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這么說了,上次是因為她在發(fā)燒,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完全痊愈了,為何又……
“我們只是有些意見不合。”魯心嵐解釋,知道小梵是護她心切,不忍心責(zé)備他,然而擔(dān)心小梵以后會再做出同樣的事,所以她正色的告誡,“小梵,這次就算了,以后不準(zhǔn)再隨便附到棒棒身上咬人哦。”萬一咬傷了別人,可不是一兩句道歉就能了事的。
“我知道了啦……”嘟起嘴,小梵悶悶的跑到棒棒身邊逗它玩。
她接著才望向桑史皓的大腿,“你有受傷嗎?”
“沒有。”他搖首,棒棒并沒有咬得很用力!澳銊偛旁诟l說話?”
正遲疑著要不要將小梵的事告訴他,卻又聽到他說:“心嵐,你是不是出現(xiàn)幻視之類的情況?”
“幻視?才沒有!”魯心嵐脫口說,“他叫小梵,是這間房東的兒子,他在一年前過世了!
過世了?換言之她是在跟鬼說話?想起一事,桑史皓訝問:“你說他叫小梵?是屋主的兒子?”從美國返臺前,朋友夫妻的確跟他提過這個名字!八遣皇侵挥衅摺藲q?”
“對呀,你怎么知道?”換她有些意外。
“我還知道這間屋王姓崔,他們在一年前兒子過世后便移居美國了!
“咦?對,沒錯,小梵就姓崔,他叫崔若梵!
“你真的看見了那個小孩?”聞言,他半信半疑的瞟向四周,但除了她和棒棒,其他什么都沒有看見。
“真的。”她把當(dāng)天的情況約略告訴他,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還特地走到小梵的房間,取出小梵的相片遞給他,“喏,你看,他就是小梵!
接過相框,桑史皓垂目望去一眼。他在朋友家中也見過這個小孩的相片,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但他再次舉目環(huán)顧屋里,卻依然什么都沒有看見。
“小梵在哪里?”據(jù)她方才所言,她是因為觸摸到相片,所以才能看見小梵,但他卻沒有和她一樣的際遇。
“咦,你還是沒看到嗎?小梵就蹲在棒棒旁邊跟它玩呀!
他望過去,看到的只是棒棒時而張嘴做咬物狀,時而左右移動,看那樣子,確實很像在跟誰玩似的,但它的面前明明空無一物。
“我什么都沒看到!
“是嗎?怎么這么奇怪,我是摸了相片就看得到小梵,你為什么不行?對了,你為什么會知道小梵姓崔,還有他家人移居美國的事?”
略一沉吟,桑史皓坦白的告訴她。
“我在美國認識了這間房子的屋主,這次回來,他托我過來替他看看房子。”
“你認識屋主?”魯心嵐一愕,“等一下,那么你那次來之所以遇到棒棒,就不是巧合了?”
“沒錯,我是為了來替他看房子,所以才被棒棒纏上!
“原來如此!彼技耙皇,她喜道,“啊,既然這樣,你能不能問問小梵的父母一件事?”
“什么事?”
她馬上將小梵的心愿告訴他,“我詢問過附近鄰居還有學(xué)校的老師,沒人知道雅婷搬到哪里去了,也許他的父母會知道!
“你要我告訴他們小梵的事?”他的目光看向棒棒,不論怎么看,還是看不見它究竟是在跟誰玩。
魯心嵐連忙說:“不,你先不要跟他們提小梵的事,我想他的爸媽若知道小梵死后一直在這里徘徊不去,一定會很傷心,你就隨便找個藉口問他們!
“好,我回去再打電話問。”語氣微頓了下,桑史皓重提方才的話題,“站在朋友的立場,我不希望你再次受到傷害,湯宗翔他……”
“我們別再為這個問題爭執(zhí)好不好?我有眼睛,自己會觀察判斷他是不是適合的人!彼Z氣淡淡的接著說,“如果你周末不想跟我們一起去農(nóng)場度假的話……”
她話還未說畢,他便悶悶的插話,“我沒有說不去。”
聞言,魯心嵐必須努力忍住才能不讓嘴角的笑意溜出來。
。
“放下休閑農(nóng)場”位于宜蘭,農(nóng)場主人將農(nóng)場命名為“放下”,是希望所有來此游玩度假的人都能放下手邊的工作、煩惱和執(zhí)著,盡情徜徉在大自然的懷抱里。
農(nóng)場保留了大片原始山林地的原貌,配合地形,開辟出幾處地區(qū)種植各種水果、蔬菜,西邊還有一整片茵綠草原做為牛羊放牧區(qū),算是一座很自然的休閑農(nóng)莊。
四人分乘兩輛車前來,魯心嵐與湯宗翔和棒棒共乘一輛,而桑史皓則與林子桃一輛。
抵達之后,桑史皓突地從車上搬下一輛輪椅。
“你這是要干么?”林子桃很不解。
“麻煩你推去給心嵐!
“推這去給心嵐?為什么?”她一時沒想到拄著杖拐的好友要逛遍這片占地甚廣的農(nóng)場會十分辛苦,微愣了下才想通,沒想到他竟然這么細心,連這個都替心嵐設(shè)想到了。
桑史皓只是淡淡開口!拔覔(dān)心她的腳會受不了!
注視著他,林子桃意有所指!鞍,看樣子你還是很關(guān)心她嘛,那干么不去把她追回來?”
“我跟她不可能了!彼麚u頭,面無表情的回答。
“你根本是……”及時打住差點要脫口而出的話,林子桃聳聳肩,“算了,隨便你!彼浦喴巫叩胶糜焉磉叄ξ谋攘藗請的手勢,“魯心嵐小姐,請上座!
“這是干么?”魯心嵐愕然的看著好友不知打哪推來的輪椅。
林子桃眼神飄向后面的桑史皓,促狹地眨眨眼!坝腥藫(dān)心你在這么大的農(nóng)場里走得腳酸,所以特地帶來給你的。不要辜負人家一片心意,快點坐上來吧,我推你!
順著桃桃的目光瞥去,她迎上桑史皓投來的目光,一瞬,他便別開了眼。
湯宗翔也附和道:“桃桃說得沒錯,坐在輪椅上,你的腳負擔(dān)會比較會輕,這點我倒是沒想到,真多虧他這么有心。”
望著輪椅,魯心嵐微笑著坐了上去。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點,他卻替她考慮到了,他還是以前那個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桑史皓。
兩個男人先到農(nóng)場的服務(wù)中心辦Checkin,拿了房間鑰匙,再到房間把行李放下。
而林子桃則推著魯心嵐帶棒棒先在附近閑晃,附身在棒棒身上的小梵一來到農(nóng)場,便興奮的帶著棒棒四處亂竄。
“心嵐,你打算什么時候才告訴他,你已經(jīng)知道那件事了?”
“看情況再說,等我跟湯大哥感情更‘穩(wěn)定’一點!
“等你跟他的感情更穩(wěn)定一點?唉,你不會是玩真的吧?”聽到她的話,林子桃瞠大眼。
“桃桃,你忘了,我跟他已經(jīng)在‘交往’了不是嗎?”她回頭朝好友眨眨眼。
林子桃立即會意的點頭,“嗅,對,沒錯,你們是在交往了。欸,他們過來了。”
待兩人走近,她很自動的將推輪椅的事交給湯宗翔,接著拉過桑史皓說:“我們兩個到那邊去看看吧,別當(dāng)電燈泡了!闭f完悄悄朝好友使了個眼神,便和桑史皓走向另一邊用白色鵝卵石鋪成的小徑。
桑史皓只能默默跟著她過去,滿山的綠意卻怎么也入不了他的眼,他壓根無心欣賞眼前這片山林美景。
“欸,你覺不覺得心嵐跟湯大哥很配?”林子桃覦向他問,滿臉笑意。
“他結(jié)過婚,還有一個小孩!彼母忻耙褟(fù)元得差不多,只剩下輕微的鼻音。
林子桃不以為然的挑眉反駁,“那又怎樣?有過婚姻經(jīng)驗的男人,以后才會更懂得怎樣疼愛老婆。”
想不到她跟心嵐的說法競?cè)绯鲆晦H,桑史皓沉默著沒有再答腔。
見他不出聲,林子桃只能沒話找話說,“對了,你拋棄心嵐另交的那個女朋友呢,怎么都沒看到?”
“……她留在美國。”
“是嗎,遠距離戀愛,你不怕她移情別戀?”她語帶揶揄。
“心若要變,跟距離的遠近無關(guān)!
“說的也是,即使同床都可以異夢了。不過說真的,你后悔過嗎?”
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桑史皓沉默著沒有答腔。
“你不說話是表示你后悔了?”她咄咄進逼。
他終于緩緩開口,“我沒有后悔!
“那你為什么不贊成心嵐跟湯大哥在一起?”她緊迫盯人的問。
他回避了她的問題,“我想先回房休息。”
為了方便游客欣賞農(nóng)場的景色,所以住房區(qū)是蓋在山勢較高之處,回到房里,桑史皓站在陽臺上俯瞰底下的農(nóng)場,眸光沒有焦距的隨意移動,不期然映入眸里的一雙身影卻令他定住了視線。
只見湯宗翔推著心嵐在一處小池塘邊,兩人坐著似乎在閑聊什么,那親昵自在的態(tài)度,猶如一把閃爍著鋒芒的利刀,令他看了刺眼,卻又不想從她身上移開目光。
“也許我不該來的!彼曊f。
也許他的擔(dān)心全是多余的,湯宗翔真的能全心全意對待她。
也許跟他在一起,心嵐會更快樂。
也許心嵐真的已拋開了過去,將有關(guān)他的一切從心頭全都剔除干凈,空出心里的位置,準(zhǔn)備接納湯宗翔的進駐。
若是事情真的能這樣,那該是他最期盼的,但為何他的胸口卻又如此悶痛?
也許是因為,真正放不開過去的人……是他,他希冀她能展顏而笑,卻又嫉妒那個令她露出歡笑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