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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世梟雄 第七章

  駱野岸回到雪山別苑時(shí),已是亥時(shí)。

  總管向他報(bào)告遠(yuǎn)征西夏時(shí)別苑所發(fā)生的大小事,其中最令他震怒的是——

  “閻姑娘搬到樓千戶那里去了!

  他騎上馬,不顧一身的疲累,奔向她所在之處。

  閻蕓兮已睡下,尚未完全沉入黑甜鄉(xiāng),重重的心事影響了她的睡眠。

  突地,頭的上方傳來輕吼聲:“為什么不等我回來?”

  她睜開眼,迎上一雙盛滿怒意的亮眸。

  “師叔?”

  “還叫我?guī)熓,你太令我失望了。?br />
  他盯住她的臉,定定的審視,好個(gè)洛神風(fēng)韻,綺容玉貌,她騙了他。  他俯下首吻上她的紅唇,相要藉著唇的掠奪一解相思之苦。

  一種征服考的蓄意掠奪。

  他恨她不如他的癡狂,氣她不似他堅(jiān)定。他不要做她的長輩、她的師叔,他想要她,以男人要女人的方式要她,不允許她排絕。

  她在他懷里喘息著,雙手下意識地抵著他的胸膛并不推拒。

  因?yàn)樗惨奈牵瓉硭⒉皇潜粍?dòng)的一方,她也有情有愛。

  強(qiáng)拉回理智的他,氣喘吁吁地將頭埋在她頸間,低語著:“蕓兮,我不再是你的師叔了,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明白嗎?”

  他抬起身子,理了理她身上凌亂的衣裳,欲求不滿地道:“我差點(diǎn)要了你還沒準(zhǔn)備給我的東西!

  她紅著小臉看著他,有些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安荒芙心銕熓澹也恢涝撛趺捶Q呼你!

  “叫我的名字,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細(xì)致的肌膚,讓他流連不去。

  “叫我的名字!彼叽偎。

  她遲疑著,有些靦腆的!耙啊丁!

  他又想吻她了。

  “為什么把美麗的容顏藏起來?”他問。

  “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我知道我這么說顯得很自負(fù),因?yàn)橥饷驳拿莱笫且娙室娭堑,人們說我生得美,可我無法選擇不要這張臉,而且我從來不覺得自己長得美,只是不難看罷了!

  他笑道:“你真的很美!

  他的直率讓她不好意思起來,天生如雪般的肌膚染上一層嫣紅,煞是迷人。

  “一切順利否?”她問。

  “非常順利,西夏國王準(zhǔn)備納女請和,并且會獻(xiàn)上大量的物資給汗王!

  “納女請和?那么所納之女不是很可價(jià)嗎?”

  他愛憐地瞅著她!盎蛟S可以成就一段良緣也說不定,你不需擔(dān)這個(gè)心!

  她含笑回視他!袄哿税桑俊  他搖搖頭。“看到你,心就不累了。”

  “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還不夠,我要讓你覺得更幸福!  深情的男人最是讓人動(dòng)容。

  “希望這一刻能夠就此停留!  她幽幽的說著。

  “說什么傻話!”  他笑她。

  “餓嗎?我給你弄點(diǎn)吃的!  她欲起身。

  他拉住她!拔也火I,你別忙!

  “讓我伺候你,為你做點(diǎn)事!  她要回報(bào)他的柔情。

  “我不需要你伺候,相反的,我希望能照顧你一生一世,不論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要和我站在同一陣線!

  “呢?”

  “答應(yīng)我,從今而后,支持我,和我站在同一陣線!

  他熱切地懇求。

  她掙扎著!拔也荒芎δ恪!

  “又說傻話,你沒有害我,你不接受我才是害我,害我受相思之苦,害我牽腸掛肚!

  她感動(dòng)至極,但又怕自己一旦許下了承諾,會引來更大的風(fēng)暴,她不知道自己招不招架得住。

  “天下人不會同意的!

  “我不在乎天下人同不同意,我只在乎你同不同意!

  他要她的保證。保證她不變,保證她不動(dòng)搖,保證她和他一樣付出真心。

  “行不通的!  她困難的說。

  他著急地大吼:“行得通,一定行得通。沒人能阻止我,除非你不愛我,不和我站在同一陣線。蕓兮,給我們的未來一個(gè)機(jī)會好嗎?”

  她輕聲解釋她的想法:“孤身一人的我本就一無所有,也不怕再失去什么;可你不一樣,你是蒙古的萬戶統(tǒng)軍,威鎮(zhèn)八方,你擁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我不能眼睜地看著你讓世人唾棄。”

  “可汗需要我助他一統(tǒng)天下,我的意愿他不會不從!

  成吉思汗是聰明人,不會不懂得權(quán)衡利害得失,與一個(gè)可以大大利用的得力助手作對。

  她漾開一抹笑,點(diǎn)點(diǎn)頭。

  “睡吧,不擾你了!

  然后,他走了。

  可她卻久久無法人睡,她何德何能,怎會有此好運(yùn)?

  ====================

  易承汝與間涵蓀終是見面了。

  兩人都沒想到會相逢于襄陽以外的地方。

  “你不在襄陽來這里做什么?”  她問。

  易承汝收拾起震驚的心情,哺前自語:“太令人意外了!

  “你怎么瞪著我卻不回答我的話?”  她絲毫沒有見到未婚夫的愉悅。

  “我找你找了好久,你是到哪兒去了?”  他感性的問。

  她看向他手中捏著的泥人。“是我,對嗎?”

  他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

  “捏這么多泥人做什么?”  她的感動(dòng)只出現(xiàn)一剎那,親爹的死未查個(gè)水落石出,她無暇在意兒女私情。

  “想念你時(shí)就邊捏泥人邊和泥人說話!

  “一點(diǎn)長進(jìn)也沒有!  她仍舊無動(dòng)于衷。

  “告訴我,你希望我有什么長進(jìn)?三年前,你為了我的一句話大發(fā)脾氣、不告而別,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現(xiàn)在不想說!  她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找人。

  他難掩心中的失落,魂?duì)繅粝档娜藘,見了面比不見還要痛苦。

  “泥人比你對我有感情!  他抱怨道。

  閻涵蓀愣了愣。“你說什么?”

  “沒有,沒什么。”  他不想吐露太多心里的話。

  “他們說閻蕓兮在這里,她人在哪兒?”她懶得廢話,先解決主要問題,再解決次要問題,兒女情長在她的心里屬于次要問題,擺著再說。

  “她在她房里。”  他說。

  “你是誰?”  從外頭回來的樓祖遙見有陌生女子在房里,好奇的問。

  閻涵蓀轉(zhuǎn)身!拔沂浅腥甑奈椿槠。”

  “你長得好像一個(gè)人!

  她笑了笑,纖手指著桌上。“我長得好像這泥人是嗎?承汝捏泥人捏出興趣來了,可是捏來捏去就只知道捏我,不知是我的榮幸,還是泥人藉著我而有了生命?”

  “不,你不只和泥人相像,你還和活人相像,你——像蕓兮!  他上下打量著她,然后說了句很不上道的話,“不過蕓兮的美勝過好幾分!

  “祖遙!”  易承汝在一旁直冒冷汗,怕心直口快的他又得罪了閻涵蓀,再失蹤個(gè)三年,他可受不了。

  “你讓他說,我想聽真話!  她冷哼道。

  “你和蕓兮是什么關(guān)系?”

  她笑了笑!拔沂撬府惸傅慕忝!

  “什么?誰是蕓兮同父異母的姐妹?”

  又來了個(gè)湊熱鬧的郭令雯。

  閻涵蓀側(cè)過臉給她一朵微笑,“你不認(rèn)識我!

  “師父從沒提過這事,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易承汝也倒抽了一口冷氣,他一直以為心上人是個(gè)孤女,不知父母姓啥名啥,難怪三年前他只說了句:“你與閻深師父有些像父女!

  沒想到竟惹怒了她,一別三年。

  “說來話長,我想見蕓兮!

  郭令雯趕緊拉出師妹對質(zhì)。

  “蕓兮,你看看認(rèn)不認(rèn)識這個(gè)人?”

  閻涵蓀先發(fā)制于人地道:“我并沒有想與你相認(rèn)的打算,尤其在爹死后相認(rèn),一點(diǎn)意義也沒有。別用那種審視人的眼神看我,搶走爹的人是你娘不是我娘,要不是你娘,我不會自小失去父愛。至于你要不要認(rèn)我這個(gè)姐姐,我沒有意見,我所在意的是爹的死因,爹是怎么死的?”

  “我記得你,十歲那年爹帶著我去釣魚,你也去了對不對?”

  她記得爹要她叫長她兩歲的少女姐姐,她聽話的叫了,因?yàn)槟昙o(jì)小,并未多問?勺阅谴我院,她和那位姐姐未再見過面。  “是的,我也去了,第二天你娘到我家大哭大鬧了一場,你娘是個(gè)厲害的角色。”  懂得保全自己的利益。

  “娘從沒提過這些事!

  “你娘當(dāng)然不會提,不要臉的事她怎么會提呢?”

  “喂,我?guī)熌锼懒藷o法反駁你的話,你可別亂說一通,低毀我?guī)熌!惫铞┓薹薜氐馈?br />
  “我有事想問你。”  閻涵蓀望向閻蕓兮,“爹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

  “胡說,爹正值盛年,又是練家子,怎會莫名其妙病死?”

  “娘死后爹身體就不太好了,也看過許多醫(yī)生,吃了許多藥一直沒有起色,令雯師姐可以作證!

  “師娘和師父真是病死的,不然你以為呢?”

  然而閻涵蓀語不驚人死不休!拔艺f我爹是給人害死的,有人下藥害死了他!

  在場的人一陣驚呼。

  “你好奇怪,多年沒出現(xiàn),一出現(xiàn)就胡言亂語,有誰會對師父、師娘下藥?”  郭令雯問道。

  “駱野岸。”

  “師叔當(dāng)時(shí)人根本不在襄陽如何下藥?”

  “是!你不要含血噴人,野岸人好好的待在蒙古,發(fā)瘋了才會跑到襄陽下藥毒死你爹!睒亲孢b頗不以為然。

  臉色蒼白的閻蕓兮腦子一片空白。不可能的,沒道理啊,而且她不記得曾在雪山以外的地方看過他。

  “他連師公都敢殺了,何況是我爹,師兄弟的情分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一回事!敝缸C歷歷的閻涵蓀,咬牙切齒的說著,在她心里早已定了駱野岸的罪。

  “承汝,怎么你的未婚妻一來雪山就大放厥辭。”  樓祖遙不以為然地道。

  “涵蓀,沒有證據(jù)的事千萬不能亂說,這里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有這么大膽的未婚妻實(shí)在很傷神。  “我才沒有亂說,駱野岸是個(gè)邪惡的家伙,一肚子壞水!

  “蕓兮,咱們走,再待下去耳朵會聾了。”  郭令雯拉著師妹就要往外走。

  “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不回答你的問題,也無法回答你的問題,不如你親自問師叔去!

  閻蕓兮讓師姐給拉走后,易承汝好言道:“你少說兩句不行嗎?”

  “我一定要弄明白我爹的死因。”  她很堅(jiān)持。

  “我不是阻止你尋找你要的答案,我的意思是希望你慎重!  身為未婚夫,他太了解她沖動(dòng)的個(gè)性。

  樓祖遙見無趣,也在半晌后離去。

  “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駱野岸!  她低吼。

  “休息好嗎?有什么事改天再說!

  她激浪道:“你們好像很怕駱野岸,為什么?”

  “我說了,這是人家的地方,尊重主人是禮貌,我們不能連作客之道都不懂!

  “我問你,我聽這里的公主說,閻蕓兮和駱野岸不顧世俗的眼光,發(fā)展不倫之戀,是不是有這回事?”

  他為難的嘆口氣:“你要我怎么說呢?”

  “實(shí)話實(shí)說!

  “這是人家的事,我不方便說太多!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愛我?”  她發(fā)怒問道。

  “你這是什么話?我當(dāng)然愛你,不然我又何必千里迢迢來雪山,四處打聽你的消息?”他傷心的說。

  “你說你愛我;卻不愿意幫助我?”

  他無奈道:“幫你?難道非得和你一起指控駱野岸才算幫你嗎?”

  “當(dāng)然,否則我無法感受到你的愛!

  他沉默了,不想開口反駁。

  對他而言,沉默不語一次比一次容易,因?yàn)槊恳淮蔚姆瘩g,她總有理由糟蹋他的一番好意。

  ====================

  好不容易,嚴(yán)涵蓀等到閻蕓兮獨(dú)處的時(shí)候。  “你真的不曾懷疑過爹的死因嗎?”

  閻蕓兮正繡著百子被,放下手中的針線,她抬眼看著同父異母的姐姐,以一種寬容的語氣道:“爹是生病過世的!

  “你太蠢了,爹是讓人下藥毒死的。”

  “不可能,沒有人有機(jī)會下毒,爹一日三餐都是我和師姐伺候著!

  “下毒的人肯定是行家,駱野岸害怕爹把他殺了師公的事說出去,所以才殺人滅口!

  “不會的,野岸不會做出這種事!

  “野岸?你叫得可真親熱,撇開他殺了爹不說,師叔侄怎么可以相戀?你知不知羞?”

  字字句句都是強(qiáng)而有力的指控。

  “請不要這么嚴(yán)厲的看待我們,我們只是平凡人,也會有平凡人的愛和癡。”  她暗然欲泣。

  “你們可以有平凡人的愛和癡,可也要看對象啊,怎么可以不知羞的違背倫常呢?”

  “這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心靈的悸動(dòng)、彼此兩情相悅,就是那么自然的發(fā)生了!

  “你真不知羞,這神話都說得出來。”  她只差沒把無恥、下賤的話說出口。

  “如果你非要這么形容我,我也沒什么話好說了。”

  太苦了,她無法面面俱到,滿足每個(gè)人的想法,在一開始,她就明白這條路的前方絕對是布滿荊棘的。

  “你這么做真讓爹蒙羞!

  多么沉重的話啊,她誰都可以不在乎,可她無法漠視爹親在世人眼中的看法。

  “不是這樣的!

  閻涵蓀冷哼一聲,“你太自私了,只顧自己完全沒考慮爹死后還要背負(fù)你的罪,人們會說得多難聽啊!說爹沒把你教好,才會計(jì)你做出這么丟人的事。”

  對于殘忍,閻涵蓀一向擅長,孩提時(shí)刻苦的生活、不平衡的心理,造成她矛盾的性格。

  “你在說什么教?”  低沉的男音在僵硬的氛圍中揚(yáng)起。  兩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驚訝。

  他怎么來了?

  “閻涵蓀,我讓你進(jìn)雪山別苑是念在你和蕓兮是姐妹的份上,不是教你來罵人的!

  “你好自為之。”  警告意味濃厚的話說完后,閻涵蓀識趣地離去。

  “你來多久了?”  她問。

  “該聽到的話全聽到了!  駱野岸望著她,目光灼灼。

  “我想……我們不該在一起!  她低下頭,像是無奈又像下定了決心。

  他痛心的看著她,“人家的幾句話就把你給擊倒了?”

  她不語。

  “你在乎那些閑言闡語?”

  “我不能不在乎?”她小聲的說。

  “為什么不能不在乎?”  他提高音量問。

  “我不希望爹死后還要讓人說長道短的。”  這是為人子女所必須顧慮的。

  “你在乎你爹卻不在乎我?”  他苦澀一笑。

  她抬眼迎向她,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向她索討感情,她有著受寵若驚的喜悅。

  可是,她配嗎?

  近舊來一再思索著,一心想要管住她早已深陷的情感,可她卻那么不受控制的想要更多。

  “太苦澀了,太苦澀了!  她連說兩次。

  “你準(zhǔn)備放棄了?”  他從沒嘗過心碎的滋味。

  她能說什么?她有一千個(gè)不想放棄的念頭,可也有一千個(gè)非放棄不可的無可奈何。

  “我以為你是個(gè)勇敢的女孩!  他難掩失望。

  她難過的掉下淚來。

  “哭什么?”  他對著她蒼白的容顏喃語:“該哭的人是我,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我一廂情愿、自作多情!

  她撲向他,他很自然的抱她人懷,她喜歡這樣讓他抱著,有一種安心的溫暖是這一生不曾有過的。

  “不是的,你不是一廂情愿,不是自作多情,我對你也有同樣強(qiáng)烈的感覺!

  他加重了手勁,將她緊摟著。

  “可有騙我?”

  “沒有騙你,我是真心的。”

  他扣住她的下巴,嘴角勾出一抹笑。

  “我想要你,愿意給我嗎?”

  閻蕓兮咬著誘人的下唇,纖細(xì)白嫩的柔荑顫抖著。

  他感覺到她的害怕。

  “我會溫柔的待你!

  她望向他,緩緩的頷首。

  “我的身子只屬于你,你想要什么時(shí)候親近它,就什么時(shí)候親近它,我是你的,只為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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