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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桃花 第9章(2)

  楊帆走了,跟著司空晨走了,帶著屬于她二十多年的記憶,挖空了她的心,她的人。

  不知道是誰的授意,在他們走時,有人唱起了屬于司空朝的戰(zhàn)歌,起初只是幾人低聲唱著,漸漸地,這歌聲連成一片,從幾十,到幾百人,聲音低愴而沉重,悲感至極——

  生我養(yǎng)我兮,我之父母;男兒立志兮,為我王朝。

  歸鄉(xiāng)路遠兮,迢迢千里;何人可依兮,予曰同袍。

  執(zhí)戈策馬兮,意氣飛揚;斬軍敵首兮,飲酒千殤。

  生為蛟龍兮,死亦為王;血灑疆場兮,萬古流芳。

  這首歌是每次上陣之前,聶青瀾都會與將士們一起唱的。

  但那時候大聲唱出,慨當以慷,壯懷激烈,有說不出的豪邁驕傲。

  而現(xiàn)在,這每一句歌詞,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鐵錘,狠狠砸在她的胸口上,讓她疼得握不住那把茶壺,終將它跌碎在石板路上。

  這一生,她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感覺到孤獨,身邊一片蒼涼。

  曾經(jīng)擁有帶甲十萬的青龍將軍聶青瀾,曾經(jīng)是司空朝傳奇的女將軍聶青瀾,如今被司空朝遠遠地拋棄,背上了叛國之名,丟在異國的土地上。

  她真的回不去了……永生永世都回不去了……

  晚上,她一如平常陪李承毓吃著飯,神色平和,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淚痕。

  李承毓從眼角悄悄打量她,沉默了不知有多久后,他忽然放下筷子,向自己的床頭摸索著。

  聶青瀾察覺到他的動作,連忙也放下碗筷,問道:“你要什么?我?guī)湍隳,小心別牽動傷口!

  他回過身來,手中握著的是那柄明月劍!澳銢]了桃花刀,總要有東西防身,這劍還給你。”

  她怔了怔,接過那柄劍,劍鞘上還有他的掌溫。

  “沒想到還能有件東西留下……”她輕嘆著,抽出一截劍刀,劍刀依舊鋒芒畢露,如秋水月光般寒氣逼人。

  “留下的又豈只是這柄劍?”李承毓淡淡一笑,“不要因為自己失去了一些東西就為之傷感,抬頭看看,你還握住了許多你不曾留意過的!彼檬忠恢肝萃猓巴饷,好像有人在等你。”

  還有什么人會等她?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故人在這了。

  她茫然地站起身,走到門邊,扶著門框,卻差點摔倒,她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因為月光之下,還整整齊齊地站著百余名司空朝的將士,也不知道是幾時來的,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等候著她。

  “郭……將軍?”她看清當頭的那人,竟然是郭躍!澳銢]有和陛下回國?”

  他上前一步,叩首道:“將軍,我等思量過了,愿一生守在將軍左右,無論將軍身在哪,是血月人,還是司空人,我等只忠于將軍一人!

  “可是,郭將軍……我現(xiàn)在已被陛下視同叛國……”她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我……不能牽連你們!

  郭躍抬起頭,月光下那黑漆漆的臉龐上,竟然露出孩子一般的笑臉,“我等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司空朝那邊早就忘了我們,回不回去也無所謂!彼俑┦,“郭躍還是那句老話,‘手足相親,生死與共’,將軍和我說的這句話,我郭躍記在心中永不能忘,且甘愿誓死追隨。在這留下的百余名弟兄,都和郭躍一條心,將軍可以放心!

  原以為已經(jīng)干涸的淚水又一次涌動出來,她的喉嚨堵塞,說不出任何話語,只有走上前去將郭躍緊緊抓住,用力扶起。

  他憨憨地笑著,小聲說:“屬下還是第一次見將軍哭,將軍這時候倒真像個女孩子了,難怪陛下和李丞相都喜歡將軍這樣的女人!

  他的話讓聶青瀾哭笑不得,不禁斥責,“說這是什么話?”

  郭躍低聲道:“將軍,我聽說是因為您要嫁李丞相才觸怒了陛下。李丞相這個人,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看上去不是壞人,為了我們歸國的事情,他曾經(jīng)親自找我們商議。若是您嫁給他,真能保司空朝與血月之間的和平,那就嫁吧!日后生了小將軍,我郭躍一家就再伺候小將軍一輩子。

  “陛下身邊美人無數(shù),他早晚會想通的,但是將軍若跟著陛下到后宮和那些美人爭寵,可就太委屈了,還是做丞相夫人比較氣派!睂⑹慷酁榇秩,郭躍的話真是再直白不過。

  聶青瀾這些天的陰郁心情,被他這幾句話說得又是尷尬,又是羞澀,已顧不上傷春悲秋、自怨自艾了。她盼司空晨也如郭躍口中所說的,左擁右抱那些美人后,便不再為她的事情耿耿于懷。

  但是,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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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司空晨離開霍山之后的第三天,李承毓和聶青瀾也啟程返回血月國都。

  這一回兩人同乘一輛馬車,路過廣德茶樓時,聶青瀾隨意向外面瞥了一眼,卻見茶樓的大門上貼著兩張封條,門口還有官兵把守。

  她不禁問道:“這里的老扳被抓了嗎?”

  “刑部有人跟來,這事交由他們?nèi)マk!崩畛胸箍戳搜鄞巴狻

  “經(jīng)過查證,這里的后臺老板是司空朝的一位二品官,所以司空晨才會選擇在這里與你會面,安排刺客!

  她一震,低聲說:“你都知道……”

  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但不想問!

  “為何?”

  李承毓深吸一口氣,“我信你!

  我信你——何其簡單的三個字,要做到卻是天大的難事。

  她注視著他的臉,“上官榮曾經(jīng)問過你,要在我身上找一個憑證,以證明我的身份。那憑證是什么?”

  他思忖了下,緩緩吐出,“那不過是我用來騙他們的說詞而已!

  “什么?”聶青瀾呆住,“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能確定我的真實身份是血月皇族后裔?”

  李承毓搖了搖頭,“你的身份其實不難確定,當年你的先祖曾是我血月國遺失的一位公主,這在血月的史記中是有明確記載的,包括你的先祖靈月,也就是被封為挽花公主的落夕,和血月當任女皇君月曾經(jīng)在邊關相認,并同吃同宿了一個月之后,姐妹才依依不舍地分手,又各自贈送了信物做為傳家之寶!

  “什么信物?”

  “落夕送給君月的是一面琉璃鏡,如今還安置在血月皇宮之中。而君月送給落夕的……”他的視線下垂,落在她的腰上,“就是這柄明月劍!

  聶青瀾詫異地重新審視這柄跟隨自己多年的長劍,她只知它是父親留給她的,卻不知道這柄劍的來歷。

  “劍刃上有血月皇族的圖騰花紋,因為刻得極為隱秘,顯然你以前并沒有留意到!崩畛胸钩槌鰟ι碇附o她看,“所以這柄劍應該不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準確的說法是你母親留贈給你的。只是你母親去世得早,所以托你父親代為轉交而已!

  他竟對她的家事娓娓道來,如數(shù)家珍,比她還要清楚細節(jié)?她不禁怔了。

  “但是,有這柄劍并不能完全證明你的身份,畢竟劍不能說話,所以我按照史記的記載,謊稱說如果你是皇族血脈,身上應該有一處胎記。其實也并不是歷代女皇身上都肯定有這個胎記,但倘若你沒有這處胎記,上官榮等人就會堅稱你不是血月皇族的血脈!

  聶青瀾好奇地問:“是個怎樣的胎記?”

  “據(jù)說……是七顆黑痣,如北斗七星的形狀排列,但出現(xiàn)在身體的何處并不固定。你好歹是個女兒家,我總不能……讓你一入宮就被脫衣檢視吧?”兩人對視,“更何況,我早已決定,即使你身上沒有這樣的胎記,我還是要擁立你為女皇!

  “七顆黑痣?”她顰眉深思,“承毓,你總說你信我,但是我若有話問你,你能讓我信你嗎?”

  “你問!彼谷。

  她狐疑地看著他,“你認識我到底有多久了?”

  換他不解地笑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我認識你不過月余,我不瞞你,我決定嫁你,一半是順從于心,一半是順從于勢,而且情勢所迫,的確大于我心中所向。那你呢?你為何同意娶我?”

  她張著烏黑的眼珠全神貫注地凝視著他,這疑問徘徊于她心底己久,她不想自己將要嫁人了,卻還是糊里胡涂的。

  她可以不追問他是如何洞察七星陣的秘密,可以不探究他與上官榮等人,是否還有很多關于她的私下協(xié)議。

  她只想知道,一個和她朝夕相處不過月余的男人,對她這份堅定的信心和情有獨鐘,到底是從何處萌生出來的?

  僅是這短短的幾十日嗎?

  她等著他的回答,他每沉默一刻,她便焦慮一分,但今日她不想再拖延這個話題,她要知道答案,一定要!

  終于,李承毓緩緩抬頭,一只手費力地抬起,握住自己頭上的發(fā)簪,倏然用力一拔,滿頭的黑發(fā)就此散下。

  黑發(fā)、玉面、金瞳,他耀眼的笑容勝過了車外的朝陽。

  “若我說,這就是命中注定,你會不會笑我?”他將那發(fā)簪舉至她眼前,“還認得它嗎?或許你早已忘記了!

  聶青瀾困惑地看著那根發(fā)簪。這不過是一支最普通的男子發(fā)簪,鐵鑄材質,說它不值一文或許有點夸張,但若丟在路邊,真的沒人會低頭看它一眼。

  這發(fā)簪有什么出奇的嗎?

  他那專注的眼神告訴她,這絕不是一根普通的發(fā)簪。于是她將視線慢慢上移,看到了簪首——那同樣是一圈鐵質的環(huán)套,也無奇特之處。

  忽然,記憶的門像是被人從里面用力地推開,她將發(fā)簪搶在手中,細細端詳了一會,不禁驚呼,“呀!這……這是我的指環(huán)?”

  李承毓淺笑,“這,就是你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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