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春天的來臨,一向靜肅的齊家也有春回大地的景象,處處充滿著開朗的氣氛。
齊天洪對待陳玉欣像他不曾擁有過的孫女,不像他跟齊銘始終保持的嚴(yán)肅關(guān)系;他以嬌寵的心情對待她,有時會倚老賣老地纏著她,要她陪他下棋、散步,讓她為他做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她實在是巧手蕙心,平常讓他倒胃口的東西,經(jīng)過她的手就變成一道道佳肴,讓他再也吃不習(xí)慣王嫂做的東西,王嫂也樂得把這苦差事交給陳玉欣。
只不過,這樣一來就累垮了陳玉欣。每天上午,她忙著準(zhǔn)備中飯、做點簡單的家務(wù)事,陪齊天洪吃完中飯以后,趁著他午睡,又趕回家去陪她母親,順便為她母親純補(bǔ)品,到了傍晚再急急忙忙趕回齊家預(yù)備晚飯,這樣來去奔波、上山下山,累得她一吃完晚飯就體力不支、頻頻點頭了。
受到家里溫暖氣氛吸引的齊銘,每天盡可能地回家吃晚飯,當(dāng)陳玉欣陪齊天洪在書房下棋聊天時,他常藉找資料為由到書房去,待在那里聽他們兩個人溫馨的對話。
愈是跟她相處,愈是受到她的吸引,齊銘知道自己已經(jīng)深深地陷入她柔情的網(wǎng)里。
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素來認(rèn)為女人除了美貌便無一可取的他,卻被無驚艷外表的她給蠱惑了!她那內(nèi)蘊(yùn)的溫潤蕙質(zhì)緊緊地攫住了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愛憐涌現(xiàn)心頭。他想他是愛上她了——齊銘終於明了自己的真心。
讓他遲遲沒有表白的是陳玉欣對他的態(tài)度——她在他面前是那麼拘謹(jǐn)小心,總是回避他的注視,她跟爺爺和家里的每一個人相處時總是掛著甜美的笑容,除了他以外!這是齊銘最耿耿於懷的。
在未確知她對他的情感之前,齊銘是不會 露出自己的情意的。他只能在晚飯后的短暫時間,趁她忙著陪爺爺下棋時,偷偷地注視她。當(dāng)她笑時,他也感染一分喜悅;當(dāng)她蹙眉傷神時,他渴望能站在她的身旁幫助她。
有一天,他突然發(fā)覺到陳玉欣是強(qiáng)打起精神陪他爺爺?shù)模驗樗谒麪敔敍]注意的時候總是猛打哈欠、強(qiáng)撐開愛困的雙眼。雙過了一段時間,齊銘發(fā)現(xiàn)在爺爺思考下一著棋時,她會不自覺地打起瞌睡。
最后連專心下棋的齊天洪也發(fā)現(xiàn)了!棋下了一半的陳玉欣竟睡著了!齊天洪既心疼她累壞了,又懊惱沒人可陪他下棋;在一旁的齊銘立刻自告奮勇解決了他的困擾,他先把陳玉欣抱到沙發(fā)上,讓她好好地休息,然后接手陪齊天洪下棋。
齊天洪這才知道原來齊銘下棋的功力跟他是難分上下的,兩人戰(zhàn)得難分難解,一盤棋下下來都已經(jīng)接近子夜了,齊天洪輸?shù)貌桓市模想再向齊銘挑戰(zhàn);但齊銘掛心窩在沙發(fā)上熟睡的陳玉欣,不肯再陪他玩。
齊天洪也擔(dān)心陳玉欣兩邊奔波,兩人商量的結(jié)果,決定第二天就為好心表個司機(jī)接送她,齊銘還打算多請兩個 人來幫忙整理家務(wù),好讓她有時間休息。
沒料到第二天齊天洪告訴陳玉欣這個安排以后,她說什麼也不肯答應(yīng),齊天洪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她的固執(zhí),跟她周旋了半天,她才勉強(qiáng)同意再請兩個 人,因為這會減輕王嫂的工作量,她不能不顧王嫂自私地拒絕;可是為了她顧用一個司機(jī),她絕對不能接受的,爺爺對他這麼好,她非常感激他,但她不能不知分寸利用人家的好意。
她猜想齊銘一定沒告訴他爺爺,齊氏的營運(yùn)情況并不太樂觀,否則齊銘也不會答應(yīng)娶她;就因為不知道這件事,爺爺才會提議要幫她請個私人司機(jī)。請個司機(jī)可是要花不少錢,她已經(jīng)欠齊家這麼多了,怎麼能再接受他奢侈的安排。
齊銘知道她的決定后,也曾提議讓他的司機(jī)來接送陳玉欣,可是還是被她拒絕了;她以為他是受了爺爺?shù)膲毫Σ艜岢鲞@樣的提議,她當(dāng)然也不能接受。
齊天洪心疼她每天徒步上、下山,就叫她把她母親接到齊家來,陳玉欣也覺得這樣對她母親比較好;可是張秋霞卻拒絕了,她的觀念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又不是沒有兒子,怎麼能住在出嫁的女兒家呢?
倒是金佩萱舉雙手贊成,竭力鼓吹張秋霞搬過去,這樣他們才有藉口常往齊家跑,拉攏彼此的關(guān)系。不過,張秋霞打定主意說什麼也不搬過去麻煩人家,陳玉欣只好繼續(xù)兩頭跑,練腿力了。
陳玉欣抬頭看了眼天空急速變動驟結(jié)的烏云,趕緊加快腳步希望能在下雨前回到齊家。今天是爺爺?shù)纳,原本她打算今天下午回去看她母親的,可是下午接到瑪麗的電話,說她母親昏倒了,家里沒人在,她吩咐瑪麗先送她母親到醫(yī)院去,她再趕過去會合。
她到了醫(yī)院時,她母親已經(jīng)清醒,直吵著要回家,醫(yī)生說最好住院觀察幾天,她馬上辦了手續(xù),等聯(lián)絡(luò)到她大哥、大嫂后,才放心離開醫(yī)院。
爺爺一定等得很著急,她答應(yīng)過今晚給他做他最喜歡的黃魚翠餃跟酸菜鴨,這兩道菜都很費時的,時間恐怕太晚了——陳玉欣愈想愈心急。
突然轟隆隆的雷聲響起,豆大的雨點倏地疾灑下來,不一會兒工夫,陳玉欣已全身濕透,連眼鏡片上都水漬淋漓,她只好拿下眼鏡,埋著頭繼續(xù)往前走。
突然,她暫緩速度側(cè)耳聽,在瀟瀟的雨聲中似乎夾雜著微弱的哀鳴聲,她睜大眼,在水氣迷蒙的大雨中找尋聲音的來源——終於在及膝的草叢中找到了一只剛睜眼不久的小黑狗,它全身打著哆嗦,乞憐地對她搖著尾巴。
“哦!可憐的小東西,你的主人不要你了嗎?”陳玉欣彎身抱起它,包裹在外套內(nèi)。“不要怕,我?guī)慊丶摇!?nbsp;
她剛走出草叢,一輛賓士轎車緊急煞車,停在她的身旁,前座車窗倏地降下,露出一張秀氣甜美的臉孔。
“你要上山?雨這麼大,我們送你吧!”
她看看自己的衣服濕淋淋的,下擺還滴著水,只得搖搖頭!爸x謝你,我家快到了,就在前面!
“不管你要去哪里,先上來吧!”車內(nèi)的女子堅持地說。
她摸摸自己濕透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我會弄濕你的車子的。”
“沒關(guān)系的,快點上車!蹦敲有χf。
陳玉欣只好打開后車門,坐進(jìn)車?yán)铮贿@時她才注意到車內(nèi)除了那個熱心的小姐以外,還有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子,他沉默地看她一眼就又發(fā)動了車子。
“這是我先生宋擎天,我姓林,你叫我天姿就行了!绷痔熳宿D(zhuǎn)過身來對她自我介紹,然后好奇地問她:“你呢?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里?”
車內(nèi)的冷氣讓陳玉欣微微顫抖,她用雙手裹住自己御寒,回答林天姿的問題:“我叫陳玉欣,住在陽明叁路十號!
“齊家?”開車的宋擎天神情訝異,突然開口。
“嗯。”陳玉欣點點頭。
“你詮在齊家?你是齊家的人?”宋擎天又問,雖然他跟齊家并沒有來往,但據(jù)他所知,齊家人口簡單,只有齊天洪、齊銘祖孫兩人。
“是……不過,我不是齊家的人!标愑裥老肫瘕R銘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拔沂窃邶R家煮飯的!
林天姿一聽她是為齊家煮飯的,馬上想到個主意:“那你一定很會做菜嘍?可不可以教教我?”
自從她跟宋擎天結(jié)婚以后,宋擎天就不讓她再到宋氏去工作。懷孕以前還好,起碼她還可以到師父家去練功,隨便游蕩;可是她懷孕以后,宋擎天就采取二十四小時緊迫盯人,擔(dān)心自小體質(zhì)孱弱的她發(fā)生不測,害她每天待在家里過著乏味的生活,再不找點事做,她會抓狂的。
陳玉欣還來不及回答,林天姿眼尖地注意到她外套內(nèi)有東西在蠕動。“那是什麼?”
“是一只小狗,我剛才撿到的。”她拉開外套讓小狗露出頭來,濕透的胸襟接觸到冷氣,她不禁打了個噴嚏。
林天姿注意到了,立刻拿起宋擎天掛在椅背上的風(fēng)衣遞給她:“快披上,小心感冒了!
“謝謝你!标愑裥澜舆^衣服披在身上,調(diào)皮的小狗在衣服中鉆來鉆去,一會和露出頭,一會兒露出不斷晃動的小尾巴。
“哇!好可愛。”林天姿解開安全帶,整個人轉(zhuǎn)過來趴在椅背向后看著小狗。
宋擎天著急地喊著:“天姿,這樣太危險了!你快坐好。”
林天姿完全不理會他,徑顧著頭號陳玉欣:“它是公的還是母的?不曉得它是哪種狗?如果我摸它,它會不會咬我?”
面對一連串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陳玉欣哂然一笑,干脆舉高小黑狗讓林天姿觀察個夠——
“它好可愛哦!啊!是只公狗……它好乘哦!會親我的臉頰,不知道能長到多大?乘,不要怕,再親一個!”林天姿放開原本拉著椅背的手,親熱地抱過小狗,完全不理會一旁嚇得臉色發(fā)白的宋擎天。
逼不得已,宋擎天只好先將車停靠在路旁,不顧林天姿的反對,硬是把她手中的小狗還給陳玉欣,然后強(qiáng)迫他嘟著嘴的老婆坐好,系上安全帶才再發(fā)動車子。
“你什麼都不讓我做!绷痔熳速氣地說。
“我是為了你好,要是你有什麼……”宋擎天低啞地說:“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宋擎天話語中濃厚的擔(dān)憂,讓她立刻忘了鬧別扭,反過來安慰他:“懷孕生子是很普通的事,每天都有人在生孩子,我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想太多嘛!”
宋擎天嘆氣道:“我沒有辦法不想,你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林天姿吐吐舌頭,不再說話。他說的是事實,結(jié)婚一年多了,生活起居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照料,連懷孕以后的產(chǎn)檢也都是他盯著迷糊的她去的。
“好嘛,以后都聽你的。”林天姿愧疚地說。“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讓我跟玉欣學(xué)做飯!边@樣她才能有機(jī)會出門呼吸自由的空氣。
宋擎天瞇著眼考慮。
林天姿又說:“她住的地方離我們這麼近,不會有問題的啦!拜托嘛!”
“陳小姐并沒答應(yīng)教你……”他的話還未說完,林天姿已經(jīng)搶著問坐在后座的陳玉欣。
“玉欣,你愿意教我嗎?我一定會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
陳玉欣從他們的談話中明了宋擎天非常擔(dān)心林天姿的身體,像她這樣嬌小柔弱的身軀挺著隆起的肚子,確實讓人不禁擔(dān)憂,可是林天姿語中的渴望又讓她不能拒絕,她想了想才說:“宋太太,我很樂意教你,可是一個禮拜只能一次。”
“太好了,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什麼時候開始?”林天姿興奮地嚷著。
“都可以,只要你有時間!
“我最有時間了,明天好不好?”
“明天?”陳玉欣愣了愣,想不到她這麼急切!澳蔷兔魈煸缟习桑
到了齊家時,大雨仍然下著,宋擎天撐著傘送陳玉欣進(jìn)去。
他突然開口:“陳小姐,你不必先跟你的老板說一聲嗎?還是你要我直接跟齊先生說?”
“不必了,我自己告訴他們就可以了。”陳玉欣慌張地答道。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天姿她就是這樣,想到什麼就……”宋擎天的話被突然打開的門打斷了。
齊銘僵著臉神情陰郁地瞪著他們。
今天是爺爺?shù)纳,他知道陳玉欣打算為爺爺做一頓美味的晚餐,所以特別早一點下班,回到家后才知道陳玉欣接到家里的電話回家去了,心里有說不出來的失望。
外面下著大雨,她一直還沒回來,齊銘忍不住擔(dān)心,一直待在窗前凝望,當(dāng)他看到她跟一個男人從停在前院的汽車走下來時,一股無來由的妒火竄上心頭,心里只有一個野蠻的念頭——搶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回來了?”陳玉欣驚訝地看著臉色嚴(yán)峻的他!皩Σ黄穑一貋硗砹。”齊銘對她說的話聽而不見,只是陰沉地注意著她披在身上的男士風(fēng)衣,倏地凌厲的眼神投射在跟陳玉欣共撐一把傘的宋擎天身上。
宋擎天訝異齊銘對他的敵意,困惑地伸出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宋擎天,我就住在前面。”
齊銘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滿腔的妒火,勉強(qiáng)地握了握他的手,簡短地報上自己的名字:“齊銘。”
宋擎天清楚地感覺到他對自己并不歡迎。“沒什麼事,我先走了,陳小姐,我太太的事以后就麻煩你了!
“你別這樣說,我很高興能夠認(rèn)識像她這樣和善的人。”陳玉欣脫下身上的風(fēng)衣,露出里頭濕透的衣服!爸x謝你們讓我搭便車,這是你的衣服,都弄濕了……真不好意思。”
“沒關(guān)系的,再見!”
齊銘呆住了,原來他弄錯了!宋擎天只是讓她搭便車而已,當(dāng)他一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出現(xiàn)時,直覺地把宋擎天當(dāng)做自己的敵人,沒想到人家不但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而且還是幫助她的人。
“請等一下!彼呱锨叭ィ嬲\地對宋擎天說:“謝謝你送她回來。”
宋擎天訝異地看了看他,不知他為何突然改變了態(tài)度!
哈啾!陳玉欣突地打了個噴嚏,齊銘動作快速地脫下毛衣外套包住她,掩不住關(guān)心地說:“快進(jìn)去換下濕衣服,這樣會感冒的。”然后推著她朝屋里走去,一邊叫著:“王嫂,王嫂。”
只聽屋里傳來:“少奶奶,你怎麼了?雨下得這麼大,你還走路回來……這樣不行的,快洗個熱水……”
少奶奶?宋擎天納悶地想著,怎麼齊家的 人叫她少奶奶?而她卻說自己是齊家的 人?如果她真是齊銘的太太,那齊銘對自己的敵對態(tài)度就說得通了;不過他怎麼沒聽說過齊銘結(jié)婚了?宋擎天直到上了車還在猜測陳玉欣跟齊銘之間到底是什麼關(guān)系。
陳玉欣匆匆地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干凈的衣服,來不及吹干頭發(fā)就趕著下樓去準(zhǔn)備晚飯。
在她洗澡的同時,王嫂也幫她帶回來的小狗洗了澡,放在墊了舊毛巾的紙箱里。
王嫂困惑地盯著在廚房里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陳玉欣,到底是哪里不一樣?她就是覺得少奶奶今天看起來不一樣,好像變得俏麗許多,看了半天,王嫂突然開口:“少奶奶,你的眼鏡呢?”
“我的眼鏡?”陳玉欣這才想起她因大雨拿下的眼鏡,奇怪!剛才換下的衣服里并沒有眼鏡,該不會是……“糟糕,我留在他們的車上了!”
“沒戴眼鏡你看得見東西嗎?”王嫂好奇地問。
“嗯,看得見,可是看書就得戴上眼鏡了。”看到王嫂不蟹的表情,陳玉欣又說:“太近的東西我看不清楚,我是遠(yuǎn)視。”
“你不應(yīng)該常帶眼鏡的,你的眼睛又大又亮,真漂亮。”王嫂贊美地說。
陳玉欣不以為意,把菜放進(jìn)蒸鍋里,洗凈雙手,蹲下來伸手逗弄著小狗,小狗舔著她的手指!八蟾攀丘I了,可以給這喝牛奶嗎?”她問。
王嫂端了一碟牛奶給她!澳愦蛩沭B(yǎng)它嗎?”
“我不知道。”她看著整個臉埋在碟里的小狗:“家里可以養(yǎng)狗嗎?”
“如果你要養(yǎng)它,老爺一定不去反對的,他那麼疼你;少爺就難說了,他怕吵,好像不喜歡狗,你問問他吧!”
“跟我說什麼?”齊銘已經(jīng)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了,她跟王嫂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他不喜歡她對自己懷有懼意,所以故意這樣問她。
陳玉欣轉(zhuǎn)過身面對他。
“我撿到一只小狗,可不可以讓我養(yǎng)在家里?”她詢問地瞅著他看。
少了那副粗大的黑眼鏡,她的臉孔顯得細(xì)致動人,晶亮的雙眸期盼地看著他,讓他一時失了神,迷失在那琥珀色的深眸里——
看齊銘一聲不吭,陳玉欣急切地保證:“我不會讓它吵到你的,也不會讓它弄臟屋子,我會管好它的!
“你打算給它取什麼名字?”齊銘縱容地看著她著急的臉龐。
她一時會意不過來,隔了一會兒才明了齊銘答應(yīng)了!她臉上浮現(xiàn)了如花的笑容,感激地說:
“謝謝你!”轉(zhuǎn)身抱起小狗說:“你說,你要叫什麼名字?小黑?旺旺?還是來——福?”
小狗對她汪了一聲。
她笑著說:“哦!你喜歡旺旺這個名字,好,我就叫你旺旺。”
小狗聽她這麼一說,又叫了兩聲——汪!汪!這下子,連齊銘都給逗笑了。
齊天洪被他們的笑聲給吸引過來!澳銈冊谛κ颤N?這麼高興?”
“爺爺,你看!”陳玉欣舉起旺旺。
“哪里來的小狗?黑不隆咚的。”齊天洪聲音洪亮地問。
“我撿的,齊銘說我可以養(yǎng)它。”
“哦?”齊天洪別有含意地看著齊銘:“你答應(yīng)讓玉欣養(yǎng)狗?”他明明記得齊銘討厭小狗、粘貓的。
“嗯。”齊銘尷尬地避開視線。
“那真是太好了!”齊天洪突然哈哈大笑!他果然沒看錯,齊銘真的喜歡上玉欣了,原先他還以為得費一番工夫撮合他們呢!
陳玉欣睜大眼,納悶地看著笑得很開心的爺爺跟王嫂!笆颤N事情太好了?為什麼你們這麼高興?”
齊銘僵著聲,警告地望著他爺爺說:“沒什麼!爺爺覺得你帶回來的小狗太可愛了。”
他的話惹來齊天洪一陣大笑。“是呀!這只小狗真是太可愛了!”
“哎喲!逛得我腿都快斷了!苯鹋遢姘岩淮蟠鼥|西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放。
丁月柔——金佩萱的好友——笑著說:“誰叫你要買這麼多東西,現(xiàn)在喊累了!
“我好久沒Shopping了,最近興朋的公司比較忙,他媽又住院了!
“他媽住院你忙什麼?你老公不是有個妹妹,有她照顧不就得了!
金佩萱攪著服務(wù)生剛送來的咖啡,埋怨地說:“她!別說了,只會在人家面前裝出孝女的模樣,現(xiàn)在一聽她媽住院了,就失去了蹤影;我打了電話過去,竟然還騙我說她病了!真是笑話!”
“她外表看起來很老實,想不到內(nèi)心這麼狡詐,虧你婆婆還把價值千萬的土地送給她當(dāng)嫁妝,實在是……”
金佩萱漫不經(jīng)心地聽丁月柔數(shù)落陳玉欣的不是,她一想起那塊地就心有不甘,她婆婆竟然把地送給她當(dāng)嫁妝,根本沒把她這個媳婦放在眼里,教她怎麼吞得下這口氣!她忿恨地想著,突然她注意到隔壁桌傳來的談話內(nèi)容——
“……這個鉆戒足足有叁克拉,還有這條珍珠項練,都是齊銘送給我的,我有信心,再過不久他就會跟我求婚的!
真巧,坐在金佩萱鄰桌的客人就是李仙蒂,她正在跟她的朋友炫耀她用齊銘留下的空白支票所買的珠寶手飾。
齊銘怎麼送別的女人珠寶飾品,該不會他跟這個女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金佩萱幸災(zāi)樂禍地思忖著,一定是陳玉欣太乏味了,齊銘才另謀發(fā)展。
“佩萱,你在想什麼?”丁月柔察覺到金佩萱偷聽隔桌的談話。
“噓——不要吵我!苯鹋遢鎸W⒌乩^續(xù)偷聽隔桌的談話。
“你這麼有信心?最近他都沒找你,你不擔(dān)心他……”李仙蒂的朋友問道。李仙蒂不在乎地打斷她!褒R銘就是這個樣子,前一陣子他不也是常跟別的女人約會,結(jié)果還是跟我到歐洲去度假,還送了我這些禮物。最近我們雖然沒見面,可是報上也沒看過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這次我是百分之一百確定,我是他唯一的選擇了!
“你不怕他喜歡上家里的老婆?”她的朋友打趣地說。
李仙蒂得意地笑著:“不可能的,他娶的那個女人我是看過的,長得實在不怎麼樣,穿著打扮都老氣得很,齊銘不可能會看上她的!
“你沒聽過情人眼里出西施嗎?”
“齊銘是被迫娶那個女人的,根據(jù)我的了解,齊銘最討厭受制於人,他們絕不可能變成情人,只會是仇人。”
金佩萱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玉欣這麼厲害,竟然能逼迫齊銘娶她,還從她婆婆的手中騙走原本該屬於她的那塊地,說什麼她也不能放過陳玉欣!金佩萱精明的雙眼溜溜地轉(zhuǎn)著。
丁月柔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好奇地問:“你認(rèn)識李仙蒂?干嘛直盯著她?”
“李仙蒂?你認(rèn)識?快告訴我這個李仙蒂是干什麼的?”
林天姿帶著一堆食譜到齊家來看陳玉欣,她跟王嫂打了聲招呼就自己上樓去找陳玉欣。
自從林天姿上次照約定,在她跟陳玉欣認(rèn)識后的第二天到齊家來找陳玉欣,知道她因為淋雨而引起重感冒以后,她天天都到齊家來陪伴被齊家上下強(qiáng)迫躺在床上休息的陳玉欣。一個禮拜下來,她們已經(jīng)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了,當(dāng)然她也知道了陳玉欣跟齊銘的關(guān)系了。
不過,依她的觀察,齊銘并不像陳玉欣所說的,是這場婚姻的受害者;她注意到齊銘注視陳玉欣眼光,有種深沉的情感蘊(yùn)藏其中——他以粗暴的命令來掩飾對陳玉欣的關(guān)心。例如他命令她躺在床上休息,不準(zhǔn)她去醫(yī)院探望她母親,還派了兩個 人照顧她,不準(zhǔn)她做任何的事,包括跟齊爺爺下棋,非要陳玉欣躺在床上一個禮拜,只為了齊家的家庭醫(yī)師文醫(yī)生說陳玉欣有點貧血——這一切都在在說明陳玉欣在齊銘心中的分量,可惜陳玉欣仍懵懂不解!
“怎麼樣?解除禁令了嗎?”林天姿人還沒進(jìn)門就急著問。
陳玉欣正坐在床邊梳理一頭長發(fā),一聽到林天姿的聲音立刻開心地說:“天姿,你來了!”
躲在她床底下的旺旺也跑出來歡迎林天姿,她伸手拍拍它的頭,撫著這的頸項對陳玉欣說:“旺旺長得好快,它到底是什麼狗?”
“我也不知道,王嫂說它可能是狼犬跟土狗生的混血狗。”
林天姿托著圓大的肚子,動作緩慢地坐下:“今天你覺得怎麼樣?”
陳玉欣看她行動不便的樣子,笑著說:“我比你舒服多了,今天我打算開始教你做菜了!
“齊銘知道嗎?我可不敢違背他的命令!绷痔熳藨蛑o的說。
“他還不知道,今天早上文醫(yī)生來看過,說我一切正常。”
“那太好了!你看我今天帶了什麼來?”她指指被她丟在椅子上的一疊書。陳玉欣看到她帶來的一大堆食譜,不禁失笑:“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書?我可不會做這些宴客的料理,我只會做些家常菜!
“這些書純欣賞用的,我也不敢想自己會做這些菜!绷痔熳俗猿暗卣f。
“玉欣,你隨便教我?guī)讉菜,讓我可以跟擎天交差就行了,這樣他就沒有理由反對我每天來找你了。”
“他是因為愛你,才會處處管你!标愑裥懒w慕地說。
“那齊銘也是因為愛你,才會強(qiáng)迫你躺在床上休養(yǎng)這麼久嘍?”
陳玉欣臉頰倏地泛紅,著急地否認(rèn):“你別亂開玩笑,我不是跟你解釋過我跟他的關(guān)系了嗎?”
“我知道,可是我不可能看錯的,齊銘他真的對你有——”
“齊銘他有女朋友的,今年過年時他們還一起到歐洲度假!标愑裥来掖掖驍嗔痔熳说脑,黯然地說。
“真的?”林天姿皺著細(xì)眉納悶得很,怎麼可能?她一定弄錯了!
“少奶奶,你娘家的大嫂找你!蓖跎┣昧碎T進(jìn)來,把無線電話遞給陳玉欣。
陳玉欣一驚,該不會是她母親有了什麼……她不敢多想,連忙接過電話。
“大嫂,我是玉欣,媽怎麼了?……沒事,那我就放心了。”她剛松了一口氣,旋即因金佩萱不知說了什麼而僵住了!啊阍觞N知道的?……不是的,你誤會了,我從沒想過要那塊地,是媽……大嫂,請你聽我解釋……不要!求你不要告訴媽,她會很難過的……什麼?我沒有這麼多錢……真的,我沒騙你……大嫂,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大嫂!大嫂——”陳玉欣徒勞無功地喊著,金佩萱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林天姿看陳玉欣滿臉倉皇失措的模樣,擔(dān)憂地問:“玉欣,發(fā)生了什麼事?”
“我大嫂知道了我跟齊銘結(jié)婚的真相,也知道齊銘有一個論及婚嫁的女朋友,她要我今天晚上給她那塊地一半的價錢——五百萬,否則就把事情告訴我媽!彼裆鋈蛔匝宰哉Z地問著:“我該怎麼辦?”
“她怎麼可以這樣威脅你。磕阕龅囊磺卸际菫榱瞬,不要說那塊地你一毛錢也沒收到,就算你真的得到了一千萬,那敢是伯母給你的嫁妝,她憑什麼要你分她一半?我從沒看過像她這麼不知羞恥的人,也不想想她自己,一點兒媳婦的責(zé)任都沒盡到,還敢……”林天姿義憤填膺、態(tài)度激昂地說。
陳玉欣突然站了起來。“天姿,對不起,今天我不能教你做菜了,我得想辦法籌錢給她!
林天姿難以置信地說:“你真要給她五百萬?”
陳玉欣抿著嘴,痛苦地低語:“我沒有選擇,我不能讓她把這件事告訴我媽!
“她真是太可惡了!”林天姿氣忿萬分,心里想著該怎麼幫助玉欣?突然她靈機(jī)一動,依齊銘重視玉欣的程度,絕不會看她被人欺負(fù)的!澳銘(yīng)該把這件事告訴齊銘,讓他——”
“不行,我不能再麻煩他了!我會自己想辦法借到錢的!
“錢的事,包在我身上!彼痍愑裥赖氖职矒岬卣f:“可是這件事跟齊銘也有關(guān)系呀!你不是說你大嫂也知道齊銘的女朋友是誰,要是她不知足也找上人家勒索五百萬,那怎麼辦?”林天姿仍堅持要告訴齊銘這件事,她想想看看齊銘對這件事有什麼反應(yīng),而且直覺告訴她,齊銘不會樂意見到陳玉欣舍棄他而向別人求助。
“可是……”陳玉欣還猶豫不決。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走吧!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齊銘!彼愑裥劳馀。
陳玉欣聽她這麼一說,急忙煞住了腳步!澳悴荒芨胰ヒ亲屒嫣熘懒宋?guī)е愕教巵y跑,他不會原諒我的!
“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林天姿不肯錯過看好戲的機(jī)會。
“不行!”她固執(zhí)地?fù)u著頭。
林天姿看她態(tài)度堅決,只好讓步!昂冒,我不去,那讓我的司機(jī)送你過去吧?”她擔(dān)心陳玉欣改變主意。
“有什麼事?”
陌生的臉孔,略不耐煩的語氣讓陳玉欣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對不起!我想見齊總經(jīng)理!
“你是什麼公司的?約好了嗎?”高惠惠打量站在面前,穿著 素、未施脂粉的女人,懷疑地問。
“我……我不是公司的代表,我有私事想找齊總經(jīng)理!
高惠惠聽她這麼一說,立刻換上一張更加冷漠的面孔!八绞?你跟我們總經(jīng)理有私人關(guān)系?”像她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跟總經(jīng)理扯上關(guān)系!
“我……”陳玉欣不知該怎麼說明自己的身份!罢垎,劉秘書在嗎?”
“她出國了。”高惠惠警覺地問她:“你跟我們總經(jīng)理是什麼關(guān)系?”
陳玉欣想了想才說:“我是他家的 人!
“你的事很急嗎?總經(jīng)理現(xiàn)在正在開會,他吩咐過不準(zhǔn)任何人打擾。”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他開完會。我可以在這里等嗎?”
“那好吧!你坐在那里等,別妨礙我做事!”
跟秘書道了謝之后,陳玉欣安靜地坐著,腦中卻思緒翻騰。雖然天姿肯借給她那五百萬,但這麼大的一笑錢她要怎麼償還?等齊銘知道了她大嫂的威脅后,恐怕會更后悔跟她的這場婚姻,她憂心叁個月來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有的和平關(guān)系會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