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開幕的剪彩儀式,訂于十點整準(zhǔn)時舉行,就在儀式開始的前一刻,寬敞的大廳回梯,一同出現(xiàn)三朵耀眼的東方之花,個個嬌艷動人,頓時成為來賓們注目的焦點。
一襲緊身紅衣,托出張嵐婀娜豐滿的身材,直教男人窒息噴火。
惠菱剛好穿著與菱角同色的淡紫色洋裝,羞羞澀澀地低著頭不敢視人,自成一股香甜稚嫩的氣質(zhì)。
最后出現(xiàn)在會場的小曼,是一襲白色紡雪紗,飄逸出塵,讓與會的人士目瞪口呆,不信眼前的麗人竟是真實的人物。標(biāo)致粉嫩的鵝蛋臉上,有雙法國人罕見的單鳳眼,使小曼更顯稀奇玲瓏。
從三人到場的那一刻起,她們即被驚艷的人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剪彩儀式很快地進(jìn)行完畢。
「謝謝各位今天撥空蒞臨香摩妮古堡餐廳的開幕,請盡情地享用桌上的點心!箯垗剐计穱L酒會正式開始。
眼看擔(dān)任女主人的張嵐忙碌地穿梭在會場招呼,高超的交際手腕使她再度活躍起來,能在自己喜歡的拿手工作中游走,不僅使張嵐活力四射,更是她生命快樂的泉源。
「小曼,我想上樓去!够萘饫÷囊陆,迫切地想要離開人群。
「別怕生,我們先到外頭透口氣。」小曼也不喜歡這種應(yīng)酬不斷的場合,但為了幫惠菱克服內(nèi)向的個性,鼓勵她多多與人接觸,小曼只好勉為其難地加入這場酒會。
「嗯!」惠菱死盯著地面,不敢抬起頭來看看那些與她擦肩而過的人,不然,她會收到許多愛慕者愛憐的眼光。
「沒事的,你別老低著頭,活像個可憐的媳婦!剐÷笾萘庑∏傻募庀掳停瑢⑺饋砼c自己平視。
「好嘛!可是你要答應(yīng)我,別丟下我一個人!够萘猸h(huán)顧前院,發(fā)現(xiàn)幾乎大部分的人,皆因天氣寒冷而待在室內(nèi),這使得她較為自在。
「放心,我才舍不得丟下你。」小曼按下心中的焦慮,放聲大笑,看來惠菱要改掉性格上的缺陷,絕不是一朝一夕能達(dá)成的。
「外面氣溫低,小心著涼!闺S著這句關(guān)心的話,一件黑色外套落在小曼的肩頭。
「雷恩,你什么時候來的?」小曼來不及掩飾,自然地流露出驚喜,才四天沒見,她竟懷念起雷恩在身邊的日子。
「剛到。」雷恩還未曾進(jìn)餐廳,一看見小曼,他就忘了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雷恩眼中只有小曼,就連難得打扮得如此盛裝的惠菱站在他的面前,雷恩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顧著小曼穿得太薄會著涼,惠菱不想打擾他們,提起裙角沿著古堡繞道而行。
「帶你去看一樣?xùn)|西!估锥鞑幌胱屝÷M(jìn)屋,想必在剪彩時,小曼已經(jīng)風(fēng)靡全場了,接下來他要獨占她。
「現(xiàn)在。坎恍。」小曼這才想起她的任務(wù),如果她偷溜出去,張嵐絕不會放過她的。
剛剛雷恩說的是直達(dá)句,而不是問句,所以在小曼推拖之時,雷恩已將她塞進(jìn)他的房車座椅中,并為她系好安全帶,接著繞過車子,坐進(jìn)駕駛座開車奔馳而去。
她怎么老忘了雷恩的霸道,遇上這樣的男人,她便失去發(fā)表意見的余地,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
奇怪!這次她居然一點也不生氣,心里還有點樂?
「到底要去看什么東西?」小曼轉(zhuǎn)身面向正專心駕車的雷恩問道。
表面上雷恩是很專心,其實他內(nèi)心激動的很,因為他要帶小曼去的地方,關(guān)系到他們的未來,「到了以后,你自然就知道。」
「對了,你下星期三有空嗎?」小曼在法國境內(nèi)能信任的人只剩他了。
雷恩狐疑小曼的動機(jī),挑層問道:「你有事?」
短短相處了二星期多的日子,他對小曼未出口的事已經(jīng)有個大略的了解,她不外乎是想回臺灣,又因張嵐不放人,只好使出偷跑的下下策。
「嗯!這有點難啟口,不過,你得先答應(yīng)我一件事!顾懿荒芑嘏_灣,就全看雷恩答不答應(yīng)。
「說吧!」雷恩早心里有數(shù)。
「你絕不能對張嵐透露一個字,」小曼得到雷恩點頭同意后,才接著開口,「我已經(jīng)訂到機(jī)位,難就難在如何從張嵐的鷹眼監(jiān)視下消失,我左思右想,只有你能辦到。」
真是諷刺,他才是巴不得小曼永遠(yuǎn)留在法國的人,而小曼卻要求他的幫忙,使她能順利地回臺灣。
「你能幫我嗎?」小曼看著雷恩又皺起眉來,好像很傷腦筋的樣子。
「好,你先把護(hù)照交給我,我去幫你拿機(jī)票,這樣張嵐就不會疑心了。」雷恩考慮了許久才答應(yīng)小曼的要求。
這個男人除了有點霸道外,實在太完美了,連這點瑣事都幫她想得如此周全。
「太感謝你了。」小曼推翻在牧場及白朗峰時,對他加諸的一切不良評語。
可能是心中不再存有對他的偏見,連帶的更能看清他的優(yōu)點。
雷恩開車和駕駛小飛機(jī)一樣平穩(wěn)安全,上回坐張嵐的飛車,顛得手腳發(fā)軟,頭昏腦漲,同樣的路,由雷恩駕駛起來,有如走在平坦的柏油路上。
「到了。」雷恩指著雜草叢生的地方。
「不會吧!你帶我來抓爬蟲類生物嗎?我先聲明,蛇我是不怕,可也不喜歡它!购茈y想像雷恩會是個喜歡惡作劇的男人。
「小心點,跟著我走!估锥鳡恐÷氖,踩過雜草。
「這是什么?」小曼看到地上釘著一根一根的小木樁,樁與樁之間連接彩色的膠繩,形成奇形怪狀的圖案。
「這是大門,請進(jìn)!估锥髯哌M(jìn)一堆亂繩后,邀請小曼一起來。
「原來如此!购猛!很像她小時候常玩的扮家家酒游戲。
「在你的左手邊,是一間大小適中的廚房,廚房的門,正對著小孩的游戲室,這樣女主人才能在廚房做菜時,也能看顧小孩!估锥饔幸馓嵝研÷,他們將生一堆的孩子。
「既是如此,建議你這扇門最好使用日式拉門,不占空間又不怕風(fēng)吹,很適合裝在有小孩的家庭!剐÷鼰嵝牡奶嶙h給雷恩參考。
「再來就是客廳!估锥魈と胗眉t線圈住的空間。
「真大,有沒有落地窗?」小曼環(huán)顧整個客廳的面積,少說也有二十坪。
「當(dāng)然有,面東的那面全部都是!估锥飨矚g一早起床后,整個房子都沐浴在陽光的照射下,光線充足,室內(nèi)就會溫暖怡人。
「這間是女孩房,對不對?」小曼移動腳步到正對著客廳的線圈,想起雷恩在里昂的沙蘭姆工地曾送她的那張草圖。「隔壁一定是男孩房了。」
「不對,隔壁是一間小書房,然后才是男孩房!估锥鲙е÷婚g間的參觀。
「為什么中間要隔著書房?我記得你之前規(guī)劃時,沒有這間書房的。」小曼不喜歡這間書房橫在二個小孩房的中間,給她感覺很不好,兄弟姊妹就應(yīng)該親密生活在一塊兒,中間隔著書房,好像硬生生拆散他們的感情。
「男孩子總是比較好動不安份,如果中間不隔著書房,女孩一定會被吵得受不了!估锥鬟記得小時候與他同班的女孩子,總會嫌棄男孩子粗魯不文。
「誰規(guī)定女孩不好動的?說不定是女孩比較好動吵鬧呢!」小曼和張嵐在一起時,總是瘋得不像話,沒有一點女孩樣。
「不管哪個好動吵鬧,隔著書房就互不干擾了。」雷恩以前很喜歡文文靜靜的女孩,直到小曼的出現(xiàn),他才知道原來他找錯對象,難怪沒有文靜溫柔的女人能套住他不羈狂野的心。
「這家父母很偏心喔!男孩房比女孩房小,而且還是位于屋子的死角!剐÷邅碜呷ィ屑(xì)衡量二個房間的大小。
「你只看到房間的大小嗎?男孩房是屋里光線最好的一間!估锥鲯行淖詥,當(dāng)初規(guī)劃時,是有點偏愛女孩子,但后來他做了妥協(xié),將視野最佳的一間給了男孩子。
那倒也是,如果讓小曼來選的話,她肯定會舍女孩房,遷住男孩房。光是西、南面采光的窗景,就足以使她放棄較大的女孩房,再加上位于死角,能擁有更多的隱私,住在里面還可做點偷雞摸狗的壞事,不怕讓人發(fā)現(xiàn),好不刺激。
「二樓呢?」小曼看完一樓,極想一探二樓,是不是和草圖上的一樣呢?
「你看,樁有些是上下二條結(jié)繩,下面的結(jié)繩代表一樓,而上面的自然就是二樓了。」雷恩蹲下來,拉起上下二條下一樣粗細(xì)、顏色的繩子解釋。
「上樓后,起居室一定是最先映入眼簾,然后這里是書房兼工作室,」小曼憑腦中的印象,循線瀏覽,「接著就是特大的主臥室了!
「這里改了,主臥室和起居室之間,我另外騰出一間畫室。」雷恩不久前才知道小曼在大學(xué)時主修油畫,他希望小曼在家利用閑暇的時間,能重拾她的繪畫天扮。
「畫室?」當(dāng)畫家的夢想似乎已離她好遙遠(yuǎn),「是男主人還是女主人用的呢?」
「男主人為女主人準(zhǔn)備的!估锥魇钦娴南M芸吹叫÷霈F(xiàn)在畫室。
這家的男女主人想必很恩愛,這些細(xì)微的體貼關(guān)懷,總是讓人又窩心又羨慕。
「如果是要當(dāng)成畫室,光線必須優(yōu)先考慮,如果只能接收到中午前的光線,最好能在屋頂加裝透光的玻璃天窗,這樣才有足夠的光線作畫。」小曼把自己夢想中的畫室融入這里,至少她能提供給雷恩一點點的參考價值。
雷恩在腦子里用心記下小曼所講的每一句話,并且他打算在房子蓋好時,再給小曼一個驚喜。
真想看看它蓋好的樣子,是不是就跟她夢想中的一模一樣呢?小曼流連不舍離去。
「雷恩,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張嵐說不定正急得跳腳!剐÷E然起身準(zhǔn)備離開。
雷恩用身體擋住小曼的去路,拉著小曼走到不遠(yuǎn)處的石塊旁,表情凝重地說道:「我有話跟你說,到這里坐好。」
小曼安份地坐在雷恩指定的石塊上,等著雷恩開口。
良久后,小曼已顯得有點等的不耐煩了。
倏地,雷恩單膝跪在小曼的腳邊,兩眼與她平視。
面對雷恩雙眼流露的濃濃愛意,小曼有點支撐不住,想要逃開他的俘虜。
「嫁給我,讓我來愛你!估锥鞑辉诤跣÷幕乇埽瑯O力想抓住小曼的念頭,使他不顧一切地道出自己的心意。
「不行,我……我……」該怎么辦呢?小曼急得詞不達(dá)意。
「我愛你,這樣不夠嗎?」雷恩今天非得到小曼首肯不可。
「你……愛……我!?不可能!剐÷鼧O想撇開心底的狂喜,她不敢相信雷恩這個天之驕子,竟會愛上她。
「為什么不可能?在餐館看到你,我就愛上了你,后來越是和你相處,就越多愛你一分,」雷恩剖析自己的感情,賭上可能被當(dāng)面擲回的命運(yùn),「我甚至不惜拋下進(jìn)行中的工程,帶著你游走于牧場、白朗峰,為的是希望能讓你更深一層地認(rèn)識我這個人,進(jìn)而喜歡上我!
「我們不適合,其實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就像艾妮卡!剐÷(dāng)然不會無情到對雷恩的舉動無動于衷,但她有她的苦衷。
「你就是我找到最好的女人。」雷恩一直是這樣認(rèn)為的。
哪個女人聽到雷恩這番話能不心動,小曼內(nèi)心澎湃不已,卻不敢接受他的濃情蜜意,「我不好,我有很多缺點!
「告訴我,藏在你心里的陰霾。」雷恩要逼小曼說出她隱藏在內(nèi)心揮之不去的傷痕。
「你……張嵐告訴你的?」小曼顫聲問道,她不敢相信,張嵐竟然出賣她。
「是你自己告訴我的,記不記得在牧場的那個早上,你的驚慌恐懼?」他猜的八九不離十,一定是發(fā)生過可怕的事,才讓小曼排斥男女間的性愛。
「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還問我做什么?」小曼自卑多年,一直不敢接受追求她的男人,就是怕他們發(fā)現(xiàn)后會嫌棄她,但由雷恩親口說出來,她才了解到當(dāng)年的事,對她的傷害有多深。
「說出來。」雷恩硬起心腸,不讓泣著淚的小曼軟化他,他怕小曼會縮進(jìn)更深的保護(hù)殼里,無法解脫。
「十五歲,那年我十五歲,」憤怒已壓過所有的情緒,小曼不經(jīng)大腦就脫口而出,接下來就像有人打開話匣子般,一發(fā)不可收拾,「一個拚命準(zhǔn)備聯(lián)考的國中生,每天下課后,還要到補(bǔ)習(xí)班上輔導(dǎo)課,回到家通常都已經(jīng)很晚了。」
回憶一下子沖進(jìn)腦袋,小曼停下來緩和激動的情緒,才再度訴說:「那晚的月色很美,我忍不住放慢腳步欣賞它,就在接近巷口的地方,有人從背后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一時之間,我嚇壞了,不知道掙扎大叫,直到被拖進(jìn)暗巷的死角時,我才意識到即將遭到強(qiáng)暴的命運(yùn),拚命地拳打腳踢,無奈敵不過男人的暴力,還是無法阻止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只是徒增幾道被揍的傷痕罷了!
「那時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使我挺身告發(fā)指證施暴的男人,一連串的筆錄、上法庭指控,才使得他被判入獄四年!箵Q成現(xiàn)在的她,不知還會不會那么沖動,想當(dāng)初告發(fā)他時,自己一再被報章公眾羞辱的難堪,「法律對女性實在太不公平了,只判他區(qū)區(qū)四年徒刑,而我卻要背負(fù)一輩子洗不掉的臟污!
雙拳緊握,雷恩恨不得能親手殺了那個施暴的男人,這件事確實影響小曼極深,距今已十年了,她仍無法平息心中的恐懼,連帶使她無法接受異性的感情。
「你知道他在審判時,如何為自己開脫?」想到他害怕焦急的表情,小曼才有一絲報仇的快感,「他說:我當(dāng)時穿得像個婊子,故意淫蕩地誘惑他,他才會一時生理沖動強(qiáng)暴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可惡,他怎能無恥至此!估锥麇崛槐┡豢梢帧
「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婊子,也沒有誘惑他,他說謊,我真的沒有……」小曼頭搖得像浪花,眼淚隨著甩頭的動作飛散四處。
即使小曼在法院極力否認(rèn)他不實的指控,法官仍采信了他的說法,草草輕判了事。
「我相信,你別哭。 估锥鞲挪婚_她了,小曼受的傷猶如刻劃在他身上一樣,有如切身之痛。
倒在雷恩身上哭得像個淚人兒,她依然令人心動憐惜,紅腫爬上小曼原本細(xì)長的雙眼,很難看卻又很清澄干凈,老讓雷恩覺得她還是個小孩,需要大人的哄騙。
「嫁給我,讓我來愛你。」雷恩不斷地重復(fù)不變的誓言。
「你已經(jīng)知道所有的事,還要我嫁給你。俊剐÷牬蠹t腫酸澀的雙眼。
「現(xiàn)在的男女,哪個超過二十歲還是處男處女的!估锥髦皇禽p描淡寫,仿佛這件困擾小曼近十年的陰霾,只是人生的一小段插曲,沒什么大不了的。
「話別說的太早,哪個男人不希望她的新娘是全世界最后的一個處女!剐÷呢懖儆^念很重,她從小被灌輸從一而終的信念,所以被迫失去貞節(jié),對她打擊很重,
「婚姻不只有性愛,它還有更多超出肉體的精神層面,」雷恩遇到小曼后,才慢慢體會出心理需求遠(yuǎn)比生理需求來的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等到你能接受我,自然你也會渴望我們的肉體結(jié)合!
只要她答應(yīng),她就能馬上擁有雷恩,不論是他的感情、他的人,完完全全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小曼好想馬上答應(yīng),她渴望能與雷恩一起組成一個家,現(xiàn)在好不容易如愿以償,內(nèi)心正雀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