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陰影下活了二十年,如今雖然重見陽光,但先前被姚知雨的無情傷了那么重,他的心猶痛著,更無法設(shè)想再去找她時,她會怎么對待他。
應(yīng)該還是不理不睬吧?
姚姑媽的作為是出于為姚知雨的終身幸福著想,可她絕沒料到,她的侄女正在抗拒著這個幸福,想從姚姑媽處心積慮為她制造的幸福圈套中逃脫。甚至痛恨著他這位從小就被她姑媽相中的“乘龍快婿”。
“采芬,你真是……有困難為什么不直說,干嘛扯這些謊呢?你這個謊言等于將我們傅家打入黑暗地獄,你知道嗎?”楊馨氣哭了,回想二十年來的擔驚受怕,竟只是為了別人的謊言,而他們夫婦倆還深信不疑,這教他們情何以堪!
“我只是個小小送羊奶的人,怎么敢跟夫人你們明說呢?”采芬也有苦衷,她自知高攀不起,只好來陰的……
“哎,哎!”夫婦倆光嘆氣,也不知該對姚采芬怎么樣。
二十年來,苦也苦過,惱也惱過,現(xiàn)在一切真相大白,固然心里又嘔又不爽,可確定兒子不是短命相,他們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
這下也不用再“請教”她兒子命中有沒有第二個貴人老婆了,從此傅耿軒想娶誰就娶誰,無須受限于這教人啼笑皆非的命相之說。
“姑媽,這些事你沒跟知雨提過嗎?”
對父母怒極而罵、喜極而泣,在那邊又哭又笑的模樣,傅耿軒視若無睹,他現(xiàn)在只在乎姚知雨。
“從沒提過,不過我一直在期待你的出現(xiàn),上次見面,一開始我對你板臉孔,那是因為我以為知雨亂交男朋友,直到你介紹自己的名字,我才高興起來!
“那你知道知雨已經(jīng)不理我了嗎?”
“我并不知道……這是多久前的事?”
“就在你去找知雨的隔天,我爸媽把事情告訴知雨,知雨氣得跟我大吵一架,把我趕出來!
“都這么久了,知雨卻沒告訴我!我一直以為你們兩個感情很好……今天聽到夫人在電話中說事情不妙,我還想一定是先生、夫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所以我才會一見到你們就道歉,沒想到問題是出在知雨身上!笨蓜e讓她的用心良苦付諸流水呀!
姚采芬搖頭嘆氣,十分憂心。
“好了,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兒子你不會有事,那娶不娶得到姚知雨也不那么重要了……”話說一半,楊馨突然轉(zhuǎn)頭間傅永華!拔,我這樣說,算不算是過河拆橋?”
“當然不算,這叫絕處逢生,一切都可以從頭來過,重新選擇。”博永華對兒子的未來充滿新希望。
“先生、夫人,你們難道不能再多考慮一下嗎……”姚采芬緊張的抓著博氏夫婦,尋求解套方案。
“這……你家知雨不嫁給我們耿軒,我們也沒辦法呀!睏钴奥柭柤,事情不是誰說了就算,端賴兒子自己決定。
更何況兒子要愛誰、娶誰,他們都很開明,只要他活得好好的,世上再也沒什么事是不能接受的。
“姑媽,你放心。我這一生都不會放過知雨!备倒④幯壑虚W著光芒,已在心中想好計策。
“喔?”
“不過,我要請你們千萬別將今天所講的事告訴知雨,我自有打算!
這教他愛,又教他心傷難過的女人,他非要她拿一生來償還他的癡情不可!
***
“小知雨老師,你到底有沒有失戀?”
小朋友的感覺通常是很細膩敏銳的,一看這陣子她的男朋友沒再出現(xiàn),他們猜想姚知雨一定是失戀了,可小小腦袋又不清楚大人的世界,所以幾乎每天都在問姚知雨是否失戀這個問題。
“沒有!币χ昀淅涞幕卮,并不愿承認自己的確失戀中。
“那為什么你的男朋友都沒有來等你呢?”
“對呀,對呀!他都沒出現(xiàn)了!”
“一定是交別的女朋友了,他那么帥,肯定有很多女朋友的!
“對唷,我媽說長得帥的男生通常都很花心,女朋友一大堆!
“哈哈哈,那你將來一定沒女朋友,你長得像史瑞克……”
“史瑞克娶公主耶!”
“可是卻是個丑胖的公主,跟大芝瑜老師一樣!
幾位小朋友又開始邊做勞作邊八卦,根本不理會姚知雨正瞪著他們。
“喂!小朋友不能沒禮貌!”
他們愈說愈沒分寸,姚知雨不得不出言禁止一下。固然李芝瑜生性樂觀,但也難免會心靈小小受創(chuàng)一下吧!
姚知雨偷偷睨了李芝瑜一眼,希望她別在意,卻只見她滿臉和悅的笑容,根本不在意小朋友的毒舌,倒是在笑的同時,朝姚知雨眨了眨眼,指了下工作室外面。
姚知雨往外瞧去,羊蹄甲樹下出現(xiàn)久違的身影,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四目交接時,她心中一震,不知自己該掉頭不理,還是朝他走去?
思念每日糾纏著她,卻在見著他時,浮上內(nèi)心的竟是好不容易才壓沉的怨念。
“!小知雨老師的男朋友來啦!”小朋友眼尖,發(fā)現(xiàn)八卦主角又來了。
“去吧!知雨,很多傷心的事都需要靠溝通才能解決,悶在心里,只會讓誤解加深而已!崩钪ヨす膭畹。
“還沒下班,讓他等吧!”縱使一顆心已蕩到他身邊,姚知雨仍執(zhí)意將注意力拉回到小朋友的勞作上。
“不差幾分鐘,你去吧!”
“去嘛!去嘛!小知雨老師你去嘛!”
姚知雨就這么被李芝瑜及熱心的小朋友們,七手八腳推了出去。
“知雨!毙乜跐q滿重聚的渴望,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太快顯露出來,于是傅耿軒只是低沉的喚了她一聲,當作打招呼。
“你吃飯了嗎?”姚知雨咬了咬唇,終究不能不關(guān)心他。
“還沒!
“那你要不要先去吃。”
“你陪我,我才要吃!
“騙子還有資格耍賴嗎?餓肚子的可是你!币χ昀渲粡埬。
“餓肚子的是我,心疼的可能是你!苯(jīng)過一場毀滅性的誤解及爭吵,他現(xiàn)在只能用“可能”來試探她。
也許她仍心疼他,也許不再,他不確定了。因此對于“真正”的真相,他絕口不提,為的就是要藉此探測她到底愛他愛到什么程度?
她是否愛他愛到足以拋開一切成見和懷疑,義無反顧地嫁給他、拯救他,不敢任由他莫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