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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圣女心 第一章

  晚秋,長安城外十幾里路上,突見一群身著護(hù)胄的帶刀侍衛(wèi)疾馳而來。

  “怎么回事?”一名年逾弱冠的青衣公子放下手里長弓,被那伙人一吵,原本放心吃草的野兔瞬間嚇得不見蹤影。

  “小的去問問。”一名隨從打扮的年輕男子說完即沖向馬前。

  帶頭侍衛(wèi)勒馬急停!澳氵@小子不要命啦!”怒吼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青衣公子丟下長弓緩步向前。

  只見隨從氣焰凌人吼道:“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張大眼睛瞧瞧,知不知道我們家公子是誰?”

  “小王爺!”一名帶刀侍衛(wèi)認(rèn)出青衣公子,一群人連忙下馬行禮。“小王爺恕罪,小的幾人有要事在身,不知道小王爺您在這——”

  沒錯,眼前青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今曹親王之子,排名十六的小王爺李皓。

  李皓揮手打斷侍衛(wèi)解釋!澳銈冃猩绱舜颐,發(fā)生了什么要緊事?”

  侍衛(wèi)們互瞧一眼,猶豫該不該吐露。

  李皓皺眉!斑@么機(jī)密,連我都說不得?”

  帶頭侍衛(wèi)示意借一步說話。他耳語道:“小的只跟小王爺透露,請您務(wù)必保密,小的是奉圣命前去護(hù)守‘圣女’的戴冠大典!

  李皓眼睛一亮,他口中的“圣女”難不成是被圣上喻為“地下國師”的“竹林圣女”?

  “說詳細(xì)點!崩铕┐叽佟

  “就今晚戌時新任‘圣女’即將接位,小的們奉旨務(wù)求大典順利進(jìn)行。”

  “我明白了。”李皓輕拍侍衛(wèi)肩膀嘉許!靶量嗄銈兞!

  “職責(zé)所在,小的豈敢言苦!笔绦l(wèi)躬身一拜!笆ッ谏,小的先走一步!

  李皓點點頭目送侍衛(wèi)離開,他的隨從——石子走近一步問:“十六爺,咱們繼續(xù)打獵?”

  還打什么獵!李皓一敲石子腦袋。“收收回府去了。”

  但是——石子摸著頭一瞧樹林,他們才剛來不到一個時辰?!

  “我發(fā)現(xiàn)一件更有趣的事兒!崩铕┛缟舷翟谝慌缘尿E馬,朝石子一使眼色!白吡。”

  是夜,戌時,咚咚擊鼓聲回蕩在幽幽夜色中,身著黑色夜行服的李皓腳踏竹枝飛竄,閃過戒備森嚴(yán)的衛(wèi)兵防線,靜伏屋檐環(huán)顧四周。

  眼前屋宅遠(yuǎn)看和富家屋宇并無二致,墻垣高聳,里頭老傭婢女走動熱絡(luò),但走近細(xì)瞧便覺蹊蹺。先說此地位置,三面植滿竹林,左后鄰接懸崖,一副生人勿近模樣;再說建于最中的廟庵,尋常人家怎會在自家宅院里蓋上這么一間庵堂,況且前門后門還備有皇宮帶刀侍衛(wèi)守護(hù)?!

  底下百只燈籠將大宅里外照得亮如白日,李皓探看,發(fā)現(xiàn)一名身形瘦削、頭罩重紗的白衣女子被仆傭簇?fù)砬斑M(jìn),他好奇欲窺其面容,但距離過遠(yuǎn),僅能見她潔如白瓷額際微微反射著光。

  他費了這么多功夫,若只能遠(yuǎn)瞧個幾眼,不當(dāng)場成了大呆!

  李皓眸子一轉(zhuǎn),自恃輕功了得,趁眾仆傭陸續(xù)走進(jìn)庵房,他悄聲溜下屋脊,曲著身子躍進(jìn)綠蔭扶疏的庭院,避過侍衛(wèi)耳目,沿著樹影接近廟庵窗欞。趁鼓聲未停他推開窗門,只見庵房內(nèi)燈火通明,仆傭分立兩側(cè),方才遠(yuǎn)遠(yuǎn)見過的白衣女子居中,另一名同樣頭罩重紗的女子領(lǐng)著兩名婢女走來。

  “跪下!蹦觊L女子說道,轉(zhuǎn)身自婢女盤上取下一只缽,嘴里喃喃念了一段經(jīng)文后手沾缽中液體,朝白衣女子頭上前后左右八個方位輕灑,最后以指輕印在白衣女子眉心。

  只見白衣女子身子劇顫,李皓瞧見她驀地抬起罩著面紗的臉,與面前女子交換意味深長的一眼。

  沒事戴什么面紗!李皓心里暗啐,好奇的他巴不得沖進(jìn)廟庵看個仔細(xì)。念頭方落,咚咚作響鼓聲驟歇,排列門邊的仆傭們同時誦唱一句不知何意的經(jīng)文,聽音像似“撒達(dá)瑪龐達(dá)侶卡”——

  白衣女子回了神似地站起,依往日排練接過利刃削去腮邊兩側(cè)青絲表示拋棄往昔身分,隨后婢女遞上白色頭冠,白衣女子俐落揭去面紗將頭冠戴上。

  可惡!李皓惱怒皺眉,白白浪費一窺其貌的大好機(jī)會,他剛真該挑前一扇窗窺看才對!

  “參見圣女!

  白衣女子重新戴好面紗,年長女子率先伏地呼喊,鄰旁仆傭趕忙照做,一時廟庵里充滿人們驚恐崇敬的喊聲。

  “參見圣女。”

  “大伙請起。”

  白衣女子做出起身手勢,仆傭站起后再次誦唱梵文“撒達(dá)瑪龐達(dá)侶卡”,停歇的鼓聲再度咚咚響起。白衣女子取來銅缽,祈福似地灑向仆傭。

  看眼前情狀,大典似乎已告完成,李皓早先一步躍上屋脊靜候,他可沒忘此行目的——他實在好奇這位神秘的“竹林圣女”,到底是多么的神通廣大,竟連皇上也要敬她三分?!

  半刻鐘過去,白衣女子被四名婢女簇?fù)碇呷胍婚g廂房,躲在暗處的李皓盡覽婢女們離去時一臉畏懼、恍若拋開燙手山芋的神情,心里直覺奇怪。

  怎么會是這種表情?

  李皓自小接觸不少仆傭,也算相當(dāng)了解他們的心性,這群人胸?zé)o大志,平日最喜侍奉達(dá)官貴人,所謂狐假虎威,仿佛伺候了高官他們也跟著高人一等——而放眼望去,現(xiàn)今最受圣上重視,除了當(dāng)朝魏宰相,就是“竹林圣女”。伺候這么一個重要角色,那幾個婢女還有什么不滿意?

  李皓想了片刻后笑,何須猜?她人就在房里,直接問她不就得了。他轉(zhuǎn)頭張望盡頭,認(rèn)定一時半刻不會有人再來,遂大膽步出暗處,輕推開“圣女”房門。

  門里已脫鞋休憩的梅望雪一聽見聲響,忙抓來面紗欲遮臉,還沒弄妥,一道黑影驀地闖進(jìn)紗帳中。

  “誰?”

  一句話還沒說完,蒙臉只露出兩只眼睛的黑衣人點中她幾處穴道,梅望雪頓時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能又驚又怒地瞪著來人。

  梅望雪從他個頭與胸膛寬度猜測他應(yīng)該是男人——男人來她房里,而且還是四下無人的暗夜,到底有何目的?疑問在梅望雪腦中盤旋,但礙于口不能言,手腳不能動彈,只能瞠著一雙大眼注視他。

  李皓側(cè)著頭打量“圣女”,雖然婢女離開時吹熄了燈燭,不過窗外明月極亮,憑著極好的夜視能力,李皓仍將她清麗如妍的面容瞧得清清楚楚。

  絕色呀!李皓沒意料她如此年輕,又如此漂亮。年約十六、七歲的她雖然一臉寒霜,但仍掩不了麗質(zhì)天生——黑白分明的大眼閃亮如星,瓷般白皙臉蛋在黑暗中散發(fā)瑩白光暈,尤其是神來一筆綴在她頰上的小黑痣,逗得他一顆心癢癢,直想湊向前親她一口!

  難怪,難怪她一直要拿面紗遮臉!

  放開我!梅望雪無視李皓眼底驚艷之意,一逕使著眼色催促。

  李皓看懂她眼色,慵懶地?fù)u了搖手指!拔一舜蟀胍购貌蝗菀撞耪驹谶@兒,怎么可能你使個眼色我就乖乖解開你穴道,萬一你乘機(jī)大喊刺客,我豈不是吃不完兜著走?”

  你想做什么?梅望雪直勾勾地瞪著他。

  李皓撩開衣擺坐至床側(cè),端起她下巴審視,眼神輕佻含笑!澳阏f呢?一個男人大半夜闖進(jìn)閨女房間,他會想做什么?”

  梅望雪長年被養(yǎng)在深閨,接觸者除了教其誦經(jīng)書畫禮儀的師傅之外,就是些不會跟她多說話的婢女仆傭。一般爹娘會提醒的“小心登徒子”云云,在她四周根本不會發(fā)生。

  她只想到一個可能——也就是她的天賦,知其過去與未來,只是——

  嘖嘖,這臉頰怎么會這么水嫩,活像塊嫩豆腐,溫潤滑手。李皓一顆心早不在問題上頭。他本是想碰碰她,嚇?biāo)粐,瞧瞧她會有什么反?yīng),怎知一碰,他竟舍不得放手!

  “長這么標(biāo)致卻被人關(guān)在大宅里當(dāng)圣女,實在可惜——”李皓半真半假地逗弄!霸蹅兇騻商量,只要你點頭當(dāng)我侍妾,我就想辦法把你弄出這鬼道庵,黃金、婢女、宅第……只要你開口,我絕無二話!

  只見她皺了下眉頭——這反應(yīng)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看了一會兒李皓仍猜不出答案,只好重新來過!皣,換個方式,你愿意就眨一下眼睛,不愿意就眨兩下!

  結(jié)果她眨了三下。

  李皓莫名其妙了!澳阏H窝劬κ裁匆馑迹俊

  放開我,我用說的。她再使眼色。

  李皓這次看懂了!按饝(yīng)我不大叫?”他盯著她臉問。

  梅望雪眨眼一次。我答應(yīng)。

  該相信她嗎?李皓有些猶豫,不過一人自說自話實在無趣,他想了一會兒決定冒點風(fēng)險,相信她會遵守承諾。

  他抬手解開她啞穴。

  可沒想到,這“竹林圣女”開口頭一句竟是——“可以麻煩公子再碰我臉頰一次?”

  爽快!李皓眉頭一挑,錯把她的要求當(dāng)成示好。佳人自愿投懷送抱他怎舍得拒絕?“單用手會不會太失禮?”一不做二不休,李皓扯下掩嘴的巾子端起她下巴,他已覬覦她嫩頰好些時候,正準(zhǔn)備一親芳澤,沒想到她再度說話。

  “敢問公子可是當(dāng)今曹親王嫡子,人稱‘十六爺’的李皓?”

  此言一出,李皓原本慵懶瀟灑的笑容頓失,他震驚地瞪著她!澳阍趺磿牢颐?”

  他們倆是頭次見面,李皓非?隙,沒道理養(yǎng)在深閨的“圣女”會聽過他名號——這事非常、非常不對勁!

  相對于李皓的驚訝,梅望雪格外冷靜!跋胧鶢斈粫缘妹衽畵(dān)任‘圣女’條件之一,便是得知過去、窺未來,方才十六爺無意間碰觸,民女已經(jīng)將您過往探得一清二楚,十六爺是今早遇上護(hù)守大典衛(wèi)士,才臨時起意前來,對吧?”

  怎么可能?!李皓身子倏退,俊美面容滿布不信與驚訝。他先前也曾接觸過所謂“神準(zhǔn)”的江湖術(shù)士,但從來沒人能像她這樣,精準(zhǔn)無比地說出不久前才剛發(fā)生的事——難不成她埋伏了眼線在他身邊?

  不不!李皓在心里否定了這答案。就如她所說,夜訪竹林大宅一事他是臨時起意,就連隨從石子他也沒透露,那這么一來只有一個可能,她說的是直《的,她的確身懷神通?

  這就是圣上如此崇敬“竹林圣女”原因?因為她能知過去將來?!

  李皓按捺不住好奇!澳阏f你探得到我的過去,未來呢?說說我日后將會成為什么?”

  梅望雪垂下眼睫!八∶衽疅o能回答。”

  他一皺眉!盁o能?怎么說?”

  “民女能力有一個缺點,命運與民女相關(guān)者,比方我爹我娘,民女至多能知其過去,卻無能窺其未來,這也是方才民女請十六爺您再碰民女一次原因——”

  “你說你接連兩次都感應(yīng)不到我的未來?”李皓搶白。

  “是,民女也覺奇怪——”

  “無稽!崩铕┩蝗坏托ΑK锰檬⊥鯛敃@個“圣女”扯上什么關(guān)系?!等等,他眸子一轉(zhuǎn)。“難不成你在暗示你喜歡本王爺?”

  望著他唇畔的勾魂笑意,梅望雪輕輕搖頭!澳娴恼`會了!

  被她這么一說,李皓突覺得面子掛不住,他惱怒甩袖站起!按竽懀∧阋詾槟阍诟l說話!”

  望雪一時嘴快,竟忘了禮儀師傅先前的叮囑——話留三分,千萬別逞口舌之快。雖說眼前男子并非九五之尊,可也算是皇親國戚,得罪不得。

  雖不覺自己說錯了什么,可權(quán)勢逼人,望雪仍放軟聲音道歉:“若民女不意得罪了十六爺,還望十六爺恕罪。”

  這還差不多!李皓一瞟她臉——看在她長得標(biāo)致的分上,就饒她一次。

  他重吁口氣落坐!拔覇柲悖瑒偛盼乙婃九x開時的表情,每個看來都像見了鬼似,怎么回事?”

  望雪看著他輕喘了口氣!叭绻鶢斚敫衽奶,可否先幫民女把穴道解開?”說時她額際滾落幾滴冷汗!按蟮渲懊衽浇橙眨碜尤蕴摗

  直到這時李皓才發(fā)現(xiàn)她臉色不對。“怎么不早說!”他一解開她頸后大穴,望雪身子一軟偎倒,李皓抱住,忍不住皺眉。

  這“圣女”怎么輕得跟只貓似的?他調(diào)整她身體輕按她眉心運氣,半晌才見她長睫輕眨,蒙蒙眬眬地望著面前的李皓。

  李皓容貌極俊,炯炯雙眸配上雨道劍眉,成了他臉上最引人注目的焦點。雖說他此刻僅穿著夜襲方便的黑色衫褲,但肩寬脊挺,舉手投足滿是掩不住的軒昂貴氣。

  當(dāng)今曹親王之子——望雪垂眸吁出心頭悶氣,說來還真是怪,不管她再試幾次,依舊沒法看見他的未來。

  “多謝十六爺相助!币淮^氣,望雪隨即離開他懷抱。

  李皓有些不情愿地放開她,但一見她抓來頭巾欲覆在臉上,他沒好氣奪走!罢谑裁,你的臉我早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規(guī)矩——”望雪說到一半突然放棄。“算了。”從剛幾番接觸她已了解眼前男人性格之狷狂不羈,天性聰穎的他早就看穿世俗規(guī)范之荒謬可笑,要他遵守“規(guī)矩”,無疑是緣木求魚。

  原來被人看穿的感覺不如他想的恐怖,至少她不會啰哩叭嗦逼他守什么爛規(guī)矩——李皓看著她一笑!澳氵沒回答我!

  “一開始不是這樣的!蓖┤嘀乜诘驼Z:“甫進(jìn)府她們也是對我呵護(hù)備至,或許是對我還有所期待,但久了發(fā)現(xiàn)我這個‘圣女’只是虛有其位的繡花枕頭,我無法帶著她們飛黃騰達(dá),更無力賞賜她們金銀珠寶,加上她們多少也聽聞了我的奇特能力!

  只要是人,背地一定曾做出些自私利己傷害他人的骯臟事,差別只在事大或小——偷懶、貪婪、虛偽雖是人之常情,但可不代表她們會想讓人發(fā)現(xiàn)知道。

  李皓恍然大悟!霸瓉硭齻兪且驗槟愫统H瞬煌謶种鴷荒愀Q知她們的心里事,才會一副極欲避之的模樣?”

  望雪點頭。“那您呢?十六爺夜訪民女,又是為何而來?”

  他一愣,接著低笑三聲!澳阋詾槲沂菫榱烁Q知我的過去未來而來?”

  不是嗎?望雪凝視他眼。前任圣女跟她說過,世間人尤其越居高位,對其過去未來越有窺看的興趣,難道他不一樣?

  “你也把我看得太有心機(jī),”他故作輕浮地眨了下眼睛!拔业怯H王,我是十六小王爺,我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沒人敢置喙,如此愜意,你說,我的未來有什么好窺探?”

  望雪不說話,有了方才經(jīng)驗,望雪決定這回依禮儀師傅的叮囑,話留三分。

  “瞧你表情——似乎不太同意?”李皓瞪著她。這丫頭表情完全藏不住話,真搞不懂她是謹(jǐn)慎小心,還是大膽魯莽?

  “民女不敢!

  不敢?!李皓哼笑。“不敢就別在臉上流露心底情緒,我準(zhǔn)你直說,你剛心里在想什么?”

  望雪想了一下,仍舊搖頭!懊衽是不說的好!

  “你存心惹我生氣?”李皓濃眉一擰。

  師傅,這回可不是望雪不從您教誨——望雪嘆氣!懊衽J(rèn)為十六爺您方才說的,并非是您的真心話。”

  李皓心頭一跳,突然壓低身子靠向她。“你認(rèn)為什么才是我的真心話?”

  “有志難伸!

  她四字一吐,李皓一掃先前懶散、玩世不恭神情,只見他一雙黑瞳精光畢露,冷硬如石,教望雪看了不禁背脊發(fā)寒,不寒而栗。

  “你看見了?”他瞪著她問。

  “是!蓖┦謮盒乜谳p喘。

  李皓倏地起身在房內(nèi)踱步,此刻他終于了解照料她的婢女們?yōu)楹螘绱宋窇炙@女子會讓人興起無所遁逃之感。

  她說得一點也沒錯,自小他便在他爹授意下拜名師為徒,不管學(xué)識武藝,天資聰穎的他皆不枉爹娘期待,出類拔萃?芍钡匠赡瓯徽龠M(jìn)皇宮他才發(fā)現(xiàn),“十六爺”這稱謂早已說明了他的榮耀與限制,就算他才華洋溢更勝當(dāng)今太子,他一樣坐不上皇帝龍位,除非他甘冒大逆不道之罪舉兵叛變!

  李皓停步望向梅望雪,看著他端整嚴(yán)肅的面容,望雪眼里多了幾分方才沒有的了然與恐懼。

  “你怕我?”

  望雪輕點頭!笆鶢斚霘⒚衽。”

  “這你也知道——”瞧著她的眸底多了幾分興味。

  望雪搖頭!懊衽疀]有讀心術(shù),是您的眼神告訴了民女!

  “那你在我身上看見了什么?”他坐下直盯她眼!叭f出來,我洗耳恭聽。”

  “民女——還看見十六爺以‘曹皓’一名經(jīng)營古玩布疋生意,手腕精明俐落,與您在他人心中形象玩世不恭,全然不同!

  “那你也看見我為何做此安排?”李皓的眼神越來越危險。

  望雪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她——住口,不要再說了,可她嘴巴自顧自動個不停!耙驗椴苡H王……曹親王一直暗地籌兵,欲謀奪皇——”

  話還沒說完,李皓一掌掐住她喉嚨!拔以撜f你聰明還是蠢笨?明知說實話會害你丟了性命,你還是選擇直言?”

  望著他突然變得冷硬的面孔,望雪渾身打顫,深吸口氣說:“十六爺方才準(zhǔn)許民女直言,所以民女相信十六爺——”

  好,好個“相信”!李皓扯唇一笑,可眸里卻無絲毫笑意!澳闳詢烧Z就把我心思猜中,你以為我會因為你一句相信就饒你一命?”

  當(dāng)然,望雪心知肚明李皓不可能放她干休,所以早想好保身之道。只見她合起雙眼狀似暈厥,李皓一見忙攙她躺下,一句“你還好吧”還沒說出,只見她身子一滾,伸手扯動墻上細(xì)繩,李皓來不及阻止,門外已傳來一陣銅鈴響。

  “你!”李皓驚詫,他竟然被這丫頭耍了!

  “快走吧。”望雪推著李皓下床。“民女只求自保,無意傷害十六爺!彼蜷_窗指示。“從這下去是一片雜林,再去便是外頭高墻,依您身手應(yīng)該可以輕松躲過外頭護(hù)衛(wèi),您放心,民女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您夜里曾來過!

  他停在窗邊看她!胺盼译x開,不怕我明天又回來殺你?”

  “您會嗎?”望雪反問。

  瞧她被月色照亮的秀麗面龐,不知怎么搞的,李皓竟有一種想帶她一塊離開的沖動!

  耳聽腳步聲逐漸靠近,望雪急了!澳猶豫什么?快!”

  李皓不再遲疑,重新覆上掩嘴布巾,一躍上窗欞。望雪退開讓出位子,本以為他會就此揚長而去,他卻突然伸長手,搶走她束于發(fā)上的白色絲帶。

  “!”她驚訝地捂著飛亂的發(fā)絲。

  “我會再來!睊佅乱痪,李皓如燕般躍上屋后雜林枝條。

  望雪隔著窗門目送,只見他墨黑身影眨眼問被夜色吞沒。

  望雪手壓著胸吁口氣,方關(guān)上窗門,兩名婢女已提燈來到。

  “圣女有何吩咐?”

  “我胸口有些悶——”望雪自床榻取來面紗遮臉后開門!翱煞裾埬銈儙臀叶吮瓱岵鑱?”

  叫她們就為了喝茶?!婢女互看一眼,舉止中藏著被人吵醒的不滿,又礙于望雪身分不敢直言!笆恰!辨九畱(yīng)聲后離開。

  望雪關(guān)上房門,點燃蠟燭掃走一室陰暗。側(cè)耳細(xì)聽,確定外頭沒傳來衛(wèi)士呼告聲,心中大石才悠悠放下。十六爺一定能順利逃出,她安慰自己。天賦異稟的她,自小接觸了許多與她年紀(jì)不符的場面,多數(shù)人一輩子至多嘗個幾次的生離死別,她卻能從碰觸中察覺。正如望雪剛才所言,生性悲憫的她無意見任何人受傷,召喚婢女來救,也只是為了保全自己,與整座大宅上下幾十余口性命。

  她一直謹(jǐn)記當(dāng)年禮儀師傅的警告,若她有了閃失,陪葬的除了宅里仆傭,或許還會禍及爹娘。

  望雪吁口氣坐下,要不是他臨走前取走她頭上絲帶證實了他的確來過,不然她真會錯當(dāng)自己只是作了一場逼真的夢。

  望雪朝微微發(fā)亮的銅鏡一看,撫撫自己親手削去的頰發(fā),驀地想起他走時留下的那句話!

  他還會再來——望雪一咬唇,難道她無法看見他未來的原因在于,她注定死在他手上?

  是這樣嗎?

  是夜,脫去遮嘴布巾的李皓騎著愛駒“黑夜”返回曹親王府。

  “我的好十六爺!”苦守李皓一夜的石子急沖上前!澳裢淼降兹ツ膬豪?石子找遍了城里花樓,就是不見您蹤影——”

  “隨處走走!崩铕┮贿吔忾_身上衣服絆扣,一邊走進(jìn)臥房!罢椅沂裁词拢俊

  “親王找您!

  李皓回頭!拔业?”

  “是!”石子取來衣袍供李皓換上!巴砩徘坝H王就派總管大人來請您,石子幫您找了個借口,說您和城中友人約好出游,大概明午才會回來!

  “我爹找我做什么,知道嗎?”

  石子搖頭。

  “我知道了。”李皓扣好衣袍,石子正想拿走他方才脫下的夜行衣,李皓突然攔下他。“等等!

  石子見他從袍里掏出一條白絲帶,好奇問道:“城里花娘送您的信物?”

  什么花娘!李皓拍了石子腦袋一掌,打得他一聲慘叫!安欢蛣e胡說,下去幫我端杯茶。”

  “是。”石子一臉冤枉地退下。

  門一關(guān)上,李嘀坐下將絲帶纏于手,湊鼻輕嗅,一股香氣幽幽,沁人心脾,他唇畔不自覺浮上一抹笑。

  不可諱言,他開頭只是本著觀看奇珍異獸的興致才會夜闖大宅,可如今看也看過摸也摸過,他卻在離開之時對里頭人兒產(chǎn)生了一股莫名留戀。

  沒錯,她的確長得天香國色,但世間美女何其多,花點時間,應(yīng)該不難找出比她更美更嬌的姑娘——但,賞玩過眾多花魁伶妓從沒動心過的他,卻偏偏對一個觸碰不得的姑娘起了眷戀情意。

  她真有這么特別,值得他另眼相待?他挲起下顎細(xì)想她優(yōu)點,除了天賦異稟大膽聰慧又魯莽難測之外,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

  真的是這樣?一個聲音在他腦中輕問。李皓一愕,突然領(lǐng)略她在自己心中占有何等評價。

  瞧他剛才想的——天賦異稟、大膽聰慧又深奧難測,仿佛全天下優(yōu)點她全都有了,更別提她還貌美如花、心細(xì)如發(fā)。李皓搖頭輕笑,他跟她就像蜂兒跟花,一輩子不見便罷,一旦相遇就注定糾纏一世,他不到手,怎甘愿罷休。

  高嶺之花是吧?李皓一握手上絲帶,唇角浮現(xiàn)一抹自得笑靨。

  他啊,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興致高昂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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