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總不愿對感情付出,因為他太害怕失去之后的孤單,七歲的孩子被父母的自殺遺棄了一次,又被認養(yǎng)的人放棄了一次。
他那時候只是個孩子啊……易青青把臉埋到雙掌間,無聲地慟哭著。
他的心里空缺了那么一塊,可他向她伸出手了,她只要愿意心軟一些、妥協(xié)些,她知道他會有所改變的。
她也相信當他抱著自己的孩子時,他心里的冰山會被融化的,如同她也曾經(jīng)短暫地融化過他的心一般。
易青青撫著肚子,心跳紊亂到讓她頭昏,整個腦子全亂成了一團。
但是,一個非婚生子,難道不會是另一個問題嗎?
況且,她明明無法認同他對婚姻不忠實的殘酷想法,又如何能因為對他一時心軟,而加深他理直氣壯一屋二妻的氣焰呢?
即使她再愛他,她的道德觀就是不允許她去傷害他未來的家庭。
她辦不到,真的辦不到……
易青青淚水干了,直到再也沒法再哭出更多心酸了。
再看了他的房門一眼,她拖著困頓的身子,走出他的家門。
或者該說——
走出他的內(nèi)心世界。
。
時間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喜怒哀樂而有任何遲延,當易青青的懷孕進入第十四周,她在“LEON”集團的工作,也同時進入了最后一周。
下個星期,她的小妹要結(jié)婚。
而一等到小妹的婚禮結(jié)束,她便要跟爸爸坦白她懷孕一事,并認真考慮到日本待產(chǎn)一事。小妹的另一半已經(jīng)幫她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她點頭,便可以直接到日本住上一年,避開所有親朋好友猜疑的目光。
星期一這一日,易青青如同往常地在八點四十分便抵達了辦公室,新來的高秘書也和她同時抵達。
“這么早來啊!币浊嗲辔⑿Φ卮蛑泻,坐回辦公桌前。
“怕工作做得不夠周全啊!备呙貢f道,可沒天真地以為總裁會是個好擺平的角色。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勝任的。你上班一個多月來,總裁從沒對你發(fā)過脾氣呢!”易青青柔聲說道。
“那是因為有你的協(xié)助!备呙貢屑さ乜粗!罢娌缓靡馑,害你忙到都瘦了!
“我變瘦,是因為腸胃不好!币浊嗲鄵u頭,輕描淡寫地說道。
其實,打從她懷孕以來,她的體重反而掉了兩公斤。
不過,醫(yī)生說,她和孩子一切正常。還說,懷孕前三個月,胎兒尚未從母親身上汲取營養(yǎng),因此要她放心。
事實上,最近隨著孕吐的次數(shù)變少,她的精神已經(jīng)逐漸變好,食欲和體重也在漸漸地恢復(fù)之中。
“對了,這些是我整理出來的一些名片,你如果愿意的話,可以影印一份!币浊嗲嗥鹕磉f過一本米白色的檔案夾到高秘書桌上!耙恍┲匾拿襟w記者、廠商、業(yè)務(wù)及設(shè)計師的名片資料,還有總裁比較偏好的餐廳,我都寫在后頭的筆記了。”
“謝謝!這份禮實在太大了!”高秘書非常意外,卻還是興高采烈地接下了檔案夾。有了這份資料,她便可以少費許多心神,少踩許多地雷。
照理而言,這種私人檔案都是秘書的壓箱底,很少外流的。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在離職之后,卻依然是老板心目中擁有獨一無二的好秘書啊。
“我接下來會休息一年,白裕承是個好老板,我希望他會有個好秘書!币浊嗲嘈睦锒嗌俨鲁龈呙貢囊苫,簡單地解釋道。
事實上,她只是不忍心看到白裕承還得重新去適應(yīng)另一個秘書罷了。
她離開了之后,他的生活已經(jīng)變得夠冷漠了。如果有人能在工作上,給予他一些溫情的話,那總是好的。
“你真的是個無話可說的好秘書!备呙貢宸卣f道。
“你也是啊。”
兩人說完話后,便紛紛各自埋首于工作里,忘了時間。
“總裁今天怎么還沒到,”易青青驀一看時鐘,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九點半了,不免有些擔心。
“也許他睡過頭了吧!备呙貢聹y道。
“也許吧!卑自3兄粫崆靶褋恚麖牟粫^頭的。
易青青揪起眉,想著他若是十分鐘內(nèi)還不到,她便要打電話去找人了。
“我先進去總裁辦公室整理一下,如同我們之前的討論,這一周的公事就拜托你全權(quán)處理了!
看著高秘書點了頭,易青青走進總裁辦公室,一見到那張極度凌亂的辦公桌,她心口一慌,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知道他們分手后,白裕承便習慣在辦公室工作到九點,可是他在離開之前,通常會稍微收拾一下桌面啊。
易青青走到辦公桌前,還沒動手收拾,秀眉早已打了十八個結(jié)。文件散了一桌,幾支沒蓋筆蓋的鋼筆隨意亂擱著,完全不像是他的風格。
一陣衣物窸窣聲讓她驚跳了一下,回頭一看——
白裕承正滿臉通紅地躺在休息區(qū)的大沙發(fā)上。
她心急地奔跑到他身邊,一摸他的額頭,馬上倒抽了一口氣。
他發(fā)著高燒!
易青青轉(zhuǎn)身想要打電話給司機,一只火熱大掌卻在下一刻便握住她的手肘,不讓人離開。
“青青?”他眼眸半睜,雙眼泛著血絲。
“你發(fā)燒了,我打電話給司機。”易青青一手握住他的手掌,一手已經(jīng)抓起電話,飛快要司機到樓下待命。
“我的喉嚨很痛!彼p眼滿是紅絲,嘴唇亦呈現(xiàn)異常的鮮紅。
易青青很快倒了杯水,坐到他身邊,讓他喝完。
“現(xiàn)在幾點?”他斜倚著沙發(fā),甚至沒有力氣爬起身,也仍然緊閉著眼。
“十點了!
“我得起來!彼炖镎f道,勉強張開眼,呼吸里有著沉重的雜音。
“中午的飯局和下午的會議,還有巡視工廠的行程,我待會兒幫你全都挪到明天。你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你總不想小病轉(zhuǎn)大病,讓事情更加處理不完吧。”易青青揣測到他的心思,一手彎到他腋下,用盡力氣將他扶正坐好!八,我們得先去看醫(yī)生,好嗎?”
白裕承咬緊牙根,勉強自己倚著她站了起來。
“頭好痛。”他說,高大身軀暈眩了一下。
“因為你發(fā)燒了!
“我昨天頭痛,以為是睡眠不足。但是,我找不到頭痛藥……”
“你怎么不打電……”易青青的話卡在喉嚨,咬住了唇。
白裕承默默望她一眼,慢慢地往門口走,而她也不便再多問了。
他們分手了,所以白裕承不該在晚上打電話給易青青,而“LEON”的總裁也不該為了頭痛藥打電話給秘書。
易青青一甩頭,拿過他的外套跑到他身邊,披上他的肩膀。
“你之前對我太好,幾乎把我慣成生活低能兒了。”他拉好外套,一手搗額,嗄聲說道。
“或者,我也有些私心,我總是照顧得太多,想讓自己變得特別……”易青青微微一聳肩,淡然地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兩人對望了一眼,心里都有千言萬語,卻又全都找不到適合時機說出口,只得全都默默地再吞回心里。
“走吧,我陪你去看醫(yī)生!币浊嗲嗾f。
“怎么不讓新秘書陪我去了?”他濃眉一擰,不無訝異地看著她。
“無所謂,我再陪你,也不過就只有這星期了!彼f完,嘴里覺得苦苦的,鼻尖卻酸酸的。
“你以為我會在乎,你還能陪我多久嗎?”白裕承低聲笑了起來,先她一步打開了房門!胺凑瑳]有人會永遠待在我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