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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小妹 第十章

  一連五日的連綿大雨,終于雨過天晴,衣慕游一行人也趁這刻策馬上路。

  而這五日來,真珠害喜也害得厲害,再加上泥路顛簸,教她連膽汁都吐得快干了。她的汗珠直冒,失去神采的臉蛋又因胃部大翻炒而扭曲!靶∮!彼龓缀鯖]了聲音。

  不用多說,駕車的敬誠(chéng)立刻拉疆繩止住馬,好讓衣慕游抱珠下車。

  她雙腳才一點(diǎn)地,腹部一絞,又吐翻了天。

  此時(shí),衣慕游邊用手順順?biāo)谋,邊用眼神警戒地盯著正一步步朝他們走來的一位身穿大紅衣裳,把過膝的長(zhǎng)辮隨性地掛在胸前的女人。

  她那張風(fēng)霜洗練而沒一絲人味的花容,直勾勾地把衣慕游身邊的真珠給打量個(gè)仔細(xì)。她邊審視邊把手上的畫卷給攤開,立在眾人眼前問:“見過這個(gè)人嗎?”她語氣冷冷的。

  衣慕游溜了幾眼,表情比她還更冷酷,“沒有。”瞧出她不友善的目光,他有股不好的預(yù)兆。

  “你呢?”她指指真珠,當(dāng)真珠的臉蛋整個(gè)呈現(xiàn)那一刻,她的臉色立即變了樣。

  同樣的,真珠見到畫像那一剎那,她震得大叫,“師父!”這畫像實(shí)在太像師父了,只不過是年輕了點(diǎn)。

  紅衣女把畫像卷好,表情也跟著猙獰起來!八衲銕煾福俊

  “嗯!”真珠腦中突然晃進(jìn)恢復(fù)人那一幕,紅色衣服,那她……

  正當(dāng)她心里毛毛雨直直落時(shí),紅衣女的玉爪就出其不意地抓住她頭俱上的秀發(fā)。

  她的動(dòng)作簡(jiǎn)直到了登峰造極、如火純青的地步,教衣慕游要出手?jǐn)r截已來不及了,反而胸前挨了她一掌,把他震離幾步遠(yuǎn)。

  袁正寒見狀,主仆幾人立即挺身而出。

  “別過來!”紅衣女另一只爪子扣住真珠的咽喉,“再踏前一步,我就掐碎她的脖子!

  “小游,傷得重不重?”打在弟身,痛在姐心,安漓嚇紅了眼,邊揉他受創(chuàng)的胸口,邊臭罵那個(gè)女人,“無怨無仇,干么出手傷人啊?”

  紅衣女冷笑中帶著殺意,爪子把真珠的頭發(fā)用力一扯,硬把她的頭給垂下,扣喉的爪子先點(diǎn)上她的麻穴,然后再去撥開她的頭發(fā)。

  “你究竟想如何?你別傷害她!毖垡娦膼鄣娜吮涣枧埃履接蔚男膸缀跻罎⒘。

  紅衣女藐視他的存在,當(dāng)她在真珠左后腦的發(fā)間,看見紅豆般的紅痣時(shí),她縱聲大笑!肮彼昧Φ匕颜嬷榈念^抬高,正視真珠,“真是應(yīng)了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有你這顆真珠在我掌上,我就不信成駿他不出來見我!

  動(dòng)彈不得的真珠,強(qiáng)忍著腦袋瓜的痛楚,看著她的憤怒!澳阏J(rèn)識(shí)我?”真珠想問個(gè)原委。

  “何止認(rèn)識(shí),你還是我從你娘的肚子里頭把你拿出來的,至于名字,我就用你腦袋上那顆紅痣而取的。”紅衣女的語氣沒有歡喜心,只有恨。

  “既然真珠是你親手接生的,為什么還對(duì)她這么粗暴?”衣慕游絞著臉,手臂也因緊握掌而掐出青筋。

  她突然毫不預(yù)警地甩了真珠一巴掌,“我恨不得掐死這個(gè)魔女!彼榫w突然逆轉(zhuǎn),“想不想知道這前因后果?”

  “你會(huì)說嗎?”安漓鼓著一肚子火,真不知這瘋婆子安的是什么心。紅衣女笑得令人摸不著頭緒,“二十年前,我和師兄成駿路經(jīng)風(fēng)林谷時(shí),無意間目睹真珠的爹娘被人殺害,當(dāng)時(shí)真珠的娘還有一口氣,成駿看在她與真珠的爹真采明有點(diǎn)交情的份上,就施障眼法,讓人以為那致命的一劍已穿肚而過!奔t衣女突然側(cè)首盯著那不遠(yuǎn)處的一片草叢。

  她接著又繼續(xù)道:“其實(shí)呢,劍峰只不過穿了巴掌大罷了!彼涯抗庖频秸嬷榈哪樕希榫w又惡劣起來,“打從娘胎出來,她就已經(jīng)死了,是成駿死心眼非救活她不可,也因?yàn)槟,成駿才會(huì)無情與我恩斷義絕,躲了我二十年頭,不過……”恨之入骨的兇眸才眨個(gè)眼便盈滿柔情!八僖蔡硬涣肆恕!

  “你到底想怎么樣,”既然迷團(tuán)解開,他豈能坐視她拿真珠的命來玩弄。

  紅衣女柔眸一劍,“拿她當(dāng)餌!蓖蝗唬諝庹f道:“出來,藏頭露尾算什么東西!焙!故事聽都聽完了,還跟她玩捉迷藏。

  幾丈遠(yuǎn)之處草從撥動(dòng),倏地彈出一條白影,眨眼間就立在他們幾步遠(yuǎn)。

  “謝絲綺——”眾人驚呼,這下更雪上加霜了。

  紅衣女瞇眸審視,印象加深,“原來是你這個(gè)殺人兇手!彼涑盁嶂S地說。

  “不錯(cuò),真采明和冷靈蘭這對(duì)狗男女是我殺的,那又如何呢?”謝絲綺眸如利劍,直刺真珠的心口。

  紅衣女只是冷笑,“真珠,來瞧瞧殺你雙親的鬼臉!彼粦押靡,故意挑釁她們彼此間的仇恨,讓她們雙方拚個(gè)你死我活,她的怒氣才會(huì)消七分。

  真珠雙淚垂,不知“恨”是何物的她,此時(shí)滴滴血淚,滴血成川,淹沒她零污染的心靈。“我要?dú)⒘四、殺了你。”她心跳氣急,暈眩席卷而來?br />
  “你有那能耐嗎?”謝絲綺冷屑,她雖寡不敵眾,但此刻只要拉隴這位沒安好心的紅衣女,真珠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霸蹅儊碚労献鳎阋庀氯绾?”她低聲下氣地問。

  紅衣女睨了她一眼,“合作,憑什么?”紅衣女覺得這女人很狡猾。

  “憑引蛇出洞,你必須找一個(gè)能攻易守的地方來安置她,冷月宮就是一處絕佳的地方!

  “是嗎?對(duì)我這么好?”紅衣女不難猜出她要什么。

  “條件只有一個(gè),只要你把她交給我,冷月宮就任由你差遣。”只要能拔掉眼中釘、肉中刺,要她付出什么代價(jià)都行。

  “好。”紅衣女不詳加考慮便一口答應(yīng),但一下子又后悔了。真珠是成駿的命根子,萬一她從此消失,他勢(shì)必不會(huì)放過自己的,那他們彼此的仇結(jié)就永遠(yuǎn)解不開了。

  見她神色游移不定,謝絲綺生怕她食言而肥,而故意用話激她,“前輩,莫非你想反悔?”謝絲綺表情盡是鄙笑。

  “笑話!”紅衣女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機(jī),但不訴穿,即轉(zhuǎn)向衣慕游說道:“小伙子,你就去告訴成駿,真珠在我谷幽蘭手上,教他來冷月宮救人。”

  “前輩,咱們可以走了吧?”謝絲綺走向真珠,欲扣住她的手臂。

  谷幽蘭立即扣住她意圖不軌的手腕,“別打歪主意!笔謩乓痪o,卡卡幾聲。

  “前輩,你誤會(huì)了。”謝絲綺甩掉手,她揉著受創(chuàng)的手腕,忍著氣,吞著聲,“我只想幫個(gè)忙。”,“少來,這是給你小小的教訓(xùn),以后別靠近她三尺,否則不是捏碎手骨那么簡(jiǎn)單!彼由暇,然后就輕而易舉地把真珠扛上肩。

  已崩潰哭干眼淚的真珠任由擺布、不作反抗的態(tài)度,直教衣慕游六神無主,心如刀割,想都沒想就奮不顧身去救人。

  但袁正寒及時(shí)從身后扣住他的肩頭,阻止他的沖動(dòng)!靶∮,別沖動(dòng),你這樣子會(huì)害真兒多受皮肉之苦的!

  這當(dāng)頭棒喝敲醒理智,衣慕游猛然把頭撇開,好讓自個(gè)兒別亂了方寸。

  敬誠(chéng)開了口,“只要知道人在冷月宮,那就好辦多了!

  左寶岫也開了口,“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找到真兒的師父!蔽┯兴拍苤品昧斯扔奶m。

  步行杰順便一提,“冷靈荷可以幫上大忙!

  “是。〔枷绿炝_地網(wǎng)哪怕救不了真兒呢?”安漓明知光嘴上說安慰的話那并不能止痛,但她也沒說錯(cuò)呵!等大隊(duì)人馬一到,鏟平冷月宮,要救出十個(gè)真兒也都不成問題的。

  “我是怕真兒身子撐不住!彪m強(qiáng)打住沖動(dòng),但衣慕游還是心系真珠,二話不說就策馬尾隨而去。

  袁正寒向敬誠(chéng)他們?nèi)私淮鷰拙浜螅惚謨陕凡渴鹨磺小?br />
  大雨這時(shí)又滂沱落下了,不一會(huì)工夫就淹沒欄泥上的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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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過了第三在了,成駿至今仍不現(xiàn)身,這可苦了困坐愁城的衣慕游,苦哈哈地睜著三天沒闔上的眼珠子,遙望冷月宮的入口處。

  他那茶不思飯不想的樣子,直教安漓看得心疼,“小游,你去打個(gè)盹,換你姐夫來盯梢好不好?”

  衣慕游仍像一尊沒人氣的神像杵在那兒動(dòng)也不動(dòng),話也不答。

  “小游!”安漓才這么一吼,從半空中突然刷進(jìn)一條白影,眨眼間就立在眾人眼前。

  而敬誠(chéng)的大嗓門也緊跟著出現(xiàn),“找到了,找到了。”

  當(dāng)這位穿著一身白、雙鬢斑白、道貌岸然的長(zhǎng)者與衣慕游四目相望,不用清就知此人是誰了。

  慢了一步的敬誠(chéng)一躍下馬,便高興大叫,指著這位長(zhǎng)者說:“就是他,他就是真兒的師父!倍嗵澦蓄w聰明的腦袋,想出在老蘿卜的畫相,提上“真珠有難”四個(gè)字來引人注目,終于皇天不負(fù)苦心人,他的辛勞總算沒白費(fèi)。

  成駿神色怡然,“谷幽蘭就交給我,其他的人由你應(yīng)付!

  “成!币履接我豢诖饝(yīng),不用多商量,彼此的心靈交集,只為真珠一個(gè)人。

  冷靈荷步下馬車,“我來帶路。”語氣雖無奈,但她這么做起碼能讓謝絲綺少些罪孽,也讓這場(chǎng)恩怨能有個(gè)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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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冷月宮月溪的溪畔,持續(xù)三天的寒風(fēng)刺骨,著實(shí)把真珠摧殘得不成人形,她雖冷,但她不屈服,因?yàn)樗糁@條命去報(bào)仇雪恨。

  善變的谷幽蘭當(dāng)然聞得到這濃濃的恨意,但她還是每日三餐端碗熱湯,讓真珠暖暖身子,“喝了它!

  真珠把偎在手臂上的憔容緩緩地抬高,氣弱如絲,“我不想喝!

  “你不喝,那就算了!惫扔奶m馬上就把那碗熱湯給倒了。

  “谷幽蘭”。一聲雷鳴從冰冷的空氣中劈來。

  這聲音,是他,是她日夜魂縈夢(mèng)牽的人,谷幽蘭立即丟掉碗,倏起身,望著站在對(duì)面欄桿旁的成駿,她的心怦怦跳。

  “師父!”聽見親人的聲音,真珠激動(dòng)地流下淚。

  “師兄!倍瓴灰娏耍是那么俊傲不凡。

  “別叫得那么親熱!彪S著話甫落,他振翅凌飛,一彈指便穩(wěn)如泰山地昂立在她面前,“放了真珠!彼跉庵袥]帶感情。

  “人我自然會(huì)放,不過你得回到我身邊!惫扔奶m要找回失去的愛。

  “唉!太遲了,當(dāng)你狠心欲毒害一個(gè)小生命時(shí),咱們的感情就覆水難收了。”他一向是愛恨分明,不容有一根刺的,而她所犯的錯(cuò),教他如何原諒她呢?

  “你還說,當(dāng)年若不是你把心思全放在那丫頭身上,而忽略了我,我也不會(huì)怒過頭下毒去除掉這眼中釘?shù)。”谷幽蘭死不承認(rèn)自個(gè)兒有錯(cuò)!案螞r事情都過了那么久!惫扔奶m指著真珠,“而她又沒死,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嗎?”谷幽蘭心中縱有侮意,也被這股激恨給掃蕩了。

  “不能原諒。”成駿斬釘截鐵地說。

  “好!既然你這么無情無義,就別怨我不念舊情!彼直垡簧欤ψ恿⒓纯圩≌嬷榈募珙^。

  欲施力道時(shí),成駿怒哼,身形一晃,無形的掌力齊發(fā),阻止谷幽蘭下毒手。

  “來得好!彼晃凡槐艿赜步酉抡袛(shù)。

  蟄伏許久的衣慕游見機(jī)行事,立即飛身而至,欲斬?cái)嗾嬷槭稚系蔫F銬時(shí),片片五彩繽紛的彩帶,瞬間就如鳥籠般把他團(tuán)團(tuán)困住,不單如此,彩帶上還系有無以計(jì)數(shù)的寒心針,這下更教他動(dòng)彈不得。

  “救她,沒那么容易!倍阍谝慌造o觀其變的謝絲綺,看到他欲救真珠便一鼓作氣廝殺過來。

  “小游!”真珠驚呼,眼看衣慕游在作困獸之斗,顧不得鐵銬扣腕,奮力掙困。小游有危險(xiǎn),她要去救他,她要去救他,任她雙腕已磨得皮開肉綻,但還是掙不開禁錮。

  而受牽制的衣慕游任由他身手是如何的靈活敏捷,但在毒針布陣中,只有挨打的份了。幾番廝殺下,導(dǎo)致他身上多處被毒釘所傷,雖事先服下冷靈荷給的解藥,但這次的毒性實(shí)在太劇烈了,任他是銅筋鐵骨也不堪這一波波的毒性,漸漸凍僵的身軀已稍感吃力,一時(shí)大意就教彩帶給纏住頸子,欲揮劍斬?cái),卻讓硬如鐵片的彩帶給打落。

  “沒力氣斗了吧!哈……哈……”精神狀態(tài)已呈瘋狂的謝絲綺,撤下彩帶陣,對(duì)著真珠說:“冷靈蘭,你就張大眼睛,看著我如何折磨他吧!”她勒緊彩帶。

  “不要、不要!”真珠痛哭流涕。

  “真兒,別哭,我沒事!币履接魏逛逛埂⒛樕l(fā)紫。

  “沒事,看你還能撐多久。”謝絲綺又使勁,讓彩帶愈勒愈緊。

  眼見鮮血從衣慕游的脖子上淌了出來,真珠心如刀割,隱藏的潛力瞬間爆發(fā)!靶∮!”她大喝一聲,只見釋放中的能量讓她怒發(fā)沖天,手腕上的鐵銬被震得四分五裂,她杏眼圓睜!安荒莛埬恪!辈乓徽玖,便刷如流星地晃到衣慕游的身邊,雙掌凝聚不可思議的力量朝謝絲綺電擊而去。

  她來不及閃,人就被震離地彈到光滑的巖壁上,硬生生地撞出一個(gè)窟窿,連帶噴出好幾口鮮血,待滑落時(shí),見身子抖了幾下,更如割了喉的羔羊般茍延殘喘。

  敵人已潰敗,衣慕游一解開脖子上彩帶的束縛,立即抱著隨能量透支、心臟也跟著停擺的真珠。

  “真兒!”沒氣,她沒了呼吸了,衣慕游急急地口對(duì)口度氣給她,“真兒,你快醒過來,快醒來,我不要你死!卑殡S著真珠沿腿上滑下的鮮血,他肝腸寸斷,也快沒了呼吸,“真兒。”

  冰冷的大廳,正運(yùn)動(dòng)為冷靈菊、冷靈杏壓毒的袁正寒,此時(shí)聽見衣慕游這聲心碎的喊叫,差點(diǎn)害得他前功盡棄。

  安漓更是心急,“我下去看看!闭f完,她便喚敬誠(chéng)一道去。

  “真兒、真兒!”衣慕游連續(xù)響徹天際的嘶吼,喚醒兩大高手的對(duì)決。

  “別打了!背沈E大手扣住谷幽蘭的手腕,想他念在同門與往日舊愛的情分上,他是處處讓步,而她卻是打情罵俏的心態(tài),死纏爛打,若不是衣慕游的心碎聲,他跟她還有得磨呢!“你還想一錯(cuò)再錯(cuò)嗎?”他鐵著臉氣得甩掉手,便立刻龍騰飛躍到真珠身邊。

  “你到底要人家怎么樣嗎?”谷幽蘭嬌嗔,身形也跟著一晃。

  成駿足一點(diǎn)地,雙掌便刻不容緩地貼上真珠的背上,邊輸入真氣,邊叫道:“還不快來幫忙!

  這一聲包含了央求,谷幽蘭心花大開,不再多想就上前助他一臂之力,先替真珠止血,再以掌力度真氣給她。

  安漓和敬誠(chéng)急急趕到,看見這一幕,整個(gè)心都拎了出來。

  “小游。”安漓扶起身受重傷、搖搖欲墜的他,哽咽地說道:“有老蘿卜在,真兒一定會(huì)挨過來的。”這不是安慰話,想當(dāng)年老蘿卜能從閻羅王的手上,把真兒給搶回來,這次也一定能的。

  敬誠(chéng)取出金創(chuàng)藥為他敷上,又在他口塞了兩顆寒心針的解藥,“真兒會(huì)沒事的!本凑\(chéng)也安慰著。

  “真兒是為了我才搏命的。”衣慕游肝腸寸斷,揪得他借咬著唇把欲奪眶的英雄淚給硬逼回去。什么高人一等、什么武功一絕,這全是放屁,他連心愛的女人都救不了,留這些有何用。老天爺!求求您,只要?jiǎng)e帶真兒走,這些身外之物他全都可以不要,他只要真兒,只要真兒一個(gè)人。

  成駿和谷幽蘭四掌合并,所向無敵,沒一會(huì)工夫,已無氣息的真珠身子開始顫動(dòng),也開始有了呼吸。

  “好了!惫扔奶m收回內(nèi)力,和成駿各吁了一口氣。

  然后成駿抱起真珠,不發(fā)一語就躍上欄桿內(nèi),進(jìn)入大廳。

  欲尾隨的谷幽蘭被衣慕游大手一攔,“真兒,她怎么樣了?”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谷幽蘭扳開他的手指,裝瘋賣傻,“我怎么知道。”說著,人就躍了上去。

  “你!”衣慕游怒瞪著她飛身而去的背影,恨不得殺了她以泄心頭之恨。

  “算了,則跟這種瘋婆子嘔氣。”安漓拍拍他的背!霸蹅冞是去問老蘿卜。”

  話才說完,衣慕游眨個(gè)眼就不見人影了,教安漓和敬誠(chéng)也急跟上。

  雖然經(jīng)過一場(chǎng)廝殺的洗禮,冰月溪它依然晶瑩剔透地流著。從右側(cè)的石階上,悄悄地步下一條人影,直接走到謝絲綺的身邊,審視一會(huì),她突然發(fā)出陰笑!皩m主,作夢(mèng)也沒想到你會(huì)有這么一天吧!”這聲音是來自惡心腸丁小香的口中。

  奄奄一息的謝絲綺,努力把眼皮睜開一條縫,想看是誰的嘴臉,一看之下竟是紀(jì)巧盈身邊的丫頭,“你……”才吐出一個(gè)字,已移位的五臟六腑就被熔得迫出鮮血。

  “是不是很痛苦?”丁小香的手上不可知時(shí)多了一把匕首,她面目猙獰地說道:“那我?guī)湍憬獬纯,你說好不好?”

  謝絲綺火眼怒瞪,想奮力給丁小香一擊,但絲毫使不上力。隨著丁小香幾聲陰毒的笑聲,手起刀落,怵目驚心的鮮血從她腹部的刀口上溢出,染成一片血海。與死神搏命的她,所以她用最后一點(diǎn)力氣奮力一搏,但有人比她更快一步,白絲帶出其不意地纏上丁小香的脖子。

  “畜生!”冷靈荷怒罵一聲,隨之把丁小香惡狠狠地一甩,外加一把冷劍正中她心窩,把她釘死在巖壁上氣絕身亡。

  冷靈荷處決丁小香后,便傷痛地挨到謝絲綺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宮主,對(duì)不起!边@不是自己所要的結(jié)果。

  謝絲綺眼眶浮出感傷的淚,用最后的力氣說道:

  “解藥在石獅子口中。”對(duì)冷靈杏、冷靈菊的所作所為她深感抱歉。

  “我記住了!崩潇`荷眼中霧著淚光,心很難受、很難受。

  謝絲綺心中無比愧疚,“原諒我……”鮮血又涌出她口中。

  “我沒怪你。”她哽咽。

  謝絲綺終于卸下多年的丑陋面具,安詳?shù)爻了?br />
  “宮主,你終于從愛的磨難中解脫了。”原本滿懷罪惡感的冷靈荷,因看到謝絲綺最后露出脫離情海的笑容時(shí),流下了喜悅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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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過了一柱香的時(shí)間了,杵在房外的一票人終于等到房門打開。

  “真兒她怎么樣了?”就在這短短幾個(gè)時(shí)辰內(nèi),白了十幾根頭發(fā)的衣慕游上前問道。

  “珠丫頭是平安了,可惜的是孩子……孩子保不住了!

  成駿心很痛。

  孩子沒了!衣慕游的心更深痛,火眼直冒金星,一記冷拳就擊向谷幽蘭!耙皇悄悖鎯阂膊粫(huì)去掉半條命”。

  谷幽蘭連連閃躲,“那半條命我也救活了,你還想怎么樣?”她盡量壓抑自個(gè)兒的脾氣。

  “夠了!”再吵下去就沒完沒了,成駿殺進(jìn)陣地隔開他們。

  谷幽蘭嘟嘟地挽著他的手臂,撒起嬌,“師兄,是他先動(dòng)手的哦!”

  成駿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別拉拉扯扯!”他扯下她不安分的手,“離我三步遠(yuǎn)。”他的語氣沒得商量。

  谷幽蘭氣得直跺腳,但還是很聽話地跟他保持三小步之距。

  安漓淚汪汪,心疼衣家的香火就這么滅了,氣得劈頭就罵,“虧你還是真兒的師父,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害得失去孩子,你連吭都不吭一聲,你簡(jiǎn)直是孬種!

  “臭丫頭,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巴,也不用腦子想一想,真珠那病懨懨的樣子能挺個(gè)大肚子嗎?搞不好還一尸兩命,哭死你們!惫扔奶m對(duì)自個(gè)兒的惡行惡狀,一概理直氣壯。

  “蘭蘭。”成駿無力的翻白眼,她這種刁鉆古怪的個(gè)性實(shí)在教人受不了,還沒一天的工夫,就把他心中這恩斷義絕的決心中的“斷”、“絕”給磨得東倒西歪了。

  “你終于肯叫我小名了。”谷幽蘭說不出有多么的歡喜,闊別二十年的甜蜜又涌上心頭了。

  “她沒說錯(cuò),孩子現(xiàn)在是沒了,不過等珠丫頭養(yǎng)好身子,要生一窩豬都不成問題!彼抗舛ㄔ谝履接文倾俱驳哪樕。

  “有沒有孩子那并不重要,我只要真兒一個(gè)人!币履接瓮春拮约簺]替真珠分擔(dān)痛苦。

  成駿打從心眼里喜歡他,“小伙子,還記得咱們談的那場(chǎng)交易嗎?”

  “記得!

  “原本我就有心撮合你們,既然也煮成一鍋熟飯了,這筆交易你是不能退貨喲!”

  安漓忍不住削一句,“老油條!原來你早設(shè)計(jì)好的!

  “她是我的心肝寶貝,當(dāng)然要替她找一門好夫家!

  “算你有眼光!卑怖燹D(zhuǎn)向衣慕游說道:“小游,你就選個(gè)黃道吉日把真兒給娶進(jìn)門!

  “上花轎,那還早得很呢?”谷幽蘭硬是潑冷水。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安漓馬上垮下臉,這個(gè)瘋婆子干么老是找麻煩?

  “我只是好心地提醒,真珠的傷勢(shì)起碼也要拖個(gè)一年半載的,到時(shí)候,恐怕他另結(jié)新歡了!彼褪乔撇贿@衣慕游有什么好的。

  “蘭蘭,你不開口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背沈E吼了她,氣她老是愛說風(fēng)涼話惹人厭。

  “是真的嗎?真兒的傷一定要拖那么久?”衣慕游的心幾乎麻痹了。

  “嗯!所以我必須帶她回桃仙谷養(yǎng)傷,而你就趁這段日子,在你的堡中多種些水果、蔬菜、養(yǎng)些小動(dòng)物。”成駿說著說著,身后卻傳來陣陣地噴笑聲,擾亂他的好情緒。

  成駿和衣慕游立即怒瞪,嚇得敬誠(chéng)他們?nèi)嗣ρ谧∽,眼珠子亂飄。

  衣慕游收回怒眼,向成駿說道:“我想多看真兒幾眼”。

  成駿一笑,“有何不可”。

  衣慕游得到他的首肯,欲走進(jìn)房時(shí),谷幽蘭卻故意堵住門口,“不讓你見。”她這么做是要鉤成駿上網(wǎng)。

  “你!”衣慕游咬牙切齒,掌握成拳。

  成駿又氣又無奈,便上前拉開她,“蘭蘭,你非逼我揍你一頓嗎?”他說著,冷不防就正中她的下懷,扣住手臂的大手,就這么反被她箝得死緊。

  她的嘻皮笑臉對(duì)上他惱羞成怒的臉,“你插翅難飛了。”

  “別拉拉扯扯!背沈E頗難為情地扳開她不安分的手。

  “我偏要!惫扔奶m硬是賴上。

  在他們的拉拉扯扯間,衣慕游走進(jìn)房?jī)?nèi),待在床邊坐走后,便摸上真珠蒼白的面容,“真兒,你這一去,我得熬一年半載才能見到你!彼闹讣廨p柔柔地滑到她的眉、她的鼻,“我會(huì)很寂寞的!彼龤馊醯暮粑魃纤氖种割^,“不過,只要你能夠好起來,再多的日子……”他在她的唇上留下道別之吻。

  “我也會(huì)等你回來與我生一堆小豬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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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如流水般飛逝,說長(zhǎng)不長(zhǎng)、說短不短的五個(gè)月俏俏地從指縫間滑過。身大勢(shì)大的飛龍堡依然屹立不搖,但,堡內(nèi)卻是徹徹底底地大翻新。本是灰色的世界,全部投入鮮活的色彩,不過也搞得雞飛狗跳、人心惶惶,生怕飛龍堡“碰”的一聲,就成了動(dòng)物園了。

  這五個(gè)月來,外頭是議論紛紛,奇怪這飛龍堡的龍頭老大是不是瘋了,要不然干么花大把大把的銀子,盡買一些容易養(yǎng)的果樹和花苗。更教人抓破頭皮的是,還去找一些像是孔雀、五顏六色的鸚鵡、白猴……一堆稀奇古怪會(huì)“動(dòng)”的“物”。

  而今兒個(gè),膳堂內(nèi),一伙人邊吃午膳邊把手上包括生意上的、江湖上的消息拿出來交換,當(dāng)然包括還有什么尋獲。

  其中一位缺左耳的壯漢小蔡,喝完一碗湯后,便開口說道:“爺,昨兒收到小狗子的傳報(bào),說找到一條白蛇。想問爺您要不要買!

  衣慕游放下碗筷,雙手抱胸思考一會(huì),“不買!卑咨唠m貴為稀奇,但滑溜溜又丑陋,真兒看了一定會(huì)怕的,這個(gè)不行。

  另一位身材較瘦小且頂上無毛的漢子老蔣,邊吃邊說道:“爺!今兒個(gè)一大早,就發(fā)現(xiàn)一只火雞被狗咬死了,所以我叫廚房的阿七把它拿去宰了!彼钢虚g這盤只凹下去一點(diǎn)的肉塊,“喏!”

  “什么?”眾人睜大了眼。

  “這盤是火雞肉,難怪那么難吃”。額上那顆墨旦痣的漢子小張說,口中澀澀的口感教他歪著嘴怨道。

  衣慕游劍眉一攏,目光盯著那盤火雞肉,胃部五味雜陳,“以后除雞、鴨以外,死了就拿去埋!彼冉淮幌,免得日后吃出什么怪癥頭。

  “記下了。”

  “爺……”頂上無毛的老蔣欲言又止。

  “有話就直說!

  “那我就說了哦!”他抓抓光溜溜的腦袋瓜,

  “爺,你也用不著那么急著把堡內(nèi)大肆整頓一番。 

  “怎么說?”

  “倘若那位姑娘不喜歡你的心血,那豈不是虧大了!

  “不會(huì)的,她很純真,又很善良,不會(huì)計(jì)較這些的。”

  真珠嬌俏的倩影又從他腦海中浮起。

  “女人是很容易善變的,搞不好這一年半載就把您給忘了。”

  老蔣才這么一說?諝庵芯屯蝗慌鼇硪宦晪尚岬呐。

  “我才不會(huì)呢!”

  嘩!這聲音是打哪來的?眾人莫不嚇了一大跳,邊丟掉手上的碗筷,邊提高戒備。

  待衣慕游一個(gè)起身,一個(gè)無形的力量就撞進(jìn)他的懷里。

  “小游!

  隨著聲音再度喚出,真珠的倩影漸漸地現(xiàn)身,卻也換來此起彼落的尖叫聲。

  “鬼啊!”不經(jīng)嚇的人,便兩眼一翻昏倒在地。

  “真兒!”

  衣慕游捧起真珠的臉蛋,她復(fù)元了嗎?他有點(diǎn)不能相信懷中的可人兒是他魂螢夢(mèng)牽的真珠。

  真珠淚盈盈,“小游,人家好想你!彼男∈置狭钏y以忘懷的俊龐。

  “真兒,真的是我的真兒!

  衣慕游的眼中蒙上喜悅的水霧,“你終于回到我身邊了!

  “嗯。”她把臉蛋窩進(jìn)他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聲!笆俏音[了三天不喝藥,老蘿卜才答應(yīng)帶我來的。”

  衣慕游聽了更是心疼,“你為什么那么傻呢?”

  “人家是想早一點(diǎn)見到你嘛!”

  “我知道,以后不許你這樣任性了!

  “嗯!

  “肚子餓不餓?”衣慕游感覺到懷中的她還是沒長(zhǎng)肉。

  “不餓!

  她抬首看著他,“我和老蘿卜還有蘭姨剛剛在果園摘了些水果來吃!惫蝗缢f的,他種了好多水果,吃都吃不完。

  “那他們呢?”

  “他們說要在堡中轉(zhuǎn)一圈后才過來!

  “谷幽蘭她有沒有欺負(fù)你?”他就怕真珠被她虐待。

  “沒有,我們相處得還不錯(cuò)!

  這是真的。因?yàn)樗e著沒事做時(shí),就撮合蘭姨和老蘿卜來打發(fā)時(shí)間,谷幽蘭的態(tài)度當(dāng)然會(huì)一百八十度的大挪移!

  頂上無毛的老蔣,打從真珠現(xiàn)形的那一剎那,就把她從頭到腳品論一番。

  平凡的眼睛、女人該有的小鼻、不大不小的嘴巴,這種貨色到街上隨便抓就一大把的,爹干么單戀這只喇叭花?

  “爺!這位是您的女人?”他還是不能相信爺會(huì)那么沒眼光。

  衣慕游漾出難以展現(xiàn)的笑容,“嗯!她就是我衣慕游的女人!

  眾人心里有數(shù),飛龍堡有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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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龍堡張燈結(jié)彩大喜過后的第五天,一大清早,招待成駿的客房?jī)?nèi),一條鬼鬼祟崇的倩影,正杵在床邊打著壞主意。

  “嘿!嘿!在蘭姨的調(diào)教下,這次我一定會(huì)把你變成老豬公的!闭嬷橘\賊地笑,并不知成駿早巳蓄勢(shì)待發(fā),待她手印才這么一打,一個(gè)不好的兆頭就籠罩著她。

  “哇!”

  驚得她哇哇大叫,身形也跟著呼啦呼啦地大改觀,又煥然一身豬皮囊了。

  “哈……哈……”成駿一古腦兒彈坐,“你又栽了!

  “臭蘿卜!”

  真珠一屁股坐地,氣歪了嘴,“快把我變回來”。

  可惡!她明明是照著蘭姨教的,要趁他在沒防備之下出其不意,這樣成功就會(huì)在握的,可是,她還是吃癟了。

  “你這是在求我嗎?”

  他下了床去把門拉開,呼一口新鮮的空氣,戲弄的念頭打腦中浮起。

  “是啦、是啦!求你把我變回來!彼闹腥圆环䴕。

  成駿皺一皺眉,“沒什么誠(chéng)意!闭f完,他便得意洋洋地踱出門外。

  真珠把頭一扭,嚇得大叫,“你要去哪兒?你還沒替人家解咒呢!”真珠急急的一屁股離地,追了上去。

  才一大清早就搞得耳根子不能清靜那倒還是其次,最擾人的是真珠邊緊巴著成駿和谷幽蘭的后頭,邊嚷嚷不休,害得沒見過這般不可思議畫面的人,情緒無比的激動(dòng)。

  “那是什么東西。俊

  “豬在說話,天!妖怪,快來人!有妖怪

  啊!”

  昏倒的昏倒,尖叫的尖叫,那還不足讓在后頭收拾爛攤子的衣慕游大傷腦筋,而最是令他頭疼的是,真珠又是那副豬皮囊了,唉!

  真珠吐著一嘴的泡沫向不遠(yuǎn)處故作沒事般的他求救。

  “小游?”

  周遭又是一陣尖叫、昏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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