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黃楊虎的說法,他之所以聽令于彤公子,是因為此人對他有過救命之恩,可連他也不曉得彤公子的真實面目,只說自己是奉彤公子之命來到洛梅鎮(zhèn),至于忠陽縣百名少女失蹤案,他發(fā)誓自己真的沒有牽扯其中。
她嚴(yán)刑逼供,用的是上回彤公子在她身上點穴的手法,只不過她需要借助針穴法。
她知道這種逼供有多痛,黃揚虎很難做假,除了這些,她問不出更多線索之后,她便把黃揚虎打暈,讓他再睡上一覺,便離開尋香閣,也換回男裝。
當(dāng)初,她是跟蹤黃揚虎才來到洛梅鎮(zhèn)的,倘若黃揚虎所言不假,這表示她的線親斷了,可她又隱隱覺得,這條案子的線索肯定就在洛梅鎮(zhèn)。
隔日,她又來到那處大宅前。
她想找彤公子,因為她有種直覺只要找到彤公子,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線索。
她在大宅圍墻四周打量,正想攀進(jìn)去,卻有人叫住了她——
“唐姑娘。”
她轉(zhuǎn)頭,來人是劉剛,正大步走向她,然后拱手一揖。
“有何指教?”她狐疑的間。
“咱們公子有請。”
封無忌找她?他想做什么
她冷冷的看著他!拔椰F(xiàn)在有事,恐怕不便!
唐月涵意外了,眼中有絲詫異,不等她回答,劉剛說道:“我家公子姑娘若想知道忠陽縣的案子,不妨一聚!
唐月涵原本不想與這位當(dāng)朝相爺有太多牽扯,她覺得離這人越遠(yuǎn)越好,不過若是跟案件有關(guān)的話,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就算是龍?zhí)痘⒀ㄋ惨J一闖,看看這位封相爺?shù)降子惺裁创蛩悖?br />
“好吧,請帶路。”
她跟著劉剛來到湖邊,在湖邊有一座九彎曲橋,曲橋的出口,有兩名護(hù)衛(wèi)守著,見到劉剛與她,護(hù)衛(wèi)自動讓道予他們通過。
曲橋一直延伸至湖中央,每走一段,便直把護(hù)衛(wèi)站崗,直走到曲橋的盡頭,鏈接著建造精美的亭子。
白色的亭柱搭配青色的屋瓦,在亭子的門口有三名護(hù)衛(wèi)守著,而亭子里等著她的,是負(fù)手在后,面向湖面,身形玉立的封無忌。
“公子,唐姑娘來了!眲偣е(jǐn)?shù)耐▓蟆?br />
封無忌緩緩轉(zhuǎn)過身,他今日的衣袍與上次不同,上次他穿的是湖籃的笮袖長袍,這一次則是首白相襯,繡工精致的錦袍,外頭搭配一件黑色的披風(fēng),風(fēng)神俊朗。
她不禁暗暗思付,這個封無忌還是老樣子,一樣俊美,難怪京城那些公主、郡主及世家千金皆如此愛慕他,這么一個禍水般的男人,就算得到:也是個麻煩,不管到哪里都會沾花帶蝶,染花蜜,她敢肯定,做這人的老婆,一生都很辛苦。
她像個局外人似的打量他,完全沒有一般女人的心思,對她來說,男人只分兩種,可以當(dāng)兄弟的,跟不能當(dāng)兄弟的。
封無忌也靜靜打量她,那雙美眸有著淡淡的清冷,對他的俊美和威儀無動于衷。,
她的眼神,跟燕英彤一樣。
“公子找我來,說是為了忠陽縣百名少女失蹤的案子,可是真?”
封無忌淡淡一笑“沒錯!
唐月涵冷道:“公子為何知道我在調(diào)查這件案子?”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現(xiàn)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少女,封無忌為何盯上她?若不是派人調(diào)查過她,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事,更不會注意象她這樣的人物
“你若能對出下聯(lián),我便回答你!彼焓忠粩[,指著桌上的宣紙。
唐月涵低頭一看,這案桌上準(zhǔn)備了筆紙和墨硯,她疑惑的看了看,見上頭寫了詩句——
湖光春日兩相知,水鏡相照萬里情。
她原以為封無忌把她找來,會出仕么難題刁難她,沒想到竟寫了這么一句上聯(lián),要她對詩句
她抬眼看他,心想,也罷,我就看看他到底在賣弄什么玄虛。
細(xì)細(xì)斟酌上聯(lián)的詩句后,她想了想,坐在案桌前,執(zhí)起毛筆,蘸了蘸墨硯,然后在上聯(lián)的詩句旁邊,寫出下聯(lián)詩句一一
清山明月亦相惜,掬湖當(dāng)酒醉古今。
這下聯(lián)的字跡,清麗中有俊逸,封無忌緊緊盯著,眸中灼光隱有澎湃,好半晌,才緩緩開口——
“清山明月亦相惜,掬湖當(dāng)酒醉古今,好個醉古今哪……”這字跡,他再熟悉不過了,是燕英彤的字跡!
這個事實如同一道驚雷,震得他心口急劇跳動,沖擊著四肢百骸,整個人諢身發(fā)燙。
他瞬也不瞬的盯住她,那目光太過灼亮,如同黑暗由乍現(xiàn)的兩道雷光,那眼神太過犀刺,恍若蒙塵十年的刀鋒突然迸出懾人的銳芒,像要滲入骨血,看進(jìn)她的靈魂深處,讓她心中一顫。
“你看什么?”她被盯得寒毛直豎,還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封無忌還在盯著她,像時光停了,視線粘在她身上便再也移不開,此刻他的內(nèi)心有如萬馬奔騰的浪濤撞擊在岸石上,震懾著他的心魂體魄。
對她的奇妙感覺、詭異的熟悉感,以及種種的疑惑,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她就是燕英彤本人。
很離譜,卻是唯一的解釋。
他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可是此刻他卻相信,眼前這個女子,便是燕英彤。
諒唐月涵向來冷靜自特,也被他盯得,魔莫名心慌,受不了的開口——
“公子若無事,我——”
“來人!備酒,本相要和唐姑娘好好喝一杯!彼蝗唤囟嗡脑,一聽到他的命令,待命在亭外的侍從們立即俐落進(jìn)亭,將案桌清空,端來酒壇和酒杯。
唐月涵微微怔楞,秀眉輕蓿,她可不是來喝酒的!肮印
“坐吧!狈鉄o忌率先落坐案前,舉止瀟灑倜儻,似是興致大起,要找人喝酒。
他看似無事,仿佛先前的呆愕只是一時恍神,天曉得,此刻的他,心中的驚濤騎浪尚未平復(fù),只是被強(qiáng)力壓制著。
他必須忍著,不能讓她跑了。
這幾個字在他內(nèi)心一遍又一遍響著,他還需要再確認(rèn),盡管他已經(jīng)認(rèn)定她就是燕英彤本人了,但他需要更多證據(jù),因為他怕這一切只是巧合,怕到頭來期待太高,得到的卻是失望。
見他叫人把酒都搬出來了,唐月涵想了想,她本就不是忸怩之人,這杯中物她也是爰的,便也直爽的坐下了。
封無忌很自然的拿起酒壺,為兩人的酒杯斟滿,明明這種事可由侍從代勞,他堂堂一個相爺,卻愿意為她效勞,如此不拘小節(jié)、直爽不羈,不由得讓她一楞,她還是頭一回見到他的這一面。
“來,敬青山綠水,敬古今,敬你詩句對得好!闭Z罷,率先仰頭一飲而盡。
他把酒干了,她卻還盯著杯中物,尚無動作。
“怎么?怕有毒?”他曝著她,目光含笑,唇角微揚。
聽出他話中的輕嘲,她冷笑了下,說道:“公子若要要對付我一個弱女子,方法多得是,哪需要這般費事!眻(zhí)起酒杯,在鼻下聞了下,酒香不凡,令她目光一亮,仰頭亦是豪飲。
“好酒!”她禁不住大贊,想不到這酒意如此美味。
“嘿嘿,是吧,我這酒可是玲藏多年,一直舍不得開封,今日卻為你一句醉古今而破例了!彼贿呎f,又一邊為她斟滿酒。
唐月涵也不客氣,一杯又一杯的喝著,卻也沒忘記正事。
“閣下是不是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她冷問。
封無忌垂下的眼睫,斂住瞳仁里的波濤巨浪,將澎湃的情緒隱藏在談定的表相下,緩緩說道:“我的確派人暗地里查探忠陽縣百名少女失蹤的案子,不過這件案子只是冰山一角,我要查的是更大的案子!
她不由得怔住,目光一顫!案蟮陌缸樱俊
“沒錯!碧鸬目№讶黄届o無波,如同罩了一層霧,直直盯住她,說出的每一字,都透著教人看不透的詭秘!爸谊柨h這件案子,我已有線索,只是還未到時機(jī),這條線,得釣著!
他說的話,果然引來了她的重視。
“什么線索?”她趕忙問。
他沒回答,反過來問:“輪到你告訴我了,你為什么要查這個案子?”
唐月涵早知他一定會問,執(zhí)起酒杯又灌了一口后,便回答道:“為了故人!
“誰?”
“燕英彤,燕捕頭。”封無忌緩緩放下酒杯,目光灼灼,逼視如火!澳闩c燕捕頭是什么關(guān)系?”
“我說過了,是故人她未完的志愿,而且,除了查出這件案子之外,也要查出是誰殺了她!
她眼神堅定、目光不移,她雖然與他不對盤,但也知道這位相爺行事自有他的原則,每回刑府四大名捕遇上罪犯與皇親國戚扯上關(guān)系,鬧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之際,這位相爺總會出手擁護(hù)國法。
只不過,有時候這位相爺也會為了權(quán)貴大官,打壓刑府大人和捕頭們,因此四大刑府的捕頭們,對他的印象是極復(fù)雜的,有畏懼、有不滿,有時候,卻又要借助他的力量。
封無忌聽了她的話,一臉不以為然的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的?”
唐月涵楞住,繼而皺眉頭,他既然約自己來,不就是因為相信她嗎?現(xiàn)在卻質(zhì)疑她,分明是不想給消息,禁不住有些惱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若不想透露一二,那我告辭了。”說罷就要站起身走人。
封無忌豈會讓她走,他約她來,就是想弄清楚她到底是誰,沒徹底明白之前,他絕不會讓她走,不過他尚未出言阻止,卻見到她身子一晃,又跌坐下來。
她整個人臉色劇變,他也不禁奇怪,猛地,那張容顏輕為憤怒。瞪著他大聲指責(zé)——
“封無忌!你竟敢在酒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