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花園里的涼亭里,有兩名男子在對奕,身穿黃袍的男子豐神俊美,有著一雙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氣勢尊貴非凡,他是鳳熙國在一年前登基的新任皇帝鳳玦。
坐在他對面的男子一身白色襦衣,雖不如鳳玦耀眼奪目,卻有著溫潤如玉的清俊相貌、渾然天成的高雅出塵氣質(zhì),他唇邊微微噙起的和煦微笑,更是讓人感到如沐春風(fēng),親和力十足,他是鳳玦最小的叔叔,排行第十的十王爺,兩人是僅差兩歲的叔侄。
在兩人后方各有一排搖扇奉茶的宮女,她們早看習(xí)慣了鳳玦俊美的相貌,照理說鳳澤對她們應(yīng)該不足以造成影響,但她們卻因鳳澤的到來內(nèi)心小鹿亂撞著,只因當(dāng)今皇上對她們而言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她們心存敬畏,但這位十王爺待人親切,沒有架子,在她們心里自是更具有魅力,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
此刻,鳳玦和鳳澤就如平常一般喝茶對奕,有說有笑,相差兩歲的他們并沒有叔侄之分,更不像君臣,宛如親兄弟。
兩人感情之深厚,在鳳玦還是皇子時,因光芒太甚遭前皇后和前太子陷害,被貶入民間當(dāng)庶民,母妃櫻貴妃也被殺死,是鳳澤助他在民間蟄伏多年,等待機(jī)會回到皇宮報仇雪恨,奪走太子之位。
鳳玦在去年登基為皇,曾想分封領(lǐng)地給鳳澤,之前鳳澤雖是親王,卻是沒有實(shí)權(quán)和封邑的閑散王爺,可鳳澤都拒絕了,他并不喜加諸在身上的虛名,喜歡無事一身輕,然而只要是鳳玦一句話,要他暗地里幫他調(diào)查案子或做什么事,他都會赴湯蹈火去做。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鳳澤的存在或許會讓鳳玦感受到威脅,可鳳玦時不時的就會召喚鳳澤入宮陪他下棋,也常會找他來個微服出巡,兩人之間的情誼,看不出有絲毫因?yàn)轼P玦成為皇帝而有了隔閡。
“吃你一顆棋子。”鳳玦開心的吃下他的棋。
“我也吃皇上一棋!兵P澤立即奉還。
兩人棋藝高超,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下到一半,鳳玦突然開口了,“澤,幫朕到黃江縣辦一件案子吧!
鳳澤有點(diǎn)錯愕,“黃江縣?怎會突然要我過去?”
那是鳳熙國內(nèi)一個很偏遠(yuǎn)的縣,可說是窮鄉(xiāng)僻壤,他是幫過鳳玦到許多地方辦事,但還沒去過那么偏僻的地方,實(shí)屬意外。
“那里有件破不了的案子,說是虎妖作祟,一年來,已經(jīng)有二十幾個小孩失蹤了,目前找到五具孩童的尸體,都已化為白骨,黃江縣縣令無能為力,上書求救,朕也派了官員去協(xié)助,但都派了兩個人了,依然破不了案……”鳳玦又吃了一顆棋子,眸底閃著挑釁的光芒道:“反正皇叔你也閑閑沒事,不是嗎?就去幫朕查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皇叔?鳳澤挑眉,只有在鳳玦不高興時才會這么叫他,他像是嗅出了什么,扯起輕笑道:“皇上,妍兒不過是比起你這個父皇更喜歡我這個皇叔公而已,你就要把我攆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辦案了嗎?”
接著,他又挪動棋子,換他吃了棋,破了鳳玦布下的局。
說起這個小了自己兩歲的侄子,都當(dāng)上皇帝了,竟那么小家子氣,只是女兒說喜歡他這個皇叔公,長大后想嫁給他,就大發(fā)醋勁,對他恨得牙癢癢的,鳳澤只要想到這事就覺得好笑。
被說中自己小雞肚腸的心事,鳳玦拉下臉,咬牙移動了棋子,接著朝他笑得無害道:“怎么那么說,朕豈會為了這種小事為難你,是你的能力好,朕想重用你,而且黃江縣風(fēng)景美又淳樸,你會喜歡的。”
語氣那么酸了,還說不是,鳳澤知道,鳳玦肯定是想趁他不在時打敗他,重拾當(dāng)父皇的尊嚴(yán),成為女兒心里的第一名最愛吧。
“何時出發(fā)?”鳳澤一邊挪動棋子,一邊問道,他并不排斥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辦案,反正就如鳳玦所說的,他閑閑無事。
“愈快愈好。朕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實(shí)在無法想象怎么有人會對那么幼小的小孩下毒手,朕無法原諒兇手!兵P玦停下下棋的動作,神色嚴(yán)峻的朝他道。
“虎妖嗎?”鳳澤深思的摸起下顎,“到底是什么人要偽裝成虎妖殺人?殺的又是小孩?”
鳳澤是不相信怪力亂神的,在鳳玦最早提到虎妖兩字時,他完全沒有一絲驚愕的反應(yīng),是因?yàn)樗麎焊驼J(rèn)定這是人在作祟,在他辦過的案子里,有幾樁就是人為裝神弄鬼的。
“朕也認(rèn)為是兇手偽裝的,利用虎妖的謠言來殺人,但朕一連派了兩個官員去協(xié)助黃江縣令辦案,兩個人竟都跑回來跟朕說,真的有虎妖會吃人,他們要求朕找法師,要辦法會什么的,真是迷信。”鳳玦重重?cái)Q著眉,“這案子不能拖下去了,要不犧牲的孩子會愈來愈多,想來想去,派你去最好,朕知道你不信邪,肯定會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
說完,鳳玦用別有深意的眼光盯著鳳澤,讓鳳澤覺得有點(diǎn)毛。
“澤,朕也很期待你到黃江縣辦案。”
“期待?”鳳澤感到詫異。
“或許,你會在那里遇上好姑娘,淳樸的鄉(xiāng)下小姑娘也不錯!兵P玦笑得很賊。
鳳澤一怔,而后輕笑道:“閑閑沒事的反倒是皇上你了,竟想作媒啊!
“朕小你兩歲,都有四個孩子了,怎么能不多關(guān)心一下你的終身大事?連皇后都在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呢!”鳳玦說著,像想起什么,斂起笑問道:“難不成……是因?yàn)槿昵澳羌?大婚兩個月前,竟發(fā)生那種令人遺憾的事,之后你就不談婚事,也沒說過有喜歡的人,你該不會是還對你那個無緣的未婚妻……”
那是鳳玦當(dāng)太子時發(fā)生的案子,在三年前,鬧得轟轟烈烈的,前禮部尚書和當(dāng)時新竄起的叛黨勾結(jié)密謀,在尚書府搜出證物,被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管事的太上皇下令抄家,白尚書被斬首,九族內(nèi)的男丁都遭流放,女人的下場不是充當(dāng)官婢就是官妓,凄慘無比,唯獨(dú)白尚書的獨(dú)生女白若霜逃走了,不見蹤影,據(jù)說有找到她的丫鬟、護(hù)衛(wèi)的尸體,卻沒有她的消息,一個金枝玉葉的小姑娘獨(dú)自一人要怎么存活,早就被世人當(dāng)作已經(jīng)死了。
“白家的事我也很遺憾,但我并不是因?yàn)榘准倚〗悴幌氤捎H!兵P澤淡淡笑了笑,又道:“我知道皇上和皇后鶼鰈情深,但實(shí)在不必?fù)?dān)心我,我一個人也樂得逍遙,無拘無束!
說起鳳玦,別看他相貌俊美,有著一雙風(fēng)流的桃花眼,他可是鳳熙國里最癡情的皇帝,在他當(dāng)太子時,他身邊只有太子妃相伴,他一登基為皇,就立即廢后宮,讓他的太子妃成為唯一的皇后,當(dāng)時花魁出身的皇后已經(jīng)讓百官們很不滿了,又要廢后宮,可是上疏諫言一大堆,直到皇后生了三兒一女,批評聲才漸漸消弭,鳳玦和他的皇后莊子儀也成為鳳熙國有史以來最恩愛的帝后。
鳳澤真心為鳳玦能擁有摯愛的皇后感到高興,但他并沒有特別羨慕,能不能像鳳玦一樣找到他摯愛的女子,他并不是很在意。
生母是卑微宮女的他,從小就注定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父皇忽視他,手足們輕視他,所以自小便將很多事看得透澈,他生性淡泊,不在意世俗眼光,也沒有野心,對權(quán)勢更沒有興趣,一輩子當(dāng)個閑散王爺也無妨,也因此他在乎的事很少,與他無關(guān)的人他都不會放心思。
在這世間,他真正在乎的人只有鳳玦和鳳玦已死的母妃櫻貴妃,在他孤單的童年里,就只有他們母子帶給他溫暖,他和鳳玦雖是叔侄,卻有如親兄弟互相信賴,他愿意為他赴湯蹈火,因此當(dāng)年幫著他向前皇后展開復(fù)仇,助他除掉前太子,奪得太子之位,順利登上皇位。
外人都說他道骨仙風(fēng),不近女色,還有傳聞?wù)f他會出家,其實(shí)并不全然正確,只是至今沒有一個能讓他產(chǎn)生興趣、勾動他心的女人出現(xiàn)在他生命中罷了,既然沒有,他也不強(qiáng)求,久而久之,他也就不那么在乎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在三年前,若是白家沒出那件事,他早就和白家姑娘成親了吧,那婚事是現(xiàn)在的太上皇賜婚要他娶的,他其實(shí)對那個姑娘沒有特別的好感,她說他們曾在皇宮相遇,但他不太有印象,他現(xiàn)在幾乎也已記不得那姑娘的臉了,只記得她很美,是個美人胚子,笑起來很端莊、很賢淑,看到他會臉紅,會害羞的低下頭,有著一雙寫滿了迷戀他的雙眼,如此而已。
鳳澤從小到大走到哪都被這么注視著,早麻木了,沒有感覺。
他的心有如一湖死水,難有波瀾,就算白家姑娘完美得無可挑剔,他對她仍舊是沒興趣。
之后她父親被斬首,母親自盡,九族內(nèi)的親人都被流放異鄉(xiāng),她一個嬌貴的千金小姐一夕間失去了所有,他也只覺得她很可憐而已,并沒有其他感覺。
“澤,你真的是—”鳳玦聽他這么說,想再好言相勸,卻不知該說什么,他這皇叔,是真的不在乎,覺得一個人逍遙自在便好,他的性子就是如此。
“皇上,該你了!兵P澤朝他提醒的一笑。
鳳玦心里一嘆,知道他不愿多談,他也不想成為煩人的媒婆,下棋吧。
他觀看起棋盤,想到了一計(jì),愉悅的挪動棋子。
鳳澤看著他的棋路,發(fā)現(xiàn)自己被夾殺了,再走下去便是死路,難得的思考一會兒才有動作。
鳳玦看他這步棋,心里得意到不行,知道他在做困獸之斗,毫不留情的再下殺手。
鳳澤眸底一閃而過狡獪,接下來用了三顆棋子,將鳳玦逼入險境。“我贏了!
鳳玦臉色難看,他大意了,竟忘了他這皇叔是個詭計(jì)多端的笑面虎。
“我明天就出發(fā),皇上,我會記得帶土儀回來的!痹邙P澤斯文的笑容里,可窺見那一絲勝利的快意。
黃江縣是鳳熙國一個地處偏遠(yuǎn)的縣,與京城距離遙遠(yuǎn),快馬趕路也要半個月之久,不但是個很小的縣,只由五、六個村莊組成,縣民以務(wù)農(nóng)為生,更是個貧窮的縣,早年因?yàn)槟昴晁疄?zāi),農(nóng)作物無法收成,縣民生活苦不堪言,是前幾年還沒禪位的太上皇做了導(dǎo)水疏通的關(guān)系,縣民的生活才逐漸好轉(zhuǎn),但也只夠自給自足,并不富裕。
之后鳳玦繼位,派了專精農(nóng)務(wù)的大臣過去,幫縣民研發(fā)改良的蔬菜水果,運(yùn)到鄰縣販賣,好改善生活,但這也是需要長時間才看得出成效的,有抱負(fù)的年輕人早早離開,到京城或別處闖蕩了,留下的大都是沒有能力離開的人。
在近酉時的時刻,一輛馬車和一大批騎著馬的人,浩浩蕩蕩進(jìn)入了黃江縣。
沿途兩旁都是農(nóng)田,有幾個農(nóng)夫正在下田,鄉(xiāng)村氣息濃厚。
鳳澤坐在馬車內(nèi),由窗子探出去,不經(jīng)意與幾個農(nóng)夫?qū)ι狭搜,他們都張大著嘴看他?br />
明明鳳澤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驼{(diào)了,并沒有用上豪華的馬車,但外地人的到訪本就吸引了本地人的關(guān)注,尤其是馬車上坐著一個相貌俊秀、飄逸出塵的人物,當(dāng)然一個個都看傻了眼。
“瞧那些人一個個看得眼珠子快掉了,都把王爺當(dāng)謫仙了!”小廝阿亮掩不住得意的說,接著看往兩旁的農(nóng)田時,不禁嘆道:“這黃江縣還真是窮鄉(xiāng)僻壤,都是農(nóng)田,肯定沒有館子,沒有好玩的地方!
“我們是來辦案,不是來玩的!兵P澤開口道,倒覺得這兒的空氣新鮮,風(fēng)景怡人,也沒有吵鬧的人聲,是個好地方。
聽到辦案兩字,阿亮看著自己裹著石膏的右手,心生愧疚道:“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沒走好摔了一跤,摔斷手,也不必為了看大夫在前個鎮(zhèn)上多留兩天,早就到這里了……都是我害王爺?shù)⒄`了正事……”
“說這什么話,你的手也很重要,何況你是無心的!兵P澤清淡的語調(diào)里帶有關(guān)心。
阿亮更內(nèi)疚了,“可是,我的手裹成這樣,也很難服侍王爺……”
“別多想了,你只要好好養(yǎng)傷就行!兵P澤說完,又將目光移向窗外,看到那兒有一棟棟矮房子,好幾個小孩子圍在一起玩跳格子,有人輸了,正被罰唱歌。
“天黑了,起風(fēng)了,虎妖快來了……我們也要快快回家……”
鳳澤聽到了那歌謠里有虎妖兩字,便朝阿亮囑咐道:“讓車夫停下來。”
馬車緩緩?fù)O,鳳澤下了車,后方一群護(hù)衛(wèi)也停下了,原本在唱歌的孩子們見到外地人,臉上都帶有惶惑,但又很好奇,尤其鳳澤長得溫潤俊秀,在他身上有一股如沐春風(fēng)的氣息,讓人想靠近。
鳳澤朝孩子們親切的道:“孩子們,可以再唱一遍給我聽嗎?”
鳳澤的笑容向來是無往不利的,孩子們都酡紅著臉,拉起嗓門唱起,“天黑了,起風(fēng)了,虎妖快來了……我們也要快快回家……血盆口,血紅眼,尖銳利齒,咬咬咬……不聽話,會抓走,咬下指頭,啃掉耳朵……天黑了,起風(fēng)了,虎妖快來了,快快睡,別逗留,睡在爹娘懷抱里,好夢久久……”
這就是虎妖歌謠,曲調(diào)簡單,由幾串簡單的歌詞組成,聽起來只是一首警告孩子們要乖乖趁早回家,不能在外逗留玩耍的歌謠,但當(dāng)阿亮抬眼看向天際,發(fā)現(xiàn)太陽下山,天暗了一半,聽著這歌他竟感到毛骨悚然。
“你們還在唱什么歌!天都暗了,都說過太陽下山前要回家的!快回去!”
一個大嬸突然沖出來罵人,孩子們立即一哄而散,接著大嬸望向鳳澤一行人,被鳳澤的相貌震懾到,又帶有防心的道:“你們是誰?”
阿亮真怕他們被當(dāng)成想誘拐小孩的壞人,馬上解釋,“大嬸,我們沒惡意的,我們王……不,我們大人只是想聽孩子們唱歌。我們大人是皇上派來的欽差大臣,是來這里查虎妖這個案子的。”
王爺每次出遠(yuǎn)門辦案都會隱藏皇室的身分,以避免一些無謂的困擾,只會亮出皇上封的欽差大臣名號來辦案。
聽到欽差大人四個字,大嬸態(tài)度馬上變了,眼睛一亮道:“真的是欽差大人嗎?”
鳳澤取出系在腰間的欽差大人令牌,微笑的道:“大嬸,可以多告訴我有關(guān)虎妖的事嗎?”
大嬸看到令牌,又見鳳澤相貌清俊好看,氣質(zhì)溫潤美好,一股腦地信賴起他,將他當(dāng)成救星,鳳澤問什么她便答什么。
“大人,我是沒見過虎妖,但我隔壁的老漢說有看過,說是長得像半虎半人,很高大,很嚇人,見到虎妖那日后,他便病了三天……”大嬸又說起虎妖的來歷,“虎妖原本是我們這兒的鄉(xiāng)野傳說,流傳在兩百年前,說是虎妖會吃小孩,后來有人供奉起它,還建了小廟,這兩百年來倒也相安無事,于是大家都只當(dāng)是傳說,還做了歌謠用來嚇小孩,說要是貪玩不回家的小孩,就會被虎妖吃掉……誰知道在一年前,那個供奉虎妖的小廟被路過的旅人破壞后就出事了,聽說是封印被解開的關(guān)系!
大嬸發(fā)顫的繼續(xù)說下去,“之后,這一年來,一個個孩子在半夜里失蹤,怎么找都找不到,已經(jīng)有五個孩子犧牲被害,化為白骨了……大人,您真的有辦法破案嗎?之前兩個大人都說要到京城找最厲害的法師辦法會才有用,但他們回去后就沒有回來了……”
大嬸用著求助的眼神看著鳳澤,希望他跟之前兩個大人不一樣,不會因?yàn)楹ε禄⒀,最后落荒而逃,將他們(nèi)酉隆?br />
鳳澤明顯感受到婦人的無助恐懼,安撫她道:“這世上絕對沒有虎妖,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的。”
“沒有虎妖嗎?”大嬸半信半疑的喃喃道。
“是的!兵P澤堅(jiān)定的點(diǎn)頭,然后和煦的問道:“大嬸,可以告訴我縣府要往哪個方向走嗎?”
婦人回過了神,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