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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娘子 第十六章 搜山樂事多

  搜山的行動如火如荼地展開,從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外最近的山開始搜查,王紹負(fù)責(zé)捜查王家村城東附近的山域。

  幾天里,還真的搜出了不少讓人哭笑不得的東西,例如說,有個士兵拿棍子敲著地面,敲著敲著,居然就敲出了奇怪的聲音,挖開一看,竟有人把一箱珠寶藏在山上,看也知道是人家偷藏的,士兵們看得心癢癢的,但還是摸摸鼻子給人家又埋了回去,順道丟了張字條說,這地方被發(fā)現(xiàn)了,換個地方藏唄,至于后面有沒有被挖走,誰知道?

  還有搜山抓到正在通奸的叔嫂、偷情的小情人、藏在山洞里的一堆女人肚兜和褻褲,甚至還順手逮到了三個盜墓賊,他們下地的時候,官兵們正好搜到那兒,就在出口等著這些盜墓賊,來個甕中捉鱉。

  也有找到幾個以前被報失蹤的人的尸首,都化成白骨了,從上面的傷口看,有的摔死,有的被野獸咬死,這個腦殼上一個大洞的,得!看就知道是被害死的,通通立案!

  另外還找到幾個躲在山洞里的山民,也沒身分文書,二話不說全帶回去衙門,總之,從山上搜出來的東西還真是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奇怪。  

  找了三天,最想找的東西沒找到,最想抓的人也沒抓到,王紹幾人都有些悻悻然地回城去休息了。

  唯一的收獲就是在山神廟后方的一個小山洞里,發(fā)現(xiàn)了不少有人居住過的痕跡,而且山洞內(nèi)還有大片血跡,推測鄭虎跟胡子很有可能是在那山洞里遇害的。

  這也算是間接說明了為什么胡子會被棄置在山神廟附近,照推算,很有可能是要將胡子帶到更遠(yuǎn)的地方埋藏或丟棄時,正好遇上了來山上拜拜的何嬸子,一時情急,才將胡子扔在那里。

  以那山洞的模樣看來,山洞內(nèi)至少有一段時日沒住人了,也不知道人是往更深山野嶺的地方遁逃,還是藏到哪去了。

  熬了幾天,王紹回家都是直接躺平睡得昏天暗地,直到隔天中午才醒過來,坐在床上困頓地抓頭,下巴上的胡子都已經(jīng)亂糟糟一大片了。

  鼻尖聞到淡淡的飯菜香,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的確像是吃午食的時間,王紹懶懶地從床上起身,簡單地洗了下臉,胡子也沒刮,就想著先填肚子。

  隨意披件外衣,還沒穿好就往廚房跑,廚房里果然都是飯菜香,一鍋正飄散著香味的鹵肉還有兩盤青菜跟一大盤煎蛋就放在桌上。

  王紹掀開一旁飯桶的蓋子,隨意拿了碗筷就開始扒飯,連吃了好幾口帶著辣味的鹵味,再挾一大塊蛋塞到嘴里,他正奮力吃著,廚房門口就傳來腳步聲。

  「娘,您煮菜手藝進(jìn)步了!雇踅B笑著回頭。  

  王大娘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這是什么模樣?餓死鬼投胎啊,衣服也不穿好,不怕嚇著人?」上前幾步拎住兒子敞開的衣襟,兩三下把他的衣服給系起來。

  王紹嘴里還嚼著黃瓜,咬得卡滋卡滋響,「嚇誰?我不是您生的嗎,您老人家還害羞?」他娘可真有趣。

  王大娘瞧他那副不正經(jīng)的模樣,抬手用力給他兩下,「我不害羞,我是怕茜娘害羞!怎么鬅子拉碴的也不修整一下?」

  茜娘?王紹一愣,怎么突然提到茜娘?目光往廚房外掃去,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傅茜正站在不遠(yuǎn)處,一張小臉紅通通的,想到方才自己的模樣,表情有些尷尬。

  傅茜方才跟著王大娘到后面去拿點調(diào)料,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王紹衣衫不整地在桌子前大吃大喝,直接把王紹那小麥色的胸膛收入眼底,還有腹間那一塊塊糾結(jié)的肌肉,跟她軟綿的身子完全不同。

  她整個腦子就像被什么東西給轟了一下,無法抑制的熱潮從腳底躐了上來,心跳得很快,趕緊躲到一邊去,不敢進(jìn)門也不敢說話。

  見兒子也看到茜娘的身影后,王大娘捏了下他的手臂,對外面抬起下巴,用眼神示意兒子去安撫一下人家,方才她看茜娘整個人都跟煮熟的蝦子一樣,可別把她的兒媳婦給嚇跑了。

  王紹咧嘴笑了下,順從他娘的意思往外走去,不遠(yuǎn)處的傅茜正背對著他,腦筋一轉(zhuǎn),瞧著他娘又進(jìn)廚房里忙了,眼神閃了下,抬腳無聲地走到傅茜身后。

  從后面就能見到她紅通通的耳垂,像顆小櫻桃似的可愛,不禁心癢癢的靠過去在她耳邊說:「茜娘!

  傅茜一點準(zhǔn)備也沒有,就讓身后突然冒出來的聲音給嚇得往前撲,王紹連忙伸手勾住她的腰,微微使勁,將她整個人給箍進(jìn)懷里。

  撞上他堅硬的胸膛后,傅茜還愣了一下,然后臉上稍退的紅云又是紅艷艷的一片,鼻間聞到一股陌生的清冽味道。

  「嚇到你了,我跟你玩而已。」這腰身細(xì)得他兩手環(huán)起來都有剩,王紹瞧她紅著臉的模樣,忍不住冒起了逗弄的心思。

  腰間一陣騷癢,傅茜最怕癢了,扭扭身子,臉上已經(jīng)浮起笑意,「沒有,你、你快放手!

  王紹沒松手,說真的,她這軟綿綿的身子靠在他身上,真是舒服極了,他覺得她天生就該待在自己懷里,有種難言的滿足。

  這么一想,另一只手也環(huán)上她的腰,下巴頂著她的發(fā)頂,姿態(tài)親密至極。  

  本來傅茜是該掙扎的,可是她腦子已經(jīng)一片迷糊了,胸口鼓動的心跳聲大得讓她以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似的。

  她迷迷糊糊的樣子讓王紹一笑,低沉的笑聲飄入她的耳里,帶來一陣酥癢,雙手無措地不知道該推開他還是該怎么辦的時候,他已經(jīng)反手抓住她的手。

  「茜娘,好幾天沒見到你了,我有點想你!乖谏缴纤巡榈娜兆,碰到那對偷情的小情人后,他就忍不住想起傅茜。

  瞧瞧人家,都會躲在大山里做些親密的事,他是光靠近岳父家就會被擺臉色,唉,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傅茜不知道他腦子里想什么,知道的話大概會當(dāng)場害羞到爆炸了,她軟軟地靠在王紹身上,耳邊聽著他說情話,貝齒輕咬著下唇,心里顫了顫。

  「我也想你……一點點!

  她說的很小聲又很虛弱,可是王紹還是聽見了,咧嘴一笑,半臉的胡子都遮不住他開心的笑容。

  「干啥?!還不快點來收拾吃飯,光站在那就會飽啦?」王大娘已經(jīng)偷偷在廚房里看了好一會兒,見兒子抱上了就不肯放手,等了一會兒,覺得給兒子過了癮才站在窗戶旁

  大聲地嚷嚷著。

  傅茜一震,一轉(zhuǎn)身就從王紹懷里溜出來,王紹也沒抓緊她,知道她容易害羞,能抱這么幾下子,他心里就很滿意了。

  「吃飯吧。」王紹也不逗她,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回到蔚房去。

  傅茜臉紅紅的,動了動手,沒抽出來,抿了下嘴,默默地任由他牽著自己走到廚房里。

  原本被王紹隨便翻亂的菜都讓王大娘重新整理好了,三碗熱騰騰的飯也擺好了,傅茜見狀感到不好意思。

  「快點吃吧!雇醮竽锝^口不提方才的事,讓王紹拉著傅茜坐在自己身邊吃飯。

  「兒子,你這幾天去山上找著了啥不?」飯桌上太安靜,過了會兒,王大娘主動挑了個話頭。  

  王紹肚子里還空著,又扒了幾大口飯才有空回她,「找著一些人,過段日子娘回村里頭得注意些,村南的吳三叔家出了點事。」

  「你吳三叔家出事關(guān)我啥事?」王大娘不解地看著他。

  說到這,王紹目光掃過傅茜后頓了下才開口道:「那天去搜山,不巧見了吳三叔他大嫂跟小叔子在山上……辦事!

  話雖說得含糊,但王大娘在村子里待了那么久,什么事都碰過,一聽就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這是說叔嫂通奸呢!瞬間瞠目結(jié)舌不敢置信。

  「唉呀,這、這真是要命啊……」王大娘咂哂嘴,回過神說道。

  「不少村子里的人也幫忙搜山,想瞞都瞞不住,還發(fā)現(xiàn)山上有土夫子,正好被我們抓個正著……」王紹也是憋了很多天,他娘一問就忍不住把山上遇到的那些屁事都說了。

  傅茜在一旁端著碗也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她家附近的山上居然有這么多事,往年都沒發(fā)現(xiàn)呢!

  王紹說了好一會兒才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娘跟茜娘兩人都端著碗看他,一口菜配一句他的話吃飯,額角青筋抖了抖,這是把他當(dāng)唱戲的是吧?

  怎么不說了?傅茜聽得正精彩他卻停了,偏頭一看,瞧他眉角抽抽,頓時感到好笑又心虛,連忙挾了一筷子的白菘放到他碗里,在他瞧過來的時候,討好的笑笑。  

  王紹斜睨了她一眼,慢吞吞地把白菘吃了,算是接受她的討好。

  傅茜笑盈盈地趁這機(jī)會多挾幾筷子菜給他。

  兩人在飯桌上眉來眼去,王大娘坐在對面見了,心底很開心,看他們這樣子,日后成親了感情只會更好,這樣才好。

  大費周章搜山得到的結(jié)果卻不盡如人意,不光是不盡如人意,還讓縣衙為難,在扶安縣犯下命案后逃逸抓不著人,這是在打縣衙的臉。

  最后還是從陳家人那邊下手,幸好縣志上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找到了陳春生家舊有的檔案。

  陳春生跟陳冬兒夫婦都被留在了縣衙里,兩人雖然都是犯人的親屬,但案子跟他們并沒有直接關(guān)系,所以他們不是關(guān)在大牢里,而是被限制在縣衙后方的小廂房里。

  「陳春生、陳冬兒,青山縣小山村人,父陳甲、母陳劉氏,除了生了你們兩兄妹之外,還有一個人——陳秋生,青山縣端元二十三年童生!雇踅B一邊翻閱著抄來的縣志一邊慢慢說道。

  小山村是一個很小的村子,村內(nèi)不足三百人,縣志上的紀(jì)錄也是寥寥無幾,好不容易從上面翻到一個近十年前的資料。

  陳春生跟陳冬兒兩個人臉色一白,驚愕地看著王紹,當(dāng)他說出陳秋生的名字時,兩個人都不自覺地抖了下身子。

  「陳春生,你不知道你弟在跟什么樣窮兇惡極的人打交道嗎?那些人心狠手辣,你都不擔(dān)心陳秋生的安危嗎?」王紹冷冷地問他,目光像箭一樣射進(jìn)他的眼底。

  陳春生肩膀一縮,雙手顫抖著,狼狽地避開他的目光,緊咬著下唇,還是什么都不愿意說。

  王紹將他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眼睛微瞇,目光移向另一邊的陳冬兒,視線停在她的肚子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改對著另一邊一直都沒反應(yīng)的王大壯說話。

  「你也是小山村潰堤后活下來的人吧?」他特意向大爺爺借了村志來看,上面王大壯的來歷寫得很清楚。

  「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雇醮髩鸦艁y地?fù)u頭。

  「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孩子想,你以為那些山匪是好惹的?」站起身慢慢地走向窗前,王紹一手輕輕推開窗戶看著外面的空地,一邊繼續(xù)道:「我查過數(shù)據(jù),當(dāng)年小山村被大水滅村時,總共死了兩百多條人命,你們都是小山村的遺民。  

  「幾年前,小山村應(yīng)該有什么動人心的東西,引起了別人的覬覦,據(jù)說那是一塊風(fēng)水寶地,有人想要買下來葬他家的先祖,只是那塊地上已經(jīng)葬著你們小山村的先祖還蓋了宗祠,這就有問題了,據(jù)我所知,再怎么好的風(fēng)水寶地若是已葬了人,此地就算換了人下葬,寶穴的風(fēng)水也不可能影響后面的人,所以風(fēng)水寶地只是一個借口。

  「再來,當(dāng)初城里覬覦小山村的人找人動了手,應(yīng)該就是以前孫大那批山匪或者是有關(guān)系的人,后來小山村潰堤死傷慘重,活下來的人除了你們?nèi)齻之外還有陳秋生,陳秋生應(yīng)該是推測出了滅村一事是誰動了手,決定復(fù)仇,其中大理寺插了一手,那些動心思滅村的青山縣縣尉連同其他同謀之人都被抓入牢中,流放斬首。

  「可也許中間出了什么問題,所以鄭虎還是潛進(jìn)青山城中當(dāng)內(nèi)應(yīng),成為一個賭場打手,陳秋生則自己進(jìn)入匪寨,其中可能動了什么手腳,唆使了孫大他們?nèi)ハ唇僦、吳兩家的商隊,最后引來官兵剿匪,孫大身死,由他的弟弟孫二繼承了他的勢力跟手下。

  「孫二這人陰狠毒辣,記恨著這一筆債,潛伏了兩年,找到機(jī)會血洗了周、吳兩家,將兩家滅門了,至此,也算是陳秋生的報仇完成了,我猜的對嗎?」有些東西王紹還弄不清楚,但這不妨礙他推理。

  陳家兄妹聽他說話的時候,人都傻了,心里不約而同顫抖。猜的?這個人居然光憑這些細(xì)碎的線索就把當(dāng)年的事猜得七七八八?

  陳冬兒突然臉色慘白,高聲的肚子傳來一陣陣的抽痛,她捂著肚子慢慢蹲下,王大壯連忙抱住她,「冬兒?冬兒,你怎么了?」

  陳冬兒痛苦地抱著肚子,一股熱流從雙腿間流下,「我、我好像要生了……」痛楚讓她忍不住張嘴哀號。

  屋子里的三個男人全都傻眼了,錯愕地看著她,不知所措。

  還是王紹先回過神,「快點抱她到后院的廂房!」他對還在發(fā)傻的王大壯吼道,轉(zhuǎn)身奔向門口,打開門讓王大壯跟陳春生抱著哀號的陳冬兒出門。

  「頭兒!發(fā)生什么事了?」王堅第一個趕到門口,陳冬兒的慘叫聲太凄厲,嚇得他們這些人一激靈,趕忙沖過來看看發(fā)生啥事了。

  「快去請穩(wěn)婆!陳冬兒要生了!」王紹也讓陳冬兒的叫聲給嚇到,沒想到女人生孩子這么痛?

  王堅愣了一下,被王紹一巴掌給拍醒,「還不快去!」他吼道。

  「哦!我、我馬上去!」王堅急忙轉(zhuǎn)身,不小心撞上了后面奔來的李和,腳下踉蹌了一下,才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女人生孩子,衙門里一群大老爺都不知道要怎么辦,最后還是食堂的吳大娘先扔了鍋鏟,跑來幫忙。

  王紹站在門外聽著門里的慘叫聲,燒好的水一盆盆端進(jìn)去、又一盆盆變成紅色的水給端出來,他看得雞皮疙瘩全爬了出來。  

  陳冬兒的生產(chǎn)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八個月大,民間俗話說,七活八不活,指的正是八個月的孩子若早產(chǎn)很難生下來,陳冬兒就是碰上了胎位不正。

  穩(wěn)婆請來了以后,花了一個下午又一夜的時間,才幫陳冬兒險險地生下一個男孩子。

  王紹聽到孩子出生時的哭聲,松了口氣,腳一軟,差點摔在地上,他一個大老爺們的什么都不怕,現(xiàn)在卻被女人生孩子的事給生生嚇軟了腿。

  王紹抓抓頭,屋子里孩子的哭聲和王大壯的哭聲交織在一起,以目前這情況也沒辦法繼續(xù)問下去,只能摸摸鼻子先撤了,他覺得自己可能得先去天靈宮收收驚,他被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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