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聽見了她的召喚!
舞臺周圍機關(guān)爆破聲震耳欲聾,引來滿場尖叫。
夏子濤一身勁裝,帶著盛大舞群,襯著低空煙火,華麗絢爛地登場。
夏媽媽的獨角戲終于宣告結(jié)束,她和念潮兩人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開場曲之后,一連三首快歌,全場情緒沸騰到最高點。
他額上的汗水熠熠發(fā)亮,胸前開襟露出結(jié)實但不過度的肌肉線條,他的笑容依然如晴空般燦爛,神采飛揚自信得像個國王。
舞臺上的他原來竟是這么狂野性感又迷人,他終于停下來問候觀眾及喝礦泉水時,都有歌迷因為他仰頭時喉結(jié)美妙的吞咽而尖叫。
噢……這個夏子濤,很性感,卻沒有私底下的他令她心跳加速。
忽然,她感受到他投射來的視線。
唔,雖然明知道他是在看夏媽媽,不過,被王子垂青會有多么虛榮,這一刻她深深了解。
她笑了,對這個想法,也對朝著這里望的他笑。
這首是夏子濤自彈自唱的慢歌,他的目光膠著深情,視線緊緊交纏著她的。
念潮深深凝望,唇邊的微笑好溫柔。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想起他,心里就隱約感到騷動,麻麻癢癢的。
彷佛過了一世紀(jì)那么長,夏子濤離開舞臺換裝,她才突然想起,身旁沉默了很久的夏媽媽。
上官念潮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她臉上的表情,演唱會已經(jīng)進(jìn)行到后段了,夏媽媽竟然可以這么久不說話耶!
咦?她看見夏媽媽抹了抹臉,眼角好像有淚光的樣子,在夏媽媽從包包翻出衛(wèi)生紙之前,念潮就遞了手帕給她。
媳婦果然心思很細(xì)膩!夏媽媽更滿意了。
「時間就晚了,我麥來造啊。你留下來陪子濤,我來去叫計程車就好了!雇松瞎倌畛甭牪欢,脫口說了句臺語,夏媽媽連忙又用國語說一次。
「夏媽媽,我送你回家,不要跟我客氣!鼓畛蔽⑿,挽起她手離開重重人海。
一上車,夏媽媽忽然哭到讓念潮完全傻眼!
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她保持沉默。沒多久前才纏著她說想抱孫子什么的那么高興,現(xiàn)在卻哭成這樣……看見兒子這么風(fēng)光地站在臺上接受眾人喝采,心里一定百感交集吧!念潮突然覺得心頭一緊,當(dāng)初,她開第一場畫展時,上官靜也是摟著她就在畫廊哭了起來……
半晌,夏媽媽終于平靜了點,她指指剛剛念潮送她來時讓她放在后座的一大袋東西。
「我拿一些子濤愛吃的東西來,你幫我交給他!惯┍翘椤
「好!鼓畛笨纯醋约簻S陷的手帕跟越哭越兇的夏媽媽,覺得她又可愛又好笑。
「拍謝啦,給你看笑話了!」擤——「我只是想到,子濤這個孩子很怕生的說……以前他小時候,一站在講臺就緊張得說不出話,叫他跟叔叔伯伯打招呼也是轉(zhuǎn)頭就跑……現(xiàn)在站在幾萬人的舞臺上又唱又跳……家人又不支持他,心里要是委屈也沒地方說,我想到就覺得很心疼……
「都嘛我家那口子脾氣又臭又硬,明明是擔(dān)心自己兒子進(jìn)演藝圈辛苦,偏偏說出來的就不是那么回事,弄到兒子離家出走……這下好了!脾氣一樣臭的兒子不回來了,更糟糕的是,爸爸越老還越愛面子,每次看到子濤新聞他都轉(zhuǎn)臺,隔天又跑去雜貨店拚命看人家報紙……」
噗哧!念潮笑出聲來,這畫面光用想像的就很好笑……她想起夏子濤的關(guān)心和道謝都不情不愿別別扭扭,原來竟是家學(xué)淵源。
「你幫我好好照顧他,叫他有空的時候就回家。自己爸爸什么個性難道還不知道嗎?不要再管什么金曲獎不金曲獎的,那一點都不重要啦!」
「好,我知道了!乖龠^兩個路口就要到夏家了!赶膵寢,你真的不去看看子濤嗎?」
「不要了啦!那個什么慶功你們年輕人去就好了啦,子濤回家也很晚了,叫他洗個澡趕快睡覺啦,我不去等他啦!」
「好……」不知道他會不會很失望?念潮忽然想起夏子濤說母親要來時的那份緊張。
「你也早點睡,女孩子太晚睡對皮膚不好啦!」
「好,謝謝夏媽媽!鼓畛蓖\,很久沒有母親噓寒問暖的她,竟然覺得有點舍不得。
「啊對了!」本來已經(jīng)下車準(zhǔn)備關(guān)車門的夏媽媽突然轉(zhuǎn)頭,從包包里掏出一樣物事套進(jìn)她左手——
一只玉鐲。
「大小剛好捏!」夏媽媽笑呵呵的。
「夏媽媽……這是……?」念潮一臉錯愕。
「沒有多少錢啦!就當(dāng)作是送給媳婦的見面禮。」夏媽媽依然笑得很高興!缸訚艺f要你來接我的時候,我就想說他一定是不好意思說是女朋友要來!
念潮干笑,已經(jīng)完全不想解釋。
「當(dāng)媽的難道還不了解兒子嗎?既然他這么喜歡你,都讓你來見媽媽了,那我當(dāng)然要有點表示才行!
她真的很想哭,「跳到黃河也洗不清」這句話用在這里對嗎?
「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要買什么好,就把他爸以前追我的時候送我的手鐲拿來送你啦!」
天哪!竟然還是定情物,她想撞方向盤……「夏媽媽,這太貴重了,我不能……」
「好啦好啦,賣貢啊,卡早困ㄟ,再見!」夏媽媽丟了句臺語人就跑了。
「……晚安!鼓畛睂χ艿舻谋秤昂陀耔C在黑暗中發(fā)出的光亮苦笑。
把手鐲還夏子濤好了,他自己去搞定他媽媽。才這么想,包包里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來接我。
傳訊人是夏子濤,這么沒頭沒尾的……這對母子真令人無奈。
她今天是夏家的司機嗎?
也好,夏媽媽托她的東西還在車上,就連手鐲也一并給他吧!
念潮掉轉(zhuǎn)了車頭,往夏子濤告訴她的慶功宴地點去。
★★★
「子濤哥,你在等誰?」韓玥在夏子濤身邊繞呀繞的。從向直海帶她進(jìn)來,發(fā)現(xiàn)夏子濤的身影開始,開香檳、敬酒、和唱片制作人寒暄、跟舞臺總監(jiān)握手,她一直黏在他旁邊。
很輕易地,她就發(fā)現(xiàn)夏子濤三不五時地望向門口,好像在期待什么。
「一個朋友!共恢朗抢哿诉是怎樣,已經(jīng)被韓玥纏習(xí)慣的他今天竟然有點不耐煩。
「什么朋友?」很顯然,小女生一點也沒察覺他的不耐煩。
「一個能送我回家的司機!
「對厚,你喝了很多酒,今天不能騎車。直海哥呢?他剛剛有喝酒嗎?」平常都是向直海接送夏子濤的,當(dāng)然,她的眼光只停留在夏子濤身上,閑雜人等有沒有喝酒,她完全沒注意。
「在說我什么?」向直海湊過來。
煩,又來一個多事的。夏子濤沒好氣,索性在一眼能望見門口的沙發(fā)坐下。
「不是在說你壞話啦!直海哥!鬼n玥偷笑!肝覇栕訚缭诘日l!
「哦?我們的大明星在等人?」向直海一臉八卦!冈趺?夏媽媽要來?」他當(dāng)然不會以為是這個答案。
「我媽已經(jīng)回去了!
「咦?今天夏媽媽有來?!」韓玥一臉驚訝。「真棒,子濤哥,你爸媽終于愿意認(rèn)同你了!」韓玥聲音藏不住雀躍。真好,子濤哥了卻一樁心事,現(xiàn)在有時間跟她談戀愛了吧?
「那就是在等上官念潮?」
……沒否認(rèn),那就是了。
「誰是上官念潮?」韓玥問。這名字聽起來不像是個男人,而她的子濤哥從來沒有等過什么女人,至少在她的記憶里沒有。
「這么急著走,是因為在等她來接你?」興風(fēng)作浪是向直海的長才,這么聊下去,要不了多久韓玥就會爆炸。
「是因為我累了!瓜淖訚伤谎,輕描淡寫。
沒有人回答韓玥的問題。
「你不介意等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去!顾想跟一些高層談?wù)勏聫埑淖呦,順便聊聊最近新簽的藝人狀況。
「你去跟大人物周旋吧!」向直海的長袖善舞一向是演藝圈眾所皆知,怎么可能放過這種大好機會。
「哦?拋下做牛做馬的經(jīng)紀(jì)人自己去談戀愛,不太道德喔……」
呃?怎么越聽越不對,韓玥一臉驚恐地看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向直海。子濤哥談戀愛了?怎么可以?
「少在這里胡說八道!」夠了!他不想韓玥等一下纏著他出去,然后撞見跟她長相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上官念潮!杆≡谖壹腋舯,搭個順風(fēng)車不過分吧!」
住在子濤哥隔壁?!事情更嚴(yán)重了。
「嘖!真是近水樓臺。」向直海笑!冈鯓佣夹,不要光屁股上報就好!
「去你的!」夏子濤還沒罵完,就看見上官念潮一邊看手機一邊張望,往這個方向來。
「噯,我走了!」他匆匆起身。
「喂,至少跟出錢的打個招呼!」向直海跟在他后頭。
「我也要去!」韓玥大叫。怎么可以把子濤哥讓給別人?
然后,就成了現(xiàn)在這副光景——
韓玥食指指著上官念潮凸眼掉下巴,向直海站在她旁邊一臉幸災(zāi)樂禍,而夏子濤一臉無奈。
念潮看見韓玥時眼里閃過的驚詫很快淡去,她強迫自己鎮(zhèn)定。夏子濤告訴過她,韓仲謙有個長得跟她很像的女兒,當(dāng)時他在機場,就是將自己錯認(rèn)為她。
就是她?子濤口中的小玥?
「你們好!顾蝽n玥和向直海微笑,投給夏子濤一臉不解。為什么他們和他一起沖出來?
哇哇哇哇哇!這個人長得跟自己超像的!韓玥仔細(xì)看她,除了她高她半個頭,皮膚比她白兩個色號之外,頭發(fā)眼睛鼻子眉毛嘴巴都超像的!如果她稍微神智不清一點,她根本就會以為自己在照鏡子……
「Bonsoir,上官念潮!瓜蛑焙I锨拜p貼她左右臉頰,用法語說道:「你的每一場畫展我都有出席。很高興今天見到你本人,你比報章雜志里漂亮!
噢,在臺灣除了小蓮,沒有人跟她說法文了,而且竟然還這么流利,念潮看起來很開心。「謝謝你的稱贊,很高興你喜歡我的畫!
說來好笑,向直海國中前都在法國念書,直到今天他母親還住在法國,于是他常常臺灣法國兩地跑,法文倒是一點都沒生疏。
夏子濤一臉不爽,拉了念潮就要往門外走。
她被拉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向直海看在眼里覺得好笑,韓玥則是終于從震驚中回神。
「等等!等等!」她拉住念潮另一只手臂。「你長得跟我好像……我叫韓玥,你呢?」
「她叫上官念潮,住在法國,這次是來臺灣工作,過幾個月就要走了。」回話的是夏子濤,他拍掉韓玥的手,不喜歡任何人碰她!肝乙丶宜X了,叫直海早點送你回去,免得你哥在我耳邊碎碎念!
「我也要一起走!念潮,你可以也送我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