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揍倒里頭近十名的守衛(wèi),在看到他們的頭頭之后,二話不說,先痛揍他一頓,才揪著他的衣領狂吼,要他說出妻子的下落。
他們哪知道她去哪里了?他們連為什么會被發(fā)現都不知道!
最后戈登拿著探測器在其中一名守衛(wèi)的身上找到南綺的婚戒,原來是貪心的守衛(wèi)偷偷藏起婚戒,所以雖然有訊號,找到的卻不是南綺。
那個守衛(wèi)的下場當然也不太好。
而南和堂的兄弟和封氏保全的人在附近搜索,季邑瀾在后門的草叢中發(fā)現南綺的頭發(fā),連忙拿到南坤和封蒼征的面前。
封蒼征茫然看著那曾讓他著迷不已的頭發(fā),此刻他擔心、牽掛的只有它們的主人。
最后是沈姨告訴他們,南綺已經逃出這里的消息。
「你說大小姐往樹林里逃了?」季邑瀾的語氣里有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因為南和堂的人都知道大小姐的小秘密——她怕黑。
所以南綺怎么可能會逃進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里?!
「如果夫人照我說的路線走的話,那就是了……」接收到封蒼征冷冽的目光,沈姨越說越小聲。
她知道自己也逃不了一頓責罰。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糟糕了!鼓侠こ钊轁M面,比得知南綺被綁架時還要擔憂。
封蒼征不懂,「為什么?」
「綺兒從小就怕黑!鼓侠そ忉,「非常怕。」
凌銳的雙眼掃過那些或綁或被揍到不能動彈的綁架犯,封蒼征徐徐的開口,「只要她出了差錯,我會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不只綁架犯,在場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他怒氣沖天。
「戈登!」封蒼征咆哮。
「在!」戈登趕緊來到他的跟前,差點跪下來磕頭。
「讓封氏的直升機全都開過來,去調借附近所有的照明設備!」他下命令。
戈登亦步亦趨的跟在封蒼征身后,「如果……借不到呢?」這附近方圓百里內,看起來就不像有住家的樣子。
封蒼征猛地停下腳步,轉身瞪著戈登。
「沒有的話就去買!總之,給我照亮整個山頭!」
該死的!她怕黑,而他居然不知道!
。
她夢見自己在黑暗中亂竄,找不到光明。
「啊!」
從深沉的惡夢中清醒,她首先被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得睜不開眼。
天亮了嗎?
小手擋在眼睛前,她試圖看清楚四周的情況,一陣陣痛意卻先行襲向她的大腦。
是從腹部傳來的,不同于以往的胎動,此刻的她腹部有股強烈收縮的痛楚。
南綺用手護著肚子。母性的本能告訴她,她要生了。
「寶寶……」
但是,現在也才八個月而已,離預產期還有近兩個月,時間還沒到呀!
「唔……」不行!
「綺兒!」
突然,一陣呼喊聲竄入她的耳中。
抬起沒有焦距的大眼,她不敢相信出現在她眼前的人是他,是那個她期待救她脫離險境的人!
他來找她了,終于……
「呼……蒼……」痛得縮在地上的南綺虛弱的喊著,「我……我在這里……」
原本四處尋找的封蒼征,像是聽到了她那微乎其微的聲音,轉頭正好對上她渙散的雙眼。
「綺兒!」他一個箭步沖到她身邊。
「找到了!」旁邊有人大喊。
「你怎么樣?哪里不舒服嗎?」眼見她臉色發(fā)白,眼神失焦,封蒼征的心狠狠一揪,差點落下眼淚。
氣虛的她發(fā)不出聲音,只好使出最后一點力氣搖搖頭。
但就連那動作都輕得仿佛看不見。
她現在所有的力氣都用在雙手緊緊護著她的寶寶。
封蒼征眼尖,發(fā)現她的舉動,更加無措,「肚子痛嗎?是嗎?」
在他眼底流露的可是對她的擔心……
雖然南綺非常虛弱,卻拚命瞠大逐漸模糊的雙眼,想看清他的表情和他眸心數不盡的掛念、憂心。
這代表他還是有點在乎她的吧!
纖細的手掌撫上他冒出胡碴的臉龐,那是他幾天沒有整理門面、顧著找她的明證。
因為在樹林里亂轉了一陣子,那雙細皮嫩肉的白皙小手顯得臟兮兮的,手腕上有兩道被繩子捆綁過的淤青,她整個人狼狽不已,讓封蒼征看得好心疼,直想回去再踹那些綁架犯幾腳。
「我……想回家……」她聲音虛弱得要很仔細才能聽見。
全副心思都在妻子身上,封蒼征二話不說,點頭答應,「我們現在就回家!」
他動作輕柔的抱起南綺。
「噢……」腹部一陣猛烈的收縮讓南綺痛得在他懷里縮成一團。
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傷到她,封蒼征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冈趺戳耍俊
過度的疼痛和連續(xù)兩天的焦慮,讓南綺暈了過去。
情緒已經非常不穩(wěn)定的封蒼征差點失控。
「老板!夫人……夫人她……」戈登指著南綺的小腿,顫巍巍的開口,「夫人……在流血!」
所有人的視線順著戈登的手指,看到了南綺小腿上流淌的那條血痕。
封蒼征踉蹌了幾步,掃過面露擔憂的眾人,最后落在妻子那毫無血色的嬌顏。
「不……」
那夜,封蒼征的怒吼傳遍了整個山嶺。
*
蒙朧的眼兒眨了眨。
思緒悠悠轉醒。
數不清是第幾次這樣從昏迷中清醒,一如往常,她能做的只有先適應亮光。
痛!
醒來后,她根本來不及觀察四周的景象,一陣痛感襲向她的大腦,全身骨頭像是移位般酸疼不已,原想翻身坐起,但是她立即放棄這個念頭,繼續(xù)乖乖的躺著。
等到感覺不那么痛了,她打量起周圍。
純白色的墻和純白色的一切,這里大概是醫(yī)院吧……
醫(yī)院!
思路逐漸清楚,她記起一開始發(fā)生的事。被綁架的經過,沈姨幫助她逃走,接著她在樹林里迷了路,然后封蒼征來接她,但她的肚子好痛……
寶寶!
光是一個拾手的動作就讓她全身酸痛不已,她勉強抬起頭,往下看。
原本隆起的腹部,現在看來是一片平坦,本來她躺著便看不到自己的腳,現在視線卻是暢通無阻。
已經被清洗干凈的小手,顫抖的撫上小腹。
那里,應該有象征她的骨肉的隆起才是!
她的寶寶,沒了……
雙手按壓著腹部,螓首頹然的倒回枕頭上,原本靈動的大眼剩下一片空洞,瞪著同樣純白的天花板。
淚水迷蒙了她的眼,無聲無息的落下。
她唯一的孩子也沒了,那么她拚了命的逃出來是為了什么?
心痛得讓她連喘息的力氣都使不上,現在只要隨便一個人當著她的面告訴她失去孩子的話,都會讓她崩潰。
沒了,如今剪斷頭發(fā)的她失去的除了孩子的爹,還有孩子,這下她到底剩什么?
熱燙的淚水流經冰冷的面頰,沒有停歇。
她卻連一絲絲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她怕自己一開口會失控的怒吼,會詛咒那些害她失去孩子的歹人,更怕說了就代表自己承認失去了這一切。
這時,封蒼征打開房門,無聲無息的來到床邊。
發(fā)現盼了三天三夜的妻子終于睜開雙眼,他激動的喊道:「綺兒!」
兀自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慟中,南綺沒有絲毫反應,
察覺她的異樣,封蒼征連忙握緊她的手,「你怎么了?哪兒不舒服嗎?說話呀!」
經過淚水的洗滌更顯澄澈的星眸好不容易對上他的眼,緊抿著的唇辦開了道縫隙,喃喃訴說,聲音細小得聽不清楚。
「什么?」見她肯說話,封蒼征彎下腰將耳朵湊向她,想聽清楚。
「嗚……寶寶……寶寶……」她聲音壓抑,略帶哭音。
「寶寶怎樣?」劍眉蹙緊,他深怕錯過妻子的任何一句話。
倒抽了一口氣,她連說話都顯得虛弱,「沒……沒了……」哽咽一聲,她終于放聲大哭。
「寶寶沒了?」原本皺起的眉頭略微松開,封蒼征怪叫:「誰跟你說寶寶沒了?!」
是誰在散播這樣的惡意中傷,被他抓到,肯定扒了那人的皮!
南綺停止哭泣,初時澄澈得有些冰冷的雙眸重新注入光彩。
「難道……不是?」可是她的肚子變平了呀!
看她一臉迷糊的可愛模樣,封蒼征哭笑不得地解釋,「孩子在育嬰室。把你送到醫(yī)院后,醫(yī)生說你快要生了,但是你又昏迷不醒,于是我和醫(yī)生商量過后,決定剖腹產。」
所以她才會不知道自己生了孩子。
「可是現在才八個月……」才剛放心,她立刻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是早產兒沒錯!狗馍n征的眉頭又不自覺的蹙起,「體重不足,身體還未發(fā)育健全,醫(yī)生建議暫時待在保溫箱,因為早產兒對外界的抵抗力比較弱!
「寶寶沒事嗎?」白嫩的小手緊抓著他。
「跟你這個媽媽比起來,他健康多了!狗馍n征就事論事的說。
剖腹產后接連幾天,他幾乎都伴在她身邊,極少入睡,卻盼不到她醒來,沒想到他離開一會兒,去和醫(yī)生談話,她就醒過來,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因為害怕他才故意裝睡。
「那就好?那就好。」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放心。
看妻子的情緒恢復穩(wěn)定,這下換他興師問罪了。
「為什么不聽我的話乖乖待在家里?」
心一凜,南綺直覺他要跟她攤牌。
「我……心情有些不好!顾优车慕忉。
封蒼征斂起眉頭,「為什么心情不好?」他的小妻子向來活得很愉快,不是嗎?是誰讓她心情不好?
他不知道的是,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南綺不語,想問的事太多了,反而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