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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求魂夢長相依 第一章

  凌念筑一踏進祥安醫(yī)院,立刻熟稔地走向楚慕風(fēng)的辦公室。

  十六年前,也就是念筑九歲的時候,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場車禍,那場車禍傷及她的頭部,致使一個血塊殘留于腦中,楚慕風(fēng)本欲開刀清除血塊,但因顧及腦部開刀并非小手術(shù),危險度高達百分之五十,令他有所遲疑。

  之后楚慕風(fēng)和念筑的父親凌亦恒及母親柳心眉商量的結(jié)果,血塊位于念筑的右腦后方,影響力并不大,如果藥物控制得當(dāng),念筑依舊和正常人無異,因此,念筑每隔三個月便得到祥安醫(yī)院接受檢查,掃瞄腦中血塊有無異樣。

  十余年的相處,楚慕風(fēng)儼然成了念筑最敬愛的長者,而楚慕風(fēng)對她的疼愛更是溢于言表。

  「楚伯伯。」念筑一打開門便看到埋首于病歷表中的楚慕風(fēng)。

  「嗨!小丫頭,妳來啦!」楚慕風(fēng)寵溺地握住她的手往沙發(fā)椅走去。「怎么樣?最近還好吧?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楚慕風(fēng)關(guān)切地問。

  「還不是老樣子。」念筑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頭痛的問題還是沒變嗎?」念筑時有頭疼的癥狀,前一陣于他配制了止痛的藥丸給她服用,不知道情況是否有改善。

  「有哇!」念筑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前兩個月我每逢初一、十五都痛得要命,吃了您開給我的藥之后,我上個月只痛初一,這個月只疼十五!

  楚慕風(fēng)當(dāng)然知道念筑又在開玩笑,他揉了揉她烏黑的秀發(fā),憐愛地說:「丫頭,妳又尋我開心。」

  「哪有?這是實話,楚伯伯您的醫(yī)術(shù)精湛,堪稱再世華陀,這是整個祥安醫(yī)院內(nèi)眾所皆知的事情,對不對?」

  楚慕風(fēng)失笑的連連搖頭。「妳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伶牙俐齒的?」

  「打從我學(xué)會夜夜磨牙開始。」念筑嬌俏地回嘴。

  「妳喲!說話這么率直犀利,不怕嚇跑妳那群追求者嗎?」

  念筑抿了抿唇,一臉淡然。「無所謂,那群追求者又不能當(dāng)飯吃!

  楚慕風(fēng)訝異地挑了挑眉!笂吘尤话雅俗钪档渺乓奶摌s心給貶得一文不值?」

  「這種事有什么好拿來驕傲炫耀的,只會徒增困擾而已!

  楚慕風(fēng)贊賞地點點頭!高@方面妳和我兒子的論點倒是不謀而合!雇蝗幌氲绞裁此频模f:「哦,對了,妳還記不記得我曾經(jīng)向妳提過我有個兒子在國外念書?」

  念筑點點頭。楚慕風(fēng)曾對她說他有個兒子,叫楚什么來著?唉呀!總之姓楚──廢話!

  他說他兒子無論品貌或?qū)W業(yè)都十分出色,所以大學(xué)畢業(yè)后便出國深造,至今仍未回國。

  「記得,您還跟我說他溫文儒雅、風(fēng)度翩翩,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嗎?」念筑忍住笑意,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赴ィ】上覜]有眼福見見這位再世潘安的容貌!

  「丫頭,瞧妳這樣子好象不相信是吧?」

  「楚伯伯,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沒有一個父母會說自己的子女丑,對不對?」

  「言下之意,似乎我兒子丑得見不得人似的!钩斤L(fēng)沒好氣地說。「我有沒有夸大其詞,妳見過他之后就知道了!

  「他不是在美國嗎?」念筑有絲訝異。

  「他前幾天回國了,我打算把妳的病歷轉(zhuǎn)交給他負責(zé)!

  「為什么?」念筑滿腹疑問。「我的病情你不是比較清楚嗎?為什么要交給他?」

  「這就不是我要吹牛了,我兒子雖然年紀(jì)輕輕,卻是美國首屈一指的腦科權(quán)威喔!況且對于妳的病況,我已無法做任何突破,或許試試我兒子留美的技術(shù)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例如妳十幾年的老毛病——頭痛。」他耐心的向她解釋。

  「好吧!如果你認(rèn)為有必要!顾桓笔虏魂P(guān)己的模樣。

  「好啦!我們該去做檢查了!钩斤L(fēng)憐愛地輕拍她的粉頰。

  念筑點點頭,柔順的跟他走出辦公室。

  做完了檢查,領(lǐng)了一些止疼的藥,她緩緩地走出醫(yī)院,經(jīng)過一間小教堂時,她往里頭一望,隨口說道:「你要是能賜給我一個氣宇軒昂、出類拔萃的白馬王子,我就信你!」

  念筑轉(zhuǎn)回視線,才往前跨一步,一輛速度極快的機車呼嘯般沖向她,情急之下,她往內(nèi)側(cè)一閃,一個踉蹌,身子往前傾,她本能的以手護住身體,恰巧地上有一破裂玻璃瓶,竟狠狠地劃過她的手臂,滲出滴滴的鮮血。

  念筑痛得咬住下唇﹐心中咕噥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小姐,妳沒事吧?」一個低沉又充滿磁性的嗓音自她頭頂傳來,念筑仰看,一名出奇俊美的男子正俯身望著她。

  「沒事!鼓钪䲣暝鹕恚瑹o奈力不從心。

  男子笑著拉起她,在瞥見她手臂上的傷時,立刻掏出手帕按住她的傷口!高@叫沒事?」

  「謝謝!顾舆^手帕!高@只是小case!惯`背良心!事實上她都快痛暈了。

  死鴨子嘴硬!他想!盖懊嬗屑裔t(yī)院,我想妳會需要它。」

  「不用了。」她才剛從那里出來哎!

  「可是血還在流……」

  「該停的時候,它自然會停。」念筑毫不在意。

  男子還想說什么,卻突然意識到,咦,不對呀,我怎么比她還著急?

  她望著他,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他的確是個氣宇軒昂、出類拔萃的青年,會不會……

  「為什么這樣看著我?」男子溫文的嗓音將她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噢!沒什么。」念筑心虛的避開他的目光,假裝低頭審視臂上的傷,然后說:「你看,血不流了!

  「它可真聽妳的話!鼓凶有Φ。

  「那可不!」兩人相視一笑。「喔,對了,謝謝你的挺身相助和……手帕。」

  「舉手之勞。」他學(xué)著她的口氣說:「這只是小case。」

  念筑淡淡一笑,不語。

  沉默了數(shù)秒后,男子再度開口打破岑寂。「小姐,相信我,這絕不是電影小說的爛對白,但我真的覺得妳很面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念筑聞言不由莞爾!赶壬,你──」

  「楚書淮!顾鲃拥亟榻B自己。

  她點點頭。「楚先生,老實說,我并不認(rèn)為我們見過面。當(dāng)然,除了倒霉的今天外。」說完不待他有所反應(yīng)便匆匆離去,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

  楚書淮呆愣了一分鐘之久才回過神來,但此地除了淡雅的清香外,伊人早已芳蹤渺茫。

  失望立即充塞了他整個心房!膏蓿∥揖谷煌藛査拿!」

  見鬼!楚書淮,你究竟著了什么魔?一個不過相處數(shù)十分鐘的女孩,你竟為了忘記問她的名字而失魂落魄的,在美國時,多少熱情嫵媚的女子投懷送抱你都能坐懷不亂,為什么今天會對這個纖柔慧黠的清秀佳人心系至此呢?

  盡管他是如此聲色俱厲的怒斥自己,但仍驅(qū)不走內(nèi)心深處那份悵然若失的情懷,更無法為今天的反常行為找到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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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矛盾復(fù)雜的情緒,楚書淮來到了祥安醫(yī)院。

  經(jīng)過一番探索后,他順利地找到了楚慕風(fēng)的辦公室。

  「爸,您找我來有什么事嗎?」楚書淮率先開口詢問。

  「臭小子,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楚慕風(fēng)頗不是滋味地說。

  「當(dāng)然不是,只是我這不成材的兒子能蒙老爸寵召,此事一定非同小可嘛!」

  他像個童心未泯的頑童般朝父親眨眨眼。

  楚慕風(fēng)不禁笑了。「好啦!別消遣我這把老骨頭了,沒錯,我的確有事要跟你商量!顾D了頓,神情轉(zhuǎn)為嚴(yán)肅。「書淮,我有一個病人要交給你診治!

  楚書淮疑惑的審視著父親的表情,然后領(lǐng)悟地點點頭說道:「這個人對您而言,必定不是普通的病人。」

  楚慕風(fēng)點了點頭!甘堑,她從九歲起就交由我來診治,十六年來,我們也培養(yǎng)了有如父女般的感情!

  「她……是什么病?」

  「她九歲時發(fā)生車禍,當(dāng)時我雖然將她由鬼門關(guān)救了回來,但是那場車禍傷及她的腦部,有個血塊殘留在腦中,她的父母不愿她承受開刀的危險性,所以十六年來一直以藥物控制著血塊,到目前為止,情況還算良好!

  書淮在一旁愈聽愈胡涂!傅鸀槭裁匆獙⑺唤o我?她的病情您不是比較清楚嗎?」

  楚慕風(fēng)先是一愣,倏地,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负芎,你們果然心靈相通!箍匆姇丛尞惖哪抗猓盅a充道:「書淮,你知道嗎?她也是這么問我的:『楚伯伯,我的病情你不是比較清楚嗎?為什么要將我交給他?」由此可見,你們還挺有默契嘛!」

  書淮頓時省悟過來!赴!您別亂點鴛鴦譜,這……根本不可能嘛!」

  「話別說太滿,不可能的事總是最容易發(fā)生!钩斤L(fēng)自信地一笑。

  書淮搖搖頭。「爸,醫(yī)者最忌諱和病人有感情上的牽扯,一旦感情用事就會影響判斷能力,而做出不理智的抉擇,這點您不會不清楚吧?所以,不和病人發(fā)生私人的感情是我最基本的行醫(yī)原則,我只能答應(yīng)您盡可能醫(yī)治她的病,其余的,愛莫能助!

  楚慕風(fēng)老神在在地笑了笑!改惚M管『鐵齒』好了,反正我有預(yù)感,月下老人是站在我這邊的!

  是的!愛神邱比特定會讓他們俯首稱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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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教堂后的念筑茫然不知所措,那名叫楚書淮的男子無疑在她平靜的心湖投下一顆巨石,掀起前所未有的軒然大波,令她無力招架。心緒如麻的她,此刻只想找個人傾吐心中雜亂無章的思緒,而第一個浮在她腦際的影像便是李昶萱。

  李昶萱是她的高中學(xué)姊,她們相知、相惜,感情更勝于至親手足。她一路看著昶萱與她們的學(xué)長韓碩齊相識、相戀,到懷有身孕、毅然輟學(xué)與韓碩齊攜手走向紅毯的彼端。

  四年前韓碩齊發(fā)生車禍不治身亡,哀痛逾恒的昶萱幾乎喪失活下去的勇氣,是她年幼的稚兒韓芷嵐使她重新燃起生存的希望,而念筑正是她在那段灰色時期的精神支柱。

  韓碩齊死后,她的經(jīng)濟立刻面臨捉襟見肘的窘困,身為好友的念筑立刻挺身而出,安排昶萱到其父親凌亦恒的公司上班。憑借著本身的努力與毅力,李昶萱如今已是永旭企業(yè)的業(yè)務(wù)經(jīng)理了。

  想到這里,念筑不禁綻放一朵欣慰的微笑。她攔了輛出租車,毫不猶豫的說了永旭大樓的地址。

  到達永旭企業(yè)集團后,她乘著電梯到達了十樓,筆直地朝業(yè)務(wù)經(jīng)理的辦公室走去。

  當(dāng)平穩(wěn)的叩門聲響起時,李昶萱頭也不抬地說了聲:「請進。」一副公事化的口吻。

  門開了,但卻遲遲沒有聲音,李昶萱不禁納悶地抬起頭來!赣惺裁础巩(dāng)她看到念筑的那一剎那,不由忘形地大喊:「念筑?」

  念筑頑皮地眨眨眼說道:「是的,如假包換的凌念筑。」

  昶萱微微一笑,起身走向她。「妳今天怎么會想到要來找我?」

  「想妳嘛!」念筑撒嬌地說道。

  「少來了,妳一定又有滿腹的垃圾無處傾倒才來找我對不對?」昶萱一副了解的神情!笂叺纫幌,我交代一下再跟妳出去!拐f完立刻又忙了起來。

  念筑窮極無聊的四處晃,最后她決定去造訪她那位酷得不象話的哥哥凌孟樵。

  她依舊如法泡制地舉起手在門上輕叩了幾聲,當(dāng)里頭傳來凌孟樵沈穩(wěn)莊重的聲音時,她開門走了進去,見到的依舊是埋首公文的孟樵。

  凌孟樵頭也不抬地說:「有什么事嗎?」

  老天!這家伙比昶萱還冷酷!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她沒好氣地說。

  孟樵聞言驚愕地抬頭。「念筑?妳怎么來了?」

  「你以為我愛來!」氣死了!怎么每個人的反應(yīng)都如出一轍!敢皇怯惺,我才懶得理你呢!」

  「哦?」他揚起兩道英挺的劍眉,學(xué)著古人打躬作揖。「小姐有何吩咐,在下定當(dāng)全力以赴,即使赴湯蹈火亦在所不惜。」卸下冷峻面孔的他,頑皮得有如大孩子般。

  念筑不由輕笑出聲。「赴湯蹈火倒是不用,只是本姑娘想做做當(dāng)姑姑的癮,你肯不肯幫我呢?」

  「這——」他頓時啞口無言。

  「怎么樣呢?」

  「念筑,妳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妳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才不會這么想不開呢!」

  「好啦!不逗你了,我是要請你下班后去幫我接小嵐,我和昶萱有事,所以她女兒就拜托你嘍!」韓芷嵐目前就讀國小二年級,這個八歲的小娃兒有時古靈精怪得令人拿她沒辦法,有時又乖巧窩心的令人憐疼,或許是早年失父,使她比一般同年齡的孩子還早熟聰穎,所以念筑、孟樵,甚至念筑的父母,大家無不對她疼愛有加。

  「沒問題,只要和結(jié)婚無關(guān),一切OK!」孟樵爽快的應(yīng)允。

  念筑失笑地搖搖頭!刚媸堑,叫你結(jié)婚好象要你去死似的!」

  「不,我更正。是生不如死!」孟樵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好啦!不跟你扯了,我再不過去,昶萱就要把我列為失蹤人口了!乖陂_門前她又巧笑嫣然的回過頭說道:「萬一哪天你『想不開』的時候,記得帶那位讓你『生不如死』的女孩給我瞧瞧,讓我對她致上最崇高的敬意。」

  「不會有這一天的,除非她有三頭六臂!姑祥允肿孕诺卣f。

  「難講喔!小心天網(wǎng)恢恢,喔,不!是『情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月下老人不會放過你這只漏網(wǎng)之魚的!共淮兴磻(yīng),念筑便轉(zhuǎn)身開門,翩然離去,留下一臉不以為然的孟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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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念筑和李昶萱相偕離開了永旭大樓,往就近的咖啡屋走去。

  「昶萱,妳知道嗎?我那寶貝哥哥居然將結(jié)婚說成『生不如死』,有那么可怕嗎?」

  念筑夸張的表情逗得昶萱哭笑不得,然后念筑手臂上的傷口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念筑,妳受傷了?」

  「沒什么,剛才不小心跌倒,被玻璃刮傷的!顾崎_咖啡屋的門,選了個空桌落座。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少裝蒜,從實招來!

  「然后血就自動停了,我就來找妳了,這還需要說嗎?」念筑一副「妳是白癡。俊沟谋砬。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它。」昶萱指了指念筑手中握著的手帕。「根據(jù)我對妳凌大小姐的認(rèn)識,妳出門只帶面紙,從不帶手帕的,那么它是哪位善心人士給妳的?」

  想到楚書淮,念筑的心又是一陣紊亂!甘且幻^路人,他見我受傷,好心借我手帕讓我止血!

  「是個男人?」

  念筑一臉詫異!笂呍趺粗?」

  「我不僅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他是個讓妳芳心大亂的男人!

  念筑心頭一震!戈戚妫瑠呍谡f什么?」

  「念筑,妳知道嗎?我從沒見過妳這么不知所措過,以前妳面對那群窮追不舍的追求者時,都能以四兩撥千金的方式,一一打回票,為什么對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妳會表現(xiàn)得如此失常?」

  「我……」是的!她心中的確有難以言喻的失落感,不可否認(rèn),她對他的確存有太多不知名的情愫。

  彷佛看穿她的思維,昶萱輕柔的一笑!高@種感覺的確很奇妙,念筑,妳知道嗎?妳今天反常得不像原來的妳,反倒像從前的我。」

  「什……什么意思?」念筑的臉色倏地泛白了。

  「念筑,妳相信一見鐘情嗎?」昶萱不答反問。

  「一見鐘情?」她傻傻地重復(fù)著。

  「是的,一見鐘情。」昶萱見她猶豫地點頭,于是又道:「起初我也不信,后來遇到了碩齊,我才明白世間仍有至死不渝的深情。念筑,現(xiàn)在的妳簡直像極了當(dāng)年墜入情網(wǎng)的我,迷惘、困惑,但又難以抗拒他的款款深情。」

  「夠了!昶萱,妳已經(jīng)有點語無倫次了,什么當(dāng)年的妳現(xiàn)在的我,我和他只是初次見面,妳就說得好象我非嫁給他不可,真是小題大作。」她有絲心虛地辯駁。

  「我小題大作?」昶萱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高馈蛟S有一點吧!我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忘了妳和他才初次見面!顾{(diào)皮地吐吐舌!笡]關(guān)系,等你們更進一步的時候我再告訴妳我的經(jīng)驗談。」

  「敬謝不敏!」念筑無奈地搖搖頭。

  昶萱見她那模樣,加重語氣道:「別不相信我的話,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再長的時間也無法證明什么,因為我再也不可能見到他了!拐Z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與落寞。

  「不!我相信只要有緣,你們必會再見面!

  念筑淡淡笑道:「謝謝妳『雞婆』的安慰,雖然它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盡管表面上她裝作若無其事,然而平靜的心湖卻因昶萱的一席話而掀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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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凌孟樵忿忿地搥著方向盤。

  距離小嵐放學(xué)的時間已過了一個小時,而這條該死的道路卻仍然塞車塞得水泄不通。

  怎么辦?小嵐一定等的很心急。「拜托,千萬別發(fā)生什么意外,小嵐呀,乖乖等我,千萬別亂跑!顾谛牡讚(dān)憂的禱告。

  當(dāng)他行色匆匆的趕到晴芳國小時,尚未厘清頭緒便被一名迎面而來的年輕女子罵得體無完膚。

  「韓先生,你不覺得現(xiàn)在的時間『太早』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在這里等了你將近兩個小時?你真是個粗心大意的父親。萬一小嵐發(fā)生了什么意外,你這輩子良心會安嗎?你怎能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你……」女子忽然止住了,她錯愕地望著他略含笑意的雙眸。

  凌孟樵饒富趣意地盯著眼前這位嬌俏明媚的女子,似乎頗享受她的指責(zé)。

  起初他也被突如其來的指責(zé)搞得一頭霧水,但須臾他便省悟過來了,原來眼前這位女子將他誤以為是小嵐的父親,由那句「韓先生」便可得知了。

  但他似乎并無解釋的動機,只是興味盎然地瞅著她!妇瓦@樣?請繼續(xù)!」

  楚羽寒被他瞧得雙頰緋紅,但她不允許自己怯懦退縮,于是她再度昂起下巴嚴(yán)厲的指責(zé):「你居然一點羞愧的感覺也沒有,你是我見過最沒有責(zé)任感的父親,不管有什么理由,我不能諒解將小嵐獨自一人丟在這里的行徑,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某個見財起心的歹徒將她擄走了,或是發(fā)生什么意外的話該怎么辦?你這個無知、庸俗、自大又傲慢的家伙接下來是不是準(zhǔn)備要說公事忙走不開?還是忘了帶表?或者被客戶纏住了?還是車子拋錨?更或者──塞車?」她滿臉怒霞地瞅著他,眼中閃著兩朵美麗的怒焰。

  孟樵似笑非笑地答道:「很遺憾的,正是塞車。」

  楚羽寒夸張的一笑!腹咸!我以為你會有新鮮一點的說訶。小嵐有你這樣的父親真是不幸。」

  孟樵則仍是一貫的灑脫孤傲,他審視她良久才不疾不徐地說道:「妳不覺得你應(yīng)該再確定一下我是不是小嵐的父親?」

  羽寒臉色驟變。「什么意思?」

  「凌叔叔,你來接我啦!」坐在花圃旁的韓芷嵐一看見孟樵便蹦蹦跳跳的沖出門口直奔他身邊。

  「小嵐,」羽寒失控沖到小嵐面前,蹲下身抓住她的手問:「妳剛才叫他什么?」

  「凌叔叔啊,我一直都是這樣叫他的。」小嵐天真地答道。

  羽寒一聽,紅霞立即染滿雙頰,她囁嚅地說道:「妳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似笑非笑的撇撇唇。「妳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嗎?」

  「我……不是故意的!顾呒t著臉低下頭。

  「是啊,不是故意把我罵得狼狽凄慘,也不是故意讓我連一句『對不起』都聽不到!

  「我……為什么要跟你說對不起?」她被他瞧得頗不自在,有種無所遁形的壓迫感,于是她再度昂首瞪視他,怒氣沖沖地說道:「雖然你不是小嵐的父親,但你確實讓她在這里眼巴巴的等著你,也害我陪她等了你兩個小時,你確實是不可原諒!

  「妳陪了她兩個小時?」孟樵不解地望著她。

  小嵐搶先在羽寒之前答道:「是啊,楚老師在這里陪了我兩個小時。放學(xué)的時候楚老師看我媽媽沒來接我就說要陪我等媽媽,結(jié)果等了好久你才來!

  孟樵望著她小巧的臉蛋,愧疚頓時溢滿胸膛。他蹲下身對小嵐柔聲說道:「對不起,凌叔叔半路上塞車,所以趕不過來,害妳等那么久,我……」

  小嵐猛力地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笡]關(guān)系,小嵐不怪叔叔,反正叔叔又不是故意的,可是楚老師好可憐喲!她陪我在這里被蚊子叮,而且也還沒吃飯。」

  孟樵望了望小嵐,又抬頭望向羽寒說道:「小姐,妳還沒吃晚餐吧?不如一起進餐,如何?」

  羽寒立刻搖頭婉拒!覆挥茫摇

  「好啦,楚老師,小嵐好想和妳一起吃晚餐,好不好,楚老師?」小嵐仰著無邪的小臉蛋期盼地望著她。

  「小姐,妳就答應(yīng)吧,難道你打算讓我良心難安,愧疚得失眠一整夜?」

  「這個主意聽起來不錯。」她淡淡地說。

  孟樵翻了個白眼!笂吶绦淖屝故俊

  「我……」望著小嵐?jié)M含期盼的雙眸,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负冒,看在小嵐的分上,我就勉為其難嘍!」

  勉為其難?孟樵在心中重復(fù)著,不禁搖頭苦笑。

  天曉得有多少女人排著隊等候他的宣召,而她居然說勉為其難?

  乍見她開始,她便給他太多的新奇感受,當(dāng)她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時,那股清新自然的朝氣令他為之眩目,渾然天成的明媚氣息著實震懾了他。她是如此自然而不矯情,令人不由自主的受她吸引。幾分鐘前,她還毫不留情的臭罵他,得知他并非小嵐的父親時,又羞赧的像個小女人般手足無措;當(dāng)她「勉強」答應(yīng)陪他共進晚餐時,又像個頑皮慧黠的小女孩般嬌俏可人;而今她在他車上對小嵐細語呢喃,目光溫柔醉人,猶如一位盡職的小母親般疼溺她的小孩,散發(fā)著層層的母性光輝。

  噢!她真是個具有多重風(fēng)貌,奇特又耐人尋味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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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車吧!」孟樵將車子停好后,便領(lǐng)著她們走進一家情調(diào)優(yōu)雅的西餐廳。

  坐定后,他目光定定的鎖在她臉上,從容地說道:「小姐,妳總不希望我就一直這樣稱呼妳吧?」

  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赣泻尾豢?」

  孟樵恍若未聞似的徑自說道:「我叫凌孟樵,凌空的凌,孟晉的孟,樵夫的樵,是小嵐母親的上司。妳呢?」

  「呃,我叫楚羽寒,衣冠楚楚的楚,羽毛的羽,寒冷的寒。」

  「羽寒?」孟樵重復(fù)的玩味著,目光深邃難懂。

  羽寒對他大膽不加掩飾的打量目光感到一絲不自在,但又不便多說什么。

  直到服務(wù)生送上餐點時,他才移開視線。

  進餐當(dāng)中,羽寒總是刻意的低著頭逃避他的視線,但仍能清楚的感受到前方投射而來的灼人目光,令她坐立難安。

  坐在他們中間的小嵐似乎也感受到這股特別的氣氛,于是疑惑地問:「凌叔叔,你會和楚老師來電嗎?」

  正在喝咖啡的孟樵一窒,被剛?cè)肟诘目Х葐艿妹涂人。他拿起一杯白開水猛往嘴里灌,直至呼吸稍順后才搖頭苦笑道:「小嵐,妳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那是代表會,還是不會呢?」小嵐側(cè)著頭問。

  「呃……這個……」靈機一動,他將矛頭轉(zhuǎn)向瞪視他的羽寒!高@個妳就得問妳的楚老師了!

  小嵐將目標(biāo)移向身旁的羽寒問道:「楚老師,會不會呢?」

  羽寒惱怒地瞪著在一旁串災(zāi)樂禍的孟樵,不知該如何啟口。

  小嵐撒嬌地拉拉羽寒的衣袖!傅降讜粫铮俊

  羽寒被問得狼狽不堪又難以招架,索性豁出去了。「不會!」

  小嵐似乎仍然不肯放過她,狐疑地問:「怎么會呢?你們之間的電波比核能發(fā)電廠的電流還強!

  羽寒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笑意橫生的孟樵,然后轉(zhuǎn)頭對小嵐說:「因為……呃,你凌叔叔的電流不夠強,所以電不到我。」

  小嵐仍是一臉疑惑!改菉吙梢匀ル娏枋迨逋郏瑠叺碾娏饕欢ū人麖。」

  「什么?」她簡直不敢置信。

  「笨蛋!小嵐是要妳倒追我!姑祥詽M臉盡是笑意,嗯,這個女人挺對他的胃口,偶爾戲弄她好象是不錯的生活調(diào)劑,至少她不會像其它女人,一見到他不是緊張拘謹(jǐn)?shù)恼f不出話就是嬌嗲的令人反感。

  「閉嘴!」羽寒氣呼呼地瞪著他。

  「其實,若是妳真的要倒追我,我或許可以考慮看看!顾慌滤赖卣f。

  羽寒在莫可奈何之余,只好轉(zhuǎn)頭對小嵐說:「小嵐,楚老師絕對不會去電妳的凌叔叔,聽懂了沒?」

  「那……凌叔叔可以去充電啊!等他電力足夠的時候再來電妳嘛!」

  她沒好氣的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那妳就得找妳的凌叔叔商量如何『充電』了!

  「妳確定我會為了妳而『充電』嗎?」孟樵存心逗她,和她拌嘴實在有無窮的樂趣。

  「我希罕吶?你最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眼不見為凈。」她咬牙切齒地說。

  孟樵正欲反駁,卻被小嵐搶先了一步!赋蠋,你們是在打情罵俏嗎?」

  「是!」

  「不是!」

  孟樵和羽寒同時回答。

  羽寒用著殺人的目光看著孟樵。見小嵐張嘴又欲表達「高見」,生怕她又出任何驚人之語,立刻趕在她之前聲色俱厲的命令她:「閉嘴!小嵐,吃東西時不可以說話。」

  然而這個舉動卻惹來孟樵的朗聲大笑,令羽寒又羞又惱的死命盯著他。

  偏偏孟樵還不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居然賊兮兮的調(diào)笑道:「別用那種既崇拜又愛慕的眼光看我,我無福消受。」

  「凌──孟──樵!」她惱怒地叫道。

  孟樵立刻噤聲不語,因為他知道他已經(jīng)將她惹毛了,他要是再不識相的話,下場鐵定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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