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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伴君行 第九章 幫忙整治清河縣(1)

  “沒事,大夫說我最近耗費了太多心神,喝幾碗藥,睡一覺就好了。”

  縣衙后衙官廨,溫承翰一身常服打扮,坐在花廳一張?zhí)珟熞紊希悠桨不貧w的親人與貴客,雖然面色有些蠟黃,精神略顯不濟,但臉上那笑出摺子的喜意,足見他內(nèi)心有多么高興。

  眾人略敘過別后情景,溫承翰鄭重地起身向顧晏然與張大壯致謝,直呼兩人是救了他兩孩子的恩人,顧、張二人抱拳為禮,只說舉手之勞,不必多謝。

  一個婆子在一旁烹茶,為每個人面前的茶盞都添了茶水,溫歲歲親自端了一盞,侍奉父親。

  “爹,您真的沒事吧?女兒看您臉色不大好,要不您還是先回房歇歇吧!

  “爹挺好的,你莫要擔(dān)心!睖爻泻埠攘丝诓瑁瑢⑹种谐鲎札埲G的青瓷茶盞放下,對女兒溫潤一笑。

  侍立于下首的徐管家見狀,忍不住插嘴!袄蠣敚蠓蛘f了,你這病不能勞神,得多休養(yǎng)幾日。”

  溫承翰搖頭嘆息!叭缃襁@景況,不知還有多少流民滯留在城外等著救命的藥材和糧食,我又怎能放心休養(yǎng)?”

  顧晏然心念一轉(zhuǎn),主動揚嗓!按笕耍谙路讲湃氤菚r遇見了一個守城門的故舊,據(jù)他所言,明日一早,大人本欲派人出城施粥放藥,如今卻是遲遲找不到人選。”

  溫承翰神情一滯,黯然苦笑!安徊m顧壯士,因城外的幾個村落疑似爆發(fā)了疫病,如今我這清河縣城內(nèi)人心惶惶,百姓們都害怕放了人入城會造成疫病流行,也怕出城和那些流民有了接觸,自己也不能幸免,我雖身為一縣之主,也不好以官威強壓百姓……我已經(jīng)決定了,明日我親自出城,以身作則,總有人愿意跟隨我!

  溫歲歲姊弟聞言大驚。

  沉香更是容色刷白,焦急地開口!袄蠣敳豢!您身子還沒好完全呢,萬一過了那些流民的病氣……”

  “若是連我這個父母官都貪生怕死,又怎能強求城內(nèi)的富商百姓們秉持良心行善,幫著安置城外的流民?你們不必再勸了,我心意已決!”溫承翰神情肅然。

  沉香不好再勸,焦灼地瞥了溫歲歲一眼,溫歲歲正欲說話,顧晏然卻是搶先起身向溫承翰抱拳。

  “大人,在下于城內(nèi)有幾間商鋪,其中一間正是藥材行,我方才已派人去向掌柜送信,將能夠治療瘧疾的藥材都揀選出來,并向其他藥鋪求購……在下感佩大人為公務(wù)勞心勞力,愿毛遂自薦,明日出城施藥!

  “顧老板此言當(dāng)真?”溫承翰大為驚喜,眼眸一亮,顫巍巍地起身。

  “大人,我頭兒說話向來說一不二!睆埓髩研χ钋,豪邁地拍了拍胸脯!澳头判陌桑@事我們顧氏商行管了!”

  “多謝顧老板,多謝張壯士!

  溫承翰誠心誠意地向兩人彎身行禮,顧晏然和張大壯一凜,忙側(cè)身避過。

  顧晏然語氣悠然!按笕巳绱丝蜌猓凵吩谙铝,在為大齊國百姓,地方有難,自當(dāng)善盡一己之力!

  溫歲歲在一旁見父親似有些站立不穩(wěn),上前扶住他臂膀,粲然一笑!暗櫪习搴蛷埓蟾缛市娜柿x,施藥一事有他們張羅,您盡可安心了,至于施粥,女兒倒有些想法。”

  “你說!

  “城內(nèi)的富商顧忌疫病,不愿派人出城,您方才說得也對,我們身為官家,若能以身作則自然能號召其他人跟隨,所以女兒斗膽,自請?zhí)娴鶕?dān)下這個拋磚引玉的責(zé)任!

  “你說什么?”溫承翰大驚,急得當(dāng)下就咳嗽起來。

  溫歲歲連忙替父親拍撫背脊順氣,沉香也跟著遞過茶盞,讓溫承翰喝了一口。

  溫承翰一緩過氣來,立時便表示反對。“城外流民人心浮躁,不定會起什么騷亂,你一個姑娘家去拋頭露面,太危險了!”

  “姊姊不能去,那我去好了!”溫炫搶著報名。

  溫承翰神色一冷。“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去外頭添什么亂!”

  溫炫一窒,若是姊姊如此責(zé)備,他肯定立馬撒起嬌來,可偏偏罵他的是從小就對他不假辭色的父親,他不敢造次,只能郁悶地閉嘴。

  溫歲歲見弟弟出師未捷,悄悄對顧晏然使了個眼色,顧晏然看明白她的眼神,劍眉一挑,假裝沒瞧見。

  溫歲歲頓時惱了,眼珠一轉(zhuǎn),忽然甜甜地喚了聲!邦檸煾,我這主意你說好不好?”

  顧晏然愕然一震,溫承翰則是一臉困惑。

  “歲歲,你怎么會喊顧老板師父?”

  “爹,您不曉得,我們被王老伯王嬸子帶回村子里休養(yǎng)時,阿炫就認(rèn)了顧老板當(dāng)師父,他教阿炫五禽戲呢。”

  “是啊,我?guī)煾干硎挚蓞柡χ兀 睖仂排d奮地炫耀!拔覍硪麑W(xué)騎馬射箭,還好多功夫,到時我可真就是文武全才了,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

  溫炫為自己編織了一個光明美好的未來,目光閃閃,崇拜地望著師父。

  顧晏然只覺得喉間像哽了一枚橄欖,有苦說不出,這姊弟倆還真是強買強賣的高手,他這就莫名其妙成了兩人的師父了?

  溫歲歲分明見他神情無奈,抿唇一笑!八缘,既然阿炫認(rèn)了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

  “對對對!”溫炫機靈地接口!皫煾敢ナ┧帲疫@個做弟子的當(dāng)然要跟著一起去!”

  “阿炫有師父看顧,不會闖禍的,而他身為縣令家的公子,代表父親前往城外施粥也能籠絡(luò)百姓,爹您就可以安心留在縣衙坐鎮(zhèn)了。”

  姊弟倆一搭一唱,目的就是勸說老爹安心養(yǎng)病,不必勉強,溫承翰也明白孩子們的孝心,想了想,頹然擺了擺手。

  “也罷,就隨你們?nèi)グ!彼f著又轉(zhuǎn)向顧晏然!拔疫@個不肖子就勞煩顧老板費心教了!

  事情說定,溫承翰又喊來縣衙內(nèi)其他屬官與幕僚,眾人一同商議施粥送藥的事宜,顧晏然還以自身游歷所得的見聞,對如何防治疫病提出種種建議。

  這一論便談到了深夜,眾人都告辭后,溫承翰才有余裕和溫歲歲姊弟倆說些家常私話。

  “你們獲救后可有送信去侍郎府,通知你們大伯父一聲?怎么不往京城去,反倒來了爹爹這里?”

  “爹,您不曉得,侍郎府那種作派,擺明了不歡迎我和姊姊過去!”溫炫總算逮到機會,和父親一連串竹筒倒豆子般的抱怨,連在春溪縣見到鄒文理和溫正則的事情也說了。

  溫承翰越聽越是心驚,到后來臉色極是難看,沉吟不語。

  溫歲歲忖度著父親的心思,主動開口。“爹,依族兄和鄒公子所言,恐怕鄒公子和大伯父的女兒是郎有情、妾有意,我倒成了妨礙他們的第三者。”

  “胡說!”溫承翰神情不悅!澳愫袜u家大郎是長輩定下的親事,雙方早已換過庚帖,那鄒文理和你四妹若有私情,那就是壞了規(guī)矩,不為世俗所容!”

  “可爹爹,我不愿嫁給一個心里有旁人的男人!

  “歲歲莫憂心,你和鄒文理成了親,你便是正妻,他就必須待你以妻禮……”

  “縱使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溫歲歲嚴(yán)正地抗議,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向父親表明自己的決心!芭畠阂氖且粯肚橥兑夂系幕橐觯抑幌爰藿o一個我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我的郎君!

  “歲歲……”

  “爹,您若是真心為女兒的幸福著想,就退了這門親事吧!”溫歲歲不依不饒地懇求著。

  溫炫也在一旁幫腔,他真心覺得自己姊姊值得更好的,何必苦苦去巴著一個三心兩意的男人?

  溫承翰說不過自家女兒,頭痛不已,他是講究世俗禮法的讀書人,可他同時也是一個心疼兒女的父親,他做不到為了循規(guī)蹈矩而犧牲女兒的婚姻。

  “那就……再看看吧。”溫承翰暫且讓了步。“橫豎離春闡還有段日子,待鄒家大郎考完了,我們兩家再議婚事不遲,我先寫信給你們大伯父,探探他們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是侍郎府果真瞧不起我們這門窮親戚,有意作踐,我也不會將自己臉面拉下來由他們糟蹋!”

  溫歲歲聞言,心口震動,既欣喜又有些難言的酸楚。

  不是所有父親都能這樣為自己女兒的幸福著想的,至少在前世,她的婚姻就只能順從家族的安排,必須為家族帶來利益。

  她抱住溫承翰的臂膀,做小女兒態(tài)輕輕搖晃著!暗揖椭滥鷮ε畠鹤詈昧!

  溫承翰難得受到女兒這般撒嬌,一時間竟有些飄飄然,就連溫炫這個老令他氣得橫眉豎目的不肖兒子學(xué)著姊姊來搖晃他另一條臂膀,他也覺得胸口暖暖的,看這不肖子也順眼許多了。

  室內(nèi)一派溫馨,沉香適時送進來親手做的宵夜小食,溫歲歲姊弟倆搶著吃,氣氛更歡樂了。

  ***

  秋去冬來,臘月初,清河縣城降下了初雪,這場幾乎席卷半個安州的疫病也終于得到了控制。

  先是在清河縣,顧晏然提議的種種防疫措施在縣令溫承翰全力支持下,號召全城所有的百姓響應(yīng),之后擴散至清河縣轄下每個村落,有病的隔離用藥,沒病的勤于保持衛(wèi)生,并在自家屋舍及周遭的環(huán)境用草木灰和白醋做好徹底的消毒。

  為了使無家可歸的流民得到妥善的安置,顧晏然提議以役代賑,組織災(zāi)民們?nèi)バ薜谭,重建家園,以此獲得溫飽,縣衙也可撙節(jié)支出,不至于寅吃卯糧。

  因這些政令確實都見了效,溫承翰便上書至安州知府,知府大人下令全安州通行,溫承翰這個新上任的縣令也得到了上峰的賞識與嘉獎,在清河縣百姓心目中也真正成了個青天大老爺。

  父親的聲望日漸升高,溫歲歲兩姊弟也因積極參與各項慈善活動,并游說城內(nèi)富商仕紳鼎力贊助,推動慈幼堂、安養(yǎng)堂、惠民藥局等救濟貧苦百姓的設(shè)施,得到了民眾的愛戴。

  為了賑災(zāi)及消滅疫病,這段時日整個清河縣城由上至下皆是忙忙碌碌,負(fù)責(zé)主事的顧晏然更是率領(lǐng)張大壯等一群得力手下,忙得每日約莫只能睡上兩、三個時辰,他為縣衙及百姓勞心勞力,溫歲歲自然也有了理由隔三差五親手熬藥膳送去給他吃。

  有清潤滋補的參竹煲老鴨,有養(yǎng)胃健脾的白胡椒豬肚湯,最常做的便是一道舒痹湯,對于緩解風(fēng)、寒、濕所造成的痹癥,頗有良效。

  “這舒痹湯是我用上好的蹄筋熬的,空閑時記得喝一碗,莫要只忙著工作,身子骨要顧好,況且這天越發(fā)寒涼了,你腿上的老毛病隨時會復(fù)發(fā),更要精心照料著!

  每每送藥膳過來時,她總這樣嘮嘮叨叨地叮囑著,顧晏然不免感到些許不自在,也有些疑惑。

  “你如何知曉我腿腳有毛。俊

  她一凜,眸光閃爍,看似有些心虛。“總之你好好吃這些藥膳就是了,總是強身健體,于你有益的,對了,這藥膳也有張大哥的份,給他也喝一些,別說我偏心!”

  她這般時常過來送藥膳,又或者找各種借口來協(xié)助處理一些瑣事,久而久之饒是粗線條的張大壯也看出了一絲端倪。

  這日,正值臘月初八,今日溫歲歲不送藥膳了,改送一鍋臘八粥,兩個大男人在顧氏藥材行后院分了吃。

  那熬得溫軟綿密的甜粥一入口,張大壯不由得一陣舒爽,登時就感慨道:“你說這溫姑娘明明是個官家小姐,卻是日日鉆研這灶上的手藝,性格也挺好的,親切善良,一點沒有千金小姐的臭脾氣,將來不曉得誰能娶了她,這輩子可有得享福了!”

  顧晏然聞言一凜,握著羹匙的手在半空中微微停滯了一息,卻是故作若無其事。

  張大壯見他沒反應(yīng),索性直接開門見山!澳阋矂e裝傻,連我這個大老粗都看出來了,那溫姑娘肯定是相中你了!

  顧晏然默然不語。

  張大壯繼續(xù)叨念。“照我說啊,頭兒,你們倆就好像那戲文上說的,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就是月老他老人家給牽的紅線……”

  一根羹匙猛地塞進張大壯嘴里,他一愣,嗚嗚有聲地抗議著。

  顧晏然冷冷瞥他一眼!澳氵@嘴就這么閑不住?吃你的粥!”

  張大壯吐出羹匙!安皇前。^兒,我這不也是為你的終身大事操心嗎?我知道你心里有個姑娘,可人家都已經(jīng)走了,你還要為她守幾年?咱們大男人,老婆孩子熱炕頭,這輩子才有個盼頭啊!”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好!鳖欔倘豢此评淠

  張大壯仍不死心。“頭兒,咱們認(rèn)識也有好幾年了,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那溫姑娘三番兩次來見你,你要是真煩了她,早就把她踢到天邊去了,可你沒有,你容忍她找各種借口親近你,容忍她對你笑,向你耍賴,指使著你做這個做那個……你自己說說,你要是心里沒讓溫姑娘給占了個位子,能到現(xiàn)在還舍不得推開她?唬人呢!”

  顧晏然咬牙不語,心海倏地強烈翻騰起來,一只手下意識搗住胸口,撫著那根藏在懷里,一直隨身攜帶的木頭發(fā)簪。

  張大壯見他神情郁郁,明白自己怕是戳中了他心頭痛處,倏地懊惱不已,恨不得打自己嘴巴。

  “唉,我這人就是嘴賤,這嘴一天不胡叨叨些什么就發(fā)癢……頭兒,你就當(dāng)我沒說啊,別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張大壯離去后,顧晏然獨自佇立原地,悵惘地出神。

  片刻,他從懷里取出發(fā)簪,簪頭一朵栩栩如生的蘭花,正是他費盡心血所雕就的。

  蘭花是她,發(fā)簪是他的情意。

  他曾以為,此生不會再為任何女子而心動,可偏偏遇上了溫歲歲,一個與她的乳名同名的姑娘。

  他不想耽誤這個對自己彷佛情根深種的姑娘,總想著應(yīng)該遠(yuǎn)離,卻又莫名地眷戀不舍。

  他想,或許自己是將這姑娘當(dāng)作是她的替身吧,因為這兩人的一顰一笑,有太多相似之處。

  可不該是這樣的,溫歲歲不是程沐蘭,他也沒有資格將任何女子當(dāng)成是她的替身……

  是該做個了斷了。

  當(dāng)這樣的念頭浮掠過顧晏然的腦海,他竟感到一股強烈的心痛,難以呼吸。

 。

  臘八節(jié)過后,天空一直是陰沉沉的,濃云密布,卻也未曾再降下第二場雪,只是氣溫寒涼。

  因溫炫生了場病二這幾日溫歲歲便一直在家里陪著弟弟,讀書給他聽,待他病情稍微好些又逼著他練毛筆字,直把溫炫悶得恨不得自己的病快快好起來,好讓姊姊盡管去忙,別再這么盯著他了。

  其實他就是因為天氣冷犯了氣喘的老毛病而已,而且自從跟著師父練五禽戲,今年他犯病的癥狀已經(jīng)沒以往那么嚴(yán)重了,偏是家里人都緊張,不許他這樣不許他那樣,差點沒把他困在屋里悶到發(fā)瘋。

  終于在今日,大夫宣布溫炫的病好全了,溫歲歲也終于放過弟弟一馬,一早便鉆進灶間蒸了好幾屜茯苓餅。

  溫炫耐不住寂寞,聞著味道便跟進廚房來,見出籠的是自己素來愛吃的點心,大為驚喜。

  “姊姊,這是給我吃的嗎?這么多,我哪吃得完。 彼Φ蒙岛鹾醯。

  “想得美!”溫歲歲沒好氣地賞弟弟兩枚白眼,從一旁捧過一個食盒!斑@里頭才是留著給你和爹還有香姨的!

  “那其他的呢?”溫炫一愣,轉(zhuǎn)念一想,驀地恍然大悟!安粫悄萌ソo師父的吧?他哪吃得下啊,何況我記得他不怎么愛吃這些甜食的!

  “他是不愛甜食,但我這茯苓糕只放了少許的糖,清糯不膩,是香姨特別教給我的秘方,好吃著呢!睖貧q歲有些得意地炫耀著,眉目之間恣意飛揚。

  溫炫拿起一小塊茯苓糕咬著,見姊姊笑得甜,心頭倒有些發(fā)酸!版㈡,你會不會對我刖父太好了?時常做些藥膳和吃食給他,不曉得的還以為你才是他的弟子呢!”

  溫歲歲一凜,不由得有些心虛,眸光微微閃爍!八悄愕膸煾福驳扔谑俏业膸煾干,況且他這段時日為了咱們清河縣的百姓辛苦勞累,也算幫了爹爹大忙,我給他做點吃的心么了,你和爹爹不也都有份?”

  溫炫想了想。“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莫不是你認(rèn)了人家做師父,心里還將他當(dāng)成是外人?虧這幾日你病了還親自來探望你,還請了城里的好大夫來替你瞧病!睖貧q歲有理有據(jù)。

  但溫炫聽著總覺得哪里不得勁,眼珠滴溜溜地打量著自家姊姊,半晌試探地喚了一聲!版㈡。”

  “怎么?”

  “之前我們和師父一同幫著爹爹安置流民,日日碰面也就罷了,眼下事情告一段落,你熠老是送吃食給人家,再怎么說師父總歸是個外男……”溫炫頓了頓,遲疑片刻,還是決定人著膽子問道:“你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

  溫歲歲聞言,臉頰倏地發(fā)燙,渲染開一抹淺淺的薔薇色,斂眸不語。

  溫炫見狀越發(fā)感到心慌,不可思議地追問:“姊姊,你不說話,不會真是被我料中了吧?”

  溫歲歲深吸口氣,明眸揚起,目光堅定!笆怯秩绾危俊

  “?”溫炫傻眼。

  “你姊姊就是喜歡上人家了又如何?他性格沉穩(wěn),淵淳岳峙,又心存良善,難道不值得我以心相許?”

  溫炫當(dāng)然不會說不值得,事實上他也覺得師父這樣的男人世所少有,至少比起鄒大哥有情有義多了,只是……

  “姊姊,爹若知道了會不高興吧?畢竟你已定了親事,況且爹向來疼愛你,他會答應(yīng)將你許給一個商戶嗎?”

  雖說大齊國并不會重農(nóng)輕商,但商賈終究比不上做官的,溫承翰想必還是更看重有功名在身的文人。

  “這個就不用你替姊姊擔(dān)憂了!睖貧q歲輕快地拍了拍弟弟的頭,粲然一笑。“來幫我將這些糕點裝進食盒,待會兒我要帶去慈幼堂的!

  “師父今日去了慈幼堂嗎?”

  “嗯,據(jù)說那邊缺了個看守的門房,你師父親自把人帶過去了,順道也送些柴油米糧!

  溫炫忍不住贊嘆!笆ト擞性啤衔崂弦约叭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許多人都是師父卻真的是身體力行,不只出錢也出力。

  “所以啊,姊姊才會如此心悅于他。”溫歲歲眉目彎彎,眼神粲亮。

  她喜歡他,不只在于他的孤傲,他的清冷,更在于他表相如此,內(nèi)里卻擁有一顆溫?zé)岬模瑢ψ约旱氖窒、朋友從來都是照顧有加,對老弱幼殘也多所憐惜,并不輕賤。

  能善待他人的人,也值得人善待。

  懷著一顆飛揚的心,溫歲歲乘上自家馬車,帶了來到清河縣后,父親配給她的丫鬟丹橘,主仆倆往城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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