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shí)講,于昭喜心里感到相當(dāng)?shù)撵话,為了逞那么一口氣,她要?qiáng)迫自己去做不愿意的事情。
對著鏡子里穿著洋裝又化了妝的陌生女子,她頻頻蹙眉。“真是個笨蛋,不就是種不舒服的感覺嘛!被比下去又如何?為什么要這么在意他對我的看法?
于昭喜指著鏡子里的大笨蛋,“你看看,這么想證明自己,結(jié)果咧!去幫忙那家伙不懂感激就算了,還想賞你一巴掌以增加效果!
想來就沮喪,不管花野選擇哪種表演方式,在她心底,多多少少有那么一點(diǎn)不滿。
如果現(xiàn)在才跑去跟他們說她不干了,會怎么樣?
可能得到嘲諷的一句——本來就知道你不行!
一想到花野說這話時的嘴臉,于昭喜就是覺得心中一陣不舒服,可是她已經(jīng)在為自己的賭氣行為深深后悔了。
電鈴聲響起,她知道是那群人來接她了。
都走到這一步,她不得已,拿了包包緩緩走出家門,打算一上車,就對大家坦白她想臨陣脫逃的想法。
取笑就取笑吧!總比違背自己的意愿好。
身穿雪紡紗小洋裝的于昭喜才出現(xiàn),眾人的眼光立刻被小女人所散發(fā)出令人炫目的光彩吸引住。
彎彎的眉形、俏挺的鼻、小巧的紅唇,組合在一張細(xì)致的臉龐上,她不是最美的女人,但卻非常的秀雅,一下小心男人的注意力就被勾了去。
“真是深藏不露,想不到小不點(diǎn)也能這么有女人味呀!”
“從來沒見過她化妝的樣子,還真是大大的不一樣!彼{(lán)星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美麗事物本來人人都有權(quán)利欣賞,就在三個人六只眼加一副鏡框,齊一打量著眼前美到冒泡的小美人時,一股夾帶著不悅的聲音插入進(jìn)來。
“卡、卡、卡!”
大手隨著不識相的聲音,在一個個呆愣的男人面前晃了晃。
“阿野,你干嘛故意擋住我的視線?”
“我做什么?還不是警告你們少把口水滴到地上,難看死了。”花野偏頭哼了聲。
真是不像話,一個有了未婚妻,另外兩個也有了女友,居然還盯著別的女人,不對,是自家職員看,太不像話了!
“你是在不平什么?等你哪天也換上洋裝,我保證我們一定也會露出這種驚艷的目光!
“去你的!”花野一腳踹開出聲人,人旋了身,隨即半彎下腰,比了個請了的手勢,恰恰好停在于昭喜的面前!懊利惖男〗,我有榮幸邀請你坐上我的車嗎?”
于昭喜被突如其來的邀請嚇了一跳,花野這樣的用詞,還有其他人帶著微笑注視她的視線,都令她覺得很不自在,“你沒事別裝得這么有禮貌,跟你一點(diǎn)都不像!
“我這么有紳士風(fēng)度還被你嫌,好傷心呀!不過老實(shí)說,小喜子,你還真讓人眼睛一亮,害我忍不住想唱首……”
“停!”于昭喜猛地喊停,視線繞過這個不正經(jīng)的男人,對著其他同伴一臉歉然道:“對不起,我想我還是沒辦法跟你們?nèi)ァ?br />
“喂!小不點(diǎn),昨天不是已經(jīng)說好了嗎?你這樣臨時變卦,要我們怎么繼續(xù)工作呀?”
果然引來抗議。
“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很過分,可是我想了很久,我……我真的不適合說謊,也不適合演戲,搞不好因?yàn)槲視掖蠹业挠嫯嫞摇?br />
「我」字才說完,頭頂就讓一只大掌壓下,聲音也被滅了去。
“小喜子,你不能因?yàn)槟阕约旱那榫w,就要大家配合你!辈恢夭惠p的聲音中有著輕微的指責(zé)。
雙眸往上一抬,見到花野臉上不再掛著笑,那嚴(yán)肅的臉色有點(diǎn)嚇人,這讓她心倏地一驚,她低頭懺悔。
的確是她不夠成熟,才會做出這么不經(jīng)大腦的決定,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大家,難怪花野會不高興。
“可是呀!”花野卻突然露出淺淺一笑,壓在于昭喜頭頂?shù)氖謩抛冚p,轉(zhuǎn)為輕拍,“這才是大家認(rèn)識的小喜子呀!不擅說謊,做事總像個小老頭一樣,循規(guī)蹈炬、正經(jīng)古板,這樣的你才是我們想見到的呀!”
于昭喜輕輕往旁一瞄,近距離下,那張曾引起她心臟犯毛病的笑臉再次呈現(xiàn)。
俊容下顯露出來的認(rèn)真注視,格外令人怦然心動,輕易便能奪走人的呼吸,他為什么要對她笑得這么溫柔?
熱氣沖上臉頰,感覺自己的臉頰燒了起來,于昭喜把臉垂下,她被自己這樣的反應(yīng)給嚇到了。
不會的!花野這個人這么討人厭,她怎么會因?yàn)樗粋溫柔笑容而臉紅覺得欣喜?
“那么……”她舔舔唇,“我可以不用去了嗎?”
花野馬上將笑容撤下,非常堅決道:“不行!”
“可是你說……”
她還沒來得及說完,人便讓花野七手八腳的先壓入車?yán),一個眼神,有默契的另外三人也跟著入座,就是不讓于昭喜有機(jī)會逃脫。
“我說小喜子,你就認(rèn)命吧!好歹我昨晚終于決定要怎么把戲演下去,你在這節(jié)骨眼脫逃,就太對不起我了!被ㄒ皫泿浀淖腭{駛座內(nèi),回頭給了受騙上當(dāng)?shù)呐艘粋安撫性的眼神,“不過你放心,我早料到你絕對做不到,所以到了現(xiàn)場后,你一句話也不用說,只要靜靜坐在我身邊就好,戲我們會接著演下去!
“那你到底決定要潑小不點(diǎn)水,還是打巴掌?”
陳雄一的問話讓于昭喜猛然想起悲慘的命運(yùn),小臉錯愕又驚訝一抬,等著接下來的回答。
花野從后照鏡瞄著于昭喜臉部害怕的表情,唇一勾,“到時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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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極佳的西餐廳內(nèi),一對男女看似情侶又像夫妻,正親密的坐在一起用餐。
“來,小寶貝,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蝦子,我都幫你剝好殼了!
女人不知是沒胃口,還是身體不舒服,當(dāng)男人遞出切好的蝦肉到她盤中時,她的表情是難受多過于想吃!爸x……謝……”
“唉!小寶貝,你很冷嗎?瞧瞧你,冷得話都說不清楚了!蹦腥梭w貼的替她披上外套,一副優(yōu)質(zhì)丈夫的表現(xiàn)。
“不用,我一點(diǎn)都不冷……”她搖搖頭,眼睛輕輕一瞄隔壁桌的貴婦人,發(fā)覺對方也注意到他們這桌,趕緊縮回視線,悄聲道:“我拜托你,說話正常一點(diǎn)好不好?不要一直寶貝來、寶貝去的!
那種肉麻死的口氣,也難怪她會不自覺的發(fā)起抖來。
“唉!寶貝,你怎么這樣說?我是你老公耶!我不叫你寶貝,難道要叫別人寶貝嗎?”她不敬業(yè)沒關(guān)系,可他不行呀!
女人一張臉漲得通紅,表情像是在隱忍什么似的。
算了!她就當(dāng)作是來這里吃頓飯,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別發(fā)呆了,再不吃,食物都涼了!蹦腥藴厝岬奶嵝选
視線一低,瞧著盤中切得漂漂亮亮的蝦子,她小小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這男人用刀叉的技術(shù)這么好。
“我記得你不喜歡太辣、太酸的醬汁,所以我特地幫你點(diǎn)了梅子醬,帶了點(diǎn)甜味,你會喜歡的!
她的視線撞上一張泛著溫柔的臉龐,困惑道:“你怎么知道?”
腦袋被輕敲了一記,她眼一瞇,耳邊的聲音卻滿是寵溺,“問這種問題,你討打嗎?我不把你的喜好記好,哪有資格做你的老公?”
她怔怔然地瞅著他,被他臉上屬于愛人的笑容深深吸引住,眼前的男人令她熟悉又陌生,明明是自己再認(rèn)識不過的男人,她卻感受到心底某種被觸發(fā)的悸動感。
如果不是此時有道聲音插入,她真要忘記了眼前男人眼中所傳遞的感情不是真的。
“陳先生、陳太太,沒想到兩位也來這里吃飯呀?”一個身著深藍(lán)西裝的男人,活像和眼前這對夫妻是熟識,不但禮貌性對兩人問好,甚至伸出了手,打算和對方相握。
“抱歉,我好像不認(rèn)識你!痹镜暮煤孟壬蝗豢嚻鹉。
不用說妻子了,就連隔壁桌的貴婦人都感受得到男人身上傳來的怒氣。
“陳先生何必這么說呢?”俊帥的男人笑得好開心,不理會對方一臉的臭表情,轉(zhuǎn)向另一邊呆愣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陳先生跟我不熟沒關(guān)系,陳太太跟我熟就好了!
“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再糾纏我太太!”
“我是不想呀!可是是陳太太自己來找我的呀!”他雙手一攤,表情也很無奈,“沒辦法,你一天到晚工作,在家的時間不多,陳太太也會寂寞呀!”
男人目光帶著怒氣,扭頭瞪著自己的妻子,“我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這么好,你對我還有什么不滿?為什么非要找上這個男人不可?他有比我愛你多嗎?有比我有錢嗎?能給你的東西有我多嗎?”
女人臉上的表情就像被勃然大怒的丈夫給嚇傻了,一時之間,還真像偷爬墻被逮著,不知道要說些什么的模樣。
犀利的視線像是火焰,輕易就讓人退卻,女人要勉強(qiáng)自己才能迎視那道目光。
男人緊握著酒杯,神情顯得很激動,女人不禁懷疑起他是不是氣到想把酒潑到她身上?
“那是因?yàn)槟阕砸詾槭堑暮茫瑢δ闫拮佣詤s不是好!”
突然插入的正義之聲,讓這兩男一女頓時傻眼,套好的劇情怎么有人不按牌理出牌?
原來是隔壁桌的貴婦人看不下去,跑來喊出仗義執(zhí)言之聲。
“你又是誰,憑什么指責(zé)我?”丈夫回神,繼續(xù)沉著臉道。
“就憑我最能感受到你妻子的感受,你以為女人只要物質(zhì)滿足就好了嗎?告訴你,這才不夠,我們需要的是被關(guān)心、被愛的感覺,而不是你偶爾一次討好就夠了……”貴婦人不說還好,一口氣就說了三、四分鐘,好像積壓已久,需要宣泄。
只是貴婦人說得樂,嘴巴不酸;其他人卻聽得耳朵都累了。
“你夠了沒?你自己有外遇就算了;這是我的家務(wù)事,你在那邊吵什……”
男人話還沒說完,一杯水就這樣從他的頭頂淋下!
“我有外遇又如何?還輪不到你這樣的人來說我吧?給你點(diǎn)冷水讓你清醒,好好檢討自己該做些什么!”貴婦人甩甩空的玻璃杯,瀟灑的說完話,氣呼呼的扭頭離去。
這下子,主角跑了,那他們這群演戲的人也演不下去。
不過,這樣也算圓滿解決。
雷逸凡拿出暗藏在身上的錄音筆,拍了拍變成落湯雞的花野,忍笑道:“好了、好了,無論如何,李太太剛才已承認(rèn)她有外遇,這不就是我們要的結(jié)果,咱們可以收工了!
雷逸凡去結(jié)帳,躲在隔壁兩桌外的陳雄一現(xiàn)身為他們所制造的小慌亂向附近在座的客人道歉。
“你還站在那邊發(fā)什么呆?”于昭喜瞄見花野嘴里喃喃自語著,表情似乎有點(diǎn)不甘愿和懊惱,整顆頭都濕漉漉的也不理會。
“沒事!甭院钜獾拿榱怂谎,花野繞過她離開。
于昭喜研究著那道看起來似乎不怎么滿意的背影,怪了?什么戲都不用演,就得到了他們所要的效果,那家伙還在不滿意什么咧?
還是……
那家伙只是生氣被潑水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她!
臉色一凝,想起方才對他另眼相看和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自己真是豬頭到極點(diǎn),怎么會被迷惑住。
脫離幾分鐘前令人意亂情迷又心跳加速的情況,對他而起的好感瞬間又降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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