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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芍藥 第四章


  身為武林寨大當(dāng)家,赭廣天是出了名的武功深不可測,為人心狠手辣且聰明狡詐。

  也是因?yàn)樗男鄄糯舐裕拍軌蜃屛淞终诙潭淌觊g并吞了西方十?dāng)?shù)座大寨,收伏了不少邪魔歪道,將武林寨推上黑道的第一把交椅。

  可是他卻不因此而感到心滿意足,成為黑道霸主只是他的第一步,接下來的行動才是他大計畫的開始。

  而赭廣天的第一步計畫,就是要滅了威震江湖的唐門。

  要滅唐門,首先必須除了白滄浪﹗誰都知道唐門雖然菁英齊聚、人才濟(jì)濟(jì),但是唯一被唐姥姥認(rèn)定為接班人的,就只有那個名動天下的殺手外孫了。

  頂著唐門和嶺南煉刀大家白族的雙重光環(huán),白滄浪沒有名門子弟的頹廢或倨傲,相反的,他卻能在這兩大家族的壓力下,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成為江湖上人人聞之喪膽的煞星。

  就算他不是唐門的接班人,赭廣天也不會小覷這個人,他的存在和亦正亦邪的作風(fēng),勢必會威脅到武林寨。

  赭廣天摩挲著下巴,銳利的眼神掃向齊聚議事廳的其它三位當(dāng)家。

  「你們有什么想法﹖」他開口。

  「大哥,你指的是滅唐門一事嗎?」四當(dāng)家聲音宏亮地問。

  「難不成要討論今兒個到翠紅樓叫幾個娘兒們的事﹖」他冷冷一瞥。

  四當(dāng)家連忙噤聲。

  「大哥,那你的意思是?」三當(dāng)家個性較為沉穩(wěn)。

  「廢話,現(xiàn)在是我在問你們的想法,你還把這話丟回來給我做什么?」他一想到白滄浪的棘手,不禁煩躁地怒吼。

  「大哥,欲滅唐門得先除去白滄浪,畢竟唐姥姥年紀(jì)也大了,如今放眼唐門,唯有白滄浪能號合群龍,所以……」二當(dāng)家分析道:「只要白滄浪一死,唐姥姥大受打擊,我們要消滅唐門就不是難事了!

  赭廣天大笑,暢然地道:「果然還是二弟深諳我心,嗯!好樣兒的!

  「多謝大哥夸獎!苟(dāng)家陰沉的眼眸透著一絲得意,「小弟只是說出大哥的意思罷了,我自個兒并沒有什么了不得的。」

  三、四當(dāng)家憤怒地橫了他一眼,顯然不甚服氣。

  赭廣天不是沒看見這一幕,但是他暗自欣喜著。

  這是他一貫的策略,讓底下的人忙著鉤心斗角、爭權(quán)奪利,才不會有什么反對的聲音出現(xiàn),更不怕有任何威脅事件產(chǎn)生。

  對他而言,管理屬下的道理很簡單,只要造成他們互相對立監(jiān)視,并不時拋出點(diǎn)甜頭給他們吃,就足以控制大局了。

  「好,那么先通知江南的弟兄,伺機(jī)狙殺白滄浪。還有,派四飛煞去,他們善用劍法,正好可以與白滄浪的斷水刀一拚。另外一方面,咱們突擊唐門的計書也已經(jīng)差不多成熟了……」赭廣天唇畔扯動,露出一個比狼更狠、比蛇更陰冷的笑,「只待白滄浪一死,我們馬上趁亂攻擊唐門……」

  「是。」二當(dāng)家眼睛一亮。

  「小綠那邊應(yīng)該也時機(jī)成熟了……」赭廣天自言自語。

  「小姐﹖對呀,為什么許久不見小姐了﹖」二當(dāng)家有些疑惑。

  三、四當(dāng)家不敢再多嘴,但一樣聲高了耳朵。

  「她有事在外頭忙。好了﹐你們退下吧﹗」

  有些事,他還是相信自己勝過依賴別人,尤其他赭廣天闖蕩江湖這么久,早就深諳個中道理。

  就算是親人、兄弟,誰知哪天會搖身一變成為敵人,所以在這世上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眼前最重要的便是除去白滄浪這個棘手人物,看來他得再琢磨、琢磨才是……

  午后,三月的杏花飄飛﹐芍藥坐在小園內(nèi),獨(dú)自撫琴發(fā)愣。

  今日風(fēng)清云淡,就連園中的花兒也特別嫵媚動人,可是這些平常能吸引她的物事,卻在此時失去了效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變得懶洋洋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勁兒。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腦子?無時無刻都晃動著白公子的身影。

  這怎么可能呢﹖她不過和他見過兩次面﹐并且不小心在他懷中睡了一覺,再讓他請了一頓大餐……而已呀!

  難不成會因?yàn)檫@樣,她就對他一見鐘情了吧?

  一思及這個可能性,芍藥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

  「這怎么可能?」她咯咯笑道,暗罵自己神經(jīng)過敏。「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呀﹖一定是最近的天氣太怪了,才會令我頭暈?zāi)X脹,凈想些莫名其妙的事!

  「小姐……」小綠氣喘吁吁地跑來,一臉興奮!竵砹恕瓉砹。」

  芍藥的心猛地狂跳,「誰來了?」

  「就是曲二公子呀!」小綠眉眼間流轉(zhuǎn)著曖昧。

  芍藥心咚地一聲往下沉,沒精打彩地道:「曲二公子?他來做什么?」

  「他說前幾日和你有了誤會,今日特地來解釋的。小姐,怎么了?你們吵嘴了嗎﹖」小綠好奇不已。

  芍藥沒好氣地道:「誰有精神與他吵嘴?我甚至沒那個心思見他一面。」

  她還沒忘記那天他是怎么丟下她的……當(dāng)然﹐她不是那種會記恨的人,但是曲靈煙擺明了想一箭雙鵬,來個左擁右抱,她才不會傻到變成這種男人的小妾呢!

  所以她更不想再見他,以免給他所謂的「暗示」。

  「小姐,你們真的吵嘴了!」小綠吃驚極了。小姐一向性情溫和,曲二公子又是那么溫文儒雅,他們怎么可能吵得起來?

  「你不明白的。」芍藥想想也覺得好笑﹐她低垂著眼臉,輕彈著古琴。

  她不想破壞曲靈煙在小綠心目中的印象,道人是非向來不是她的習(xí)慣。

  「小姐,你究竟要不要出去見曲二公子﹖」小綠嘟起嘴來,顯然不太能諒解芍藥的行為。

  「就說我身體微恙好了!顾嶙h。

  「小姐……」小錄不贊成地喊著。

  「你就聽我的吧!」芍藥才不想又惹得一身腥,掀起不必要的風(fēng)波。

  「是!剐【G心不甘情不愿地應(yīng)道,「只是小綠不明白﹐小姐一向?qū)η硬皇呛芎脝幔吭趺唇裉靺s故意回避呢﹖」

  「過幾日你就會明白的。」

  「小姐,為什么不現(xiàn)在告訴我?」小綠露出了難得的執(zhí)拗﹐「小綠也是為你好,其實(shí)曲二公子真的不錯!

  她可是為小姐著想,倘若小姐再這么拖拖拉拉﹐可能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眼]看著有一門這么好的親事,她不明白小姐為什么要百般推辭?

  芍藥有幾分為難,「我知道他人不錯﹐可是他已經(jīng)和人訂了親。就算他沒有和人訂親,我依舊不會選他做我的終生依靠。」

  「曲二公子訂了親?」小綠倏地睜大了眼睛。

  「千真萬確,那一日我還差點(diǎn)被他未婚妻痛揍一頓呢!」若非白公子前來救她……一想起這?,芍藥心頭不由得一暖。

  白公子……不知幾時能再見到他﹖

  「太可惡了,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剐【G怒氣沖沖。

  「不要緊,你也別氣成這模樣,他訂了親是他的事,與咱們沒有干系的!

  「可是他欺騙小姐的感情!」小綠氣呼呼地道:「還說什么喜歡小姐,要與小姐成親……原來都是騙人的!

  「他幾時跟你說過這些話?」

  「他每回來都這么說﹐還拜托我?guī)兔φf好話呢!」一想到自個兒也被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她就忍不住火大,「哼,什么東西嘛!」

  「嚴(yán)格來講,他也沒騙你,因?yàn)樗捻韵肴⑽。」芍藥打圓場。

  「這是什么意思?」

  「他想要娶我做他的小妾,不過我正式回絕了!股炙幵捯徽f完﹐連忙捂住耳朵。

  果不其然,小綠迭聲怒叫了起來,「放他娘的狗臭屁﹗」

  「小綠,你幾時學(xué)來這么粗魯?shù)脑?」芍藥瞠目結(jié)舌。

  「小姐,你還有心情跟我說笑﹖這個男人居然把你當(dāng)作隨隨便便的女子,說什么要娶你做小妾,他作他的春秋大夢喲!」

  「好了、好了,別氣了,氣壞身子多不值得呀﹗」芍藥拍拍她的背,「現(xiàn)在你就聽我的﹐出去告訴曲二公子,就說我身體不舒服,不能見他了!

  「我還對他這般客氣?﹗」她恨不得當(dāng)場打斷他的牙呢!

  「來者是客,再說我也不想惹麻煩!

  「我一定要跟天管家講,讓天管家活活拆掉他幾根骨頭!

  芍藥又好笑又訝異,「一個女孩子家的,你幾時學(xué)得這般陰狠﹖」

  「我是氣不過他這樣糟蹋小姐!剐【G余怒未平。

  「不要緊,咱們不必和他一般見識!顾Φ。

  「好吧!」小綠不情愿地道。

  「去吧﹗」芍藥笑著推推她。

  小綠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不死心地問:「真的不要我賞他幾個耳刮子?」

  「何必弄疼自己的手﹖」她噗哧一笑。

  「那好吧,就饒他一條狗命好了!

  「雖然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是你也別忘了他家財大勢大,再說他還有一個后臺是咱們?nèi)遣黄鸬!股炙巹竦馈?br />
  「他有什么后臺﹖」小綠眸光一閃。

  「沒什么!股炙幫峦律囝^,「只是不想讓他逮著機(jī)會大作文章,讓他知難而退就好了!

  「是,既然小姐這么說了,那我就照做了。」只是小綠難免心有不甘。

  不難想象,待會兒出去送客的時候,曲二公子至少也得挨一頓小綠的白眼和黑臉了。

  芍藥只覺好笑,可是笑著笑著,她的眼前又浮現(xiàn)滄浪似笑非笑的臉龐。

  「唉!」她覺得自己的心又開始亂糟糟了。

  夜?,滄浪緩緩地走在街道上,四周俱寂﹐只剩下打更的更夫不時提醒著——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他背負(fù)著斷水刀,沉穩(wěn)地走著。

  身后的那一伙人已經(jīng)跟蹤他許久了﹐這?是街道最窄的地方,若要下手狙擊,最有利了。

  他唇邊泛起一抹冷笑。

  果不其然,身后始終遠(yuǎn)遠(yuǎn)跟著的那些人陡然沖上前來,刀光劍影劃破了黑暗的天際。

  滄浪看也沒看,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刀劍落空的眾人紛紛愕然,在他們反應(yīng)過來之前﹐滄浪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了。

  「武功如此拙劣,也想殺我白某人?」他冷冷地道。

  縛著面巾的黑衣人們并沒有說話,但是眼眸卻閃過了一絲懼意,顯然是被滄浪的神出鬼沒驚呆了。

  「誰派你們來的﹖」刀未出鞘,滄浪只是深沉地看著他們。

  黑衣人們低喝一聲,飛快揚(yáng)起刀劍就往他身上砍去,滄浪眼也不眨一下,只是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貛茁暕o在刀劍快要觸及他身上的同時,曲指彈飛了數(shù)具兵器。

  黑衣人們雖然驚懼,卻依然不畏死地欺身上前,拳腳虎虎生風(fēng)地?fù)粝蛩?br />
  滄浪輕巧地一躍,避過了那幾人的攻擊,迅捷地伸手入懷掏出了幾枚銅錢,倏地彈出手。

  銅錢奇準(zhǔn)無比地?fù)糁辛撕谝氯藗兊难ǖ溃?br />
  「哎喲!」

  「呃!」

  「噢……」

  幾聲悶哼傳來,黑衣人們跌的跌、倒的倒,都手腳酸麻地摔在地上,動也不能動。滄浪佇立在他們跟前﹐冷漠地盯著他們。黑衣人們面巾后透著恐懼和不敢置信。他看出了他們的害怕,不由得微微一露齒,眼底卻一點(diǎn)笑意也無!阜判,我殺人是要收錢的,殺了你們又沒有錢可以收,我不會白白浪費(fèi)這個力氣的;厝ジ嬖V你們的主子,要?dú)⑽覜]這么簡單,要他多派幾個有用的來!

  他撂下話后,隨即轉(zhuǎn)身大踏步離開。

  夜更深了,黑衣人們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余悸猶存。

  她實(shí)在不該牽掛著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男人。

  她已經(jīng)告訴過自己千百遍,這么想念一個人是不正常的舉止……

  可是說是這么說,想是這么想,她還是莫名其妙地爬上了青峰山山腰,眼巴巴地坐在初次遇見他的大石上。

  直到她在這兒坐了大半天,已經(jīng)錯過了早膳、午膳后,她還是一直想不通自個兒為什么要這么做﹗

  芍藥輕輕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竟也領(lǐng)略了幾分「半記不記夢覺后,似愁無愁情倦時」的心思。

  她輕撥琴弦,撩起了幽幽衷情。

  林間黃鸝聲伴隨著婉轉(zhuǎn)而起,柳葉鳴蜩綠暗隱隱,空氣間竟也流轉(zhuǎn)起纏綿俳惻絲絲情意。

  滄浪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一株大樹下,癡癡地看著這一幕——

  她的臉蛋漾著溫柔多情的動人神色,纖手撩動著如人心弦的琴音,清風(fēng)翩翩然地拂過了她寶藍(lán)色的衣衫,四周各色鳥兒棲息枝頭,紛紛側(cè)頭安靜地傾聽著。

  世上怎會有這樣一幅絕色景致呢?

  他從未聆賞過這般清靜幽遠(yuǎn)的琴聲,身處江湖,不是經(jīng)歷腥風(fēng)血雨便是疾風(fēng)冷月,何時有過這空靈舒懷的洗禮?

  直至琴聲悠悠似絕未絕,該斷未斷時,他才如夢初醒,全身上下舒暢極了。

  「好美的琴,好美的人!顾麌@息著開口,緩緩走向她。

  芍藥心一動,紅著臉癡望著他。因?yàn)榫o張,竟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你……你來了!

  「幸虧我來了,否則就聽不到這么美的琴音了!顾皖^凝望著她,溫柔地道。

  芍藥羞紅了臉,心底卻泛起奇異的情潮,「我在等你!

  她這般坦率,滄浪不禁心神一蕩﹐「等很久了嗎?」

  「還好,」她眨眨眼,「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過晌午了,」他盯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蛋﹐直覺地蹙起眉頭,「你又沒吃飯了?」

  她一急,想站起身來解釋,可是忘了她兩餐沒吃,實(shí)在沒啥力氣了,因此整個人踉蹌地往前一跌。

  他心一驚,及時將她摟入了懷中,緊緊抱住。

  「我不準(zhǔn)你以后再這么嚇我!顾挠杏嗉碌氐秃。

  依偎在他堅(jiān)實(shí)溫軟的胸膛前,芍藥心亂如麻、臉兒潮紅,「我……我……」

  「你是不是要我成天盯著你?」他垂眸打量著她﹐關(guān)切地緊皺著眉。

  Postin  「我老是忘了吃飯……真的不是故意的!顾涇浀刭嗽谒麘?,突然發(fā)覺這種滋味會上癮。

  他蹙著眉,一把將她抱起,在草地上坐下。

  芍藥就這樣賴在他的大腿上,傻氣地抬頭望善他,「怎么了?」

  「我們要來訂些規(guī)矩!顾J(rèn)真地道。

  「規(guī)矩?」她眨眨眼。

  「從今以后,你不可以再漏吃了哪一餐飯!顾詺獾氐。

  她飛快地眨動著眼睛,愕然地道:「可是……可是我總是弄不清……」

  「你的記性都拿來做什么?放在一旁納涼嗎?」他氣惱不已,「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人,難道你都不覺得肚子餓嗎?」

  「可是吃飯很浪費(fèi)時間的!顾鈩邮种讣(xì)數(shù)著,「你看,一日要吃三餐,我吃飯動作又慢,光是吃飯就耗掉了多少時光?再說一天好短呢!早飯吃完就要吃午飯,午飯吃完又要吃晚飯……這樣我每天都好忙!

  他被她煞有介事的模樣搞得啼笑皆非﹐想要兇她又舍不得!赋燥埵侨松笫拢趺凑f是浪費(fèi)時光?人生在世忙碌奔波,還不是為了求得溫飽。」

  「可是這世上有很多比吃飯更好玩的事,比如睡覺、休息、彈琴、寫曲……」她臉紅紅的,「還有想你!

  她最后那句話成功地堵住了滄浪所有的氣惱,他心頭一暖,什么規(guī)矩也都記不得了。

  「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他無可奈何地低嘆。

  他怎么會被這樣一個初識不久的女子吃得死死的?

  「奇怪得很,我這幾日什么事都做不好﹐而且每天都懶洋洋的,心?頭老是記掛著你!顾裏⿶赖卣f,努力想要找出答案!笧槭裁茨?你那日是不是給我吃了什么東西,要不我怎么成天腦子?都是你呢?」

  這樣的感覺實(shí)在太過陌生,而且讓她好不習(xí)慣。

  本來是悠悠哉哉的日子,現(xiàn)在卻要牽掛著一個人,成天心神不寧、飄來蕩去的,這滋味好怪,她都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你喜歡我。」他的眼神溫柔似水。

  「是呀,就是每天都……」她突然瞪著他,張口結(jié)舌地道.「你……你說什么?」他低垂眼臉,遮住了滿眼笑意,「沒事。餓了嗎?」

  「有一點(diǎn)。」她的注意力立即被轉(zhuǎn)移,捂著肚子不好意思地訕笑道.「今兒個不知怎的,還真覺得有點(diǎn)餓了!

  「整天不吃飯,怎么會不餓呢?」他輕點(diǎn)她的鼻頭,「光是彈琴不能止饑的,我?guī)闳コ燥垺!?br />
  「嗯!顾怨缘攸c(diǎn)頭,隨即又搖頭,「不,我不能再和你去吃飯!

  「為什么﹖」他挑起一邊眉毛,不太開心地問。

  「我不能老敲你竹杠,」她義正辭嚴(yán)地道:「這樣是不對的,再說……我也該回去了,我怕天伯擔(dān)心!

  「我送你回去!贡M管他舍不得放開她溫暖的小身子。

  「不了,我怕天伯會誤會,畢竟被一個大男人抱回去,他老人家會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她羞澀地道。

  滄浪一怔,隨即大笑。

  「你笑什么?」她愕然。

  他低下頭,止不住笑意,「我不會囂張到直接把你抱進(jìn)家門的!

  「噢!顾樣中呒t了。

  「你家中還有誰?」他突然問道。

  「天伯和小綠!顾UQ,疑惑地問:「為什么這樣問?」

  「關(guān)心你!顾曋,「你的父母仙逝了嗎?」

  「是的﹐在很久以前,」她微微一笑﹐「那么你呢﹖到現(xiàn)在還不愿意告訴我你是誰嗎?還是要我一直稱你白公子﹖」

  他大笑,「我叫白滄浪,嶺南人氏!

  「白滄浪,」她喃喃念著這個名宇,「白發(fā)三千丈,滄海平風(fēng)浪……告訴我,你的頭發(fā)怎么這般好看?是天生的嗎﹖」

  「不算是!顾曋改悴缓ε挛业陌装l(fā)﹖」

  「不怕﹐」她想也沒想地伸手勾攬了一束,細(xì)細(xì)把玩著,「你的頭發(fā)好好看,而且有點(diǎn)接近銀色,這是怎么弄的?好美!」

  「這是一半天生一半練功所致!箍粗男∈州p繞著地的發(fā)絲,滄浪心頭一熱,小腹的熱浪和騷動又深深困擾他。

  她軟軟地陷在他懷中,挑逗地把玩著地的發(fā)絲……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面臨崩潰的邊緣。

  「好好玩。」之前見面,她還不太敢這么率性大膽地把玩他的頭發(fā),這一次她卻一點(diǎn)也不客氣。

  難得有這樣的機(jī)會,賴在他的懷?,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也就不覺得突兀了。

  她突然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比彈琴更好玩的事情了,就是趴在他身上細(xì)細(xì)研究著他。

  「芍藥,我真有這么好玩嗎?」他啼笑皆非,簡直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她對他這么有興趣,應(yīng)該是他的榮幸才對,可是為何他會覺得有點(diǎn)哭笑不得呢?

  「嗯。」她認(rèn)真地點(diǎn)頭,又開始研究起他的發(fā)色。

  他等待了半晌,最后終于忍不住輕咳了一聲,「你該吃飯了!

  「不礙事,天還沒黑,吃晚膳的時候還未到!顾龑P牡赝嬷菩牡陌l(fā)絲,頭也不抬地道。

  滄浪實(shí)在不了解,他的頭發(fā)有什么值得她研究上大半天的?

  他必須承認(rèn),他不太能理解她的小腦袋瓜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過懷抱著她的柔軟觸感,還有那不時沁入他鼻端的清淺幽香,時時刻刻折磨著他的意志力。

  「芍藥,你再不起來,我肚子要餓了。」他意有所指地道。

  「你餓了﹖」她仍舊心不在焉。

  她發(fā)現(xiàn)他的發(fā)絲在日光照耀下輝映著銀白色的光彩耶!

  「是,而且餓得很,」他緊緊盯著她,「好想一口把你吃掉。」

  她總算把這句話聽進(jìn)去了,訝然地抬頭,小嘴吃驚地微張。

  她的模樣實(shí)在教人又愛又憐,滄浪忍不住抱緊了她,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

  「喂﹗」她很難得地表現(xiàn)出憤慨的樣子。

  他稍稍放開了她,正當(dāng)她才喘過一口氣時,他卻俯下頭封住了她的小嘴。

  「唔!」

  一種異樣的熱浪襲倒了她﹐將她整個人包裹在一種幾近狂野的風(fēng)暴邊緣……

  芍藥被巨大的情感和火熱的接觸嚇住了,但是當(dāng)她停止抗拒后,卻發(fā)現(xiàn)有種狂喜的熱力自唇瓣漸漸滲透入心房,進(jìn)而在四肢百骸間擴(kuò)散開來。

  那是一種甜蜜和興奮交織而成的感覺﹐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矜持和理智,接受熱浪的翻騰、席卷——

  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卻打從心底喜歡他所帶給她的震撼!

  滄浪貪婪地吸吮著她的甜美,強(qiáng)大的欲望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切割著他殘存的自制……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多想在草地上就要了她。

  他熾熱的唇輾轉(zhuǎn)而下,吻上了她裸露的白嫩頸項(xiàng),隨著熱潮的蔓延,芍藥只覺得渾身好熱……她本能地拉開衣裳前襟﹐試圖散發(fā)一點(diǎn)熱度。

  但是她這個舉動卻徹底摧毀了滄浪的理智,他低低呻吟一聲,用力扯開了她的衣裳,伸手撫觸那溫潤雪白的肌膚——

  接下來的一切宛若天旋地轉(zhuǎn)﹐芍藥在意亂情述中只察覺到他體帖地讓自己穩(wěn)坐在他腿上,隨著衣服的撩開及散落﹐他熱烈的吻滑過她的胸前,停留在她最敏感的地方吸吮輕囓著,讓她失控地呻吟出聲。


  因?yàn)闊岍o也因?yàn)榛秀焙鸵庵疚蓙y,她本能地?fù)ё×怂念i項(xiàng),感覺到他的頭顱鉆入她懷?,他的呼息熏熱了她細(xì)嫩的肌膚,唇齒啃走了她所有的思想。

  芍藥的呼吸破碎,她的小手時抓時放,最后彷佛有意識地溜入了他光滑的背部,褪去了他的外衫。

  滄浪在熱吻中半褪了她的衣裳,解開了她的腰帶,并且抓著她的小手替自己解開了束縛……

  片刻之后,他狂野地帶領(lǐng)著她沖入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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