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歐陽曜來說,靈泉和冷氣、冰箱、網(wǎng)路一樣,都是難以理解的事,既然不能理解,那就只能接受。
予菲每天都弄出一堆靈泉出來喝,雖然這副身子很糟糕,但喝多了靈泉,也能擺弄出三兩招,殺人砍鬼不行,但唬人很好用。
而靈泉在歐陽曜身上效果可大啦,原本一躍三丈遠(yuǎn),現(xiàn)在可以直接跳上十丈高,耍出的劍法過去能砍人,現(xiàn)在連樹都能劈,更別說千年老妖精,尤其是……他竟然能夠看見鬼的輪廓,不再是一團(tuán)模模糊糊的黑霧。
這讓予菲感嘆萬分,他連修行都沒有,不必為習(xí)得道法辛苦練習(xí),不必徹夜苦讀就能砍鬼,那她咧?前輩子她夙夜匪懈所為何來?虧她還是天資奇佳、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年邁的陳國公也明顯受益,過去戰(zhàn)爭沒治好的傷,在靈泉的幫助下一點一點恢復(fù),而皇帝每天宅配一杯“加持過的圣水”,身體也越來越康健。
有皇帝親自展現(xiàn)效果,眾大臣紛紛求上門,予菲樂得賺大錢。
今天到東家看看風(fēng)水,明天到西家批批命,后天給尚書娘選個移墳的好地點……予菲突然間發(fā)現(xiàn),以前幫阿曜看相,只敲他一點銀子,實在是虧大了。
在京城里,她從不開價,讓客人隨意包紅包。
但誰敢對大師不敬,萬一她在風(fēng)水里面動個小手腳,那可是會禍害子孫百代千代的,于是大家都比財力似的,這家三千、那家五千,連看個相、畫個護(hù)身符,誰不包個五百、八百兩。
她終于重回過去那種數(shù)錢數(shù)到手腕貼藥布的美好歲月,但她沒被錢沖昏腦子,仍然堅持以道術(shù)賺來的銀子必須捐三分之一出去。
在歐陽曜的幫助下,她開一間善堂,前面雇大夫為窮人免費看診抓藥,后面收養(yǎng)無父無母的孤兒,供他們吃穿、教育他們長大。
予菲這是為百姓、也是為自己積福,但愿此生能避開五弊三缺的危害。
可是看在外人眼里,陸大師就是個大善人,為國為民、為天下社稷,百姓把她夸獎到一陣風(fēng)就能把她吹上天。
現(xiàn)在坊間已經(jīng)有人紛紛下注,賭她會不會是下一任的國師。
歐陽曜和予菲都認(rèn)為不會,皇帝被慧明大師糊弄多年,教會他沒事別再找人搞自己。
至于帶進(jìn)京城的珍珠,在契約的要求下,予菲全數(shù)送到周家,扣掉送給皇太后的,剩下的五十幾顆珍珠品相太優(yōu)、稀世無邊,一顆賣到千兩以上,拿到錢的當(dāng)天,她立馬請人牙子在城里找房,為日后家人搬家作準(zhǔn)備。
歐陽曜進(jìn)兵部了,但他仍經(jīng)常陪予菲到大理寺,因為少女命案和盜胎案至今尚未所破。
“走吧!”從大理寺出來,予菲道。
“又去看古董?”歐陽曜笑問。
“多少賺一點唄,京城居大不易。
最近她有空就往當(dāng)鋪里鉆,在這里沒有專賣古董的古董街,而多數(shù)家傳數(shù)代的古董都不會有人賣,除非是家道中落不得不送往當(dāng)鋪。
前輩子師父常罵她浪費,旁人的天眼用來看風(fēng)水、看天下局勢,她的天眼卻拿來淘摸古董。
只是予菲認(rèn)為……何必呢?天下局勢自有上天定,她只要順應(yīng)時勢,何必干涉?她只想幫幫人、賺賺錢,過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日子就行。
師父道:“短視!不干幾件大事,旁人怎知道你的本領(lǐng)?”
“我的本領(lǐng)是用來賺錢,不是用來讓別人知道的。”她說得理直氣狀,然后繼續(xù)往錢眼里鉆。
對啦,她就是愛財貪財,她聚財聚了一輩子,到最后還不是一紙遺囑、全送到慈善機(jī)構(gòu)里,認(rèn)真說來,她并沒有爭取到什么,但在聚財?shù)倪^程中,她得到充分的安全感。
只是從來沒想到過會影響朝局政治的她,這回徹底影響一回。
幾道陰煞逼出慧明大師是個滿嘴胡話、只會耍花腔的家伙,他吐實了,原來他當(dāng)初說的……不只一句“天生帝命”,還暗示岳云曜在二十歲那年將會逼宮、自立為帝,企圖引起皇帝對岳云曜的猜忌。
這也是為什么皇帝喜歡他,明知他早慧、有治國本領(lǐng),卻遲遲不肯立他為太子的原因。
不過在他死后,皇帝心痛不已,血洗后宮,雖說天家無親情,但他畢竟是皇帝最疼愛的兒子。
只是,血洗又如何?沈妃與岳云曜已死,再也回不來,而岳云羲流落民間,不知所縱,盡管他做得再多,他最鍾愛的女人及兩個兒子都離他而去。
所有的預(yù)言都只是慧明大師和皇后相互勾結(jié)的陰謀,真相盡出,皇帝無比痛心。
予菲又進(jìn)一趟皇宮,將慧明大師與皇后身上的陰煞給解除。即便如此,慧明大師還是死了,皇后依舊瘋了——皇令要她發(fā)瘋,她敢不瘋?
對皇后而言,為了兒子的將來,她必須乖乖聽令,但她也私下期盼著,兒子能早日登上帝位,風(fēng)風(fēng)光光將自己從冷宮里接出來。
對皇帝而言,他膝下只剩岳云芃一個兒子,為不教兒子離心,他不得不留皇后一條性命,即使他恨不得賜三尺白綾要了皇后性命。
只是……如今能夠作為帝后橋梁的岳云芃竟然失蹤?
照理說,發(fā)生這么大的事,身為兒子的他應(yīng)該挺身而出,沒想到……所有人都知道在他京城,卻沒有人能聯(lián)絡(luò)得上他,這太奇怪了。
予菲自戀問:“會不會是我拒絕岳云芃,他太傷心了,所以找個地方隱居?”
歐陽曜沒有反駁她,只輕聲笑問:“你覺得皇位和你,誰的分量比較重。”
然后,她乖乖閉嘴了。
“姑娘來了?”當(dāng)鋪的老板看見陸予菲,連忙笑著迎上前。
“這兩天有什么好貨嗎?”
“有,這幾天收了一個前朝的官窯瓷瓶,還收下一柄彎刀,那刀看不出年分,但削鐵如泥!
“真假?快拿出來看看。”
掌柜把東西拿出來,予菲只瞥一眼前朝的官窯瓷瓶,便說:“假的!比缓筠D(zhuǎn)頭去看彎刀。
刀鞘沒有華麗的珠寶做裝飾,只刻了簡單的蟒紋,刀未出鞘,予菲先擰了雙眉。
這刀不簡單,它上頭籠罩著紫紅色的氣,那是數(shù)百年的古物才會形成的磁場,它肯定深埋在地底下很久。
“老板,這是陪葬品對吧?”
“姑娘眼睛真利!
予菲想將刀子抽出,但歐陽曜握住她的手,輕搖頭。
他接過刀,緩緩抽出,隨之一抹冷光激射而出,刀體雖然輕薄,他卻差點握不住,即使已經(jīng)握緊,它仍在他掌心顫抖著。
發(fā)覺情況不對,予菲立刻念咒施法,咬破指尖,將鮮血涂在刀鋒上。
它不動了,予菲細(xì)細(xì)相看,臉上有掩不住的笑容,這回真是撿到寶了!
提唇,她對掌柜道:“這把刀太兇,飮過不少鮮血,我猜它不是最近才到的,肯定在你們家?guī)旆坷飻[很久了,對吧!”
“姑娘怎么猜到的?”掌柜訝異。
“這把刀不是普通人能夠駕馭的,我沒看錯的話,它在你這柜臺上傷過人對吧!
聞言一愣,掌柜上下打量予菲和歐陽曜,最近京城里出現(xiàn)一個很厲害的陸大師,她是女的,聽說連皇帝都對她的法力贊譽有加,多少皇親貴胄搶著請她上門看風(fēng)水,該不會恰恰好就是眼前這位吧!
“姑娘料事如神。當(dāng)初山匪賣刀時我就不該收的,只是它真的是好東西啊,不收又覺得可惜……姑娘,我也不同你討價還價,當(dāng)時我給了對方十兩銀子,姑娘別教我賠本,十兩銀子可好?”
十兩,大賺。 靶,就十兩!
收下刀子,付過錢,予菲拉著歐陽曜走出當(dāng)鋪,一面走、一面低聲對他解釋!斑@不是普通彎刀,它上頭覆有陰靈,只是在地底下埋得太久,已修煉成精!
“難怪它不肯臣服于我!
“那是自然,待回去后,我與它好好‘溝通’,看它心意如何。”
“嗯,只是……”他拉起她的手,垂眸看著她指間的傷口,緩聲道:“以后喂血這種事交給我來做,女孩子家,別弄得滿手都是疤!
他……心疼了?
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撒撒嬌,裝可憐,可惜她不是這種人,在討厭的人面前耍演技,勉強(qiáng)可以接受,在喜歡的人面前,她只想付出真誠。
反手握住歐陽曜的手,她笑道:“我很高興你心疼我,不過這是我的工作,我并不覺得辛苦,別擔(dān)心,我已經(jīng)習(xí)慣獨立!
“你們那里的姑娘都這么獨立嗎?”
她點頭微笑:“是啊,獨立自主的女人才有權(quán)利追求愛情。”
“為什么?”
“當(dāng)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才能與男人平起平坐,而愛情必須建立在對等的關(guān)系上頭!
“我不太懂!
“比方妓子之于男人。妓子必須依賴男人的供養(yǎng)才能存活,所以男人愛來便來、想走便走,妓子無權(quán)開心或傷心,即便男人再喜歡,那都不是愛情!
“妓子能與妻子一樣?”
“這就是這時代女子的悲哀,女子普遍無法獨立,必須依附男人生存,因此女人只能向男人要求婚姻關(guān)系,卻不能向男人索取愛情!
“愛情不等同于婚姻?”
“當(dāng)然不同,愛情最大的特點是獨占性,而現(xiàn)在的婚姻關(guān)系多是依附,當(dāng)男人有能力讓更多的女人依附,身為‘依附一’的女子就必須寬容大肚,容許依附二、三、四、五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當(dāng)依附二、三、四出現(xiàn),愛情就不在了?”
“人心很小的,你無法同時愛上一又愛上二!
“愛情不在又如何?生活還是要繼續(xù)!
“沒錯,所以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女人不再因為你的移情而哭鬧憤怒,不是因為她學(xué)會妥協(xié)或?qū)捜,而是因為她的愛情已死。她可以不愛你,卻與你搭伙過日子,但我們那里的女子更愛惜自己,不會為了過日子教自己備受委屈。”
“所以你們會……”
“和離。你愛你的新歡,我創(chuàng)造我的新愛,各自幸福!
歐陽曜了解了,她要的是愛情,而不是婚姻或依附。
眺望遠(yuǎn)處,予菲發(fā)現(xiàn)東北方那股濁氣變得更濃,最近皇帝又?jǐn)貧⒄l了嗎?那些人當(dāng)中有多少無辜冤死者?
“在看什么?”歐陽曜問。
她指指東北方,問:“那里是午門,對吧?”
歐陽曜不理解她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搖搖頭,指向另一方!安皇,午門在那里!
“不是午門?那么是天牢、監(jiān)獄……或任何會有人冤死的地方?”
“都不是,那里民宅林立,是京城最熱鬧富庶的地方。你看見什么?”
“濁氣、怨氣……有人在那里冤死。”
話說完,兩人極有默契地看對方一眼,他們聯(lián)想到同一件事。
“會不會是……”歐陽曜問。
“不確定,去看看?”予菲答。
“可以,不過只是先去看看,回家后再仔細(xì)盤算。”
上回予菲施法吐血的事,他印象深刻,這種事可一不可二,就算有靈泉護(hù)體,也不能讓她一再施法傷害自己
“好,先去看看!
才應(yīng)下聲,耳邊一陣軟綿綿的女音傳來——
“世子爺,好久不見!
兩人齊轉(zhuǎn)頭,予菲不認(rèn)得眼前這位美得可以和仙女掛上等號的女子,但歐陽曜一眼認(rèn)——
她是孫芷眉,陳曜生前與人打賭,非要娶到手的孫家姑娘。
孫芷眉是孫宰相的千金,從小被嬌養(yǎng)著長大,能吟詩作詞,連朝堂事都能說出幾分道理,還彈得一手好琴。
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再加上鮮有的美貌,當(dāng)年孫家的門檻都被踩平了。
就算陳曜是國公府世子又如何?孫家想要的是皇子妃,更別說當(dāng)年的陳曜就是個軌褲,一孫家姑娘豈能看得上眼?
可惜大皇子死、二皇子不愛,最后孫芷眉只能嫁給趙尚書的長子。
這本該是珠聯(lián)璧合的好親事,誰知趙家公子有貌無才,連考兩次鄉(xiāng)試都沒過,看在才甘問八斗的孫芷眉眼里,丈夫?qū)嵲谔珱]出息。
她心高氣傲,忍不住出言譏諷,一次兩次還好,長期下來,男人的自尊被踐踏,最終對美如天仙的妻子冷了心,轉(zhuǎn)身愛上小奴婢。
結(jié)果正妻無嗣,小奴婢卻懷上孩子。
趙公子都二十幾歲了,膝下仍然空虛,好不容易有后代,家里自然想提小奴婢為姨娘,
把孩子給好好生下來。
孫正眉豈能夠容忍這種事?她可是相府千金,有底氣得很,丟下一句“若趙家堅持要這個孩子,我便和離”,然后馬車一乘、回娘家。
她以為此話能逼趙公子低頭,沒想到弄巧成拙,到最后兩人真的和離。
幸好孫家疼愛女兒,又不是養(yǎng)不起一個姑奶奶,更別說孫芷眉把自己的嫁妝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她有足夠底氣回娘家。
然后,更教她意外的是一陳國公親自上門求娶。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過了,沒想到還有此番際遇,雖然允的只是平妻。
當(dāng)年潑皮耍賴、死纏爛打的那段荒唐事,隨著陳曜在軍中立下汗馬功勞,成為鐵錚錚的好男兒后,轉(zhuǎn)為佳話。
大軍返京那天,孫芷眉坐在酒樓廂房里,由上往下看。
陳曜本九死一身好皮相,輕過風(fēng)霜洗禮,那通身氣度威嚴(yán)教她上了心……她后侮當(dāng)年看輕陳曜,她愿意成為他的平妻,共結(jié)百年情誼。
她決定這回要傾盡全力好好經(jīng)營這場婚姻,誰料陳國公竟遲遲沒有上門提親,她等不及,請母親命人去國公府問明,沒想到陳國公竟送來禮物致歉,說親事作罷。
倘若陳曜還是那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褲,作罷便作罷,可……他不是啊,父兄與他見過面后說,陳曜進(jìn)了兵部,依他的本領(lǐng),日后必有大前程。
她性子高傲,想到丈夫能壓前夫一頭,那顆冷掉的心再度雀躍,誰知道情況會有此轉(zhuǎn)變。
孫芷眉不服氣,派人手在陳國公府外,今兒個陳曜一出門,小廝便回去稟報,她一路追到此,只為了問清楚。
她一靠近,鼻子敏感的予菲就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這位姑娘的脂粉香過度濃郁,不知今日隆重登場,用上了幾斤香粉?
歐陽曜眉頭微皺,看予菲一眼,直覺把她擋在自己身后,不教脂粉味荼毒。
可……這人有事嗎?空氣是會四處流通的好嗎,難不成他以為自己是空氣清凈機(jī)?予菲歪歪身子,從他身后露出一顆頭,男人喜歡看美女,女人也喜歡看美女啊。
“孫姑娘有事?”他臉上漠然。
原來是頂頂大名、如雷貫耳的孫姑娘,予菲看看歐陽曜再看看孫姑娘,想起那晚陳國公說的話,了然。
“今日前來,有一事相問。”
“孫姑娘請問!
“為何國公府不按約定前來孫家提親?”
“此事是祖父意思,在下并不清楚,返京后已經(jīng)同祖父說清楚,若之前祖父對姑娘有不當(dāng)承諾,在下對姑娘說聲抱歉。”
“婚姻大事本就長輩之命、媒妁之言,陳國公決定的婚事,怎么是不當(dāng)承諾?”
予菲挑眉毛,這是逼婚來著?她笑看他怎么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賊,但歐陽曜看得一清二楚,她正等著呢,等著給他的答覆打成績。
“在下可以請教姑娘一事嗎?”
“世子爺請說。”
“當(dāng)年在下求娶,孫家二話不說便否決此事,為何如今姑娘又愿意與在下結(jié)親?”
“當(dāng)年世子爺不學(xué)無術(shù),任何疼愛子女的家庭都不會輕易許下婚事!
“所以今日在下立下汗馬功勞、進(jìn)入兵部,孫姑娘便愿意下嫁了?”
“難道不對?”任何人挑選夫婿,不都挑選對方的家世與男子的能耐?
歐陽曜輕輕一笑,笑得孫芷眉春心蕩漾。
他真是長得一副好樣貌,當(dāng)年的他怎么就不知道上進(jìn)呢?倘若他早一點這樣該有多好那她就不必繞違路,不必承擔(dān)這么多的痛苦。
“姑娘想嫁的不是在下!
“我不懂你的意思。”
“姑娘想嫁的‘兵部侍郎’,是有大好前途的男子,并不是陳曜。如果姑娘想要的是這個,那么天底下有太多這樣的男子,不一定非要在下!
不錯嘛,予菲朝他挑挑眉。
歐陽曜看見了,同她微微一笑。
他知道的啊,知道她是獨立自主、不甘心當(dāng)“依附一”的女子,所以想成為她的丈夫,必不能教她失望。
“世子爺這是在拒絕我?”
“孫姑娘有才有能,即使沒有男人也可以活得很好,為什么非要找一個男人來依附?你好不容易從一個不幸的婚姻里面脫身,為什么非要讓自己陷入另一個不幸?”
“世子爺憑什么認(rèn)定,我嫁進(jìn)國公府會不幸?”
“因為我打算把所有的感情全都交給妻子,難道姑娘認(rèn)為嫁給一個無心于你,把你當(dāng)成擺設(shè)的男子,會感到幸福?”
“無心于我?怎么可能,當(dāng)年……”
“當(dāng)時年幼無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方敢如此大膽,只想著人人都喜歡的必定是最好,沒想到……”他笑望予菲一眼,想起她說過的話。
“沒想到什么?”
“不是你的菜,千萬別去掀鍋蓋.,不是你的愛,千萬別依賴。姑娘不是我的命定人,謝謝姑娘沒讓我掀起鍋蓋!
孫芷眉?xì)獾脦缀跻橐豢阢y牙,她輕哼道:“才幾年就改口?什么無心于我、什么年幼無知,不過是心轉(zhuǎn)意改,喜歡上更年輕貌美的女子罷了!
她是個再高傲不過的女子,君若無心我便休,她不會死纏爛打,只是……難免忿忿。
他看上身邊那位女子對吧?移情別戀了,卻來說這種無謂的話,真?zhèn)恕?br />
歐陽曜看見孫芷眉的憤怒與傷心,但他無所謂,不是他喜歡的女人,他不在乎她的喜怒哀樂。
予菲皺眉,這女人只會檢討別人,不懂反省己身,這樣的女子注定比旁人過得更辛苦。
“既然世子爺這番態(tài)度,我無話可說,可從今天起,孫府與陳國公府誓不兩立!闭f完孫芷眉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馬車,歐陽曜、予菲相視而笑。
雖然在朝堂上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雖然孫相爺?shù)奈恢帽葰W陽曜高,但莫欺少年窮,日后還不知道是誰需要依靠誰呢。
“走吧,我們?nèi)ヌ教。”他朝她伸手?br />
“嗯!彼B上自己的手。
越來越喜歡啊,喜歡他掌心粗粗的繭子,喜歡他掌心的溫度,喜歡被他握住掌心,像被護(hù)著般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