紓慢慢地走到電話旁,她拿起話筒,還沒應(yīng)答,一個爽朗的女性聲音就先傳了出來。
“段明,你的干女兒要滿月了,禮物準(zhǔn)備好了嗎?”像是背景音樂一般,嬰兒的嚎啕哭聲傳來,女人在電話那頭高喊著,“倪冬,親愛的,你將女兒抱開好嗎?我要和段明說話。”
“倪冬”兩個字如箭般的射入庭紓的胸口,讓她差點(diǎn)喘不過氣來?磥,打電話的女人是倪冬的老婆——章華容。
“喂、喂?段明,你還在嗎?”章華容在電話那頭喊著。
庭紓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回答:“對不起,段明去上班了!
章華容聽見應(yīng)答的是一個會說國語的女人,頓時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又說:“我是段明的朋友,我叫華容,請問你是……”
庭紓在心中掙扎著是否要將自己真實(shí)的身分說出,但是,想到她曾與段明約法三章,她硬是忍住沖動,聲音平板地說:“我是他的表妹,從臺灣來的,現(xiàn)在住在這里。”
“表妹?”章華容又驚又喜地喊著,“太好了,我好久沒見到臺灣來的人了。這個禮拜六,小孩剛好滿月,我們會舉辦一個烤肉餐會,你一定要和段明一起來,我們可以聊聊。”
倪冬的女兒滿月了?算起來,他們的女兒應(yīng)該是她肚里孩子的同父異母的姊姊,理當(dāng)是要先見個面的,不是嗎?更何況,她也好想親眼見倪冬一面,她想知道小孩以后長大后的模樣,即使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看他一眼也沒關(guān)系。
庭紓毫不遲疑地回答,“好,我和段明一定會到。”
***
“不行——”
段明的吼聲從客廳那頭響起,雖然隔著一個寬大的沙發(fā),她仍然覺得自己的耳膜快被震破了。
“可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要帶著你一起出席了!蓖ゼ偛恢涝撛趺捶Q呼章華容?
倪太太?倪冬的老婆?無論是哪一個稱呼,她都覺得不舒坦。
“你搞清楚,到底誰才是受邀請的人。不是你帶著我去,而是我?guī)е闳!”段朋?qiáng)調(diào)著“我”那個字,并且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
“還不都是一樣,反正我們兩個人會一起出席!彼欀碱^,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斤斤計較。
“我們不會出席,因?yàn)槲腋静淮蛩銋⒓,縱使要參加,你也不能去!彼瓪鉀_沖地坐了下來,要不是她遠(yuǎn)遠(yuǎn)的躲在角落,他早就扭斷她的脖子了。
“我已經(jīng)親口答應(yīng)她了,信守承諾是我的原則!蓖ゼ傕狡鹱彀,高高的抬起下巴。
“不巧的是,逼別人打破承諾正好是我的專長。明天我會打通電話過去,說你身體不舒服!彼娬胁鹫小
“我保證絕對會乖乖的、不會惹事!彼呦蛩,眼中帶著哀求。
聽到她柔軟的聲調(diào),他知道她改變了策略。
他嘆口氣,無奈地說:“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呢?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你卻孤零零地一個人。”
“我想要見他一面,或許,我的孩子將來會長得像他!彼亲,幻想著孩子生出來的模樣。
段明的心里五味雜陳,心想,如果告訴她,她的小孩會長得像他,而不是倪冬的話,不知道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
“我答應(yīng)過倪冬,不能讓你破壞他的家庭!彼吨e,希望能阻止她。
“我不會的,我只要……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們就好了!彼笄械卣f。
“倪冬曾經(jīng)表示,在小孩生出來之前不想看到你,你一出現(xiàn),他一定會不高興的!
“你放心,我會避著他,盡量不和他接觸,可以嗎?”她這么委曲求全,只為了見倪冬一面。
“你的身分呢?其它人看見我?guī)е,一定會好奇的!彼錆M期待的小臉,愈來愈不忍心拒絕她,特別是在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逐漸好轉(zhuǎn)的這一刻,他幾乎愿意做任何事情來取悅她。
“我會說我是你的表妹,絕對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彼龑⒂沂峙e起,鄭重地發(fā)誓。
“庭紓,不要去,你會后悔的!彼钌畹膰@了一口氣,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我自有分寸。我真的很想親眼看看他的模樣,而不是只能看著照片。”她堅定的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段明撫著額頭,兩側(cè)的太陽穴隱隱發(fā)疼,為了讓她心甘情愿的生下小孩,他已經(jīng)編了一連串的謊言。現(xiàn)在,他除了要欺騙她和安娜之外,還要面對一大群朋友。
他只不過是一時屈服于她的rou/體誘惑,上天卻要讓他遭受這么嚴(yán)厲的懲罰,真是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