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意識到有個地方不對勁——陳媽人呢?她怎么可能讓韓宕跟她單獨處在同一間房內(nèi)?琉衣小心翼翼地將手從韓宕手里栘開,正打算下床探查,結(jié)果卻將韓宕擾醒了。
“你要去哪?”
一聽見他聲音,琉衣忍不住嚇了一跳。“吵到你了?”
“你手一不在,我就醒了。”韓宕指指自己掌心。
“我只是在找陳媽……”不知怎么搞的,琉衣覺得他的話聽起來相當(dāng)曖昧,只見兩坨紅暈驀地飛上她臉頰,幫她蒼白的臉龐增添了幾許艷色。
“陳媽回家弄補品,應(yīng)該也快到了!
噢,琉衣點點頭,不過她繼而想到——他是趁陳媽不注意時溜進(jìn)來的嘍?
“那你……”琉衣指指病房門。“要下要快點回你病房?”
“不用。”韓宕微笑。“是陳媽讓我進(jìn)來的。”
有這回事?!琉衣很難想像,一向保護(hù)她幾近有些過火的陳媽,竟然會把她托付給其他人。看著韓宕,一個不太妙的念頭突然從她腦中閃過。“你該不會是對陳媽做了什么事吧?”
韓宕白了琉衣一眼!霸瓉砦以谀阈闹性u價這么低?”他故意裝出一副受傷的反應(yīng)。
一見韓宕表情,琉衣頓時慌了!安皇沁@樣,我只是依常理推斷,不不不,應(yīng)該是說,我知道陳媽她不是容易說服的人,依她平常個性,她……”琉衣發(fā)現(xiàn)不管自己怎么說,聽起來仍舊覺得怪。糟糕!見韓宕表情越來越憂郁,她更是愧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韓宕逗她逗夠了,這才卸下臉上沮喪神色,突然笑出聲來。
琉衣一呆,傻愣愣地看著他。
“你太小看我。我告訴你,”韓宕將臉湊近,興味地瞅著琉衣看!瓣悑屢呀(jīng)把你托付給我,不是幫忙照顧的那種托付,而是……”他將她手執(zhí)起交疊在自己掌上,然后微笑。“這種托付。”
琉衣傻眼。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表n宕按住了琉衣欲說話的嘴巴,溫柔地看著她!拔也辉谝狻j悑屢呀(jīng)跟我確認(rèn)過了,我就是要你。”
兩人四目相交,然后琉衣別開頭,再次狠心拒絕了他!爸x謝你,你的話讓我非常感動,但還是不行!
韓宕淡淡一笑,那笑容包含著幾許憂傷,仿佛他早已料定琉衣會這么說。
“我不會放棄。我知道你絕對不像你現(xiàn)在所表現(xiàn)的那么不在乎,你非常重視我,否則當(dāng)我被痛打,你大可轉(zhuǎn)身離開,而不是跑回來,哭著求他們放過我!
“在那種情況下,我想誰都會這么做的。”想起當(dāng)時情況,琉衣頓時面紅耳赤。她當(dāng)時的舉動的確泄漏了不少秘密,但在這節(jié)骨眼上,她只能選擇否認(rèn)。
“你說謊!
“我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堅持要我,但我相信等你傷好了離開這,多認(rèn)識幾個人,你一定可以遇上比我更健康,更適合你的對象。”
“你真的這么期待我去愛別的女人?”韓宕順著她話反問。
只見琉衣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她沒有辦法揮去腦中那個畫面——另一個女人,倚偎在韓宕懷里,而他會用他好聽的聲音跟她說“我要你”。
“承認(rèn)吧,你根本舍不得!
“誰說的!”琉衣倔強地一吸鼻子,怒目瞪視他:“你想要喜歡誰,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生氣了,你在嫉妒!
“你別胡說!绷鹨聞e開頭。
“說謊鼻子會變長。”
琉衣正想轉(zhuǎn)頭否認(rèn)他的指控,怎知一個回頭,卻愕地發(fā)現(xiàn)韓宕險近在咫尺。他想做什么?!琉衣瞪大雙眼,還來不及思考,韓宕已經(jīng)俯低頭吻住她。
琉衣愕住。他吻了她。
她從沒料到原來兩唇相接的感覺,竟是如此甜蜜。琉衣昏眩地感覺他柔軟的唇辦貼著她嘴輕揉、細(xì)吮,直到她發(fā)出一聲氣息不穩(wěn)的嘆息,韓宕這才挺起腰,改將她摟進(jìn)懷里。
他沉重的心跳聲在她耳邊鼓噪,在那一瞬間,琉衣幾乎要投降,開口承認(rèn)她的愛。但是……
“我會說服你!毕袷强梢愿杏X到她的猶豫,韓宕俯低頭凝視她粉紅紼紼的臉龐,然后用手指輕輕揉撫她柔嫩的小嘴,阻擋她再說出任何口是心非的話語。
“總有一天你會答應(yīng)的!彼粗劬Ψ锤驳卣f:“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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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兩人出院,陳伯開車接韓宕與琉衣回五溝村,車頭方拐進(jìn)東興路,遠(yuǎn)遠(yuǎn)地就瞧見家門口擠滿一群村民。兩人驚訝相視,開車的陳伯則是一瞼神秘地朝兩人眨了眨眼睛。
“驚喜!”
兩人一下車,站在最前端的村干事馬上按下收錄音機開關(guān),一陣頒獎奏樂聲響起。
“來來來……”陳媽從人群中走出來,拉著韓宕手到村里警員面前。
穿著灰色制服的員警,在村民的鼓掌與奏樂聲中,將手上燙金的獎狀遞到韓宕手里。
待韓宕接過之后,員警看著他笑咪咪地說:“為了表揚你數(shù)日前在五溝國小見義勇為的行徑,我們?nèi)f巒分局特別發(fā)此獎狀以茲感謝。”
“恭喜恭喜!”村民們紛紛走來韓宕身邊,然后交出他們特別為韓宕準(zhǔn)備的小禮物——全是為了謝謝他義舉費心準(zhǔn)備的。
有人給了他一只剛殺好的雞!白屇阊a補身子!
有人給了他一包上等鳥龍茶葉。“這可是世界一流的茶呦!”
還有人送了五罐親手腌的醬瓜水小。
待村民們祝賀完離場,只見琉衣家門口擺了滿滿一堆食物——水果、蔬菜,香菇跟自制板條,種類多得數(shù)不清。
“這么多東西怎么吃得完呦……”一見眼前陣仗,陳媽忍不住嘀咕。
“我有個主意,”韓宕將他拿在手里的雞交給陳媽!罢?guī)讉人幫忙把這些東西煮一煮,邀請大家晚上到五溝國小操場一塊吃飯?”
“還是你聰明!”陳媽嘉許地拍拍韓宕手臂,彎腰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而韓宕與琉衣則是被陳伯一塊推進(jìn)房子里,吩咐他們要多休息。
韓宕坐在床上看著手中的獎狀。
收到它的感覺有些奇妙,一直以來韓宕都覺得自己是個居無定所,恍若浮萍般漂搖無根的男人,但自從他來到五溝村,自他遇上琉衣,他發(fā)現(xiàn)這個居民不到千人的純樸小鎮(zhèn),遠(yuǎn)比他之前待過的任何國家——美國、英國、日本……乃至他自小長大的蟠龍會,更能給他一種“家”的感覺。
韓宕在房里下知待了多久,突然間他聽見隔壁傳來細(xì)小的開門聲。一定是琉衣想趁隙溜上二樓,這小家伙,陳伯要她進(jìn)房間休息,躺沒五分鐘又想溜上樓。
韓宕正打算開門逮人,卻突然被一個念頭絆住腳步。
剛好趁家里沒大人,可以給琉衣一個驚喜。
約莫一個小時后,琉衣離開工作室下樓喝水,放好杯子欲旋身上樓時,卻赫然瞧見韓宕從她房間走出來……
怎么回事?!
琉衣下意識朝后一縮,心里直冒問號。他跑去她房間做什么?
躡手躡腳,一待韓宕進(jìn)門,她隨即溜進(jìn)自己房間,左看右看,卻沒發(fā)現(xiàn)房間里有任何異樣。怪了……
琉衣一屁股坐到房間床上,雙眼好奇地張望著,突然,她發(fā)現(xiàn)她昨晚擺在床頭柜上的睡前書里,隱約夾了一張紙頭——
什么東西?
琉衣取下一看。
跟我在一起
紙上頭只寫了這五個字,不過即使沒署名,琉衣也知道這是誰寫給誰的。
原來他剛跑進(jìn)來放這個。
琉衣低頭注視紙上那清俊的筆跡,說不開心是假的,她難掩欣喜地把玩手上紙條,嗯……只有一張?還是還有其他的?
她趕忙起身搜索,翻開每個可以蓋住的東西,比方枕頭、被子,拉開每個柜子,伸手摸摸每個有口袋的衣服,最后找出了大概三十張紙條——
跟我在一起,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陪著你。跟我在一起,我需要你。跟我在一起,答應(yīng)接受我的感情。跟我在一起,我想帶你看遍世界的美景。跟我在一起……
其中最常出現(xiàn)的就是那五個字,“跟我在一起”。之后不管再找出什么,都能跟那五個字完美銜接上。琉衣定定看著床上那堆紙條,想像韓宕低頭寫它們的表情,她突然覺得熱淚盈眶。
他好傻!都跟他說他們是不可能的了……他卻偏偏不死心,還傻傻做這種告白——萬一她一時大意,沒留意到他藏了這些紙頭呢?
真是個大傻蛋!
琉衣一邊哭泣一邊將紙條收起,不過一發(fā)現(xiàn)她眼淚弄濕了字條,她馬上起身抓起面紙小心擦拭。說韓宕傻,但他這個舉動,卻聰明地敲中了琉衣的心房。
琉衣找來一本空的相本,將韓宕寫給她的紙條一一放入其中,匆地想到樓上工作室他好像也藏了一點。
輕巧巧打開門探頭出去,確定這回沒被韓宕逮著之后,她才躡手躡腳爬上樓,打開每個柜子搜尋紙條蹤跡。
最后收獲一共四十五張,包括他藏在她房問里的、只是細(xì)細(xì)讀了一遍上頭文字之后,琉衣敏感地察覺,里頭競沒一張?zhí)岬健皭邸,或者是“喜歡”……
時針指向五點,韓宕突然來敲琉衣房門。
琉衣探頭!笆裁?”
“你今天還要到國小做運動?”韓宕問。
依平常慣例,是,但今天五溝村大半村民都在學(xué)校操場那忙,琉衣?lián)u頭。“今天大概不行。”
“我有個主意。聽說村外有個地方叫萬金,里頭有個非常漂亮的教堂,這里你熟,你要下要當(dāng)?shù)嘏銕胰タ纯矗俊?br />
琉衣直覺地點頭,不過一會兒卻又面露遲疑!翱墒沁@里離萬金有點遠(yuǎn),得要走很久……”
韓宕突然伸手輕戳她腦袋。不痛,但那動作里的親昵,卻教琉衣突然紅了臉頰。
還真臺乎了那句話,“打是情,罵是愛”呵!
“干么打我?”她捂頭嬌嗔。
“誰叫你腦筋那么直。”韓宕從他褲子口袋掏出鑰匙,在她面前一晃!拔矣熊,OK?”
呵呵,對喔!琉衣摸頭傻笑。進(jìn)房問拎了一只小包包,兩人隨即出發(fā)。
韓宕開的B-Class休旅車就放在前頭轉(zhuǎn)角,真皮座椅與豪華的內(nèi)裝坐起來相當(dāng)舒適,但一路開著開著,快到萬金了琉衣才發(fā)現(xiàn),好像太安靜了點。
“覺得好像少了什么東西……”琉衣低語。
韓宕轉(zhuǎn)頭瞧了琉衣一眼!皼]有音樂?”
對!就是這個!平常陳伯開車時總會把國語老歌放得通車響,琉衣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下突然間變得這么安靜,難怪她會覺得哪邊怪怪。
“你不習(xí)慣聽音樂。俊绷鹨驴粗麊。直到此刻她才發(fā)現(xiàn),他的世界,還有很多是她所不了解的。
韓宕聳聳肩!皯(yīng)該說,我平常很少自己開車,所以沒有準(zhǔn)備。”
韓宕先前大約說過他被認(rèn)養(yǎng)的事,也提過他是一個很龐大集團(tuán)的負(fù)責(zé)人——至少目前仍是。因為琉衣父親也是有錢人,所以她勉強可以想像,平常韓宕出門時會有多大排場。
“那這么說來,你也很少開車載人了?”
韓宕微笑。“沒錯,你是第一個!
“這么說我該感到榮幸才對,某龐大集團(tuán)的負(fù)責(zé)人開車載我去參觀教堂!
韓宕突然插嘴。“你這么說就太傷我的心了。”
琉衣不解。
“我這個某龐大集團(tuán)的負(fù)責(zé)人獻(xiàn)給你的第一次,可不只這一件——”韓宕意有所指地瞟瞟琉衣,接觸到他目光,琉衣不由自主臉微紅。“我粗略估計,至少還有兩件!
喔!琉衣眸子一轉(zhuǎn),大概猜得出韓宕想說什么,鐵定是想說跟她告白,結(jié)果被她回絕那等事,哼!
沒想到琉衣一逕低頭不搭腔,這下反倒悶壞了韓宕!澳阍趺床粏栁沂悄膬杉?”
琉衣聳聳肩!拔掖蟾畔胂竦玫健!彼艣]那么傻,又讓他把話題扯到那上頭去!
她這反應(yīng)全然不符合韓宕設(shè)定,他眉頭一皺!拔覒岩伞2蝗荒阏f,哪兩件?”
想誘她?琉衣竊竊一笑,就偏不如他意!熬突璧乖趪”晃覔旎貋,還有被壞人打成豬頭這兩件。”
可惡!韓宕牙一咬。“不是!”
“什么?這兩個都不是第一次?!”琉衣故作吃驚表情!澳悄愫每蓱z噢,不但常昏倒,還常被人打成豬頭……”
韓宕氣結(jié)!罢l說我;璧垢淮虺韶i——”他話還沒說完,只見坐在駕駛副座上的琉衣掩嘴偷笑,韓宕這才明白自己競被捉弄!“你你你你——”
向來玩弄人于股掌問的韓宕,何時曾受過此種“對待”?!只見他一張臉匆青匆紅,卻一下想不出究竟該拿她怎么辦?
“不要生氣嘛!”琉衣伸手扯扯他衣擺,微側(cè)著頭嘟起紅唇,一副無辜乞憐樣。教韓宕看了實在——好想張嘴把她吃掉!
韓宕嘴角抽搐,心里暗暗發(fā)誓,此“仇”不報非君子,就等他兩手有空,他再跟她好好計較計較……
行車來到萬金村萬興路,遠(yuǎn)遠(yuǎn)即見一棟三層樓高的白色建筑聳立在廣場中央。人方靠近教堂,還沒跨進(jìn)門里,就可感覺靜謐的氣氛,仿佛整個人情緒與心跳,突然問變緩了下來似的。
大門始終都是開的。走進(jìn)用紅色磚頭所堆砌而成的門框,進(jìn)到鋪著長長紅毯的教堂里邊,白色的墻壁與圓形柱子—路往前蔓延至圣母座前,環(huán)繞在堂內(nèi)的那—種莊嚴(yán)與溫柔——韓宕忍不住牽起琉衣的手,與她—同坐在木制長椅上。
兩人望向前方,不久,琉衣突然說話。
“我發(fā)現(xiàn)那些紙條了!
韓宕悄悄斜眸瞟她,只見琉衣面向前方的秀白小臉上,隱約出現(xiàn)了一點紅。
“我承認(rèn),我很喜歡。我本來想要壓抑自己不要告訴你的,但是,我發(fā)覺我不行,它……我是說我的感情,好像就快從我胸口溢出來了一樣!
韓宕伸手握住她手!拔乙彩牵业母杏X也跟你一樣,我對你的渴望,已滿滿地快從我胸口溢出來,”
琉衣望向韓宕,她眼中仍藏著些許惶恐不安。“我還不太明白你對我的感情,到底真的是男女之情?或者只是因為你看我身體不好,在同情我、想照顧我?”
這個時候,沒有任何話會比一個動作,來得更有說服力。韓宕湊過瞼去,在琉衣臉上偷了個香。
“。 彼泽@地轉(zhuǎn)頭睨他。
那眼眸中流淌的柔情蜜意,頓時令韓宕沉醉不已。湊唇在她臉上一吻,再一吻,直到懷中人兒發(fā)軟地偎靠在他胸前,韓宕才輕輕挲著她臉頰,將嘴印在她唇上。
這是他們倆第二個吻。相對于第一次親吻的淺嘗輒止,第二次的親吻,顯得更加熟稔熱辣,當(dāng)他舌尖掃過她唇內(nèi)柔軟內(nèi)側(cè),開始纏繞她舌尖嬉戲,琉衣發(fā)出一聲像是喘不過氣的低吟。
“還承受得住嗎?”他讓琉衣喘口氣,手捧著她脹紅的小臉低問。只見她一雙水眸迷離,欲語還休地看著他近在眼前的俊臉。韓宕一下明白她眼眸中的期待——她還想要。
低低一笑,韓宕毫下猶豫將唇附了上去。
她喜歡他的碰觸——琉衣著迷地感覺韓宕細(xì)吮或舔過她唇辦動作,那滋味比她先前二十多年來所感覺過的一切,要來得美好純粹。琉衣感覺自己身體像是通了電似的,有種從沒有過的敏感鮮活,仿佛每個毛孔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韓宕、韓宕,她的韓宕……
琉衣陶醉忘情,但韓宕可不完全是這樣,他在熱情中仍保有一絲理智,所以當(dāng)聽見外頭有聲音傳來,他立刻警覺,停下親吻動作在琉衣耳邊低語:“有人來了!
什么?琉衣心里一驚,直到此刻她才猛地想起自己身在何方——天吶!她竟在教堂里做這種事,好羞!她趕忙從韓宕腿上跳下。
韓宕一臉興味地瞧著琉衣表情,瞧她臉紅的,簡直就像枝頭上的紅蘋果,令人垂涎三尺。趁外人還沒進(jìn)教堂,韓宕又湊唇在她頰上親了一口,這才笑嘻嘻地放琉衣回座。
琉衣嬌羞地輕槌他一記!叭f一被別人看見了……”
“就讓他們羨慕嘍!”韓宕聳肩微笑。
“哇!好漂亮的教堂——”
幾個慕名而來的觀光客吵吵嚷嚷地跨進(jìn)門里,而韓宕則是旁若無人地牽起琉衣的手,穿過他們身側(cè)朝外走去。
幾人目光交錯,觀光客們再度驚呼。
“哇!你們有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對,兩個都長得好漂亮噢!”
贊美聲隱約傳進(jìn)耳朵,兩人相視一笑。沒想到被旁人稱為“一對”的感覺,竟是這么好。
“我們回去吧,”琉衣看著他說。
韓宕沒說話,他只是將掌里的小手,輕輕一捏,然后帶著她走向車停處——他直接以行動作答。
“小姐、小姐,起床嘍!”
在陳媽頻頻的呼喚聲中,琉衣張開雙眼問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韓宕他起床了嗎?”
陳媽猛一翻白眼。俗話說的好,女大下中留,還真是說得一點也沒錯。
“有有有,有起來,不過他一早就出門,只交代要我把這東西拿給你。”
陳媽從口袋掏出一張折好的字條,琉衣打開一看,上頭只寫了一行字——
三點公園見。
老實說,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韓宕不在,琉衣感到有些失望。昨晚服完藥琉衣躺在床上,藥效發(fā)揮令她昏睡之前,滿腦袋全是韓宕!]上眼睛,就可以清楚描繪出他俊秀的面容,他含笑的唇角,還有他嘴貼在唇上,那有如通電般的觸感。
琉衣恨不得眨眨眼睛天就亮了,天一亮,她就能毫無顧忌去敲韓宕房門,跟他說話,說不定他還會答應(yīng)陪她到外頭走走,還是他愿意陪她上工作室忙幾個小時,然后他們可以趁四下無人的時候,呃,再多交換幾個親吻。
噢!想起他迷人的嘴,琉衣就忍不住兩頰泛紅。
三點公園見……琉衣想著紙條上的字眼。現(xiàn)下還有六個小時,唉。她嘆口氣。她還真是頭一次領(lǐng)略,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兩點超過十分,午睡起來的琉衣走上二樓,想說趁三點約會前,她還可以多削個幾刀。人才剛坐定,突然聽見窗外傳來奇怪聲響。
轉(zhuǎn)頭一看,剛好瞧見一顆小石飛來,“喀噠”地撞上玻璃,然后掉在窗臺上。
哪個孩子這么頑皮?
琉衣開窗探頭,只見韓宕立在他座車旁,仰著頭朝她招了招手。
琉衣即刻轉(zhuǎn)身,像只蝴蝶似的,翩然奔王韓宕面前。“你回來了!”
“瞧你一臉開心的——”他輕捏她鼻頭!斑@么想我?”
被看穿心事的琉衣頓時滿臉通紅,那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低頭在她嫣紅的頰邊偷了個吻后,韓宕幫琉衣打開車門。“上車,我?guī)闳ヒ粋好地方。”
車行不過五分鐘,兩人再次來到社區(qū)公園,也就是先前韓宕躲起來吹長笛的地方,只是韓宕今回目標(biāo)不是公園,而是底下那條清澈見底,仍可見到小魚游泳的小河。
韓宕卷好褲管然后朝琉衣招手!氨е摇!彼屃鹨铝嘀恢恢窕@,然后涉水過河,一直往前走大約十分鐘,兩人來到一處平坦的沙洲上,韓宕將琉衣放下。
“你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琉衣驚喜地看著周圍。
小河就在前方蜿蜒地流著,身后是一棵百年樹齡的榕樹,榕樹氣根緊緊將沙洲抓住,樹旁還有一塊平坦大石,可坐可臥,兼可以讓他們擺放竹籃。
“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的。這里是小朋友釣魚玩水的地方,有回我散步路過,剛好瞄見他們涉水進(jìn)來……”韓宕一屁股坐在石頭上,然后招手要琉衣過來!敖o你個小驚喜!
他從竹籃子里捧出一個保麗龍盒,蓋子一開,登時白煙直冒。“你最愛的Gelato。我聽陳媽說你很喜歡這個,回程路上剛好看見。”
“哇!這真的是驚喜!”
Gelato(義大利冰淇淋)脂肪含量少,加上手工制造,吃起來感覺綿密順口,琉衣一吃就上癮。只可惜屏東找不到這冰淇淋,琉衣只能趁一月一次到高雄回診,上餐廳解解饞。
毫不猶豫舀了一大口進(jìn)她嘴巴——。∠悴菘谖,好幸福的感覺!琉衣縮起肩膀滿足地嘆了口氣!澳阋渤砸稽c。”琉衣將湯匙遞給韓宕。
韓宕搖頭!拔乙阄刮摇!
“你又不是小孩子。”
韓宕才不管。
“好啦!我喂你!币藵M滿一匙進(jìn)韓宕嘴巴,琉衣看著韓宕問:“不錯,對吧?”
韓宕皺皺眉頭做了一個深思的表情!叭绻僮羯弦稽c其他的,會更完美。”
“是嗎?”琉衣低頭又吃了一口。不會啊,她覺得這樣吃就很美味!澳阏f還要佐什么?”
“想知道?”韓宕看著琉衣問!斑^來一點,我再告訴你……”
琉衣中計,還傻傻照做。當(dāng)她瞼一湊近,韓宕隨即吻上她嘴。
“這就是答案……”趁著親吻空隙,韓宕邊撫著她臉頰一邊低語。
韓宕的嘴嘗起來有冰淇淋的香味,琉衣忍不住嘆氣。當(dāng)他舌尖探進(jìn)她嘴,那一瞬間,琉衣仿佛可以理解,幸福是什么滋味。
“我既甜蜜又溫柔的琉衣……”韓宕憐愛地啃嚙她細(xì)嫩的耳垂,琉衣身體忍不住輕顫,捧在手里的冰淇淋碗差點翻落。
“小心。”
韓宕接走,然后舀子一口喂她,湯匙一從她嘴里離開,他唇隨即又覆上。
“世上最美味的紅櫻桃——”
兩人耳鬢廝磨久久,直到碗里的冰淇淋快融化,韓宕才依依不舍地放琉衣去吃冰。
佐著綿綿不斷的淙淙流水聲,倚在韓宕臂彎里的琉衣跟他有—搭沒一搭地聊著。“關(guān)于你之前寫給我的字條……”
“嗯?”
“我發(fā)現(xiàn)啊,那么多張紙條里面,你卻從來沒有寫到‘喜歡’,也沒寫過‘愛’這幾個字眼。”琉衣探究地看著他!盀槭裁矗俊
韓宕尷尬地動了下身體,他不習(xí)慣解說自己,尤其是這種有關(guān)內(nèi)心秘密的事情。
“我不懂什么叫愛跟喜歡,那種東西對我來說太不切實際,我只會說我真正做得到的事——”韓宕一瞟琉衣,只見她雙眼濕潤,一副像快哭出來的表情!霸趺?”
“我好感動!”琉衣突然把臉埋在他胸口,然后發(fā)出長長的嘆息!皩δ銇碚f,要講這種話一定很不容易,尤其又是下這種承諾,一輩子耶!那可是很長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
韓宕微笑!爸灰歉阍谝黄穑瑫r間再長也無所謂!
哎呦,講這種話——害她心都酥了。琉衣在韓宕懷里磨磨蹭蹭,忍不住開心地紅了臉。
她突然想到。“那這么說來,你早上到高雄去了?”
韓宕手指把玩著琉衣長發(fā),遲疑久久才開口回答!皩Γ胰タ此!
琉衣驚訝地抬起頭!澳闶钦f,你的親生——”
“嗯。我照你說的,不要讓自己后悔,所以我去見她,潘瑟幫她找了一個不錯的地點安置,我想她應(yīng)該會滿意。”
“進(jìn)納骨塔的感覺很寂寞,對吧?”琉衣伸手觸碰韓宕臉龐。
方捧過冰淇淋碗的手指極冷,韓宕瞧她一眼,然后憐惜地握著她的手,用他體溫煨暖它!澳悴贿m合吃冰,瞧你手冷的——”
琉衣嘟起小嘴。“可是人家好喜歡啊!
她一撒嬌,韓宕就沒轍。尤其當(dāng)她微嘟著小嘴,雙眼無辜地看著他時——韓宕嘆氣。何止冰淇淋,就算她現(xiàn)下要的是整座臺灣島,韓宕肯定也二話不說,立刻想辦法弄來給她。
“好,讓你吃。”他親吻著她手指,“反正你手冷了,我就負(fù)責(zé)讓你變暖。”
偎在韓宕懷中聽著他沈穩(wěn)的心跳聲,琉衣嘆口氣!拔矣X得眼前一切,幸福得不像真的。我好怕明天一個眨眼,我現(xiàn)在感覺到的這些,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你認(rèn)為我會變?”韓宕蹙眉。
“不是。我是擔(dān)心我的身體。之前不肯答應(yīng)是伯會拖累你,現(xiàn)在答應(yīng)了,卻又開始討厭自己蹉跎太多時間——萬一老天給我的期限,只到明天呢?”
“我不會讓你走的,”韓宕捧起琉衣臉龐,看著她篤定地說!澳闶俏业呐,即使是上天,我也不允許祂帶你走!
“好狂噢你!”琉衣伸手刮著韓宕臉頰,可是不一會兒又笑倒在他懷里!安贿^我喜歡,我真的有種感覺,你做得到呢!”
“當(dāng)然,我是無所不能的!表n宕狂妄地說。在說這句話的同時,他腦中突然想起伊織信二的臉。信二擁有神奇的治療能力,韓宕以為只要信二肯出手幫忙,琉衣的心臟問題,就能馬上得到解決。
他會想辦法治好琉衣的心臟的!韓宕看著眼前的流水發(fā)誓,他絕不會給死神任何機會,插手他與琉衣之間。
翌日晚餐時間,陳媽陳伯、琉衣與韓宕端端坐在飯廳用餐,剛喝完湯的陳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開口,“啊!后天好像是三號了?”
每個月三號是琉衣到高雄看病拿藥的日子,這事韓宕已經(jīng)聽琉衣提過了。
剛好陳伯提起這話題,韓宕朝琉衣方向瞟了一眼,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臉慎重地看著陳媽陳伯說話。
“到高雄看完醫(yī)生之后,我想帶琉衣到臺北!
兩人相戀的事雖沒明講,但從他倆互看對方的神情舉動,陳媽陳伯怎么看不出。陳媽陳伯相視一眼,陳媽開口問:“當(dāng)天來回還是過夜?”
韓宕答:“得去一陣子,至少十天半個月。”
陳伯說:“你可能會覺得我這老頭子的想法追不上時代,但是我就是覺得不太妥當(dāng),要我們小姐跟你兩個人,孤男寡女的共處十天半個月……”
韓宕當(dāng)然聽得出陳伯是在芥蒂什么!拔也粫䦟α鹨伦鋈魏嗡幌胱龅氖!
陳媽向來直接,心里有話就說:“那萬一想的是我們家小姐勒?”
琉衣一聽,即忙出聲抗議:“你在說什么?陳媽!”
陳媽一揮手,擺出一副“她見多了”的表情!拔沂沁^來人,怎么會不知道一男一女湊在一起會發(fā)生什么事。你說韓先生他可以忍,這我倒還可以相信,畢竟他一定會以小姐你的身體為重。但是小姐這方面就……”
“就怎樣?!討厭啦!”琉衣又羞又惱。“看你把我講得好像色情狂一樣!”
“哎呀,食髓知味這成語小姐聽過吧!我是擔(dān)心韓先生一個不小心把你弄得太好,結(jié)果你就——”
“什么。吭秸f越離譜了!”琉衣放下筷子跺腳嬌嗔。
“當(dāng)年陳媽也年輕過,你們現(xiàn)在會發(fā)生的事情我哪一樣沒敞過!我是過來人才會這么清楚,萬一剛好你覺得不錯,又加上燈光美氣氛佳,結(jié)果一個不小心就來個天雷勾動……”
“陳媽!”琉衣趕忙捂住陳媽嘴巴,陳媽說話又快,一不注意啪啦啪啦就說了一大串,真是糗死她了!
瞧琉衣臉紅到像快燒起來,韓宕趕忙出來解圍!拔視m可而止。”
陳媽來句成語,韓宕也依樣畫葫蘆。兩個人四只眼睛對看半晌,或許是韓宕眼底的那抹認(rèn)真,教陳媽信了韓宕。她點點頭,總算允了他們倆的臺北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