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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幫夫人 第二章

  一跨進富麗堂皇的大廳,心兒就被守候多時的佟磊逮個正著。

  「心兒,出來!」

  「不要,我只要一露面你準給我一頓好臉色看,我寧可看衛(wèi)寇的背!」這蘇大姑娘佟夫人原來是躲在衛(wèi)寇的背后,將之拿來當擋箭牌了。

  「心兒!」

  佟磊拿她沒辦法。

  在她進門之前,他還發(fā)狠要重重責罵她一頓,但一見到她安然無恙歸來,他又喜不自勝地早把那些煩惱憂愁拋到九霄云外了。

  他嘆了口氣,一把將心兒從衛(wèi)寇背后捉出來安置到一把太師椅上。「廳里有客人,咱們的帳待會兒再算。」

  她嘟嘴。「算帳?你每天面對那山一樣高的帳簿還不嫌累啊,再說我都還沒跟你把帳算清楚呢,你倒惡人先告狀了!」

  「妳找我算什么帳?」佟磊俯視她有些凌亂的黑發(fā),柔情萬種地低語,又順手替她攏了攏發(fā)。

  「閨婦怨哪!」她的小嘴翹得更高了。

  他們夫妻的甜蜜情事有時一天會上映好幾遍,衛(wèi)寇早已經(jīng)司空見慣,近乎麻痹了。

  而司徒香禔和曲無界的反應(yīng)可就劇烈多了。

  她尷尬得一塌糊涂,站也不是,躲也不是,只感到自己一張臉燒得像要炸開來似的。

  任曲無界再怎么無表情,也無法抑遏地閃過一抹驚訝和好笑兼之的笑容。

  佟磊沒看這些人一眼!搁|婦怨?心兒,是誰背著我溜出寨子玩?是誰甩掉杜十三不讓他跟的?再說--」他終于瞄了眼其余人!肝覀兪侵魅耍偛缓靡恢卑芽腿死渎渲!嗯?」

  心兒自知理虧,衡情度理后,堂而皇之地大談條件!肝易谶@里不吵不鬧,你要答應(yīng)辦完事后陪我一整天,我才放你走!

  才見她有那么一點愧意,卻馬上又挾泰山以脅北海了!笂呉WC乖乖的!顾緡佉宦,算是應(yīng)允了。

  佟磊一抬頭,什么溫柔、深情一概消失殆盡。他那精光凌厲的眼神對曲無界來說,等于一道致命的閃電。

  曲無界沒表情的臉又崩潰了一次。

  他的溫柔深情完全只針對那小孩心性的小妻子,一轉(zhuǎn)臉這佟家寨的主人又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了。

  乍然見到滿頭銀發(fā)的佟磊時,司徒香禔被他那看似不過三十年紀,想是因為思慮過度,是以滿頭白發(fā)的模樣嚇得凜然。她更想不到這樣一個出色又傲岸獨我的男人,竟能如此溫柔似水。她震驚莫名地看著,失態(tài)的表情一目了然。

  「絳雪姑娘遠道而來想必累了,十三!送兩位客人到客房歇著去。」他簡扼地發(fā)號施令,氣派軒昂。

  杜十三是心兒的隨身保護之一,也是紫鵑的弟弟。紫鵑雖已嫁入陸家,還是放心不下她的心兒姑娘,所以,自我推薦地把她弟弟送進佟府來,保護闖禍精似的主母。

  「是,爺。」

  連佟家寨的寨主也一眼看穿她是女扮男裝。司徒香禔暗叫天哪!這些年來她還以為--究竟是誰騙了誰啊……

  她懊惱地蹙眉,下意識地揉揉太陽穴。

  衛(wèi)寇立即一個箭步過來,臉色陰暗。「絳雪,妳不舒服?讓我瞧瞧!」

  「我沒事!顾詾樗堑静菰,風吹便倒?

  他堅持。「把手給我。」

  難不成他是個大夫?「我不是三歲孩童,不需要你這樣小心翼翼!」

  「絳雪……」

  他叫她名字的聲調(diào)引起她全身震顫。

  他愣愣地看她,看得她的心為之一擰。「不要再叫我絳雪,我不知道她是誰!」她的脾氣向來極少失控。

  她喊完抬頭,卻被衛(wèi)寇那雙泄漏出痛楚的眼眸打擊個正著,原來期望自己可以控制自如的冷漠表情,都失神而潰散了。

  這些年來,她始終相信自己是個冷靜、果斷、堅強的人,這些特質(zhì)在遇見衛(wèi)寇之后一下全支離破碎,煙消云散--

  她眨眨眼,想眨掉那令她困擾的臉孔。

  「衛(wèi)寇!」

  才答應(yīng)佟磊不管閑事的蘇映心又一溜煙來到衛(wèi)寇身畔,阻止他已經(jīng)伸至她腰際的手。

  「讓絳雪姑娘歇息去吧,她初來乍到,你別嚇跑了她!惯@衛(wèi)寇失常得太離譜了。

  他看著香禔風塵仆仆又略帶憔悴的臉,歉疚地低語道:「對不起,是我太急躁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自責讓香緹渾身不自在。

  佟磊看見事情有了轉(zhuǎn)圜,一使眼神,杜十三便恭敬地將司徒香禔和曲無界由偏廳帶開。

  依蘇映心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個性,她絕不肯眼睜睜地看著司徒香禔被帶下去,她鐵定會借口一籮筐地跟著去將人家的祖宗八代全套出來為止。

  今天懸崖勒馬的舉動太異乎尋常!就連身為她丈夫的佟磊也有點訝異。

  「在我們那里,只有兩種解釋可以說明絳雪姑娘這種情況!篂榱送旎匦l(wèi)寇那癡癡盯著偏廳門的眼光,心兒以一種心理醫(yī)師專業(yè)的口吻說道。

  「什么?」他一臉茫然。

  「第一,」她自顧自地說!敢驗槿菝蚕嗨,衛(wèi)寇認錯人了……」

  「不!她就是絳雪,就算她化成了灰我也認得!」衛(wèi)寇僵硬又堅決地說道。

  「那么,第二……就是失憶嘍!」

  「失憶?是什么意思?」

  「暫時失去記憶。」

  「這怎么可能?」他神情激動。

  這種二十一世紀的名詞對他們來說或許過于深奧,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你有多少年沒見過她了?」

  衛(wèi)寇陷入了沈思。「五年六個月又二十一日三個時辰!

  心兒不由得咋舌。

  沒有人會這樣牢牢牽掛時間的流逝;除非時間的消失對他來說是一種痛苦的煎熬。

  「我從來沒聽說你曾娶妻的事情。」連一點耳聞也不曾,這人保守秘密的功夫一流。

  「心兒……」佟磊洞悉自己老婆的意圖,忍不住喊。

  「沒關(guān)系,絳雪已經(jīng)回來了。」

  佟磊無比溫柔地對著他的小妻子說道:「過去已經(jīng)過去,重要的是該先解決當前的問題!

  她不急,反正佟磊答應(yīng)陪她一整天的時間呢,再磨菇,她也有辦法將整個故事磨出來的。

  不過,當前有什么問題要解決的?

  也不過精明那么一分鐘,她的腦子又自動恢復(fù)不管事的狀況。

  「她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絕對不可能是巧合!官±趽嶂巫臃鍪值目袒ǖ卣f。

  「你的疑心病又犯了?」心兒忍俊不住回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三年來,冷逍遙在佟磊心中造成的陰影始終存在,佟磊無法不擔心。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生怕蘇映心一眨眼就不見了。

  「佟磊說的沒錯!剐l(wèi)寇居然也同聲應(yīng)和。

  司徒香禔與曲無界遠在佟家寨十里外時,沿途的暗哨早已飛鴿傳書回來。及至他們來到寨子外,先行官更已將完整的情報數(shù)據(jù)送到佟磊面前了。

  「如今,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并非沖著寨子來的,他們的目標是你!顾赶?qū)⑹种戈P(guān)節(jié)折得格格作響的衛(wèi)寇。

  他們?「他們」是什么意思?

  難道那滿身陰陽怪氣的曲無界也有份?

  「我明白。」一抹怪異的神色掠過他斯文的臉!傅牵也粫厝サ。」

  「你的意思是寧可再失去她一次?」永遠地。

  「我不會放她走!」千方百計他也要留下她,他的絳雪,他的妻。

  「是上蒼弄人!官±趪@道。

  「我不怨祂,畢竟繞了一大圈后,祂又將她送回來了。」他從來都不是怨天尤人的那一型!傅k待我還是不薄的!

  「江北那邊有消息過來,丐幫內(nèi)部的分裂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的局面,情況十分不穩(wěn)!

  衛(wèi)寇頗富深意地瞅了佟磊一眼。

  「丐幫不瓦解,始終是你兄弟的眼中釘!

  誰叫漢滿不兩立呢!

  宋末元初,丐幫遍及南北的勢力網(wǎng)始終是蒙古大帝忽必烈的心頭大患。年代更迭,數(shù)百年來,丐幫的力量雖不若宋時龐大,但對初入關(guān)的滿族人來說,依然是后顧之憂。

  佟磊是滿人,深深明白其中的道理。

  「司徒長畢竟是你的父親,你要袖手旁觀,似乎不太說得過去!

  「他拋棄我娘二十余年……」他翻騰的情緒洶涌地貫穿全身,掄緊的拳頭靠在身體兩側(cè)。

  紅塵總多是非和恩怨。

  佟磊緩緩來到他面前,拍拍好友的肩!负么蹩丛谒婺阏疹櫧{雪多年的分上,考慮一下吧!」

  「你真這么以為?」

  「是的!

  衛(wèi)寇沉默了許久!肝蚁牖匾悔w黃山。」

  佟磊挑眉,不表贊同!更S山何其遼闊,瞿師父長年游山采藥,你不一定找得到他老人家。至于『失憶癥』這種病,聽起來并非只靠藥石就能治愈的,倒不如先觀察一陣子再說。」

  衛(wèi)寇很慢地點頭,他不能否認佟磊的話沒道理!甘洶Y,到底為什么會得到失憶癥?啊……」他喃喃!笇α耍膬悍蛉恕

  他忽而雙眼發(fā)亮。「我這不是舍近求遠嗎?『失憶癥』這名詞既然出自夫人口中,她一定也曉得治療的方法啊!」

  這兩個大男人凈顧著商量大事,不覺間冷落了一旁的蘇映心。

  兩人回過神來,哪曉得稍早還精神奕奕聽他們談?wù)摰男膬涸缫呀?jīng)支著肘在太師椅上睡翻了過去。

  「失憶癥的治法?」

  心兒小憩方醒,還惺忪著一雙美目。

  「嗯。」

  佟磊將她從偏廳抱回主屋,不料才抬腳要離開床鋪,心兒就醒過來了。

  「我知道啊!」她像小貓似偎進佟磊的懷抱。

  他這小妻子若要存心黏人,不消說,佟磊根本拿她沒辦法。但老實說,他已好幾天沒享受到妻子軟玉溫香的濃情蜜意,于是也趁機香了香心兒的發(fā)絲。

  「首先,得查出她為什么忘了一切!譬如說曾受了外界刺激或意外,才能對癥下藥!

  她說得頭頭是道,比真正的大夫還有板有眼。佟磊徑自摩挲著她的一雙小手,不接腔,讓她繼續(xù)發(fā)表高見。

  「這種病的痊愈率并不高,根據(jù)許多醫(yī)學雜志病態(tài)排行治愈率的百分比來說,也有人的治愈率是零!

  一千多個日子以來,佟磊在他這從另一個時空「撿」來的小妻子身上聽過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也曉得了百年后的人類已經(jīng)能架著怪異的機械在天空翱翔,既然這么不可思議的事都可能發(fā)生,那由心兒口中吐出再匪夷所思的話也是正常的。

  「零?這對衛(wèi)寇來說太殘忍了。」

  「人家還沒把話說完,你不要打岔!」她霸道地抗議,然后撩過佟磊的一綹發(fā)絲玩弄起來。

  「是是是!」他的目光溫柔又寵溺。

  「我想,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洗耳恭聽!官±诳蓪W聰明了。

  「看絳雪姑娘是怎么受傷的,也就是說再如法炮制一逼,以毒攻毒,也許就有可能使她恢復(fù)失去記憶以前的意識了!箵Q言之,如果是摔破頭的人再重摔一次,可能就有治愈的希望。

  她拍拍手,對自己聰明腦袋里想出的好主意滿意極了。

  佟磊啼笑皆非。

  這哪是什么好辦法,根本是胡鬧,人命豈能兒戲?

  「不成,這法子別說衛(wèi)寇不會同意,我也不贊成。」

  「老公,你少土了,重病就需重藥醫(yī),以毒攻毒……」她還想施展她那三寸不爛的蓮花妙舌說服佟磊。一旦有機會對人洗腦,心兒肯定是絕不放過的。

  佟磊像呵護寶貝般將心兒緊抱入懷,攫獲她的唇,將她未盡的話全網(wǎng)羅在他撒下的熾熱情網(wǎng)中。

  也只有這個辦法能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而且,他千萬不能讓衛(wèi)寇知道心兒想出的這個餿主意。他敢以人格保證,一旦衛(wèi)寇那家伙知道了,不氣得七竅生煙才怪!

  稍事休息后,司徒香禔才有心思來打量這布置得素凈幽雅的房間。

  這房間大得驚人。

  古色古香的牙床,床的四角還掛著柔軟的綢紗,淺紅的床單綴著一朵亮麗的絲繡蓮花,青瓷大花瓶里插著一大束深紅色的紅荷,屋子里有股獨特的味道混合著似有還無的荷香。

  四周一片寂靜,但同時又似乎有種東西在呼喚她。

  過了一會兒,她才聽清楚是敲門聲。

  她慌忙地開門。

  門外的衛(wèi)寇正帶著漾起笑容的臉,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

  司徒香禔呆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的眼神太復(fù)雜,復(fù)雜得讓她驚慌。

  驚慌?多可笑的名詞,她擁有一身高強的武藝,從來不知驚慌的滋味。

  他卻使她心生惶恐。他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走進來!赶M麏呄矚g這間房!

  「房間……很漂亮……」漂亮得超乎她想象。「可是……為什么這房里的一切全都是紅色的?」

  淺紅、深紅、嫣紅、醉紅。

  她一輩子也沒見過由那么多紅色配置而成的空間,美得令人屏息,美得令人不敢置信。

  「因為妳的名字!

  他把端進的食盤放在紅杉木桌上,又把香味撲鼻的濃湯和筷子擺好。

  擺設(shè)完畢后,他給了香禔一個更燦爛的笑容。

  「餓了吧,吃吃我煮的菜,這些,全是妳最愛吃的!

  怎么可能?

  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他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居然……哦,這男人……她無法解釋在胸腔里激起的驚濤駭浪是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她舉起筷,動了動。

  「哇!我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菜。」

  她真的不記得了!什么都不記得了!即使衛(wèi)寇先前已做好心理準備,一旦真正面對,卻依然難掩椎心之痛。

  他享受地看著她的吃相。「絳雪?」他低聲詢問,充滿企盼。「妳會留下來吧?」

  「我不能,」她低低說著。「等我完成義父所托的事,我就非走不可了。」

  「那是不是說只要我回丐幫妳就可以無限期留下來?」

  「你清楚我的來意?」她還沒找到適當時機跟他商討這件事,他居然了如指掌了。

  「佟家寨有著十分完美緊密的情報聯(lián)絡(luò)網(wǎng),江湖中發(fā)生的大小事都逃不過我們的耳朵!顾麑λ谷幌喔妗

  「這么驚人的情報網(wǎng)和堅固的城池、軍備,在江湖上卻藉藉無名,這所寨子好生古怪!」

  「妳有興趣的話,明天我可以帶妳到處去逛逛!

  「我倒想先認識那位押寨夫人,她--」香禔找不到適當?shù)脑拋硇稳萏K映心。

  「她看起來非常特殊!

  「的確!顾皇侨绱颂貏e,佟磊何以為了她一夕白發(fā),這些事說來又是長長的一段故事了。

  依照心兒好奇的天性,就算這一秒沒過來探視新來的嬌客,也絕對會在下一秒的任何時候出現(xiàn)。衛(wèi)寇可一點也不擔心她們兩人沒有碰面的機會!

  「妳會有機會認識她的!剐l(wèi)寇抓住她的手握緊!笂呑∠聛硪材茉僦匦抡J識我!

  「我終究是要回去的。」他那充滿深情和痛苦的眼眸,幾乎讓她無法說完這句話。

  「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再見到妳!

  「義父于我有天大恩惠,如今他正逢孤掌難鳴的大難時候,我怎能棄他而去?」她無奈地低喃。

  他的臉色轉(zhuǎn)趨黯淡!杆闆r很糟嗎?」

  她的眼底是無盡的憂傷。

  「老人家?guī)缀踔皇R豢跉鈸沃。?br />
  那天崩地裂的沖擊來得那么突兀,毫無預(yù)警。衛(wèi)寇只覺胸口一震,臉色完全陰暗下來。

  他以為自己對那不盡責的父親早就失去了感覺,沒料到……

  他冷不防地湊近,嚇得香禔一顆心差點麻痹。

  他手腳靈活地一手擁緊她,一手抽掉她綰發(fā)的絲帶,一頭水瀑似的秀發(fā)迅即如水銀傾瀉在肩上。

  「你……」

  「不要動,求妳不要動,讓我抱一下……」

  他的聲音干澀沙啞,香緹觸著他的皮膚時,感覺得到一股強大的震顫激越發(fā)自他的內(nèi)心。

  由于不忍心再看到痛苦拭去他粲然的笑容,香禔放棄了掙扎,她靜靜地偎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老天!那種被擁著的感覺真好!

  他身上有股明明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氣息,那氣息像一股熱流促使她的心狂跳,一發(fā)不可收拾。

  「絳雪……」他輕喚,將埋在她發(fā)問的頭略往后挪,手指梳進她柔細黑亮的發(fā)絲。

  他吻她,輕輕、細細、試探地。

  香禔的體內(nèi)升起似熟悉、似惶恐的渴望,她的頭腦完全停止了思考。

  他的唇一次又一次滑過,他再次吻她,從他逐漸加深的吻,她覺得自己要化成了云。

  衛(wèi)寇感受到她的熱力,于是更加狂野地釋放他禁錮長達五年的渴望,彷佛要借著這一吻把五年來空白的歲月填滿。

  「如果妳堅持要回北方不可,我陪妳去!顾⒌卣f。

  「真的?」她的激情和思維又交雜了突如其來的喜悅。

  「我無法再次承受失去妳的痛苦,我愛妳,又不能不擇手段地留妳下來,既然妳非走不可,我只好陪妳去!顾麥厝岬負崦饣缃z的發(fā),頸項、肩膀,幾經(jīng)掙扎地說道。

  「衛(wèi)寇!」

  這種柔情似水的男人是相當少見的,偶一為之令人受寵若驚,香禔幾乎羨慕起他的妻子來了。

  「義父要是曉得你愿意回丐幫,不知有多欣喜快慰!」

  「我只答應(yīng)陪妳回去,其余的事都與我無關(guān)!

  一提及司徒長,他又酷起一張臉。

  他一派溫文,總讓人誤以為他平易近人,其實在那溫文儒雅的面具下,有著不容忽略的堅決和難以改變的固執(zhí)。

  「你準備何時起程?」

  「明日一早!

  「春、秋兩季偏是寨里最忙的時候,否則我理該陪你走一趟江北。」佟磊冷靜說道。

  天空飄著薄云的午后,在佟磊處理所有往還帳務(wù)的偌大書房里,衛(wèi)寇表明了他要離去的決心。

  這一過江,三年五載,殊難預(yù)料。

  「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派,內(nèi)部的人事傾軋與斗爭比一般派別有過之而無不及,你這一去,可有一場硬仗好打,不如--我讓陸?zhàn)┡隳阋黄疬^江去,多個幫手便多一分力量!

  衛(wèi)寇醫(yī)術(shù)之精,直追華陀、扁鵲,一身才華洋溢,天生是個良將美才,唯一讓佟磊放心不下的是他不諳武藝。

  丐幫雖不在武林八大門派中,但是上至幫主下至三袋弟子多少都習得幾手打狗功夫,現(xiàn)在要奉立下懂拳腳、手無縛雞之力的衛(wèi)寇為繼任幫主,顯而易見,未來困難重重。

  衛(wèi)寇居然還有好心情扮鬼臉!戈?zhàn)┠强谧涌刹皇鞘裁词∮偷臒簦乙兆咚恼煞,恐怕她非干里追殺過來不可!」

  佟磊瞥了好友一眼,靈思一明。

  「莫非你有了周全的應(yīng)對之策?」

  衛(wèi)寇雖不懂武藝,頭腦聰思敏捷卻匹夫難敵。

  「老實說--」他直視親如弟兄的主子!笡]有!

  佟磊飛揚的軒眉一蹙!改沁@一去豈不羊入虎口?」他一千、一萬個不贊成。

  「就算入虎口,我可也是個有顆賽諸葛腦袋的羊喔,屆時,不知道是老虎吃了羊,或羊馴了老虎,都還是個未知數(shù)!」

  「好大的口氣!我喜歡!

  「你放心,只要一抵江北,我立刻飛鵠傳書回來報平安!乖鴰缀螘r他竟也婆婆媽媽起來。

  「如果時間許可,這一季春耕之后我再北上看你去!官±诤托l(wèi)寇是患難與共的好朋友,感情親密。當年他一路逃避多爾袞千里追緝時,多虧了衛(wèi)寇高人一等的聰穎腦袋,沿途化險為夷的例子不勝枚舉;及至佟家寨開拓時的艱辛困苦,他更是參與其中;濡沫以共之深,難怪如頂天硬漢般的佟磊也要依依難舍了。

  「最好是能免就免。」衛(wèi)寇意喻深長地說道。

  北方是滿族的大本營,皇太極一脈土生土長于斯,佟磊要真重臨舊土,后果難料。

  「我可沒打算一輩子做縮頭龜、受人掣制,我要想去什么地方,還沒人能攔得住我,再說--我現(xiàn)在的容貌丕變,誰還認得出我來?」

  沒錯!他那頭少年白發(fā)乍看之下殊是詭異,令人難以聯(lián)想到昔日風流個儻的貝勒爺。

  衛(wèi)寇眼光一溜,看見佟磊書桌一角擺著六碟式樣精致的餑餑,調(diào)侃的笑容不禁浮上唇邊。「沒想到你多年的老習慣還沒改掉!」

  佟磊知道他意所指處,不禁拍了一下額頭!敢幻谷煌私袇枪芗野阉废氯ァ!

  雖然心兒已成了他的妻子,這三年來他還是不時在書房里準備一些瓜果小點,滿足他那時常有「闖空門」習慣的愛妻突擊檢查。

  「你該不是說心兒夫人好幾天沒上書房來了吧!」

  侈家寨主的書房對所有的下人或許是可望不可及的禁地,對佟夫人心兒姑娘來說可不然,她要高興,一天來回數(shù)十趙也沒人敢說她半句不是。

  而佟磊又是最大的幫兇。

  衛(wèi)寇從來沒見過有人疼溺妻子到這種地步的。

  其實,五十步笑百步就是如此。他只顧著消遺佟磊,根本忘記自己親自下廚做菜,嚇得小廚房那些廚娘慌亂了手腳的糗事。

  衛(wèi)寇這一提,佟磊才恍然想到,算算日子,這好些天來,心兒不知道忙些什么,居然玩得沒時間來黏他。這太不尋常了,他非得去看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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