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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紅顏 第五章

  一天下午,悠游提著沉重的熱水來到朱小姐所居住的院落,將水壺置于地上后,對著屋子里大聲喊叫。

  “朱小姐,悠游給您送熱水來了。”她喊完了后,便又提起水壺,等待那扇門打開,然后再替朱小姐提人屋子里頭。

  方才她在后院里打水時,朱小姐的貼身丫環(huán)突然跑來告訴她,說朱小姐想要盥洗,希望她可以提壺熱水到朱小姐房里去,于是她便趕到廚房里燒了熱水。

  原先她還納悶翠兒姑娘為何不找其他人交代便是,何須勞駕朱小姐的貼身丫環(huán)親自前來告知此事?不過這問題在她轉過身子后便忘了。心想反正也無差,誰來交代還不都是一樣?

  悠游盯著那扇文風不動的房門,眉心漸漸出現(xiàn)細小的紋路。該不會是自個兒的聲音太小了,屋里頭的人沒聽見?

  “朱小姐?翠兒姑娘?悠游給您送熱水來啰!”悠游又提高音量,大聲喚著。

  四周依然安靜無聲,悠游納悶地蹙眉,索性提起水壺步上階梯,在門外和窗口處探頭大喊:“屋里頭有沒有人在啊?悠游提熱水來啰!”

  透過半掩的窗口,她好奇的探頭,而安靜仍是屋子里唯一的回應。沒人在嗎?悠游皺眉的將熱水擱下,索性改用敲門的方式,用力的拍打。

  “翠兒姑——”她的手才輕輕一碰房門,那兩扇門便像裝有機關似的自動打了開來,讓她喊叫的聲音也停在嘴邊。

  悠游站在外頭,狐疑的看著緩緩開啟的房門,毫無心機的她直接探頭看向屋子里!按鋬汗媚?朱小姐?有人在嗎?”

  寂靜無聲。

  悠游抓了抓頭,回頭看向空蕩蕩的院子,一頭霧水的表情寫滿了臉上,她猜想朱小姐和翠兒可能到外頭去了,待會兒就回來吧!

  看著腳邊的熱水,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從廚房里提來,難不成還要她提回廚房,等翠兒想到后再來通知一次,然后她要費力的提到這兒來嗎?

  皺眉的揉了揉鼻子,看見一旁房門開啟,反正不過是送壺熱水進去罷了,應該無傷大雅吧?

  悠游索性將水壺提起,笨重的跨進門檻,好心的將水壺擺在顯眼的地方,以免待會兒小姐回來后一不留心燙著了,那她可賠不起。

  才剛擱好,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令她嚇了一跳。

  “悠游?!你怎么到這兒來?”小柳捧著托盤,訝異的看著出現(xiàn)在小廳里的悠游。

  悠游在看見小柳后松了口氣,同時也漾開甜甜的笑容,指著一旁的水壺,“是翠兒姑娘要悠游提熱水來,我見屋子里沒半個人,所以干脆自己將它擱了進來!

  小柳緊張的張圓了眼,連忙將托盤放在桌上,然后走過去拉著悠游的手腕,神色相當凝重!靶⌒值埽y道你不知道這小姐的閨房是嚴禁男人進入的嗎?”

  悠游的笑臉斂去,不解的看著小柳,“是嗎?悠游不知道這規(guī)矩耶!”

  小柳緊張的拉著他踱到門邊,先探頭左右看一下,確定沒閑人經(jīng)過之后,趕緊將他推了出去!澳愠弥鴽]被其他人瞧見快點離開,若是被大總管發(fā)現(xiàn)了,可有苦頭吃了!

  被推出門檻的悠游訥訥的點了點頭,“喔,那我走噦!”

  “快走、快走!”小柳連忙揮著手,巴不得悠游馬上消失在這個地方。

  悠游給小柳一記笑容,然后很快的跑出院子,一個轉身消失在廊道的另一頭。

  小柳見悠游離開,再仔細的左右張望,確認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后,趕緊將朱小姐的房門掩上,并且撩起裙擺迅速離開,不敢久留。

  躲在角落的兩人嘴角露出了壞壞的笑意。

  ☆☆☆

  “什么事這么吵?”田毓大老遠就聽見后院丫環(huán)休息的地方傳來吵嚷的聲音,好奇是什么事竟讓丫環(huán)們敢這么大膽的在院子里吵鬧不休;想不到一步入院子,便瞧見一堆丫環(huán)聚集在一起,而大總管也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詢問大總管,要求一個合理的解釋。

  大總管一瞧見田護衛(wèi),馬上恭敬的哈腰鞠躬!疤镒o衛(wèi),事情是這樣的。今兒個一早朱小姐的貼身丫環(huán)翠兒前來稟報,說她的主子昨晚掉了一只非常喜歡的玉鐲子,小的心想,這平白無故丟了一只玉鐲子一定有人手腳不干凈,所以小的正在追查丫環(huán)們到底有誰進入過糾、姐的房間,想要找到玉鐲子的下落!

  “喔?有這回事?”田毓瞄了眼跪在地上的一群丫環(huán),看著她們一個個委屈無辜的模樣,實在很難想像這群單純的丫發(fā)會做出這種事!澳遣槌鲈獌戳藛?”

  大總管一臉慚愧的低下頭!斑馈沒,小的正在努力的查!

  田毓睇了大總管一眼,再看向丫環(huán)們,心想以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怎么會在朱小姐來了之后才發(fā)生失竊案呢?

  想著想著,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一個人——悠游。

  田毓瞥著跪在最旁邊的丫環(huán),“小柳,你立刻去把悠游叫過來。”

  小柳不解的抬起臉,怯怯的問:“啊?叫悠游來?”

  “怎么?懷疑啊?還不快點去!”田毓粗聲喝令。

  小柳馬上爬起來,一溜煙的跑出院子。

  站在一旁質(zhì)詢丫環(huán)的大總管也同樣納悶地搔了搔頭.這田護衛(wèi)叫一個小廝到這兒來做什么?悠游根本不可能進入朱小姐的閨房啊!

  田毓瞧了瞧一旁的翠兒,一臉慎重其事的保證道:“翠兒姑娘請再等一會兒,田護衛(wèi)馬上會給你的主子一個合理的交代。”

  翠兒微笑的福了福身子。“全由田護衛(wèi)做主了!

  不一會兒,悠游小跑步的趕到后院來,一眼瞧見田護衛(wèi)和跪在地上的丫環(huán)們,心里馬上泛開疑惑。

  她因為疾步奔來而喘息不已,稍稍穩(wěn)了穩(wěn)氣息后,上前幾步!疤镒o衛(wèi)找悠游有事?”  

  田毓冷眼的睨著她,口氣極度不耐,“說,玉鐲于是不是你偷的?”

  “啊?什么玉鐲子?”悠游一頭霧水的看了大伙一眼,最后目光又移到田護衛(wèi)臉上!坝朴尾欢愕囊馑。”

  “不肯承認是吧?”他陰冷的笑著,偏頭對著一旁的大總管命令道:“你立刻派人到悠游的房舍清查,看看有沒有玉鐲子的蹤跡!

  “是,小的這就去!笨v然大總管心里有千萬個疑問,卻連一句話也不敢多提,很快的招來幾個小廝后,前往悠游的房舍清查。

  悠游只是在一旁看著大總管帶領一些人離開,臉上并沒有心虛或驚恐的表情,唯有眼中透著濃濃的疑惑。

  田毓這時又說話了,“悠游,我再紿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若是肯認錯,說東西是你拿的,并且交出玉鐲子,那么家法尚可減半;要是你執(zhí)迷不悟,等被我查到東西是你拿的,到時可別怪田護衛(wèi)不留情面了。”

  她一臉哭笑不得的扯著嘴角,“什么玉鐲子?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啊!”  

  “放肆!小小一個家丁,竟然敢自稱為‘我’,你實在太目中無人了!碧镓乖染秃懿幌矚g悠游這小子,現(xiàn)下見悠游如此隨便的態(tài)度,反感的心態(tài)更是助長了幾分。

  “可是悠游真的不知道錯在何處啊?”她仍是極力辯駁著。

  田毓強忍怒氣,冷硬的點了點頭!昂芎,我一定會讓你知道自己做錯什么,絕對不會讓你有被誣陷的借口!

  聽見田護衛(wèi)如此肯定的說辭,大伙不約而同的露出不解的表情看向悠游,心里也納悶東西真會是悠游拿的嗎?

  別說大伙疑惑了,就連悠游本人都完全摸不著頭緒,突然把她從廚房里叫來,為的就是一只連聽都沒聽過的玉鐲子,她真的被田護衛(wèi)給弄胡涂了。

  在等待大總管回報的時間里,一旁的丫環(huán)們開始竊竊討論悠游的背景。以往家仆們總認為悠游這人活潑開朗,個性也隨和易處,不過在如此敏感的時刻里,大家不由得聯(lián)想起悠游的來歷和身份,也慢慢露出質(zhì)疑且鄙視的表情,令悠游猶如芒刺在背,只能不自在地接受大家的指指點點。

  這時大總管的身子已經(jīng)從那頭廊道跑了過來,并且揚著手中的東西呼喊著:“田護衛(wèi),找到玉鐲子了,找到玉鐲子了!  

  翠兒上前看著大總管手中的東西,確定那模樣無誤后,馬上欣喜的接過它,并且高興的漾著笑臉對大伙說:“就是它,它就是我們家小姐的玉鐲子,謝謝田護衛(wèi)幫翠兒尋回這只玉鐲子!

  “翠兒姑娘甭客氣!碧镓鼓樕系男θ莶⒉皇且驗槭矮@物品,而是為自己揣測無誤的表現(xiàn)!按罂偣埽愕拐f說,這東西是在哪兒找到的啊?”

  大總管橫著粗眉,指向一旁仍是表情無辜的悠游。

  “是我親自在悠游的房舍里找到的,他就將玉鐲子藏匿在于草堆里頭,若不仔細翻查,還真難找到這玉鐲子!

  “胡說!”悠游氣得上前一大步,大聲的說:“我沒有!”

  田毓瞇起眼睛,“怎么?還想狡辯?”

  “我真的沒有,這東西不是我拿的!”悠游夾帶著無法抑制的憤怒駁斥道。

  田毓整個人幾乎快要氣爆;想不到莊里會有如此刁頑的小廝,竟然敢當場駁回他的話,令他顏面盡失。

  一旁的翠兒突然小小聲的插嘴,“田護衛(wèi)何不問問小柳呢?昨兒個整日都是小柳負責小姐的飲食,或許小柳知情也說不定!

  翠兒一說話,所有人的目光像是受了控制般,立刻往一旁顫抖不已的小柳看去。

  小柳沒想到大伙會突然把矛頭指向她,心一驚,倉皇的跪了下來,不敢抬頭,纖弱的雙肩也不停地顫抖。

  大總管上前一步追問道:“小柳,你發(fā)什么愣,還不快說?”

  “我……”她怯怯的抬頭看著悠游,只見悠游仍是一副俯仰無愧的看著她,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田毓看見小柳的動作,索性來到她面前,口氣充滿威脅的警告,“你可要老實說,不得有欺瞞之嫌,若有半句虛假被我查到,我連你也辦!”

  小柳被田護衛(wèi)怒嚇的言辭嚇得更是不敢抬頭,整個額頭都快貼在地上了!靶×騼簜確實有見到悠游從朱小姐的閨房里走出來,但是小柳并不知悠游是否有行竊啊!”

  田護衛(wèi)聽聞后更是氣憤難當,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悠游,口氣壓縮得相當緊繃!澳憔谷桓疫M入朱小姐的閨房里?”

  悠游仍是理直氣壯的回答:“悠游承認誤闖朱小姐的閨房,可那時悠游并不知道男孩不可進入,而且悠游什么也都沒碰啊!”

  “強辭奪理!悠游,你以為自己稍稍得到莊主的注意與寵溺就可以胡作非為嗎?”田毓惡狠狠的眸了悠游一眼。隨即朝一旁的侍衛(wèi)吆喝:“來人啊!把悠游架起來。”

  悠游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jīng)莫名其妙被兩旁的侍衛(wèi)擒拿住,令他叫囂跳腳的反抗著!胺砰_我,悠游說的句句實情,沒半點虛假啊!”

  “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不會說真話了!碧镓共幌肜頃朴蔚霓q駁,陰狠的下令,“去給我把家法拿來!”

  “不,我是無辜的!”悠游力竭聲嘶地搖頭否認,不愿就這么背了黑鍋,不過當侍衛(wèi)從一旁拿出一條粗厚的藤鞭時,他整個人當場啞口愣住,腦子也瞬間空白一片。

  田毓瞧見悠游刷白的臉,不心虛也嚇得半死了。

  他嘴角冷笑地進出命令,“給我狠狠的抽,讓這小子學學什么叫作服從。”

  一條重重的藤鞭在侍衛(wèi)手單仿佛成了細繩一般.舉臂那么奮力的“咻”了一聲,立刻在悠游背上留下一道痕跡。

  悠游完全來不及有心理準備,宛如刀割般的疼痛已經(jīng)在背后散播開來,不消片刻,原先的疼痛轉換成了灼熱,猶如火紅的鐵塊烙在背上一般;當她還在適應這種被鞭撻的痛楚之際,第二道鞭又落了下來。

  “啊——”她咬牙忍著劇痛,不愿叫出聲音以示沉默的抗議,第三道鞭也無情的跟著揮烙在背上。

  疼痛的感覺占據(jù)了她大半的意識,她整個人完全掛在兩名侍衛(wèi)的手中,雙腿連撐住自己的力氣都快耗盡了。

  田毓這時抬起手要侍衛(wèi)停止鞭刑,得意的笑著走到悠游前面,冷眼的味著她!艾F(xiàn)在你肯不肯承認東西是你拿的啊?”

  悠游拿出最后的力氣搖頭,口里微弱的進出一句,“我……沒……拿……”

  田毓哼了一聲,“還嘴硬,再打!”

  令人毛骨悚然的鞭子在她的背上又“咻”了一聲,她的唇辦幾乎咬出血絲,仍是不愿低頭認錯。

  “悠游……沒偷……”孰料她更是不肯承認,侍衛(wèi)鞭打的力道也愈是強烈,兒層的衣服已經(jīng)被藤鞭劃開,衣服上隱約沾著血跡,皮開肉綻的模樣令人看了怵目驚心。  

  背上的痛逐漸侵蝕了她的意識,最后的記憶只剩下田護衛(wèi)皺眉的表情,還有小柳啜泣的聲音,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田毓因為悠游的執(zhí)著而感到納悶,心想再怎么膽大妄為之人豈能強硬至此?為何悠游就是不愿承認自個兒犯錯?難不成他真誤會了這小子?

  “住手,甭打了!”田毓趕緊抬手喊停,縱然心里很討厭這小子,不過他還不至于無理到想給悠游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大總管這時趕緊跑到悠游面前,抬起那蒼白的小臉,驚恐地喊道:“田護衛(wèi),這小子昏過去了!  

  田毓蹙著濃眉,心里泛開些許不安,不過他仍是若無其事地交代:“先把他拖去后院,等莊主回來后再懲治他!

  “是!贝蠡镞B忙將悠游抬出了院子。

  田毓看著那小子被人抬出去后,回眸之際瞥見翠兒嘴角溢著笑容,令他心中不由得泛開一絲疑惑,這翠兒唇畔的笑意為何?因為偷取玉鐲的小賊得到教訓?還是因為滿足了她的使命感而微笑?

  種種疑云在心中聚集,他卻無法去解開它們,索性拂袖而去,今兒個這事等莊主回來之后,他一定要一五一十稟報莊主。

  ☆☆☆

  寒冷的夜里,悠游一點也不覺得冷,而且還被一股灼熱的感覺痛醒。

  “唔……”她睜開沉重的眼皮,看了一下周遭,在確定是自己的房舍后,又重重的閉上眼瞼。

  怎么回事?她的背怎么會灼痛?

  悠游皺起秀眉仔細回想昏迷之前的畫面,田護衛(wèi)無情的臉猛然在她腦海里浮現(xiàn),她想起來了,原來她是受到家法伺候,因為承受不住疼痛而昏了過去。

  她挨了幾鞭?不記得了。不過她沒被打死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沒什么好怨的了。

  悠游想要撐起身子,孰料兩臂的力氣全無,光是想挺直背脊就痛得令她額際冒薄汗,根本使不出一丁點力氣。

  索性重重的趴回干草堆上,不想再去做徒勞無功之事,以免浪費自己的體力。

  嘆了口氣,她閉著眼等待背上灼熱的感覺漸漸褪去。她知道自己從小就有行竊習慣,是不可原諒的行為,不過她都只是偷一些吃的、可以用來填飽肚皮的東西,像那種庸俗的玉鐲子她還不至于沒有道德去偷,怎么就是沒人肯相信她?

  委屈讓她感覺到鼻頭酸酸的,為了不讓淚水流出,顯露出自己的懦弱,她硬是將眼淚吞進肚子里面。

  突然,門后開鎖的聲音侵入她的思維當中,悠游趕緊抹去眼角的淚珠,吃力的轉過身子,因為看到來者而當場睜圓了眼。

  “莊主?!您怎么來了?”

  云朝豐拿了一瓶藥罐子走人悠游的房舍,他先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扔到一旁,然后走到她的旁邊,對著她似笑非笑的說:“怎么我才一不在,莊里就發(fā)生這么多事?而且還是你偷了朱姑娘的玉鐲子!

  悠游看到莊主那悠哉的笑容,撇了撇嘴角,又趴回草堆上,并且別開臉不想回答,有賭氣的意味兒。

  云朝豐見她這么固執(zhí),一點也不因為她的杵逆而動怒,反倒笑了起來,“我聽田護衛(wèi)說你在受罰吋矢口否認,怎么現(xiàn)在卻不肯辯駁了?”

  悠游背對著莊主,委屈的努著嘴,“說了你們又不信,悠游何必多費口舌?”

  瞧她這么倔強,也難怪田毓會對她用刑!爸灰憧险f,我信!痹瞥S面對著她的背影說道。

  這席話令悠游愣了一下,她勉強撐起身子回頭看向莊主,本想問他所言屬實?后來想想也只能作罷,畢竟真不真都不重要了!八懔,反正都挨了頓打,解釋與否也都無所謂了,若再多作解釋,只怕人家又要以為我靠關系向莊主打小報告了。”

  云朝豐輕笑的搖了搖頭,“田毓已經(jīng)將所有事告訴我了,他說他會再詳細追查此事,對于今天會讓你受罰,不單單是為了玉鐲子一事,還有你的態(tài)度,”他再靠近她一些,一同坐在草堆上!澳阍摳母淖约旱膽B(tài)度,不該目無莊規(guī)而頂撞田毓!

  悠游聞言,慚愧的低下頭去,抿了抿朱紅的唇辦。

  “悠游知錯了,悠游一定會再改改自己魯莽的個性的!

  云朝豐滿意的點點頭,雖然他一點都不希望她改掉率真的性格,不過莊規(guī)瑣碎,家仆該有的規(guī)矩還是必須遵守,以免大家有樣學樣。

  看著她的背,被藤鞭劃開的衣服仍穿在她身上,讓他心頭隱隱揪痛;想不到他竟然會讓屬下在她身上留下這么丑陋的鞭痕,令他實在懊惱。

  “起來,將衣服褪下!彼p聲命令。

  悠游猛然抬起臉,直覺的捉緊胸口的衣襟!扒f主,你——”

  瞧她害怕的表情,他還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一句命令就足以嚇得她臉色半白,令他不禁莞爾,“我只是想幫你上藥,沒其他不軌的企圖,不然等它好了之后,一定會留下丑陋的疤痕。起來將衣服褪下。”

  悠游慘白著臉,僵硬的咽了口唾液,“不……不必了,悠游無所謂,甭上什么藥了!

  云朝豐沒理會她的說辭,徑自拿起藥瓶,解開塞子,然后平淡的看著她,“你是要自己脫呢?還是我?guī)湍忝?”

  悠游原本蒼白的臉漾開了淡淡紅暈,她清楚莊主言出必行的個性,若不配合著做,待會兒說不定真會剝掉她殘破不堪的衣服呢!

  無奈之際,她只好吃力的坐起身子,捉著衣襟怯怯地回答:“我……我自個兒來就行了!彼f完后,還不忘偷瞄莊主!澳銊e光盯著,得先把臉別過去啊!”

  他笑了,瞧她通紅的兩頰,這丫頭臉紅時還真討喜,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不過他還是君子的轉過身子,依照她的話別開臉去。

  悠游在確定莊主不會回頭后,忍著背痛,趕緊將衣服給解開,不曉得是因為緊張還是背部太疼,她的腰帶解了老半天才松開,氣惱極了。

  好不容易將層層衣服褪去后,背部因為清涼冷風吹拂而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寒意令她全身打顫,趕緊趴回草堆上保持溫暖,不敢動的緊閉雙眼。

  云朝豐在聽見身后沒有一絲動靜后,確定她已經(jīng)準備妥當才轉過身子,瞧見那一片泛著紅腫帶紫傷痕的裸背,他濃眉一緊,肝火也跟著慢慢旺盛起來。

  他知道田毓只是依家法辦事,若是一般家丁可能是褪去衣物直接鞭打在皮肉之上了,這次的刑罰對悠游而言,已經(jīng)是最大的寬赦了,所以他無法斥責屬下辦事不當,只能強抑心頭的怒氣,看著那錯綜復雜的傷痕。

  重嘆了口氣,他拿起藥瓶,輕柔的將藥水倒在她的背上,然后伸出手,以厚實的掌心緩慢的按摩。

  在他的手碰觸到自個兒的背部時,悠游起先蹙起眉心,因為不習慣別人如此親密的碰觸而僵著身子,直到好長一段時間,慢慢習慣莊主的動作后,她才漸漸放松了背部肌肉,任由莊主的手在背上游移。

  整個房舍里布滿淡淡薄荷香味,連背上原本灼熱的感覺也慢慢變?yōu)榍鍥,這該是藥在傷口產(chǎn)生效用的緣故吧!

  這種感覺真的很舒服,令她忘情的嚶嚀一聲,眼皮沉重的壓了下來。她閉著眼睛享受舒服的膚觸,心頭卻是不解莊主為何要待她這么好?

  她不過是個平民百姓,既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出眾的容貌,這樣受到莊主的厚愛,實在受之有愧!扒f主為何要待悠游這么好?”她守不住疑惑,開口尋求答案。

  云朝豐的手頓了一下,看著她緊閉的雙眸,自個兒也反問自己這個問題,為何他要待她這么好?悠游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如此待她?

  這問題他只思考了須臾,爾后又開始移動掌手,唇畔也溢著微笑!安恢,我做事向來是隨心所欲,從不需要理由!

  她打了個呵欠,努嘴喃喃地念:“莊主的話好深奧,悠游都聽不太懂莊主的意思,不過莊主待悠游好,悠游會永遠記住的!

  他在她身后隱隱的笑著,見她困了,也沒再搭腔,讓睡意就這么帶走她的意識吧!

  云朝豐知道自己縱然待她再這么好,她這小腦袋瓜子永遠不會明白他的用心何在的,而整個莊里可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一顆心已經(jīng)被這不起眼的丫頭擄獲了。

  早在看到悠游的第一眼時,他就被她不亢不卑的態(tài)度所吸引,再仔細端詳后,更受她那雙出水秋眸所迷惑,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生得有多嬌媚,若不是那張臉一天到頭都是污泥遮蓋,他相信悠游的美絕對不亞于朱琉璃。  

  他喜歡她這種深藏不露的野性美.也唯有這種性子的女子才可以吸引他的注意。

  云朝豐身子微微往前傾靠,凝視那密長的睫毛柔順的貼著那細嫩的肌膚,她的睡容可愛極了,尤其是那朱唇微張的模樣,更是令他春心蕩漾。他忍不住靠了過去,竊取她身上如蘭的芳香,并且將自己濕熱的唇瓣深深印在那冰涼的櫻唇之上,緩慢的吮吻著,幾乎到了流連忘返的境界。

  “唔……”悠游無意識的嚶嚀一聲,讓云朝豐不得不趕緊退開自己,結束這個吻。

  見到她依舊熟睡的模樣后,他松了口氣,微笑的看著她的睡容,撫順她額際凌亂的發(fā)絲后,順手將一旁的披風取了過來,溫柔的為她覆蓋。

  凝睇著她好一會兒,依戀的在她額際印上一個吻,最后才不舍的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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