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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皇商夫(上) 第三章 勸他留下來(1)

  「阿晏,這就是童姑娘買的男人,長得真俊!

  「他是哪里人?童姑娘怎么喊他的?小朱子?這是當(dāng)下人使喚嗎?」

  「杜三娘也不知是沒臉了,還怎么的?人又離開了,你知道嗎?」

  「最近好多人找何三,叫他多找像小朱子一樣的貨色,調(diào)侃說絕不只付幾兩銀,氣得何三揮拳揍人呢!

  寧晏與朱禮堯走在熱鬧大街上,時不時就有人走來跟寧晏套近乎,打量朱禮堯,問東問西,話題也都圍著那天的事情繞。

  當(dāng)事人只是站著不動,即使如此,渾身散發(fā)懾人氣勢,給人無形的壓迫感,讓人不敢靠他太近,這讓疲于應(yīng)付的寧晏更是一肚子火,對他臭臉相對。

  朱禮堯可不在乎他的臭臉,要他去應(yīng)付那些發(fā)花癡的大娘大嬸,甚至一些豪放的姑娘,他也不愿意,但一路走來,他發(fā)現(xiàn)身上貼著童依瑾的標(biāo)簽不算壞事,人們會耍嘴皮占便宜,沒人敢直接對他動手,意識到這一點后,他腳步更為從容。

  在尚未被人販子抓來這里時,他從未來過水滸城,但身為大魏皇朝把持多條貢品線的皇商少主,他對各地的商業(yè)脈絡(luò)都有一定的了解,因此對這個邊際黑市也有相當(dāng)程度的認(rèn)知。

  水滸城處于邊陲地帶,初始只是馬市,相鄰的是貧窮的異族部落,由于沒有什么侵略性,大魏皇朝并沒有什么邊關(guān)政策。

  馬市熱鬧,為了生活,異族部落的人就過來做點小生意或賣些手編飾品、獵物,久而久之,通婚同化,也算相處融治。

  二十年前,先皇德政,開辟運(yùn)河至此,也為這里開啟新的一頁,更多的人到這里來討生活。

  然而大魏國土遼闊,這里離京遙遠(yuǎn),被派來邊陲之境的地方官,不是犯錯被貶外放到這里,就是剛剛出仕的小官。

  這種官說白了就是沒能力,被丟到這里,哪有膽量敢管地頭蛇?往往是任期一到,回京述職后便想方設(shè)法的求解脫。

  因為這些昏庸、無作為的地方官,一年年下來,間接造就黑市坐大,十年下來,這座城龍蛇雜處,腐敗也繁華,江霽成為土皇帝的事情也隱約傳了出去,只是山高皇帝遠(yuǎn),水滸城又從未入過今上的眼,地方官接受江霽的賄賂,掩蓋非法交易,上達(dá)天聽的,永遠(yuǎn)是報喜不報憂的事。

  如今,江霽已成為此地最大主宰,后到任的新官亦不敢招惹勢力龐大的土皇帝,本著你好我好大家好,兩方相安無事最好。

  天氣炎熱,寧晏與朱禮堯走了一個時辰已是滿身大汗。

  朱禮堯大約看清水滸城的面貌,由于是慢慢繁榮起來,他曾被關(guān)在人籠販賣的市中大街是擁擠熱鬧,也有許多重建的豪華建筑,而臨近運(yùn)河的臨河大街,景致又不同,碼頭旁,大小船停泊不少,幾間占地極大的貨物倉庫矗立,搬運(yùn)工忙碌干活,街上人車熙來攘往的。

  除了一些特色餐館外,還有更多異國異地的零嘴餅干等吃食,他們就在這里買了童依瑾口中的精神糧食。

  「姑娘就愛吃這些東西,說干活時,有時遇到瓶頸,就是困難時,吃這些東西能補(bǔ)腦,提振精神。」寧晏這么解釋道。

  兩人采買一大圈下來,店家還免費(fèi)送一些新吃食,另外又添了一小包說是要孝敬寧晏的,他決定回去就送給小芷,她一定很開心。

  小芷開心,他就開心,這心情一好,他就又教朱禮堯哪幾家店家要怎么來,怎么回去,哪幾家店更是姑娘的最愛,所謂的最愛,多是糕點小吃、蜜餞肉脯等物。

  頂著烈陽,兩人又繞了一個多時辰,手上拎了大包小包,寧晏覺得自己完成了姑娘的使命,讓小朱子廣為人知了,這才熟門熟路的帶著朱禮堯到一家豪華酒樓。

  因一進(jìn)酒樓,朱禮堯又引來眾人目光,寧晏特別要了一間雅間,圖個清靜。

  朱禮堯今天已經(jīng)被當(dāng)猴子看太久,再加上「小朱子」這名字實在讓人噴飯,有些人懷疑他是閹人,接收到很多復(fù)雜的眼神,多得他都麻木了。

  只是……一個下人到酒樓吃飯還開雅間,也太大手大腳了。

  寧晏似乎看出他的不以為然,喝了口茶,潤潤喉就說:「姑娘從不虧待下人,我們小廝到這種地方吃得上飯,代表她這個主子大方,她博得好聲名,我們吃上好酒好菜,她說這叫雙贏!

  朱禮堯很困惑,聽得出來她對下人是真的好,那為何獨獨對他苛刻?

  寧晏真的很敢點菜,順口就點了三肉二素一湯,一頓吃下來至少要十兩。

  店小二跟掌柜跟寧晏都熟,邊招呼邊看著優(yōu)雅喝茶的朱禮堯,嘖嘖稱奇,「長得這么俊,難怪會讓童姑娘看上,咱們見了都要自慚形穢!

  寧晏不平地撇撇嘴,「男人看臉是好聽話?別影響我吃飯,去去去!」

  接下來,有人酒足飯飽離開,也有新的客人落坐,都會聊起最熱門的八卦——童依謹(jǐn)買男人了。

  此時,隔壁雅間就聊起童依瑾,你一言我一語,越聊熱絡(luò)。

  「不管什么事,再困難、再棘手,她也辦得妥貼漂亮,難怪江爺當(dāng)寶貝寵!

  「要是百花樓的艷娘在這里,肯定又要抱怨一番了,當(dāng)年花魁的她也相中童姑娘,打算從小栽培,才想著要去找人販子談價碼,沒想到江爺動作更快,一見小小人兒在拍賣場指個古物,言之鑿鑿說是假貨,搶先一步買了她,艷娘現(xiàn)在都當(dāng)百花樓的老鴇,逢人就說她丟了個寶貝!

  「可不是個寶貝?那一手仿畫、鑒識古董的技藝,還有那一身好功夫,上回啊,不知從哪里來一個賣假畫的被她揭穿,買兇殺她,要不是她一身好功夫,都不知道要死幾次了。」

  「別忘了,還有從西市來的程爺,竟然跟江爺要她,五萬兩黃金啊,江爺還是舍不得,可見江爺是拿她當(dāng)女兒疼了!

  外人贊美姑娘的話,寧晏也聽到了,他一臉自豪地看著一口一口仔細(xì)吃飯的朱禮堯,

  「你初來這里不知道,黑市里什么樣的人都有,黑心肝的更多,以假貨當(dāng)真貨交易的買賣,

  隨便都能碰上,當(dāng)街追殺的事不少,但這一兩年狀況好一些,這都是姑娘的功勞!

  朱禮堯看他一眼,繼續(xù)挾菜入口。

  悶葫蘆!但寧晏還是忍不住湊近炫耀,「姑娘跟江爺說的,再這么亂下去,誰敢將寶貝拿來這里賣,又有誰愿意來這里,一個不好,項上人頭不保,人不來,這里就沒落了,屆時又打回原形,剩一個馬市而已。」

  她如此聰慧,難怪年紀(jì)輕輕能在此安身立命,還過得如魚得水。朱禮堯邊吃邊這般想著。

  寧晏兩人用完餐,便雇了輛馬車回瑾園,提著大包小包進(jìn)到立雪齋。

  朱禮堯就見童依瑾眼睛一亮,從那些大小包小包里挑出一盒吃食,打開后就挑起一顆裹糖的核果,利落的往上一拋,張口接了核果,這動作一氣呵成,顯然常做。

  他看得卻是濃眉一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開心咀嚼,斜看他一眼,咽下美味核果后,道:「有意見?」

  他抿緊薄唇,「既然姑娘問了,在下便直言,姑娘是女子,剛剛那種行為太過粗鄙!孤勓,她開玩笑地道:「膽子不小,還真開口訓(xùn)我!

  「姑娘若是放我自由,我便是想訓(xùn)也沒機(jī)會!怪於Y堯又說。

  童依瑾嘴角一勾,氣笑了,倒是一點機(jī)會都不放過,就是可惜了,「那我口味重,你愛說就說,我聽煩了,隨手抽你幾鞭也行,再不行,一指點了啞穴也能落得耳根清凈,總有方法治你的!拐Z畢,還挑釁地朝他挑挑柳眉。

  朱禮堯氣悶無言。

  見狀,小芷跟寧晏拚命憋笑,想跟姑娘斗嘴,那是自己找虐。

  童依瑾也是樂可不支,「對了,小芷把這些整理整理!顾D了一下,突然又改變主意,喊了林嬤嬤,「嬤嬤帶小朱子去整理這些吃食,讓他嘗一嘗,也順便記熟了,下回要他去采買!

  林嬤嬤笑咪咪的點頭,「好的,姑娘。」

  童依瑾將臭著一張俊臉的小朱子丟給嬤嬤,笑咪咪的回書房忙活兒。

  朱禮堯頭大的與一桌零嘴搏斗,他從來不愛也不吃這些零食甜點,但偏偏買回來的口味還不少,看似相似,口味卻截然不同,不想吃又要死記種類,饒是聰明的他也有點招架不住。

  林嬤嬤有耐心,一再重復(fù),手上也沒停,將一桌子的吃食,分別擺到一個三層的八寶盒里,每一層都有八格,每一格都放了糕點、零嘴、糖果、蜜餞。

  這種食盒,童依瑾的香閨里放一個,工作坊放一個,竟連馬車上都放了一個。

  朱禮堯還真沒聽說有姑娘家這么愛吃這些東西,但捫心自問,他也沒注意過其他姑娘家是哈模樣。

  「姑娘就愛吃這些,吃多了,正餐就吃得少,可姑娘也說了,吃得愉快就好,誰規(guī)定一定要吃正餐!沽謰唧购呛切Φ馈

  「我前兩天回家,我娘說東街又出了一家新店,我休假時就去走走,看有沒有新鮮貨給姑娘嘗嘗!沽硪幻诀咦吡诉M(jìn)來,笑咪咪的道。

  見到冷冷的朱禮堯,她膽子頗大,嘰嘰喳喳就說:「小朱子哥哥在姑娘身邊久了,就知知道咱們姑娘有多好,你就放心的待下來,有什么要幫忙的就跟我們說,幫不了的就找姑娘,她肯定幫!」

  聞言,林嬤嬤在一旁也頻頻點頭。

  可朱禮堯沒有接話,她們口中的童依瑾與他所見并不同,明顯的差別待遇。

  轉(zhuǎn)眼,又是半個月過去。

  朱禮堯也發(fā)現(xiàn)童依瑾雖然是主子,但屋里的丫鬟、嬤嬤都是寵著她的,知道她喜好美食、新鮮零嘴,小廝及丫鬟外出遇上了,都會買來讓她嘗鮮。

  童依瑾出手大方,好不好吃都會賞點小錢,但他看得出來,這無關(guān)銀兩,她是真的沒將奴仆當(dāng)奴仆,她會習(xí)慣的說「麻煩了」、「請」、「謝謝」或「抱歉」等語,也會關(guān)心下人,病了就給錢看大夫,若有家人病了,她也讓人回去照顧,也許就因為她不像主子,奴仆們與她都特別親厚。

  「姑娘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在瑾園的每一個遇見他的下人,都會這么跟他說。

  「還有,家里不管男孩或女孩,只要愿意送去學(xué)堂讀書,她便出學(xué)費(fèi),但若是私下討要學(xué)費(fèi)回去,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錢得雙倍還回來,也因為如此,我的弟妹才能讀書。」此時,一名清秀小廝笑咪咪的與朱禮堯并行說話,「我娘都說了,這瑾園的差事可不能有半分懈怠,畢竟這么好的主子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小朱子!

  月明星稀,朱禮堯提著燈籠,往自己住的偏院走,小廝并不是同一路,但說得歡快,也繼續(xù)同行,半點也不在乎燈籠下,某人那張出色俊顏是多么面無表情。

  這幾日,像小廝這樣特意來找朱禮堯說話的很多,為的就是打消他換回自由身的念頭,姑娘都不惜喂毒控制他了,可見她有多喜歡他。

  所以,即使他繃著一張俊臉,身冒寒氣,可為了姑娘,他們還是鼓起勇氣靠近他說上一說,讓他知道姑娘有多好,被她喜歡,他又有多么幸運(yùn)。

  小芷跟寧晏嘴巴緊,不好套話,但院里其他嬤嬤、小廝、丫頭就容易得多,朱禮堯順利從他們口中得知,自己是童依瑾唯一喂毒控制的特例。

  呵,這種幸運(yùn),他真心不要。

  「姑娘知道你現(xiàn)在還不喜歡她,可只要你喜歡她,姑娘放心了,肯定不會再喂你毒!剐P一臉好心的又說。

  深夜里,瑾園寂靜,偶有蟲鳴唧唧,朱禮堯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橫木,真心佩服童依瑾,她收買人心之強(qiáng)是他見過的人當(dāng)中最厲害的,可也因此,他要掙回自由身就更艱難,難道真的要靠美色?

  水滸城的仲夏,萬里無云,陽光剌眼,走在街上,人人揮汗如雨。

  立雪齋的屋檐下,童依瑾躺在貴妃椅上闔眼曬太陽,朱禮堯佇立一旁,有一下沒一下的掮著扇子也看著她。

  他眼中的童依瑾,不僅生得好,待人也好,處理事情起來井然有序,更有膽識、聰慧靈敏,但有時調(diào)皮了一些,除此之外,她還是個喜好美食的饕客。

  這地方酒樓林立,什么腌螃蟹、紅燒鹿肉、松鼠桂魚、無錫排骨等等,無一不愛,她雖不像大家閨秀們吃得那樣秀氣,但也并不粗魯,反之,看著她吃的樣子,就讓人覺得那些菜肴很好吃,引人垂涎三尺。

  她很自律,每兩天一次晨起練功,練完功、洗完澡后,會像只貓兒在屋檐下曬太陽,休息一會兒才去用早膳。

  平心而論,他覺得她很會過日子,看似忙碌,卻自有一套章程。

  「備膳吧!顾饋,看著他道。

  他看她一眼,就退下,再回來時,手里多了食盒。

  對于他對童依瑾沒有半點尊卑之分的態(tài)度,寧晏跟小芷從私下碎念教訓(xùn)到現(xiàn)在放任。

  姑娘說了,他肯動作就好,她還挺喜歡看他那張面癱臉,只能說,顏值高的就可以任性。

  寧晏兩人將食盒里的銀絲卷、燒餅、熱粥,幾道小菜擺上桌。

  在戶外用早餐,就姑娘的話,叫做與陽光有個約會,他們不懂,但姑娘開心就好。

  童依瑾凈手后坐下用膳,再看了站在一旁的朱禮堯一眼。

  這幾日,他總算收斂身上那讓人畏懼的氣息,但她清楚這不是他安分了,只是要所有人放下戒心,當(dāng)然,包括她在內(nèi)。

  但令她不解的是,他前陣子冷眼觀察,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她的致命弱點,不然也應(yīng)該從下人口里得知她對美男子特別寬容。

  他并不笨,以他那張出塵絕色的容顏,微微一笑絕對很傾城,那是可以引人犯罪的魅惑笑容,她鐵定難以抵抗,怎么不用美男計來求自由?

  不過她跟他有過節(jié),美男計效果有限,但連用都不用,是不屑用,還是知道對她沒用?童依瑾邊吃早膳邊看著朱禮堯,一旁的小芷跟寧晏不禁竊笑,覺得姑娘邊吃飯邊配美男的樣子很逗人。

  被看的朱禮堯很是無言,若不是她眸中不見半點猥褻,他早就甩袖走人了,倒是她眼里的遺憾濃得讓人無法忽視,他不想承認(rèn),但他竟能猜出她是遺憾他沒用美色討好她。

  他又非小倌男妓,要他對一個女子奉承阿誤,他都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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