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妲嫣連續(xù)幾天的感冒不見好轉(zhuǎn),還耍賴皮不肯上醫(yī)院拿藥吃,他這個旁觀者比當(dāng)事人還心疼在意,當(dāng)她的腸胃接連出狀況,食欲也差得可憐,他忍無可忍把她架上醫(yī)院才發(fā)現(xiàn)驚人的事實。
她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回想兩個月以前,是她突然跑到日本,然后性情轉(zhuǎn)變的那個時候……莫非她說朋友臨時有事請她幫忙是在騙他?
“熙,你怎么了?”聿妲嫣怯怯的望著他,他的臉色看起來很難看,難道他不開心聽到她懷孕的消息?
炎熠熙神情復(fù)雜一語不發(fā),他不解她為何一點也不心虛的樣子,他誓言守候深愛的女子身體里有一個小生命,卻不是他們共同創(chuàng)造擁有,任憑他再寬宏大量也難以接受這份殘酷。
“是誰的?”天曉得他要壓抑多深的心痛問出這個問題,他還不知道他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冷靜面對聿妲嫣的答案。
聿妲嫣沒料到他有此一問,整個人僵在當(dāng)場,“你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他在懷疑她?懷疑她肚子里的小孩?“你認(rèn)為呢?”她啞著嗓子反問,內(nèi)心不停祈禱是她想得太多。
“你不要逼我!”他咬牙切齒,不懂她剄底為何要殘忍挑戰(zhàn)他忍耐極限,“我無法接受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你到底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他的態(tài)度惹火了聿妲嫣,他質(zhì)疑的語氣令她感覺受到羞辱。
“從前的你明明單純率直,怎么會變得這么虛偽?我可以接受你一時寂寞愛玩,卻不能忍受你滿口謊言,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又以試探我為名,和別的男人大搞曖昧,你表現(xiàn)出對我一心一意大地可表的模樣,卻不好好珍惜自己,懷了別人的小孩……”
啪!一記火辣辣的掌印烙在炎熠熙好看的臉龐上,聿妲嫣簡直不敢相信她耳朵聽到的。
“你太過份了!”她沒想到她在他心里居然是這樣的女人,“既然你認(rèn)為我虛偽矯情,你干嘛還說愛我、干嘛還要和我在一起?”
“我也想過放棄你,問題是我辦不到!”他忍不住怒吼,情緒激動緊抓著她的肩膀,“你為什么變成這樣?你變得我都快不認(rèn)識你了!”他記憶中的小麻雀明明澄凈如一泉純水,是什么原因教她變得復(fù)雜?
“你才變得我快不認(rèn)識你了!”聿妲嫣用力的掙脫他,腳步跟跆退到角落,“從小到大我的世界就是繞著你打轉(zhuǎn),我放棄什么、努力什么也都是以你為優(yōu)先考量,你怎么忍心因為我一次愚蠢的小試探,否決我的心意,也否定我的人格!”
“一次愚蠢的小試探?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我真正介意的是什么嗎?如果我全盤否定你的人格,我就不會要自己忘記你的欺騙和隱瞞,執(zhí)意和你在一起,倘若我不看重你的心意,我今天就不會深深失望和痛心!”
“我不需要你同情、也不用你可憐我,假如接受現(xiàn)在的我對你來說這么痛苦,從今以后你大可不必再勉強!”她是用生命在愛他,也愿意不計較尊嚴(yán)死心踏地的愛他沒錯,但要是她自以為可貴真誠的感情,原來是備受質(zhì)疑,輕易就崩塌瓦解,那她何苦強求這段不可能會美滿的感情。
“我討厭翻舊帳,無論你曾做了些什么,我答應(yīng)過要忘記,就不想再去計,不管是你試探我的事情,還是歲末酒會那天無意中在天臺聽到你對別人說愛,我都……”
“我那天分明是一個人在天臺,我只有……”她忽然想起和舒沁兒講的那通電話,他指的說愛不會是……“你誤會了,我那天是在和我朋友講電話,是舒沁兒,你知道她的,不信的話我可以調(diào)通聯(lián)記錄給你看,我們每次講話本來就愛開玩笑,我……”
“夠了,現(xiàn)在這些都不是重點,告訴我,你有什么打算?”炎熠熙強忍心痛的問,他其實可以立刻掉頭走人,可是他不能再放任她自己一個人做出錯誤的決定。
“我有什么打算都不關(guān)你的事!彼淅涞膭e過頭,默默感受一顆心無止盡的墜落再墜落,她不敢保證她以后是否會對這個男人死心,不過就算她對他的感情還是無可救藥,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從今后她不會再對炎熠熙抱任何希望。
“聿妲嫣,請你不要跟我要脾氣!逼匠5臅r候他會讓她,此刻的他自顧不暇,根本沒有心情哄她。
聿妲嫣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流著眼淚,好半晌之后,她突然轉(zhuǎn)過身緩緩走向炎熠熙。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只要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說你今年生日隔天醒來是在你自己的房間,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炎熠熙不明白她為何問這種奇怪的問題,他生日的隔天和這件事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如果她是想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那他很抱歉要讓她失望了。
“我的確是在我自己的房間醒來!彼麤]有說謊,他生日那天從公司下班后,他確實都待在家,雖然喝醉后他有點失憶,不過他確定他那晚哪里都沒有去。
聿妲嫣感覺她的心好像在這一秒徹底死去,眼淚不聽使喚的奪眶而出,她閉上雙眼忍耐著等待心痛麻痹。
她還能說什么呢?人家都已經(jīng)否認(rèn)的這樣徹底,她還不肯放棄的話,就不是死心塌地而是死皮賴臉的巴著人家不放。
“很好,那就這樣吧!”她不會會后悔癡癡噯過他,但為了預(yù)防這一天,她最好離他越遠(yuǎn)越好。
眼見聿妲嫣轉(zhuǎn)頭要走,炎熠熙情急的拉住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被蛟S炎熠熙覺得他快不認(rèn)識她,但事實是這個熟悉的男人令她感覺好陌生,所以她并不是在賭氣。
炎熠熙不可思議的瞪著她,他不忍心這樣逼問她,不過事情總要解決,但他不敢相信會從她口申聽到這樣的答案,假若她肯說實話、肯真心認(rèn)錯,他也許還可以當(dāng)個被愛蒙蔽的傻瓜不計前嫌,拋下無謂的自尊,溫柔陪在她身邊。
縱使他的心被她傷得千瘡百孔,他依然不會讓她獨自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替她解決困擾、阻擋麻煩對他而言是理所當(dāng)然天經(jīng)地義的,可是她為何要這樣反覆的踐踏他的感情,這么多年來,他的等待和珍惜到底算什么!
“你最好認(rèn)真回答我的問題!彼锏呐馃肴唬瑩u晃著聿妲嫣肩頭的手掌因為翻騰的思緒無法留心力道,聿妲嫣倔強的咬著牙沒有喊痛,像是完全不在乎他是憤怒還是心痛。
聿妲嫣冷然的反應(yīng)刺痛了炎熠熙的心,他一向冷漠的偽裝防護堅強,從來沒有任何人有本事傷他,他萬萬沒想到狠心捏碎他的尊嚴(yán)和感情的竟是他誓言守護的女人,他忽然感覺一直以來他為她所著想的一切全都很可笑。
他緊錮著聿妲嫣的手掌沒有放開,半拖著她到辦公桌前按下通話鍵,找來方才被他刻意支開的醫(yī)生。
“我要馬上解決這件事,別讓任何人把消息傳出去,尤其是院長和夫人,否則我保證會讓多嘴的人永遠(yuǎn)躺著,一輩子不需要再工作。”他眼中的銳利毫不留情,他一個人被聿妲嫣傷得體無完膚已經(jīng)足夠,他不能再讓她父母被女兒的不自愛傷透心。
急忙從護理站趕來的劉醫(yī)生是婦產(chǎn)科知名的權(quán)威,一聽見院長和夫人的愛女要隱瞞懷孕的事情就猜到里頭鐵定有內(nèi)情,他很清楚炎熠熙的身份,無意挑戰(zhàn)炎熠熙的權(quán)威,而且能在炎家體系下的醫(yī)院工作自然也是受過嚴(yán)格訓(xùn)練,因此他除了擅長察言觀色,也絕對懂得守口如瓶。
“是的,少爺,我馬上去安排。”
“你們想做什么?”聿妲嫣掙扎不開炎熠熙如鐵的手臂,他們的對話莫名使她背脊發(fā)涼,“劉醫(yī)生,我不準(zhǔn)你去做什么安排!”
“這……小嫣小姐,我……”劉醫(yī)生一臉為難,腳步躑躅在門邊,不確定的眼神飄向炎熠熙無聲的請示他的決定。
“照我說的去做,手術(shù)同意書我會補給你!毖嘴谖鹾啙嵉南逻_(dá)命令,不由分說強拉著聿妲嫣走出辦公室。
“炎照熙你想干嘛?”一股極大的恐懼敲擊著聿妲嫣的心房,她死命的用她沒有失去自由的那只手使勁的槌打炎熠熙的手臂,奈何炎熠熙似乎感覺不痛不癢絲毫不為所動,“不!你不可以這么做!”
“我是沒有權(quán)力這么做,但是我必須這么做,我不狠下心扮演劊子手的角色,只怕你會一錯再錯!
“我求求你……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是你的……求你別這樣……”聿妲嫣破碎的哭喊哀求,炎熠熙在此時看來是她想逃避脫罪的濫借口,他不是白癡,他們發(fā)生關(guān)系才多久,她怎么可能會有快三個月的身孕?
他并非無視她的眼淚和害怕,就是相信她本性單純,不是故意學(xué)壞,要導(dǎo)正不知錯的她,他的態(tài)度就必須強硬,只要能讓她的人生回到正軌,就算她會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他可以包容她叛逆的小游戲,但她這次是玩出一團大火來,她可以罵他自私也可以恨他殘忍無情,他不能看著她大好的人生被一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小孩毀掉,這對她肚子里不能選擇生命的孩子也不公平,沒有人愿意背著父不詳?shù)纳矸葸^一輩子,也不會有人愿意一出生就面對父親不是單一可能的殘酷事實。
聿妲嫣像待宰的豬只般被幾個護士架上手術(shù)臺,還不放棄為自己和肚子里無辜的寶寶求救,“求你們不要這樣對我……嗚嗚……炎熠熙,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亂講話氣你,請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你……”
她幾近歇斯底里的哀嚎哭泣在炎熠熙心頭鞭打出一條條血痕,他是有股沖動想要回頭把她抱下手術(shù)臺,帶她離開這間刑房,可是他不能因為他一時心軟感情用事害了她一輩子。
要替聿妲嫣施打麻醉的護士,不停安撫她請她別哭,就像那些護士聽不懂她的掙扎和求救一樣,她一個字都聽不進(jìn)去,聿妲嫣流著淚眼睜睜看著炎熠熙頭也不回的離開,在她失去意識前,她仿佛看見她一頭賴以生存的世界就此毀滅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