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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顛 第一章

  日本東京

  一艘白色的游艇在藍色海面上搖晃,今夜的風(fēng)浪有點大,天空烏漆抹黑地見不著月亮與星子,頗有下傾盆大雨的態(tài)勢。

  窒悶黏稠的空氣與咸濕海風(fēng)的氣味隱隱令人不適,坐在甲板上的魏冬陽過敏的輕咳著,優(yōu)雅的微彎身子,一手撫肚一手捂嘴,雖然對此刻的狀況感到一絲不耐,不過,并沒有把他的不耐表現(xiàn)在臉上。

  “你真的是揚名國際的名醫(yī)魏冬陽?”坐在魏冬陽對面的男子武藏真一,一臉質(zhì)疑的望住他,指尖在下巴上抖動著。

  魏冬陽又咳幾聲才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親的手術(shù)十分成功,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

  千里迢迢從英國飛到日本來替黑幫大老動別人不敢動的刀,為的只是救人一命,雖然早知道出手救這樣的人難免替自己惹麻煩,可沒想到竟然會受到武藏兒子的刁難,硬要將他留在日本,說要觀察開刀之后續(xù)狀況才肯放他走。

  “我看你似乎身體不太好,怎么治得了任何疑難雜癥,卻連自己身上的病都治不好?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呵!”男子再次發(fā)出質(zhì)疑,將魏冬陽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斯文俊美,卻少了男人該有的粗獷之氣,說話嗓音溫和緩慢,不疾不徐,比白開水還不夠味,嘖,要不是老頭子挺看重這小子,他真的瞧不出這小子有什么能耐,搞得黑白兩道時常在搶人。

  “我這是陳年痼疾,醫(yī)起來甚是麻煩,反正死不了,索性不醫(yī)了!眱簳r為了救一名鄰居女娃兒,因此染上寒疾,已經(jīng)十七年了,倒不是真治不好,而是治這樣的痼疾曠日費時,效果有限,還不如拿來做研究。

  “是這樣……”武藏真一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魏冬陽一眼,道;“今天邀請你上船,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聽說魏先生你也是半個日本人,所以對日語很熟悉,是嗎?”

  根據(jù)調(diào)查報告指出,今年二十七歲的魏冬陽出生于英國,當年他的母親因為不愿嫁給已有婚約的日本某企業(yè)家之子,選擇離開日本,在英國認識了魏冬陽的父親,從此在英國定居。十三年后,魏父重病,經(jīng)濟陷入困境,全家搬回日本依附外公,之后父親病逝,母親則住在日本服侍魏冬陽已年邁的外公。

  魏冬陽因為學(xué)業(yè)優(yōu)異而連連跳級,十七歲時申請進入英國劍橋大學(xué)就讀,三年后,母親和外公在一場車禍中意外身亡,留下了一筆龐大的遺產(chǎn),自此他就獨自在英國繼續(xù)攻讀碩、博士學(xué)位,從此未再踏足日本。

  二十七歲,魏冬陽拿到了劍橋大學(xué)醫(yī)學(xué)院博士學(xué)位,研究領(lǐng)域遍及中西醫(yī),是難得一位在中西醫(yī)研究上皆有發(fā)表專業(yè)論文之研究生,并且成就不僅止于醫(yī)學(xué)理論上的研究,在拿到博士學(xué)位之前,魏冬陽便已是醫(yī)術(shù)精湛的教學(xué)醫(yī)院醫(yī)師,別人動不了的刀他敢動,而且成功率百分之百,再加上行醫(yī)不分黑白是非,救人第一,因此聲名遠播,深得黑白兩道人馬的器重。

  魏冬陽微詫,笑了。“武藏少爺?shù)南⒑莒`通。”

  想不到連這種極機密的事都讓對方查了出來,可見對方調(diào)查得很是認真呵!

  “所以,如果我代替父親邀請你長期留在日本,對你而言應(yīng)該也不算是強人所難吧?我們畢竟是同胞。”

  “很抱歉,武藏少爺,我的命是屬于英國溫尼斯公爵的,他現(xiàn)在是我的主子,我替他工作,所以,我無法決定這種事!

  三言兩語,魏冬陽推得一干二凈,這是溫尼斯公爵大人教他的,倒是沒想過真有拿出來當借口的一天。

  武藏真一瞇眼瞧他!澳愕拿菧啬崴构舻?你為他工作,做什么?”

  “公爵府的專屬家庭醫(yī)師!

  魏冬陽話方落,便聞對方一陣狂笑,震得海面千里回蕩。

  武藏真一挑高眉,一臉不悅!拔憾,你耍我?你瞧不起我們黑武幫嗎?本少爺親自邀請你當我們的貴客,你不賞臉,還編個什么見鬼的公爵專屬家庭醫(yī)師的鬼話來蒙我?你當我三歲小娃,堂堂名醫(yī)去當人家的家庭醫(yī)師?”

  “我說的是真話,溫尼斯公爵曾救我一命,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命就是他的!蔽憾栠@話只有一半是真的。

  他的確是欠了溫尼斯公爵的救命之恩,不過,他也以當公爵府專屬醫(yī)師的條件來還了債,所以說明白點,他的命還是自己的,這回他也是違抗溫尼斯的意思,堅持飛來日本。

  因為在日本道上甚有威望的武藏老爺子,意外中彈,傷勢險急,日本醫(yī)界束手無策,才會私下找上他。溫尼斯擔心他的安危,百般阻止他前往,甚至為此大發(fā)雷霆,揚言封鎖英國全部的機場和港口,不讓他出關(guān),最后魏冬陽同意帶著二十名保鑣一起到日本,他才勉強放行。

  老實說,幸好溫尼斯已經(jīng)娶妻了,否則,他真的會懷疑行事詭譎非常的公爵是不是對他有什么斷袖情誼……好吧,他承認這樣的想法有點不厚道,畢竟公爵是因為惜才才對他百般照護,這一點他非常明白。

  話又說回來,他現(xiàn)在有點后悔上船時沒讓那二十名保鑣跟來了,因為眼前這位年少輕狂的武藏少爺似乎是個行事魯莽、不懂深謀遠慮之徒,落在這樣的人手上,下場堪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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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你一命,你的命就是他的?那如果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呢,你的命又是誰的?”武藏真一語出威脅,不知哪冒出來的槍已喀一聲上了膛。

  他就不信有哪個不怕死的家伙看到槍還不知道要乖乖聽話的,尤其像魏冬陽這樣的白面書生,等會兒一定是屁滾尿流的跪在他面前求饒。嘖。他可樂得想瞧這小子跪在地上討?zhàn)埖哪印?br />
  唉,這樣的戲碼在他的生命中已經(jīng)不知重復(fù)上演幾次了。

  魏冬陽嘆息,厭惡極了總是得面對這樣的生死交關(guān),當初他學(xué)醫(yī)是因為自己身體不佳,父親又是患重病身亡,認為學(xué)醫(yī)可以自救救人,哪想得到有朝一日會因為自己的醫(yī)術(shù)而常惹來殺身之禍呢?

  這世上重貪念的人甚多,每個遇見他的人就像遇到寶,非把他收歸己有不可,偏他只有一個人,哪能七分八割的?

  要為了保命,暫時答應(yīng)武藏真一的請求嗎?

  他雖然很好說話,卻不是會輕易屈服威脅之人。何況,就算他從來不曾因為人家對他大呼小叫而動氣,卻也看不起這類只會叫囂的小人。

  從座位上起身,魏冬陽兩手插在褲袋里,緩步走到游艇最前端,目測了一下游艇離港的距離。

  大多數(shù)人都以為他斯文病弱,體力、身手定是不佳,卻很少人知道就因為他的身體不太好,他每天早上都有晨泳習(xí)慣,用以健身。

  沒想到,現(xiàn)在這個習(xí)慣卻成了他的救命工具。

  “喂,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武藏真一意外地看著魏冬陽,對他的反應(yīng)不解又不耐。他不怕死嗎?還是他以為他在說著玩?理當是后者了,天底下哪有人不怕死的,看來不給他吃一點苦頭,他是不會把他放在眼底。

  “聽見了!

  “那你的決定呢?”

  “很抱歉,答案我剛剛就說了!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開槍嗎?”天底下醫(yī)生這么多,這魏冬陽有什么三頭六臂,竟敢瞧不起他?武藏真一氣得拿槍對準他的手臂,打算先來個下馬威,身旁一名部屬卻急忙出面阻止。

  “少爺,不可啊,老爺交代過要……”

  “你給我住口!本少爺?shù)氖履愎艿弥鴨?”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小的不敢,可是少爺,魏先生是老爺子的貴客,老爺子千交代萬交代不可對魏先生無禮……”

  前方兩個人正在努力爭吵著。

  時機剛好。

  魏冬陽微微一笑,腳又往后移了一些,碰上了游艇的最邊緣,接著,魏冬陽吸了一大口氣,以極輕巧的身法翻身一躍,瞬間沒入黑漆漆的汪洋大海中……

  十一月的日本,滿天紅葉。

  距離東京市約莫三百公里處的宮城縣仙臺,萬里楓紅,美不勝收,背山面海,鋸齒狀的長長海岸線,是大自然里最迷人的風(fēng)景。

  只是,今日的海灘閑晃之旅有了小小的變數(shù),不,對向瀛瀛來說,這個變數(shù)應(yīng)該是“很大”、“非常大”、“無限大”……

  木板搭建而成的小小診所,是小村子里唯一的醫(yī)療單位,雖然這里離東京市不算遠,但連東京市區(qū)都有貧民窟了,更何況是小小仙臺里的一座小小村莊?

  小村落的居民大都以捕魚為生,餓不死,卻也富裕不到哪里去,加上日本的高物價、高房價,能有一個窩的人都是經(jīng)年累月傳承下來的祖產(chǎn),除此之外,多數(shù)居民都不太有錢。

  從臺灣過來定居的向瀛瀛在這里也有一個窩,是租來的,開了一間小道館,住家和道館混成一氣,只收了六名小孩教課,因為她是臺灣人,又是女生,所以道館的生意并不好,也是吃不飽、餓不死地過日子罷了,可是只要想到她實現(xiàn)了爸爸從小到大的夢想,在日本學(xué)正宗合氣道,開一間小小道館,她的心便因此而覺得踏實、安穩(wěn)。

  只是,老天爺似乎看不過二十二歲的她這樣閑散安逸的過日子……

  難道因為她好心在海邊撿了一個受傷的男人回來,就注定要養(yǎng)他一輩子嗎?她要養(yǎng)自己的肚子,還要養(yǎng)租來的房子,這樣過日子就已經(jīng)很勉強了,現(xiàn)在竟然還要再多養(yǎng)一個男人?

  不……

  打死她也不要這么笨,把這個受傷失憶的男人帶回家……

  絕不……

  向瀛瀛再次瞄了一眼門外那個背影看起來偉岸俊挺卻又帶了點落寞孤單味道的男人,他在看海嗎?還是在想他來自哪里?為什么落海?又為什么失憶?他的心情是否就跟那片汪洋大海一樣找不到邊際?

  他一定很難過無助,如果她是他,可能早就抓狂大哭大鬧了,可是這個男人看起來卻平靜得像是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向瀛瀛搖搖頭,想甩掉自己對這個男人的同情與莫名的心疼感。

  他跟她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她犯不著為他感到難過,就是這樣!

  “帶他回家吧,天色晚了,我這里是診所,可不是收容所,而且,人是你帶來的,就要負責(zé)帶走!

  “長瀨醫(yī)生爺爺,我真的跟這個男人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笔乃榔睬尻P(guān)系,絕不心軟。

  長瀨爺爺笑呵呵地看著一臉苦瓜的向瀛瀛!澳憔攘怂幻闶撬木让魅,這樣的緣分不是人人可得,況且看他的面相,此人可不是泛泛之輩,也許你會因此改變一生也不一定!

  他認識瀛瀛三年多了,非常清楚這女孩雖然常一副兇巴巴又愛計較的模樣,心地卻比誰都善良,就算此刻發(fā)誓絕不把這個病人帶回家,也絕對撐不了幾個小時,就會回來氣呼呼的把人帶走,因為她會良心不安。

  面相?這老醫(yī)生何時成了算命仙了?

  “非泛泛之輩有什么用?他失憶了!彼植荒芨X要房子,他連自己家住哪里都不知道。

  老醫(yī)生沉吟一會兒,對這年輕人失憶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他只是因為腦部受到撞擊而形成小血塊,所以暫時忘記了以前的事,我想他應(yīng)該很快就會一點一滴想起來了!

  “多快?”

  “快的話也許等一不就想起來了!

  她白了老醫(yī)生一眼。“慢的話咧?”

  “也許三個月、半年,或是……”

  “一輩子嗎?”她幫他說好了。

  “應(yīng)該不會。”這一點,他倒還是有點把握的。

  向瀛瀛挑挑眉,兩手環(huán)胸!安还苣阍趺凑f,我就是不能帶他回家,我是女人,他是男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這一生的名節(jié)不全讓他給毀了?”

  嗄?不會吧!她竟然擔心這個?

  老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拔艺f瀛瀛啊……”

  “干什么?”

  “你從小跟父親練武練到幾歲啊?”

  “十八!”一直到父親生病去世,她才飛到日本來的。

  “那你到日本來學(xué)合氣道幾年了?”

  “三年啊!”

  長瀨老醫(yī)生點點頭,笑了。“所以說打從你出娘胎就一直在練武了對吧?我相信你的武術(shù)一定練到了某種境界,才可以開班授徒!

  “當然啊,那又怎樣?”

  “所以說嘍,這小子雖然是個男人,可是看起來斯斯文文一點殺傷力也沒有,你雖然是女兒身,卻練得一身好武藝,就算是孤男寡女,你也不會有任何損傷的!闭f不定有所損傷的還是對方呢!“再說,你的小道館雖不大,但再怎么說,也比讓他流浪街頭日曬雨淋來得好,你說對嗎?”

  對……對他個頭啦!

  可惡……就知道老爺爺硬要把人塞給她,說那么多五四三干什么?嘖,跟老爺爺盧了那么久,她口好渴喔!

  “我說最后一次  我不要帶他回家!我要走了!睋]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向瀛瀛轉(zhuǎn)身打算走人,一回頭,卻瞧見那位大帥哥正站在門口看著她。

  大帥哥……真的是帥斃了。

  他身上的衣服全換過了,上衣是老爺爺款,褲子則是她跟隔壁本田婆婆兒子借的,腳上趿著拖鞋,頭發(fā)微亂,還纏著一大包紗布,縱使這樣,這個男人還是氣質(zhì)高雅、俊秀逼人,站在他面前讓人不禁自慚形穢。

  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得很……

  他的鼻子很挺很直很好看,眼睛是深深的褐色,五官深邃、輪廓分明,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兒,配上那一八○以上的身高、寬闊的雙肩,活脫脫就像是從電影畫面中走出來的明星。

  在她看他的同時,魏冬陽也打量著這個女孩。

  她頭發(fā)削短,像個小男生似的,微鬈的發(fā)絲被海風(fēng)吹得凌亂,雙眼晶燦有神,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迷人的天真與直率,微翹的雙唇透露出不輕易認輸?shù)男宰,望著他的眼底則帶著淡淡的愧疚與抱歉。

  看來,他造成她的困擾了。

  “你不必管我,快回家吧,夜深了!蔽憾枌λ郎厝嵋恍。“還有,謝謝你救了我,有朝一日,我會報答你的!

  向瀛瀛瞅著他,因為他這樣溫柔的對她說話,她更內(nèi)疚了。

  “不跟我回家……你有地方去?”明知故問,答案當然是沒有啊,唉,她究竟在干什么?

  他看見她眼底的掙扎,體貼地安撫道;“大海都能把我載到這里而平安無事,不是嗎?你不必擔心我!

  是啊是啊,說的比唱的好聽。說話那么有哲理,難道就可以變出一張床來睡覺?

  “你還沒回答我,你要到哪里去?”走到他旁邊杵著,向瀛瀛得仰起小臉才能看他。

  魏冬陽無言,總不能回答她他要露天而眠吧?

  向瀛瀛回眸瞪著老醫(yī)生!澳銈冞@些日本人真的一點人情味也沒有!”

  老醫(yī)生笑瞇瞇,伸手擦汗!罢l說沒有?以后你帶他來治病換藥不收費,夠意思了吧?”

  怪了,現(xiàn)在是秋天耶,被這小妮子一瞪,全身著火似的熱。好吧,他是汗顏,丟日本人的臉,但總之,他開的是診所,不是收容所,絕對不能心軟。

  “是是是,真的很夠意思,你可要記住今天說的話啊,親愛的老爺爺!闭f著,向瀛瀛伸手去拉魏冬陽,甩上門,還用腳狠狠踢了木門一下,這才爽快的帶人離開。

  黑夜,海潮聲漾滿整個村,海風(fēng)忽爾大忽爾小,向瀛瀛拉著魏冬陽穿過幾條巷弄,來到一間招牌寫著“中日武術(shù)”四個毛筆字的日式平房前才停下,想到自己一直拉著他的手,忙不迭地放開。

  “就是這里了,我家!彼龑擂蔚牟桓铱此,推開大門率先進屋,魏冬陽隨后跟上。

  這是一幢原木打造的日式小屋,有著綠色紗窗紗門、充滿日本傳統(tǒng)風(fēng)味的榻榻米地板,及一整片的落地木格子門,狹長的院子里停放著一輛破舊的腳踏車,裝潢古色古香、簡單樸素,就像她給人的感覺一樣。

  “道館是你開的?”他回頭問她。

  “是。 毕蝈α诵,摸摸自己的短發(fā),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這個人不太會念書,只喜歡跟著老爸打拳,整天呼呼喝喝地,覺得很威風(fēng)很好玩,老媽很早就不在了,不然鐵定會被我及我爸氣死!

  魏冬陽輕勾起唇,不置可否。

  “以后……你就跟我住在這里好了!碧彀。趺催@話說起來好像是在求婚啊,老天……她好想把舌頭咬掉。

  魏冬陽低眸瞧她,一笑。“我只是陪你走回來,因為天黑了。我并沒有打算要住在這里!

  什么?向瀛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你為什么要陪我走回來?”嘴巴張大大地,傍晚的蚊子都快飛進去。

  “因為天黑了!彼硭斎坏氐馈

  那又怎么樣?“我找得到路。 

  “危險!

  嗄?她愣了好一會兒,陡地爆笑出聲,哇啦哇啦地大笑,笑到肚子痛。

  “喂……我可是空手道、跆拳道及柔道、合氣道高手耶,放眼整個日本,能跟我動手的十根手指頭數(shù)得出來,你……好吧,原諒你,你又不知道我家是開道館的,以后知道了吧?何況現(xiàn)在才六點耶……”實在太夸張了。這個男人是從古代跑出來的嗎?

  “那我走了!北恍Τ蛇@樣,魏冬陽依然面不改色,風(fēng)度好得沒話說。

  倒好像她是個瘋子……

  魏冬陽一轉(zhuǎn)身,向瀛瀛便伸手拉住他  

  “你給我住下!”氣死她了。

  “真的不必……”

  “少給我啰唆!叫你住不就住下!”她大喝一聲,氣呼呼地雙手插腰瞪著他!澳闳绻悄腥,就別給我龜龜毛毛的,我可不想讓你露宿街頭,然后又再一次辛辛苦苦的把你從路邊或是海邊拉到診所去,你知道那浪費掉我大半天的時間,害我累得半死耶!我認了我認了,救人救到底,反正老醫(yī)生說你很快就可以恢復(fù)記憶,到時你再走吧!我這里有兩間房,雖然是租的,但是也可以讓你住啦……不過里頭亂七八糟的,今天你先睡大廳的地上……唉,算了,我的房間先讓你睡好了,老醫(yī)生說你身體底子弱,我呢身強體健,你去睡我房間的床吧,就這么決定了。”

  她說了一串,不讓他插半句話,然后自顧自忙著張羅去了。

  嘴里老是嘟嘟囔囔著不帶他回家的女孩,卻因為得知他身體不好,而把她的床讓出來給他睡?

  魏冬陽啼笑皆非,微抿著唇,優(yōu)雅修長的身影杵在當下沒有動,一顆不輕易驛動的心卻因為她而碰撞出一絲絲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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