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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聘糟糠妻 第7章(2)

  韓薰儀直視著她銳利的斜睨目光,很清楚,對方在對自己巨細(xì)靡遺的打量后,對她是明顯的藐視。

  她沒有主動開口,將她找來的凌茵茵也不說話,兩個(gè)女人四目對視,旁邊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覺空氣凝滯。

  凌茵茵抿緊了紅唇。真是好樣的,這女人竟真的沒將她放在眼里,正想好好數(shù)落一頓時(shí),一個(gè)高大挺拔的身影已走了進(jìn)來。

  寫滿不悅的嬌艷麗顏立即轉(zhuǎn)變?yōu)闇厝峥扇说纳駪B(tài),又像在對韓薰儀示威似的,先是看了她一眼,才飛奔撲到左斯淵懷里,嗲聲的埋怨,「總算見著你了,斯淵,這陣子的心思都在某人身上吧?也沒想想我的心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呀。」

  見狀,韓薰儀的心像被刺了一下,隨即低頭不看。

  「把手放開,這樣的舉止并不適合你這個(gè)大家閨秀!

  原來正要出門,聽到凌茵茵來訪而趕來的左斯淵并沒有回抱她,事實(shí)上,兩人雖是未婚夫妻,卻不曾有過任何親密舉動,他很清楚她突然展現(xiàn)熱情是為了表現(xiàn)給韓薰儀看的。

  她尷尬又不悅的放開手,「什么舉止不合宜?我們是未婚夫妻,誰敢碎嘴!」

  話語一歇,她即用挑釁的目光看向韓薰儀。

  沒想到,韓薰儀沉沉的吐了一口長氣后,仍是沉默的與她對視。

  「有事嗎?為何單單找薰儀過來?」左斯淵的語氣說不上好,連態(tài)度也是冷冷的。

  「這是在問口供嗎?」凌茵茵的聲音更哀怨了,「我想說,你很忙,才不想打擾到你,又得知這里除了老太爺外,韓薰——韓妹妹是這里最大的,所以,就將她請來,怎么……你怕我吃了她嗎?」

  「那么,請問凌小姐有什么事?」韓薰儀突然開了口。

  凌茵茵怔怔的瞪著竟然真的開口的她。不要臉!這女子真以為她是這里當(dāng)家的人之一嗎?

  她憋著一肚子火,「我打算學(xué)韓妹妹在入門前先在這里小住,先了解左府里的大小事務(wù),日后也好當(dāng)個(gè)稱職的當(dāng)家主母!巩(dāng)然,也是擔(dān)心婚事會有變數(shù),她得在這里親自守著。「這件事,該請左爺作主!

  左斯淵表情難看。凌茵茵的話擺明了是說,韓薰儀可以先進(jìn)左府,身為未婚妻的她,當(dāng)然也可以!他神情冷峻,思索一會兒后才回答:「行,但我得把話說明白了,如果薰儀受到一點(diǎn)委屈,我唯你是問!

  臉色倏地一變,「你怎么可以——」全然不顧她的面子?為什么?

  韓薰儀也同樣錯(cuò)愕。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如此冷淡的跟未婚妻說話!可他又沒有否定她所說的當(dāng)家主母那席話,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凌茵茵也同樣想到這一點(diǎn),心里想起赫公公說的話,要她先忍一忍,她只能咬牙,擠出笑容,「我知道,當(dāng)正室的人原本就該有度量,日后,不只有韓妹妹,可能還有好幾個(gè)妹妹啊,畢竟我的夫婿如此優(yōu)秀,不是一個(gè)女人可以獨(dú)占的!

  韓薰儀頭一低,心一沉。凌茵茵說的并非沒有道理……

  他定定的看著垂下螓首的她,很想跟她說,他正要出去處理的就是跟凌茵茵的婚事,但凌茵茵在場,就怕又生事,再說目前情況未明,怕她太過期望——

  「我跟人有約,必須現(xiàn)在就出去!顾戳宋椿槠抟谎酆螅环判牡难凵裼只氐巾n薰儀身上。

  凌茵茵氣在心里,卻也只能僵笑,「你放心吧,赫公公前陣子到過我家,正好聊到你跟韓妹妹的相處情形,所以我很清楚韓妹妹在你心中的地位,我會善待她,與她好好共處的!

  說得真矯情!韓薰儀在心里嘆息,也難為她了。

  左斯淵再看了她一眼,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還真是依依不舍啊!沽枰鹨鸬亩驶鸶邼q。對他無視她,盡對一個(gè)小妾展現(xiàn)溫柔不舍,她真是氣得想打人!

  但是,也因?yàn)樗麑n薰儀的態(tài)度,使她不敢讓韓薰儀有任何損傷,沒關(guān)系,這口悶氣,她總會討回來的,而且,很快就能讓她搞清楚誰尊誰卑!

  「除了我?guī)淼娜耍n妹妹讓其他人都下去吧,我想跟韓妹妹說些貼己話!

  話語剛歇,韓薰儀身后的兩名丫鬟就沉不住氣的急嚷,「那怎么成?」

  凌茵茵立即給林嬤嬤一個(gè)眼神示意,林嬤嬤立即快步上前,一揚(yáng)手就要打兩個(gè)丫鬟耳光,但舉高的手立即讓韓薰儀給抓住。

  「你干什么?」

  「干什么?」說話的是盛氣凌人的凌茵茵,「主子說話,哪有她們下人說話的分!」

  「你們先下去,其他人也全下去!顾肆搜诀吒蛡儭

  所有人雖然擔(dān)心她,卻不得不聽命下去,同時(shí)心里對凌茵茵的印象更差。若她真的成了當(dāng)家主母,大伙兒的日子,慘矣!

  韓薰儀這才放開嬤嬤的手,直視著臉色難看的凌茵茵,「你是針對我來的吧?那就別為難下人!

  她冷笑一聲,起身走到她面前,「好啊,我知道斯淵疼你,我更知道你替左家生了個(gè)娃兒,但有孩子了不起嗎?左家又不是絕子絕孫了,還有我能生!

  韓薰儀又選擇沉默。

  「當(dāng)然,你的手段是很厲害,為了正室之位、不愿屈就小妾,所以不顧斯淵的面子拒收聘禮。」她繞著她走了一圈,「野心可不小,心計(jì)也頗深,欲擒故縱嘛,真行!那么,一個(gè)秀才的女兒,琴棋書畫應(yīng)該也行吧?咱們比試比試,若是我的才氣輸你,我愿意屈就當(dāng)小!

  凌茵茵說得輕松。她已經(jīng)將她這窮酸女子底細(xì)都查清楚了,她絕不會輸,她就是要韓薰儀明白自己有幾兩重!然后,她要狠狠的羞辱她,讓她難堪,明白她只有做小妾的命,以后給她安分守己點(diǎn)!

  「主子!」林嬤嬤跟兩名丫鬟不明就里,聽了可緊張了,連忙勸阻。有道是人不可貌相,這事可不能開玩笑的!

  但凌茵茵沒料到韓薰儀拒收戰(zhàn)帖,「根本沒有誰當(dāng)大、當(dāng)小的問題,也就沒有比試的必要。」

  凌茵茵卻置若罔聞。她住進(jìn)來,就是為了來羞辱韓薰儀的,這是她新發(fā)現(xiàn)的樂趣啊,哪容對方拒絕。「我說了算,吃完午膳后,就從琴藝開始!」

  在京城大街上,左家經(jīng)營的酒樓高高掛著寫上「左家酒樓」的酒旗隨風(fēng)搖曳,酒樓內(nèi),更是座無虛席,高朋滿座。

  就在上等廂房里,左斯淵已備好一桌好酒、好菜宴請殷王爺。

  「你特地設(shè)宴,若是為了茵茵的事,你放心,我一直在安撫她,男人嘛,有幾個(gè)女人是很正常的。」凌平幾杯黃湯下肚,說話就大聲了起來。

  「謝謝王爺?shù)陌荩y怪,我就想依茵茵的傲性,怎么可能這么安靜。」

  左斯淵順著他的話說,心中暗忖,看來,王爺還不知道他女兒決意搬進(jìn)左府的事。

  「哈、哈,」凌平干笑兩聲,「茵茵是被我寵壞了,你就多包容她,呃——」

  他指指廂房外,外頭人聲鼎沸,「生意真是好啊,四方商賈都愛在賢婿開的酒樓談生意,再加上酒坊的好酒不全往花街柳巷去,尤其是那些上等美酒,只能在左家的酒樓嘗到,許多客人因此慕名而來,賢婿可真是會做生意啊,哈哈哈……」

  他直覺的轉(zhuǎn)換話題,不想在女兒身上打轉(zhuǎn),聽聞左斯淵極寵愛韓薰儀,萬一要女兒讓出正室的位置可怎么辦?他答應(yīng)不對,不答應(yīng)也有困難,他可絕不能得罪左斯淵,他那一屁股爛帳可全等著這未來女婿幫忙還啊。

  「是,我會做生意,殷王爺也不遑多讓,以我未來丈人的身份,在這里白吃白喝賒帳不少,自然也拿了不少酒去借花獻(xiàn)佛!顾湫。

  凌平老臉微微一僵,笑得尷尬,「日后都是一家人,何必計(jì)較?」

  是不是一家人還很難說……左斯淵冷漠的看向站在門口的侍從,該名侍從立即退下,不一會兒,酒樓的管事就將幾本帳冊拿進(jìn)來翻開放到桌上,又恭敬的退出去。

  一看那幾本眼熟的賒帳本,凌平臉色刷地一白,那些全是他這幾年簽名賒帳的證據(jù),真要算起來,絕對有上百萬兩跑不掉。

  左斯淵將帳本移到他面前,「除了這件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跟王爺談。這陣子,陸續(xù)有王爺?shù)膫鞯骄品徽椅遥瑔栁夷芊窨丛谕鯛敿磳⒊蔀槲艺扇说姆稚,拿出銀兩替王爺還債!

  凌平身子一顫,額上猛冒冷汗道:「這事兒……我一直要他們等等,他們怎么——」

  「我想聽聽王爺?shù)恼f法!

  看著神情冷硬的他,凌平只得硬著頭皮道出始末。原來凌家的糧行與木材生意發(fā)展多年收益頗佳,但因?yàn)橥卣沟锰,金錢調(diào)度上出了問題,只好將其中幾家賺錢的商行拿去給一些友人作抵押,沒想到,時(shí)間過了,錢還不了,就被惡意并吞,剩下的商行成不了氣候又賠錢,拿不到帳款的商家,竟轉(zhuǎn)向另一家商行搬走商品,說是抵債用,可貨沒了,還是得給商家錢,就這樣,金錢缺口越來越大……

  「我要他們不用急嘛,我有你這么優(yōu)秀、家財(cái)萬貫的乘龍快婿,他們還怕什么呢?」說是這樣說,他臉上卻因困窘而漲紅,手心也因緊張而冒汗。

  「他們過去的確不怕,但在聽到四起的流言,以為我極可能會解除與茵茵的婚約,扶正小妾……」左斯淵微微一笑,「為免虧損太大,他們就趁咱們兩家還有著婚約關(guān)系時(shí),先來找我,也許多少能得到一些補(bǔ)償。」

  「真是胡思亂想,對不?」凌平僵笑的拿起酒杯就口。

  他突然一臉正經(jīng)道:「我倒覺得他們是對的!

  凌平一愣,拿著酒杯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左斯淵的黑眸閃過一道精光,「王爺,我們就來談?wù)勍嘶榈募?xì)節(jié)吧。」

  「退、退婚?」手上的酒杯跌落桌面,杯裂、殘酒流出,他完全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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