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原哲一瞧她繪完了五幅圖，滿意地挲挲她頭發(fā)。
米藍得意得活像只受寵的狗兒，只差屁股上沒長尾巴，不然這會兒鐵定開心猛搖。
“你看看有沒有哪邊需要改的……”
韓原哲坐下來一個圖一個圖仔細看過，久久沒吭聲。
工作的位子被占走，米藍只好左瞧右瞧打發(fā)時間，直到這會兒她才注意到桌上擺了一只托盤，上頭擺的兩塊甜甜圈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她伸長手端起杯子一摸，咖啡早涼了。回頭又瞧韓原哲，看他一時半刻不會結(jié)束的樣子，索性到茶水間再倒兩杯咖啡來。
米藍一邊洗著杯子一邊竊笑，等她端著熱騰騰的咖啡再進工作室，發(fā)現(xiàn)韓原哲正拿著鉛筆在她本子上畫圖。
米藍湊近。“有問題嗎？”
“只是補了一支導(dǎo)游旗子�！�
紙上圖樣是“星期六，猴子去斗六”，米藍原先安排只有一方高速公路常見的斗六指示標(biāo)志與六個背著背包的小Q猴子，韓原哲一在最前頭猴子手中添上一支三角紅旗，整個旅游的感覺更覺完滿。
“對噢！我當(dāng)初怎么沒有想到——”
“你沒跟團出游過吧？”韓原哲一針見血。性格孤僻的米藍連學(xué)校的春季旅行也很少參加，當(dāng)然不會留意導(dǎo)游手上，常會拿著一支小旗。
地尷尬一笑。
“甜甜圈。”韓原哲端趄盤子與米藍一人一個，沒兩下便將沾著巧克力醬的Mister Donut甜甜圈吃得一干二凈。
“嘴角有屑屑……”米藍伸手幫他擦掉。
“被你發(fā)現(xiàn)我吃相很粗魯�！敝敝碜幼屗磷斓捻n原哲有些害羞。
“不會啊�！泵姿{搖頭。“我喜歡你的吃相，覺得被你吃的食物，感覺挺幸福的�！�
韓原哲睨她一眼�！皠e跟我說你在羨慕我剛吃的甜甜圈�！�
他怎么知道！米藍眼一瞠。
韓原哲笑著輕揉她臉。“你�。⌒氖氯珜懺谀樕稀獙α�，跟你說一個好消息。我今早不是去見承包商，已經(jīng)談妥了，最晚下個月會推出你的‘星期四，猴子去考試’�！�
米藍開心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一個消息，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我的公事包�！�
他匆匆離座，沒一會兒拎著公事包回來。
“有個客戶開了一個很好的價錢，一只三萬，要我們幫他做《魔戒》里的咕魯跟長毛象猛瑪——”說到這韓原哲拿出兩張列印紙�！熬褪沁@個�！�
“要做多大？”米藍取來細看，感覺是挺困難的作品哩！
“三十公分�！�
“我不知道耶……”米藍表情為難�！斑@個跟我以往做的模型完全不一樣……”
“如果我們一起做呢？”
米藍搶話。“如果是跟你一起做，我愿意�！�
韓原哲微笑。“突然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
“你不知道嗎？”米藍驚訝。“你本來就是我心目中模型制作的第一人啊，可以跟你一起做事，是我的榮幸耶！”
想不到她這么會說話——韓原哲笑著輕揉她長發(fā)�！斑@么說定，我待會兒就去跟客戶討論交貨時間，這兩天你就專心弄你的星期猴子。”
米藍點頭。
“啊，還有�！弊叩揭话腠n原哲突然轉(zhuǎn)頭問她。“你看過《魔戒》電影嗎？”
米藍搖頭�！昂芎每磫�？”
“好看也是，不過我想叫你看的是它的幕后花絮，里頭有很多等比例模型，非常精彩。”
“咕魯跟長毛象猛瑪？”
“你知道一頭長毛象猛瑪多大？足足五米高！”韓原哲大笑。“我說的是像半獸人跟強獸人——”一看米藍又一臉聽不懂，韓原哲搖搖手�！八懔耍矣兴娜壳�，我等一下拿來，你用看的比較快。”
韓原哲說完要走，怎知身后卻突然伸出一只手來拉住。他再次回頭，只見米藍垂著頭，踩在地板上的雙腳扭啊扭的。
“你剛說要回家——”她抬頭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拔沂窃谙耄绻悴挥X得討厭，那個……我想……”
“你想到我家參觀？”
“可以嗎？”她怯怯一笑。
“當(dāng)然可以——”韓原哲朝手表看了眼�！爸皇俏业纫幌掠惺�，這樣好了，后天星期六，我?guī)愕轿壹铱础赌Ы洹��！?br />
“可以喔？”
“當(dāng)然！”韓原哲輕拍她臉頰�！澳銊e忘了你現(xiàn)在是我的女朋友，男女朋友一塊看DVD，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呵！米藍開心地搖了下身體。他說她是他的“女友”耶！“我需要準(zhǔn)備什么嗎，到你家看DVD？”她突然想到。
“什么都不用，你人來就好�！彼慌乃ü蓪⑺雷臃较蜣D(zhuǎn)�！翱烊スぷ鳎∠掳嗲拔乙匆娔惝嫼谩瞧谔臁��！�
“Yes sir！”米藍甜甜一笑，乖乖提筆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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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同樣的時間，九點半準(zhǔn)時，哥哥米睿將米藍送到sonata門口，約定“工作”之后，她會打電話叫他來接。
“掰掰�！弊谲�?yán)锏拿最洑鈸]手，直到瞧不見哥哥車影，米藍身一轉(zhuǎn)，跨上韓原哲昨天告訴她的小路。
兩人約定四十分在前面7-11門口見面，現(xiàn)在才剛?cè)^兩分，米藍看見穿著白色Polo衫、灰長褲的韓原哲朝她揮手，她滿臉笑地朝他奔去。
“等很久了嗎？”
“還好�！彼叩剿磉呡p輕握住她手。
米藍被他牽手的動作惹得臉通紅。跟喜歡的人在大街上手牽手，感覺好“情人”喔！
兩人一塊走進7-11，韓原哲望著滿柜的飲料要她自己挑。
“那中午呢？”米藍自冷藏柜扛出一瓶家庭號牛奶。“你昨天說《魔戒》片子很長，要不要順便買一點泡面？”
“你也太小看我，女友第一次到我家，我卻請她吃泡面？”韓原哲掏錢結(jié)帳�！皝斫幽阒埃乙呀�(jīng)去超市買好材料，中午就由我下廚請你�！�
“你會做菜？”米藍驚奇。
“開玩笑�！表n原哲抓起鮮奶，兩人一左一右步出店門�！澳阃宋以ト毡玖魧W(xué)？那時為了多留點錢買模型回家，就學(xué)會下廚。”
“好吃嗎？”
這問題突然讓韓原哲想起葉玫，唯一吃過他做的菜的人就是她，她當(dāng)時說好吃——但他怎么說得出口。
“吃了就知道。”答話的語氣雖然輕松，但米藍敏感察覺，韓原哲表情不若方才高興，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層陰影，笑容也變得黯淡了些。
是想到什么不開心的事嗎？米藍心里惦記著。
“干么一直看我？”韓原哲留意到她的視線。
米藍左右瞧瞧四下無人，她才踮起腳尖揉開他皺緊的眉心。她什么也沒問，只是以動作表達她的關(guān)心。
韓原哲微笑。“你真是個奇妙的女人�！�
“哪有，我普通極了。”米藍害羞地搖搖頭。
“不，你真的很特別。”韓原哲牽著她繼續(xù)往前走，轉(zhuǎn)進最后一個巷子來到他住的大樓前。
直到進了電梯，韓原哲才又說：“你徹底摧毀我對女人的看法，我一直以為，要追女人就是得撒大把鈔票，帶她去昂貴餐廳吃飯，買鉆石戒指給她，如有不從，她就嫌我小氣——”
米藍急急搖頭。她對他剛說的高價餐廳跟鉆石，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可不要那些！如果真要送我東西——那就送我‘橙罐’吧！我一直很想用它試做模型�！�
韓原哲半晌才想起她說的“橙罐”是什么——德國原產(chǎn)的硅膠。這家伙，還真是滿腦子的模型！
“不要取笑我嘛！”米藍不依地搖著身體�！啊裙蕖娴暮苜F�。⊙a土嘖罐也是，貴得要死，一小瓶就兩百塊……”
“好，我們就這么說定，以后你的情人節(jié)禮物就是德國‘橙罐’跟補土噴罐各兩大箱。”
“真的嗎？”米藍開心地抓著韓原哲的手。“我可是會記在腦子里喔，你可不許反悔！”
被她這么一說，韓原哲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的愿望就這么�。空娴牟恍枰�?guī)闳グ嘿F餐廳、買花，還有送你珠寶？”
米藍為難地笑了下。“如果你真買那些東西給我，我還是會很高興啦！”
可她的表情，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感覺。
韓原哲明白，她之所以這么答，只是因為不想掃他興�！暗欠N開心，就是及不上送你‘橙罐’跟補土噴罐？”
米藍眼睛倏地亮起，不過一考量到韓原哲的心情，她忙斂去開心的表情。“我這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識大體？”
“傻瓜，你想太多了�！表n原哲揉揉她長發(fā)。
電梯停在七樓，韓原哲掏出鑰匙打開大門。米藍一進玄關(guān)，一雙眼便好奇地打量個不停。
“站在那做什么？”早一步走進客廳的韓原哲朝她一招手。“進來��！”
“就你一個人住？”
“對。我爸媽他們住市區(qū)，改天再找時間帶你去拜訪他們�！表n原哲直入廚房，將鮮奶擺進冰箱。
“這屋子很大耶——”米藍站在客廳里轉(zhuǎn)了一圈�！爱�(dāng)初怎么會想要買這么大間的房子？”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有過一個未婚妻？”
“記得�！�
“這就是當(dāng)年買的新房。只是她還沒見到裝潢好的屋子，人就走了�！�
米藍心里有些酸酸的。她想當(dāng)年的韓原哲一定很喜歡他的未婚妻，不然他不會狠下心買了這么一間大房子，光一個客廳就二十坪大，若再加進里頭其他房間……
韓原哲遞給米藍一杯水，再將她帶進客廳邊的視聽室。視聽室與他的工作室只隔一道拉門，偶爾有需要，他會拉開拉門坐在工作室里看電視。
“DVD你會用吧？”韓原哲取來遙控器略作示范，米藍很認真將操作方式記在心里�！啊赌Ы洹菲雍荛L，一片就將近三小時，中間要是累了想休息，就按這個暫停鍵……”
米藍驀地抬頭�！澳悴豢窗�？”
“我會陪你看兩小時，之后我去做菜，遙控器就交給你�！�
按下Play鍵，米藍望著顯現(xiàn)在液晶電視上的指環(huán)畫面，突然笑了起來。“我剛想到，這還是我第一次跟男生一起‘看電影’呢！”
韓原哲舒服地朝椅背上一躺�！爸跋胱纺愕哪切┠猩兀繘]邀過你？”
“是有啦，但我哥不準(zhǔn)，他說男生帶女生到那種陰暗場所，常是圖謀不軌。”
“這么說來，我還真得感謝你哥�！�
米藍將定在螢?zāi)簧系囊暰�轉(zhuǎn)開。“是噢？！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哥呢！”
“你哥的確難纏，不過我知道他是因為在乎你，基于這點，我不會不喜歡他�！�
“我哥真的很照顧我。”米藍若有所思地點了兩下頭。“如果沒有他，我現(xiàn)在大概也不會坐在這，也不可能做什么模型、畫畫之類的事�！�
她說話的同時，螢?zāi)徽シ胖热吮葼柌┑纳昭�，電視里的歡樂更加突顯米藍臉上的落寞。
她正需要他——韓原哲背打直坐起，手輕輕勾住米藍肩膀。
“我不是一個聰明小孩，尤其在學(xué)校功課上，我總會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我哥不是；他自小就認真聰明，從來沒有讓我爸媽煩心過�！�
“所以？”
“也沒什么所以。”她搖頭。“總之我哥幫了我很多忙，他沒有因為他很聰明優(yōu)秀，就不喜歡我這個笨妹妹，雖然他一直搞不懂，我為什么會那么喜歡模型！”
“被你這么一說，我覺得我更喜歡你哥了。”
“你話說得太早。”米藍俏皮一笑。“等有天你見識到我哥的‘趕人功’，我就不信你還會說你喜歡他！”
“很可怕？”
米藍一笑�！斑@是之前追我的男生說的啦！打電話到我家去，好不容易說服我媽把電話轉(zhuǎn)給我，結(jié)果等了老半天，接電話的人竟然是我哥。寫情書給我，結(jié)果卻是我哥回信；約我去看電影，隔天出現(xiàn)的人——”
韓原哲接話�！斑�是你哥？”
“沒錯�！�
“那你呢？你剛說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
“事后才知道。他們死心之后，才告訴我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么說來，你哥還不知道我們兩個在交往？”
“我應(yīng)該告訴他嗎？”米藍問得天真。
韓原哲想了一下。“我看算了�！彼刹幌Ｍ麅扇思s會時，中間還得夾一顆五百燭光的大電燈泡。
隨著《魔戒》劇情推展，兩人間的對話越來越少，尤其到后半段——領(lǐng)著佛羅多一行人的法師甘道夫不慎掉入黑暗谷底，米藍竟跟著佛羅多一塊大叫：“甘道夫！”
米藍猛地轉(zhuǎn)頭搖著韓原哲手臂。“甘道夫會死嗎？他會死掉嗎？”
“天機不可泄漏�！表n原哲一臉神秘。
“討厭！”米藍淚眼汪汪地望著電視螢?zāi)�，韓原哲一瞧墻上時鐘，拉拉米藍的手表示他要去廚房忙。
“需要我先幫你倒杯牛奶來嗎？”
“好啊�！泵姿{頭也不轉(zhuǎn)的答。這會兒她全部心思，早已被螢?zāi)焕锏木`女王牢牢吸住。
179分鐘，當(dāng)螢?zāi)簧铣霈F(xiàn)“THE END”字樣，米藍才抬手伸了個懶腰，屁股都坐痛了。
“看完了？”韓原哲自廚房探頭問。
米藍關(guān)好電視，輕快地奔進廚房瞧他在忙些什么。
“哇！”望著桌前菜肴，米藍只有這一個字可說。眼前這陣仗——已經(jīng)是餐廳大廚等級了啊！
韓原哲端著剛調(diào)好的醬汁走來�！叭ハ聪词�，準(zhǔn)備吃飯�！�
米藍好聽話，乖乖洗好手拉開椅子坐下，垂涎三尺。人說好吃的料理得是色香味三樣俱全——雖然嘴巴還沒嘗到，可光看配色跟香味，已讓人忍不住蠢蠢欲動。
“試試合不合你口味�！表n原哲挾了一塊外皮略略烤過的鯉魚切片到米藍盤上。上頭灑著粗胡椒粒的鯉魚片聞起來香氣十足，韓原哲教她要連盤上的洋蔥絲一塊吃。
“好好吃！”米藍眼露驚奇�！斑@道菜叫什么？”
“鯉魚敲�！�
“其實我不喜歡生魚那種濕濕的感覺……”雖然她嘴里這么說，可筷子卻一直不停地挾著盤里的魚切片�！翱墒呛闷婀郑阕龅孽庺~敲口感就很扎實……有一點像在吃……”
“肉？”
“對！”米藍頭點得好用力�！岸疫�是那種肉汁很多的上等牛肉�！�
“鯉魚的肉質(zhì)本來就比較硬，再加上烤過跟腌過，吃起來就會是這種感覺�！�
韓原哲笑著遞來裝在竹籃食器里的蔬菜天婦羅。
米藍挾一塊沾著清爽醋醬食用，好吃到她當(dāng)場放下筷子，合手朝韓原哲一拜。“我覺得你好厲害，好像什么事都難不倒你……”
“是你沒看見我初學(xué)時的狼狽樣�！表n原哲邊吃飯邊自爆當(dāng)年學(xué)做菜時的往事�！拔抑爸蛔鲞^蛋炒飯、蛋花湯跟下水餃，一碰上油炸物我就沒轍。后來有個學(xué)長看我可憐，介紹我去居酒屋打工，一開始我是貪在店里的伙食不錯，不過待了一陣，我發(fā)現(xiàn)做菜還滿好玩的�！�
“然后就學(xué)成功了？”
“哪那么簡單。”韓原哲搖頭。“日本師傅最嚴(yán)了，刀子沒磨利要罵，碗沒排整齊也罵。后來請他教我做菜，簡直變成鬼了。他開始就先教我刀工，一做完打工工作，就得去廚房學(xué)用紅蘿卜切花，足足切了一個月。”
“我沒有辦法想象你被刁難的樣子……”
“錯，我不止一次想過放棄�！表n原哲挾了塊鹽燒雞肉進米藍盤中。“就只是吃頓飯而已，我覺得我沒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但我老師的一句話，讓我留了下來，他說我拿涂抹刀穩(wěn)定度變好了。”
米藍眨眨眼睛。“做菜跟拿涂抹刀——”
“這有相關(guān)的。”韓原哲自流理臺拿來半截紅蘿卜，就當(dāng)著米藍面示范。鋒利薄刀兩切，一刀未斷一刀斷。接著他又以刀尖在半圓形的紅蘿卜片上輕劃幾刀，打開，赫然是一只蝴蝶。
米藍自桌上捧起蘿卜蝴蝶細看。韓原哲將蝴蝶翅膀切得極薄，對準(zhǔn)光還能隱約可以瞧見韓原哲身型輪廓�！疤衿媪�！”
“我相信練習(xí)個幾次，你也可以做到�！表n原哲將刀與紅蘿卜收起，洗凈手重新拿起筷子吃飯。
米藍仍將蘿卜蝴蝶放在手心把玩�！霸埽覄偼蝗幌氲�，我們怎么沒有想到用模型做些女孩子喜歡的發(fā)飾？”
韓原哲�？昕此�
“是精靈女王發(fā)飾給我的靈感！”米藍知道自己口才不佳，索性用畫的。“你等我一下�！彼既ヒ暵犑胰戆�，在里頭翻出十六開的素描本與鉛筆。
很快，她已在本子上勾勒出精靈女王的頭飾。
“中間這部分可以改成蝴蝶，或者是音符，還是一些花邊造型……”鉛筆快速地在紙張上畫著。“塑料的特色就是輕，不像金屬，一做大就重得要命，而且又貴！然后顏色……就單用黑跟白色……”米藍停筆抬頭。“你覺得呢？”
韓原哲在腦中勾勒成品外型，連連點頭。
“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受歡迎？”
“這我不擔(dān)心。”韓原哲一搖手。“只要我們造型做得夠精致，就一定可以吸引女生的注意。噯，我發(fā)現(xiàn)你腦子不簡單，很有創(chuàng)意�！�
被他這么一夸，米藍一下害羞了起來�！耙彩莿倓偤每戳恕赌Ы洹犯@只蝴蝶啊——”
“不用謙虛，我那句贊美是你該得的�？斐燥垺！表n原哲笑著挪開素描本，本意是想方便她吃飯，怎知本子一挪，不意瞄見里頭有幅人像。
那身影看來有些眼熟。
“你這本子，可以讓我看看？”
米藍根本沒多想�！昂冒�。”她一邊掩嘴咀嚼�！袄锩鏇]有什么，只是些亂七八糟的隨手畫……”
韓原哲一下就翻到他想看的那頁，一個穿著襯衫戴眼鏡的男子面窗站立，雖然面孔畫得有些模糊，但仍能從他抿緊的嘴角，認出畫中人是誰。
是他。她畫的是他。
原來在她眼中，他是這么憂郁的男人。
意識到他的目光，米藍朝他一瞥，只是一發(fā)現(xiàn)他在看什么，她馬上大叫：“這個這個——不要看啦！”
“你都可以畫我，我為什么不能看？”韓原哲將她手推開。
米藍急得跺腳。“感覺很奇怪嘛……好了啦！不要看了！”米藍再次伸手，這回韓原哲倒沒再推拒，將本子還給她。
“我不記得我曾在你面前流露這種表情�！�
“那是一種直覺聯(lián)想，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
“我有這么憂傷？”
“現(xiàn)在好多了�！泵姿{微笑。
韓原哲聽懂了。
起身從冰箱里拿出Haagen-Dazs的抹茶冰淇淋，韓原哲回頭，米藍手早就舉得高高。
“吃慢點。”望著她滿足的吃相，韓原哲垂頭注視正在慢慢融化的冰淇淋�！拔乙恢币詾楫�(dāng)時的我，是很輕松自在的……”
“當(dāng)時？”米藍舔著冰。“認識我以前？”
“對�！表n原哲接著補了一句。“在沒有女友的那段時間。我以為我很適合那樣的生活�！�
“我只知道，你眉毛中間真的放松了很多，之前老像可以挾死蚊子似的，皺得好緊�！�
“多虧有你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家伙——”韓原哲手?jǐn)Q她鼻頭。
米藍哀哀叫痛。“怎么覺得你剛那句話不是在稱贊——”
“當(dāng)然不是稱贊！”韓原哲瞪她�！澳悴恢滥阒鞍盐腋愕�，真的是叫頭暈?zāi)X脹，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招架�！�
“這哪里難！很簡單，早點接受我就好啦！”
是！全天下人要是都像她這種腦袋，鐵定變得亂七八糟。韓原哲挖了勺冰塞進米藍嘴巴。
米藍像小貓似啪答啪答舔著，突然笑出聲來。
“笑什么？”還莫名其妙臉紅！
“間接接吻�！泵姿{指指他手上湯匙又指指自己的嘴。
傻瓜！韓原哲微笑，忍不住湊頭吻她。
握在米藍手里的湯匙，“當(dāng)”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