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雷恩王子若與安妮娜公主結(jié)婚,將促成挪威與摩洛哥斷交多年的邦交恢復(fù);
世紀(jì)婚禮將于三月十四日舉行,屆時將會有超過一百國的國家元首與世上僅存的 幾 國皇室成員參加…….
婚禮將在……白晴旎不禁握緊手中的報紙,她無法再看下去。
她的心揪著、疼著,卻始終無法抒解,就像一團(tuán)糾結(jié)在一起的毛線,沒有人能解 開 。
從挪威回來后,她便將自己的行程排得滿滿的,不讓自己有空閑時間去胡思亂想。
但她卻仍忍不住地去翻動報紙,尋找有關(guān)頌雷恩的消息。
每閱讀一篇有關(guān)他的文章,就是她心痛的時候。
因為每篇重點都放在他和安妮娜公主的婚禮上,一些婚前籌備、在哪里舉行、有 哪 些人參加,只要是和這場世紀(jì)婚禮有關(guān)的消息,沒有一家報社會放過。
而她,就由這些報導(dǎo)得知他的最新消息。
有時,殘忍一點的報導(dǎo)會大大的將他和安妮娜公主親密相擁的照片刊登出來,而 那 就是她再度傷心的來源。
她明明清楚他不愛她,但她仍然陷得很深。
在將所有皇室成員的照片沖洗出來后,她悄悄地留下了一張他的照片。
將照片夾放在她記事本的底層,她便會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她對頌雷恩有感情,只因別人會以為她想攀龍附鳳、她想麻 雀 變鳳凰。
但她什么都不想,她只想要他而已。
老天卻連這點小小奢求都不幫她完成。
“琴?”攝影助理在她身旁喊了喊。
白晴旎恍然回神,“?”
“模特兒準(zhǔn)備好了,請你來看看她這樣行不行。”
“喔,好!
白晴旎深呼吸讓思緒抽離思念,回到現(xiàn)實生活中。
。
躲在酒吧里喝酒已成了她每日的必備功課。
而這是她從挪威回來后的習(xí)慣。
她將自己的酒量養(yǎng)得非常好,已經(jīng)不輕易醉了,有時甚至連隔日宿醉都沒有。
但美琳和杰卻看不過去。
“你別喝了!泵懒瞻庀掳浊珈坏氖郑柚顾賹⒕仆抢锕。
“美琳,上酒吧不喝酒很奇怪耶!彼磲勧劦爻懒召恍。
“但不是像你這種喝法好嗎?”
白晴旎打了一聲重重的酒嗝!安蝗皇悄姆N喝法?”
“酒小酌就好了,不需要每日浸泡在酒里!
白晴旎皺起眉頭!安灰B這點快樂都把我剝奪了!”
“我們不是在剝奪你的快樂,只是你再這么喝下去,你會酒精中毒的!苯軘v扶 著 她,將她架離吧臺。
她看著兩人,突然間淚水撲簌簌地滑下。
“為什么做人要這么痛苦。堪!”
她想賴坐在地上,雙腳不肯使力站好,杰只好硬攙住她,將她帶上車。
她皺緊小臉,窩在車椅中,淚水浸濕椅墊。
“我只是忍不住……忍不住……”
杰和美琳雙雙坐上車,杰發(fā)動引擎,美琳卻回過頭看了白晴旎一眼,隨即搖頭。
“我看她受的傷真的很深!
將車開上車道,杰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回答:“如果是你,你也會陷進(jìn)去的!
“但是我不清楚琴竟然這么愛他。”
如果不是無意間看見琴在收集關(guān)于頌雷恩的報導(dǎo),也不會知道她在喜歡他。
“當(dāng)你愛的人另娶他人時,那傷痛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撫平!
美琳沉默。
“美琳?”杰不解她的沉默,偏過頭看了她一眼!霸趺床徽f話?”
“杰……”
“嗯?”
“你會另娶他人嗎?”
杰大笑,空出手揉揉美琳的頭,“傻丫頭,你又在胡思亂想什么了?”
“你從來不曾說過你愛我,我總覺得是我自己硬賴著你愛我,有時我都會覺得很 不 安,好像你隨時都會從我身邊離開!
“我不說愛你,那是因為我以為我們的愛是不需要言語去描述的,我以為你懂!
“我們年齡上的差距也總讓我以為你對我的愛只是單純的父親對女兒,你不能怪 我 擔(dān)心。”
“我只是沒想到你的心會這么不安!苯芪兆》较虮P的手打了個轉(zhuǎn),將車子彎進(jìn) 巷 子里。
“我的愛怎會讓你有這種錯覺?”他露出不解的笑容。,年齡上的差距對我們兩 個 來說不是早解決、早放開的事情嗎?怎么這會兒你又對它感到不安了?”
“在看到琴和頌雷恩王子的事,我就覺得就算是愛情也不可能突破所有阻礙!
芙琳看著窗外一點一滴落下的小雨滴!澳阒,頌雷恩可能是在乎他和琴之間 地 位上的差距。當(dāng)我們最后一天向亞斯國王告別時,頌雷恩正好當(dāng)著琴在場,對亞斯 國王 說明他決定娶安妮娜為妻,那時我就發(fā)覺琴不對勁了!
“你怎么回來時沒說?”
“我不知道會這么嚴(yán)重。后來我細(xì)想,將琴和頌雷恩之間的事情做了一番整理發(fā) 現(xiàn) ,在琴跟在頌雷恩身邊拍照時,他們肯定有發(fā)生過事情,只是兩人三緘其口,誰也 不肯 說!
“何以見得?”
“那時兩人雖然在有人的場合里會收斂對彼此的愛慕,但細(xì)微的小動作仍然頻繁 。像有一次,我就在無意間看見頌雷恩和琴的手藏在桌子底下互相交握。”
“這么說來,他們倆之間肯定有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也有可能兩人那時正打得火熱 … …但是,頌雷恩又為何會宣布要娶安妮娜?”
“這我就不清楚了!
“或許該找個時間向琴問清楚!
“還是別問的好。”
“為什么?”
“琴現(xiàn)在正失戀中,如果問她不正好又撕開她的傷口,強(qiáng)迫她去回憶和頌雷恩之 間 的事嗎?”
“那……”
“現(xiàn)在,她就已經(jīng)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真不知再往下想,她還會再做出什么出人 意 表的事惰來。”
如果頌雷恩表面上看來是花花公子型的,那琴倒還不會陷得那么慘;現(xiàn)在慘的是 , 頌雷恩長得英俊非凡,更是位氣質(zhì)風(fēng)度絕佳的男人。
撇開他的身分不說,光是他的外表和氣質(zhì)就是夠令女人為之瘋狂、為之愛戀了。
幸好她早已有了杰,否則這會兒喝悶酒解愁的恐怕不只琴一人。
“我看你得找個時間好好開解琴,否則她再這樣下去,遲早會醉死在酒精里!
“我會的!
。
昨晚美琳和杰說的話她不是沒聽見,相反的,在半醉半醒間,她清楚地聽見了他 們 的談話。
她沒有出聲,讓他們以為她喝醉了,是想逃避他們的追問,她不想去想那些回憶 。
那是極度痛苦的回憶……她刻意讓自己藉著酒精來遺忘一切,卻不清楚自己也會 有 被酒奴役的一天。
如今,為了忘了他,她天天上酒吧買醉。
有時她會醉得不省人事,讓酒保通知美琳他們來將她領(lǐng)回;有時她的意識很清楚 , 她會自行回家,然后又泡進(jìn)另一缸酒精里。
如今,她拍照不再是最頂尖的。
光拿個相機(jī),也能令她的手不停顫抖,拿也拿不穩(wěn)。
她恨不得砍了這雙手,從此不再拿相機(jī)!
結(jié)果她的工作一日比一日減少,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接不了什么case了。
今夜,她仍舊進(jìn)入這間最熟悉的酒吧,坐在以往的老位子上,點了杯不加冰的威 士 忌。
仰頭快速將杯中的威士忌飲盡,然后將杯子擱在桌面。“再來一杯!
酒保熟稔地又為她添上酒,她又再度飲盡,又點了一杯。
她孤單地倚在吧臺旁,拿著玻璃杯的手微微顫抖,她懊惱地放下酒杯以另一只手 猛 槌著發(fā)抖的右手,直到它發(fā)痛。
“為什么要發(fā)抖!”
酒?戳艘谎,很同情地?fù)u搖頭,繼續(xù)做自己的事。
“為什么不快點忘了他,為什么要受他影響那么深!”
她端起酒杯憤恨地仰頭喝盡!霸賮恚
酒保收下杯子,裝了林白開水給她!皠e再喝了,你這個月天天泡在這里喝悶酒 , 我不喜歡我的客人因此而進(jìn)入戒酒中心。”
白晴旎紅著眼眶說:“你懂什么……如果沒有酒,我怎么忘得掉一切……“有些 事 情不是藉著酒精就能解脫,相反的,那只會讓人更加痛苦!
“當(dāng)你所愛的人即將和別人結(jié)婚,難道你不會傷痛嗎?”
對著玻璃杯,她看著上頭自己的倒影。
上頭的她是如此憔悴,沒有血色的臉蛋凹陷進(jìn)去,眼眶因為酒精而顯得有些晦暗 、 沒有生氣。
這是她嗎?白晴旎情不自禁地摸著自己的五官。
“我會祝福!本票H缡钦f著,眼晴自然地看著白晴旎身后的黑影。“先生?”
“我愛他……他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了……”昨夜宿碎末醒,今夜又大喝特喝,白晴 旎 很快的就已經(jīng)迷迷糊糊。
在恍憾間,她只覺得自己被人摟抱起來,搖搖晃晃的被帶出酒吧,上了車子。
她趴在溫軟的胸膛上,忍不住聞著味道,手指戳戳、捏捏。
“也好……這樣或許能忘了你……”她自言自語。
“想忘記談何容易!
她渾身一愣,隨即呵笑出聲,“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在作夢!
她主動地環(huán)住那人的腰際,將臉埋進(jìn)他的胸膛中。
“是不是作夢,你可以抬頭看看!
她皺眉抬起頭,眼睛瞬間瞪大,直勾勾地盯著他。“不可能……見了……不可能 … …”
眼前的,不正是化妝舞會上那戴著面具的魅影嗎?
“為什么你要出現(xiàn)?為什么不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讓我忘了那里的一切!”她哭喊。
“你忘得了嗎?”
“我會努力……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我每天都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忘了那里的一 切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記不太起來了。”
他刺破她的自欺欺人。
“如果真是這樣,你又何必夜夜泡在酒館里買醉?既然你已經(jīng)忘了,又何必醉成 這 樣、哭成這樣?”他掬起她頰上的淚珠問。
“不要……不要再提醒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逼我去承認(rèn)自己無法忘懷的一 切 !
“那么你就停止買醉,停止這般虐待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工作!
“我想……我想好好的工作……但……”她舉起雙手讓他看。“可是你看,你看 我 的這雙手還能拿相機(jī)嗎?我還能拍照嗎?”
看著她那雙微微發(fā)顫的雙手,他反握住,眼波中流露出對她的疼惜和歉疚。
他不想看著她這樣,原先以為能夠讓她遠(yuǎn)離痛苦的決定,卻反而讓她更加痛苦、 折 磨自己。
選擇安妮娜是因為她的身分,更可以免去琴的痛苦,讓她不必忍受皇室議堂里那 些 冷血悍將們的惡意刁難。
他不想讓她像母親般,為了和父親在一起而終日與議員周旋,他發(fā)覺自己愛上了 她 ,就更不能讓她受到痛苦的折磨。
但如今,看看她…….
他究竟又帶給了她什么?又將她推入何種深淵?
那時安妮娜來訪對他來說原本是個好方式,利用安妮娜強(qiáng)迫自己無視她的存在, 對 她不理不睬,想讓她忘了他,不要陷得那么深。
但恐怕她早就深陷而無法自拔了。
將她揉進(jìn)心坎里,他痛苦的喃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的嚎哭被他的胸膛完全吸納,她緊緊抱著他。
如果頌雷恩也有他的一半溫柔,那么如今她就不會傷得那么深。
“雷恩……”
她小聲的呼喚,卻傳進(jìn)他耳里,他的身子微微一怔。
再也無去控制自己不吻她,他捧著她淚眼婆娑的小臉,印上多情的一吻。
兩人呼吸急遽,卻只想著要索求對方的一切。
在恍惚間,她將魅影和頌雷恩的身影互相重疊,她微微一愣,卻無視于腦中的警 告 ,只是一逕沉醉在他的吻中……***
白晴旎以顫抖的手緩緩掀下那鋁制的面具,當(dāng)五官一一呈現(xiàn),她只覺得所有血液 從 身體里被抽走。
她臉色極度難看地怒瞪眼前的男人。
頌雷恩=魅影;魅影=頌雷恩。
她憤怒得想殺了他,卻仍舊狠不下心。
即使逃到了這里,她仍舊被他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昨夜她仍舊無法逃離他的索愛,和他纏綿一整夜。
結(jié)果,他竟然就是頌雷恩!
他真當(dāng)她是床伴,一再地向她索求一切卻吝于付出!
她張口嚎哭,卻半點聲音也哭不出來,淚水早已流干,再也滴不出任何一滴咸濕 的 淚珠……她握緊拳頭,指甲早已傷了掌心,深深刺進(jìn)肉里。
掌上的痛楚卻遠(yuǎn)不如被欺騙時的心痛。
迅速撿回自己的衣服穿上,她看著沉睡中的他,憤怒地開口:“我究竟算什么? 算 是你排遣無聊時的游戲嗎?我只能是一個新鮮嗎?”
語畢,她不再回頭地轉(zhuǎn)身離開。
當(dāng)門悄悄關(guān)土?xí)r,床上的人睜開了眼。
眼中的痛苦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曉得。
他看著窗外剛亮的天空,紅了眼眶喃喃叫喚:“琴……”
***
婚禮如火如荼地展開,有線電視幾乎都在轉(zhuǎn)播這場世紀(jì)大婚禮,而無線電視則以 插 播方式,略微報導(dǎo)了下。
白晴旎將電視封住,不看電視、不接電話、不看報紙,拒絕外界的一切。
她將自己關(guān)在房子里,躲在陰暗的角落抱胸坐在地上,垂視地板。
“琴:”美琳在門外叫喊。
她捂住耳朵。
“琴,你開門!你再不開門我讓杰沖進(jìn)去了。骸
白晴旎將眼晴閉上,將臉埋進(jìn)雙膝間。
“一、二、三!”房門被杰撞開,啪地一聲強(qiáng)烈拍打在墻上,隨即又彈了下。
“琴……”美琳難過得抱緊白晴旎。
才觸及美琳溫暖的懷抱,白晴旎就崩潰了,埋在她懷中大哭。
“哭吧:有多少不快樂的事全部都釋放吧,別再想了……什么都別再想了……”
“嗚……”她抱緊美琳!拔抑皇莻游戲……只是個新鮮……一個游戲……嗚…… ”
“琴……”
“不要……我不要再想他、不再愛他……不再將一切全部獻(xiàn)上……”
“琴,你要堅強(qiáng)點,他不值得!
“不值得……他不值得……”
美琳扳正白晴旎的臉,柔柔對她說:“我們從頭再來,忘了一切重新再來!
“美琳……”
如果這世界還有什么是最美的,那就是永不變質(zhì)的友情。
“讓我和杰來幫助你,幫你戒掉酒!
“戒掉愛他、戒掉思念他!
還有戒掉一切!
美琳笑笑道:“對,戒掉關(guān)于他的一切,我們重新再來!
。
白晴旎在美琳和杰的幫助下,她戒掉了酗酒,將生活調(diào)回正常的步調(diào)、正常的軌道。
雖然那陣子戒酒的日子非常難熬,但她仍舊活過來了。
如今,她的工作量慢慢回轉(zhuǎn),她不再想他。
好似他的身影不曾在她腦海中激起漣漪過,平靜得出奇。
她的生活正常,閑暇之余便和美琳上街購物,或是參加各種活動。
她的工作壓力越來越重,但卻越做越開心。
美琳和杰看了也覺得很高興,他們認(rèn)識的琴已恢復(fù)了,已是以往那個開朗的琴, 而不再是之前那個成天酗酒、將工作拋諸腦后的酒鬼。
她活得更加自我、更加快樂。
而對于頌雷恩的一切,她早已用十八把鎖將他鎖在最陰暗的柜子里,這輩子不想 冉 打開。
她要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