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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浪滔滔 第十章  深心一縷情如滔

  一個月后。

  時序已進(jìn)入夏季,東洋海面昨夜經(jīng)過一場暴雨狂風(fēng)的洗禮后,此時旭日東升,那萬丈金芒在似遠(yuǎn)似近的那一端,在天與海連結(jié)之處,蔚藍(lán)海面上彷佛瀲?著萬千條的小小魚兒,美得教人舍不得眨眼。

  大船甲板上,男子赤裸上身迎向日出之躍,胸前的五色火焰鑲上金光,竄燃得宛若真物,他及肩黑發(fā)隨風(fēng)飛狂,濃眉如利劍般揚(yáng)起,眉心處因近來時時聚成峰巒之因,已隱約現(xiàn)出皺痕,而峻挺鼻粱下的薄唇緊抿,黑瞳深沉難辦,正直視著海面上的某一光點(diǎn)。

  「二爺,傳送的信鴿已全數(shù)飛回,通天海和奎五領(lǐng)著的四艘武裝船已就定位,按咱們這速度,約莫再行兩刻,便要直逼東瀛狼鬼的霞美大島。」

  接過小淘沙遞來的單眼望遠(yuǎn)鏡,霍連環(huán)拉長圓筒抵住右眼,在盛耀的金光下隱約瞧見黑點(diǎn)。

  很好。

  東瀛狼鬼……他暗暗咀嚼著這個名號,早在之前他便已聽聞,從未正式交鋒,在通往連環(huán)十二島的熟悉水域里著了對方的道,是他過于輕忽。

  很好。

  他再次深深呼吸,目光一暗,胸中積郁了一整月的滔天怒火終能狂泄,這短短三十日于他而言,猶如三百年漫長。

  「二爺,咱有件事想先給您……提個醒!剐√陨承⌒囊硪沓蛑菄(yán)肅側(cè)面,見霍連環(huán)不動如山,他咽了咽唾沫,仍硬著頭皮道:「您也知情,自大姑娘和……和鳳家姑娘被狼鬼帶走后,那、那關(guān)于鳳氏藏寶圖的消息便已傳開,外頭風(fēng)聲說,東瀛狼鬼已拿到藏寶圖,咱是說……唉唉,咱是說那張藏寶圖倘若真是落進(jìn)狼鬼手里,那、那鳳家的寧芙姑娘對他們而言,不就沒任何用途了嗎?」

  霍連環(huán)下顎一繃,側(cè)過臉來,銳目似劍,「你到底想說什么?」

  小淘沙脖子縮了縮。嗚~~誰教他劃拳輸?shù)脩K不忍睹,才得替大伙兒扛這千斤重?fù)?dān),要他抱著必死決心來對二爺小小開導(dǎo)一番。

  「二爺……大伙兒也是擔(dān)心您!拱,死就死吧!他咬咬牙,豁出去地道:「咱們?nèi)魶]能找著大姑娘和寧芙姑娘,她們……真出了事的話,您先得穩(wěn)住,別猛地又發(fā)狂,這仇咱們是非報不可,還得十倍、二十倍地奉還回去,可您真得穩(wěn)住,別像上回……呃……您您您上回那模樣……嘖嘖嘖,實(shí)在不是普通可怕哩!」

  上回指的是霍連環(huán)恢復(fù)意識后,得知霍玄女和鳳寧芙皆落進(jìn)狼鬼手中的那一次,當(dāng)時,眾人已返回連環(huán)島,他醒來得知狀況,差些將屋子給拆光毀盡,連庭前棕櫚也倒了一大片。

  小淘沙皺起臉等著挨刮,片刻過去卻無動靜,他單眼拉開一點(diǎn)點(diǎn)細(xì)縫偷瞧,發(fā)現(xiàn)二爺雙臂依舊盤胸,適才瞪人的雙目已調(diào)轉(zhuǎn)回去,高深莫測地望著燦金海面。

  咦?竟然沒事?「二爺,您您……您還好吧?」

  霍連環(huán)忽地大臂揮揚(yáng),感覺風(fēng)向的變換,他朝身后備戰(zhàn)的眾家漢子揚(yáng)聲:「三帆全開,兩翼木槳入水,右轉(zhuǎn)半環(huán)!」

  目的已近,他要攻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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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船發(fā)出第一道炮火后,在四方待命的武裝船同時進(jìn)擊,東洋海面的霞美列嶼在金陽照耀與煙火彌漫間浮動,似要沉浸深海當(dāng)中。

  叫囂,飛奔,陣腳大亂,有勇無謀,不堪一擊。

  勝利來得太過輕易,也太過詭異。

  霍連環(huán)根本尚未嘗透復(fù)仇的痛快,連環(huán)島的武裝船隊(duì)已在海面上擊毀對方六艘座船,以勢如破竹之速搶進(jìn),而通天海那方也已傳話過來,說是在大島之西的一處石屋中,找到了大姑娘霍玄女。

  此時此際,由海上而來的風(fēng)拂去所有的煙灰塵亂,幾已全軍覆沒的敗者立在大島最高的斷壁絕崖上,整面的黑巖壁陡直光滑,底下驚浪拍擊,伴隨長年巨響,沖撞出一波波銀亮的水光。

  「她在哪里?」聲比驚浪還冷,霍連環(huán)胸口的五色火彷佛燃進(jìn)深瞳中,炯炯瞪著那黑袍隨風(fēng)翻飛的俊美男子。

  后者似笑非笑,全無戰(zhàn)敗者該有的頹喪神態(tài),「沒頭沒腦的,你到底問誰?」

  霍連環(huán)逼近一步,身后,分批進(jìn)駐的手下已控制住島上各處,而五色火單挑東瀛狼鬼,這是場男人對男人的戰(zhàn)役,夾雜濃厚的個人恩怨,正雙雙對峙、暗暗評估。

  「一個月前教你帶走的鳳家姑娘,你把她藏在哪里?」霍連環(huán)逼自己冷靜。

  狼鬼笑聲朗朗,「你說的是她呀!」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女娃抵死不肯說出鳳氏藏寶圖的秘密,本該狠狠賞她一頓鞭子,教她吃些苦頭,可又見她生得細(xì)皮嫩肉,也是個美人兒,一時間把持不住,就把她抱進(jìn)懷里,成了她的好哥哥了……」

  霎時間,眼前一片紅霧,霍連環(huán)握緊拳頭,臂上青筋陡現(xiàn)。

  「喝啊啊……」

  他喉中猛地發(fā)出野獸般的狂吼,胸口狂滔一陣強(qiáng)過一陣,激得理智盡失。

  下等對方繼續(xù)說下,他如捷豹疾撲,勢若瘋漢,連環(huán)腿與拳法盡走剛猛路子,全然聽不見身后手下們的急嚷,只想將眼前那萬死不足為惜的敵人碎尸萬段。

  狼鬼沉著以對,兩具高大身影在斷崖上飛竄攻防,招式變化之快、對應(yīng)之速,凌厲得教人瞠目結(jié)舌,彷若不取對方性命誓不甘休。

  百來招過去,霍連環(huán)回身尋到一個空隙,連環(huán)腿踢中對方胸口,而左肩也同時挨了狼鬼一掌,雙方各自掛彩,彼此稍退開一小段距離。

  不顧肩上劇痛,霍連環(huán)待要再上,卻發(fā)現(xiàn)適才兩人交鋒之處遺落了一塊折成四方之物,應(yīng)是由對方身上掉出。

  狼鬼亦驚覺到了,可有意無意的,他摀住氣血郁悶的左胸,欲要沖上前去拾回的腳步略顛了顛,下一刻,那塊東西便落入霍連環(huán)手里。

  不知怎地,霍連環(huán)的心隱隱發(fā)顫,有股極端不祥的惡感籠罩周身,而小淘沙之前提點(diǎn)的話,那些他一直不愿細(xì)思的話,此時正在耳邊嗡嗡亂鳴--

  那張藏寶圖倘若落進(jìn)狼鬼子里,鳳家的寧芙姑娘對他們而言,不就沒任何用途了……

  沒任何用途……

  不會的!不可能……絕不可能……他屏住氣,用力地攤開那方東西,當(dāng)那精致的刺青圖映入眼中,他有一瞬間暈眩,后腦勺猛烈地疼痛起來,如同重重地挨了一記搥擊。

  不--

  他緊抿薄唇抵抗那無邊的痛,忍不住粗喘,手指不住地磨蹭,努力地要去確認(rèn)這圖是否真是……人皮……一個姑娘的柔背……屬于她的肌膚……

  不行。

  他沒辦法,心大亂、太痛。

  他分辨不出。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慢慢直起身軀,他緊抓那塊圖,神情似癲若狂。

  狼鬼詭異地牽唇笑了。

  「我把她怎么了?那圖你還瞧不明白嗎?是海寧鳳氏的藏寶圖哪,她嘴硬不說,可等我成了她的好哥哥,自然把她瞧遍摸盡,嘿嘿嘿,原來圖就剌在她背上,這個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嘛!你說,我還能怎么做?」

  「所以……是你從她背上割取下來?」

  狼鬼揚(yáng)眉,「怕它腐壞,還浸過特殊的藥汁!归g接承認(rèn)。

  風(fēng)在耳畔呼呼吹過,霍連環(huán)雙目直勾勾,瞬也不瞬,沉而清晰地再問:「她在哪里?」

  「為什么非找到她不可、反正藏寶圖已然得手,留著她只是累贅,連幫男人暖床都不能,你想想,一個沒了背部肌膚的姑娘,那抱起來多可怕!

  「住口!住口!」霍連環(huán)一聲狂叫,拳勁如澎湃巨濤,紅了眼地?fù)]打,雜亂無章卻又來勢洶洶地進(jìn)招攻擊。

  寧芙兒……寧芙兒……寧芙兒……

  他最最舍不掉、放不開的……最最心醉美好、又多情苦惱的……若非他一意孤行,硬將她帶離中原大陸,執(zhí)意要一輩子擁有她,這一切的一切將不會發(fā)生……不會發(fā)生……不、會、發(fā)、生……

  「霍連環(huán)--」

  誰在呼喚?那聲音熟悉得教他全身疼痛,像帶著倒鉤的鞭子,打得他的心臟鮮血淋淋、渾身顫抖。

  「住手,別打了,霍連環(huán)!住手啊--」

  不--不--他要?dú)⒘怂、殺了他、殺了他-?br />
  「寧芙兒,別過來!」狼鬼忽地?fù)P聲高呼,眉目陡揚(yáng),瞥見除鳳寧芙外,一抹純?nèi)谎┌椎纳碛耙驳沧渤@兒奔來,白發(fā)如雪絲銀緞,那對清澄眼眸蕩著他讀不出的波動,這一分神,霍連環(huán)勁力十足的掌風(fēng)已然罩來--

  「住手!」

  「不--」

  兩名姑娘不約而同地驚呼。

  鳳寧關(guān)想也沒想地疾撲上去,由后頭緊緊抱住霍連環(huán),細(xì)瘦臂膀環(huán)住他的腰身,激動地叫嘍:「霍連環(huán),你別打、別打了!小淘沙、海大哥,別愣在那兒,快過來幫忙呀!」

  步伐一頓,霍連環(huán)恍若未聞,雙掌猶自送出,搶這千鈞一發(fā),狼鬼撤身疾避,仍教他余下的三分氣勁擊中。

  忍著胸中氣血翻騰,狼鬼順勢一踏,模樣宛如遭受重?fù)簦麄人似斷線紙鳶飛揚(yáng)而去,眼見就要墜入斷壁下的洶涌波滔……

  「不要--」須臾之間,誰也料不到,那抹白發(fā)粉顏的雪影竟沖上崖端,伸長藕臂,隨著他飛躍而下……

  「大姑娘!」

  「不好哇--」

  「老天!」

  連環(huán)島的眾人驚恐大叫,想出手抓住霍玄女,根本來不及。

  「霍姑娘!」鳳寧芙亦是大吃一驚,一時間顧不得安撫霍連環(huán),忙沖至崖邊探看,可底下,那對男女一黑一白的身影早被碧濤吞噬。

  她自是明白狼鬼打著什么主意,沒想到臨了情勢大變,見那姑娘毅然決然地躍下,他必定也萬分驚愕吧!

  重重嘆了口氣,鳳寧關(guān)轉(zhuǎn)過身來,走至霍連環(huán)面前。

  「我已經(jīng)叫你別打了,為什么不住手?你……你、你和善棠哥哥兩個真是……真是氣死人了。」一定得把局面弄得這么混亂嗎?她為他心痛,也為自己心痛,為善棠哥哥心痛,如今也為那位霍姑娘心痛了。

  男子對她的質(zhì)問沒丁點(diǎn)反應(yīng),抿唇不語,似乎沉浸在某個獨(dú)處的空間。

  他緩緩坐了下來,拾起那塊「人皮」刺青圖攤在大腿上,如老僧入定般定定瞧著。

  他怎地失了神似的?「霍連環(huán)……」心一緊,她連忙蹲下,想瞧清他的眼神,「你怎么了?」

  「完啦完啦完啦!這下真真完啦!」小淘沙在一旁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二爺?shù)昧耸寞偫!?br />
  通天海也急得搔頭抓耳,沖著鳳寧芙道:「二爺信了狼鬼的話,以為妳真被扒了皮,受盡凌虐,死狀凄慘啦!」

  嗄?「可我人在這兒,就在他眼前呀,為什么他瞧不見?」老天!善棠哥哥也真是的,是想用這法子試探他嗎?

  小淘沙嚷著:「所以才說二爺真得瘋病!他在意妳在意得不得了,以為妳被弄死了,心肯定像被挖出一個大洞,哪還說得出話?」

  聞言,鳳寧芙靠得更近,小手捧起他的臉,柔軟掌心眼貼著他削瘦峻頰,試著望進(jìn)那對黑沉沉的眼,焦急輕喚:「霍連環(huán),是我,你、你不是尋我來了嗎?我在這兒,你瞧見了嗎?你……你別嚇我,你別這樣,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好多事想問你,我不生你的氣了,你醒來好不?求求你,求你醒來,看著我好不?霍連環(huán)……求求你……」說著,秀額已貼上他的,感覺他額溫冰涼,心又是一扯。

  「求求你醒來,求求你……」她溫?zé)岬南阆⑤p輕噴在他臉上。

  驀然間,男子胸口劇烈起伏,喉結(jié)滾動,彷佛快無法呼吸。

  「霍連環(huán)?」一驚,她忙地抬首,不知所措地咬著軟唇,眼眶里已含著珠淚,「是不是哪邊不舒眼?胸口嗎?我?guī)湍闳嗳唷?br />
  她手剛貼住他左胸,男子眉峰皺折,雙肩顫動,「嘔」地一聲竟吐出大口鮮血。

  老天!「霍連環(huán)?!」鳳寧芙驚喊,淚水跟著溢涌而出,見他濃眉糾結(jié),又再次嘔出血來,面色慘白如鬼,她忍不住哭出聲來,張臂擁住了他傾靠過來的身軀。

  「你到底怎么了?霍連環(huán)……你、你你不要嚇我,你到底怎么了?嗚嗚嗚……」她跪在他身旁傷心哭泣,教她攬?jiān)谙銘牙锏木槾藭r終于有所動靜,緩緩抬起,那目中的茫然正一點(diǎn)一滴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清明又炯若火焰的光輝。

  「寧芙兒……」流浪的意識終定回巢,彷佛在陌生且大霧彌漫的海域航行許久許久,他找不到確切方向,直到那軟軟擁抱和淡淡香氣將他包裹,姑娘的情淚滴在他臉膚上,才將那神魂召喚回來。

  「寧芙兒……」他薄唇微掀輕喚。胸中的郁悶在吐出兩大口血后,似乎不再那么難受了。

  聽見他沙啞的喚聲,鳳寧芙垂下淚睫,霧眸仔細(xì)端凝著他的五官,不禁又哭又笑,「你醒啦?你瞧見我了?霍連環(huán)你你你……醒來了,嗚嗚……你瞧見我了,嗚嗚嗚……你你你好可惡、好可惡……」這樣嚇?biāo),?shí)在太可惡了,但芳心卻因他酸澀苦喜。

  她是為他心痛,可這樣的痛楚中,更摻雜著好多滋味,無法言喻的滋味呵。

  猛地,她又一聲驚喘,男子手勁好強(qiáng),怕她會突然消失似的,好緊、好緊地鎖住她的纖腰。

  他狠狠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喃喃言語:「妳沒死,妳好好的,妳就在這兒,在我懷里,寧芙兒……寧芙兒……妳沒死,妳好好的,我沒做夢,妳是真的,這么香這么柔軟,寧芙芙……妳是真的……」

  他聲音沙嗄,輕泄出多少真情,忽地思及了什么,他倏地直起上身。

  「妳的背……妳的背……」

  也不管適不適當(dāng),他目光狂癲,大手焦急地扯著她的衣衫,直想瞧清她的背到底被傷成何等模樣。

  「你、你你住手啦!不可以--」她緊抓著衣襟,頰若霞燒,「有人看著呢……」

  霍連環(huán)一怔,順著她羞赧的眸光轉(zhuǎn)頭回望,瞧見身后三大步外,一干手下或站或蹲,全睜大眼聽?wèi)虬愕厝朊浴?br />
  他炯目一瞠,瞬息刷過銳利輝光,不發(fā)一語地瞪視,下一刻,干笑聲四起--

  「呃……二爺,您忙、您忙,呵呵呵……」

  「您繼續(xù),別介意,真的別往心里去,嘻嘻嘻……」

  「咱們啥兒也沒瞧見,二爺您歡喜就好,別壞了興致,嘿嘿嘿……」

  一群大小胖瘦的漢子摸摸鼻子又拍拍屁股,搔搔腦袋瓜又摳摳下巴,陡然間化整為零,一溜煙全跑得精光。

  鳳寧芙赧然,微垂粉頸。

  當(dāng)男子回過臉容,再次凝向她時,她不禁展袖輕拭著他嘴角和下顎的血跡,眸底盡是濃濃的關(guān)懷。

  跟著,她吐氣如蘭地道:「我的背沒事,背上的刺青已教妳義姐除掉了。剛開始還有些兒刺疼,那藥抹在上頭彷佛咬人肌膚似的,可現(xiàn)下不疼了,我、我……我好好的,就在你面前,那張人皮藏寶圖是假的,是善棠哥哥想出來的把戲!

  原在享受著她柔軟的撫觸,霍連環(huán)忽地眉心皺折,甩掉腦中余留的暈眩,「什么哥哥?」粗掌抓下她忙碌的小手,瞥見那弄臟她凈袖的血,他眉峰起伏得更厲害。

  手暖心也暖,鳳寧芙櫻唇微牽,深吸了口氣才道:「善棠哥哥。善良的善,海棠的棠,鳳善棠,他是我六叔的獨(dú)子,也是東瀛狼鬼。」

  「什么?!」霍連環(huán)瞠目,這天外飛來的內(nèi)幕教他一時間不能反應(yīng)。

  「是真的。」她用力點(diǎn)頭,下意識反握著他的手!肝乙彩墙趟麕洗蟛艜缘。善棠哥哥一直待我很好,在海寧鳳家也是同輩中出類拔萃的人物,后來若不是因六叔為爭鳳家王爺?shù)奈恢,串通外人來和自家人為難,還間接害死了六嬸,善棠哥哥也不會遠(yuǎn)走他鄉(xiāng)……他成了東瀛狼鬼也是逼不得已,他心里很苦,離家的這些年,他一直在打探六叔的下落,說是為了報仇!

  腦中消耗著她的言語,大掌中還握著姑娘家的柔荑,霍連環(huán)抬起手背,靜靜擦去她勻頰上的珠淚。

  沉靜片劉,他漸漸召回思緒,胸中狂濤仍為她翻騰不歇。

  「你六叔和霞美列嶼上的這群倭寇有所牽扯?」

  她訝然眨眸,「你知道?」

  他將沾著她清淚的手背置于唇邊,伸出舌緩緩舔舐,那動作似乎再自然不過,卻害得姑娘方寸急跳,俏臉通紅,他倒無辜啟唇道:「我本來不知。可今日與東瀛狼鬼的這一役,贏得太過容易,他幾乎是門戶大開地任人炮轟,著實(shí)可疑,才會這么猜測!

  鳳寧芙費(fèi)力按捺著心跳,不知怎地,僅讓他握著小手,就有一種古怪又柔軟的情愫打從腳底兒往上蔓延,全身暖呼呼,有些不敢再去瞧他的深眸。

  「你……你……好不好和善棠哥哥握手言歡?別再打來打去了。這一次,他之所以在南洋海域?qū)B環(huán)島的船只使手段,分別把玄女姑娘和我?guī)ё,一是想替我除去背上的刺青,二是要玄女姑娘仿照我背上的圖樣,東改一小塊,西增一小片的方式,在豬皮上黥剌出假的鳳氏藏寶圖……」

  她瞄了眼攤在他腿上那一份幾可亂真的「人皮」刺青圖,貝齒咬咬軟唇,不禁輕嘆。

  「像這樣的假圖共有七張,善棠哥哥打算利用假藏寶圖,引開那些垂涎鳳氏寶藏的人對我的注意力……當(dāng)年是六叔把我的事兒給泄露出去,才會招來源源不絕的禍患,我想,他心里不好受,一直覺得對不住我吧!」

  霍連環(huán)抿唇沉吟,說老實(shí)話,內(nèi)心真有那么些不是滋味,激得他險些再吐出第三口鮮血。

  那男人把他計(jì)劃要做的事,全干得一乾二凈了。

  悶啊……

  「霍連環(huán)……」見他不語,垂著頭不知想些什么,她開始心驚肉跳!改阍趺戳耍磕、你別又吐血,你說說話好嗎?」心慌意亂,她欲要起身,「我去喚小淘沙和海大哥過來幫你!

  他終于有了反應(yīng),手勁一出將她拉回,俏臀跌坐在他腿上,讓他抱個溫香滿懷。

  「霍連環(huán)?」

  「我沒事。我只是……覺得很扼腕,很……不痛快!顾Z氣悶悶不樂。

  鳳寧芙揚(yáng)眉,芙頰泛嫣,詢問地瞅著他。

  他咬咬牙,胸膛起伏,「我也想為妳做那些事,也想除去妳身上的重?fù)?dān),也想妳無憂無慮、平安順?biāo)欤蚕氘?dāng)成妳的英雄,讓妳眼里、心里都有我……」

  忽地,她的香手覆住他急切郁悶的俊唇,眸光如泓。

  「別說了,都別說了……」

  他面容一整,迅速拉下她的手,語氣明顯焦躁地道:「妳聽我解釋,一開始接近妳,我承認(rèn),的確是為了海寧鳳氏的藏寶圖,旁人越得不到的東西,我霍連環(huán)就越要挑戰(zhàn),不為了傳說中的寶藏,只單單因?yàn)閵吷砩系拿孛,我想弄明白,那個取圖的關(guān)鍵到底為何……」

  他苦苦一笑,「寧芙兒,也不知打從何時起,心里就無端端地開始在乎妳了,直到瞧見妳背上的秘密,那樣的心意才驀然間鮮明起來,后來將妳帶到海上,也是我的私心,我想妳完完全全屬于我,我想我很……」

  姑娘另一只自由的小手又蓋住他的唇,不讓他繼續(xù)。

  「別說了,你……你不需要解釋的!顾挠牡。

  話哽在喉間,他左胸一扯,眉眼間的陰霾更深三分,以為她不愿相信他的言語。

  唉,他這模樣,無辜、憂郁又可憐兮兮,害她一顆心也跟著攪擰,疼得厲害呢!鳳寧芙暗自嘆息,對著他眨動美眸,軟軟呢喃:「不用再解釋的,霍連環(huán)……因?yàn)槟愕男囊,我想……我全都明白!?br />
  望入他黝黑怔然的瞳中,她心海動蕩,喜極而泣地逸出一聲輕嘆,已緊緊地偎進(jìn)他胸懷里,聽取他擂鼓般的心音。

  「霍連環(huán)……霍連環(huán)……我想,真應(yīng)了你常愛掛在嘴邊的那句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而你這個『禍』,我怕是一輩子也沒法躲開的!顾菩馁N熨著那團(tuán)五色忽火,湊上唇,悄悄啄吻。

  男子呼吸一緊,渾身嘰理瞬間繃起,粗嗄且屏息地問:「那么,妳想躲開嗎?」

  她輕搖螓首,揚(yáng)唇,「躲不開,也不想躲開了,因?yàn)樾牟辉省l讓我偏偏遇上你,偏偏就是遇上你!

  這男人呵,她的心已遺失在他身上,教她如何主宰?

  「霍連環(huán)!」又是一聲驚呼,男人惡習(xí)難改,再次想用一雙鐵臂將她揉進(jìn)他身體里。

  她仰起小臉,他的氣息隨即罩下,熾熱的唇攫奪了她的柔軟,渴飲著她的芬芳,強(qiáng)而有力地侵吞了她的神魂。

  他深深、深深地吻住了她。

  在她溫暖而喜悅的淚里,他終于嘗到那澀中帶甜、甘之如飴的情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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