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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原來是個寶(下) 第十八章 大伯母求救命(2)

  “吹箭?那是什么?”

  鐘凌連忙比手畫腳地詳細(xì)解說,“用一條細(xì)竹管,前端放進(jìn)淬毒的短箭,趁其不備,朝敵人吹去,中箭同時也中毒……”

  “敵人怎么能讓你近身卻沒發(fā)現(xiàn)?”

  “偽裝嘍,身著綠色、褐色……與森林顏色相近的衣服,上面插點(diǎn)綠葉、樹枝,偽裝成樹,當(dāng)他們靠近到敵人能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被毒箭所傷,何況以吹箭取人命的動作很小,更不易被發(fā)現(xiàn)。你們這里有能夠吸引蛇蟲的藥粉嗎?”

  “有!”

  “太好了,有了內(nèi)奸,在戰(zhàn)事開打前,將蛇藥灑于士兵住處,不管有沒有真的引了蛇來被蛇咬,對軍心都是一大打擊,再傳出一點(diǎn)‘真龍?zhí)熳幼杂猩仙n庇佑’之類的鬼話,弄點(diǎn)神跡,對方若還打得下去就真的有鬼了!

  “神跡?”

  “比方用幾面鏡子,放在不同的角度,把山下的人像給投射到山上去,再放一點(diǎn)狼煙,模模糊糊的,雖然殺不了人,嚇人倒是挺好用!笨粗瞎僬劐⒃奖犜酱蟮难劬Γ娏栊χ鴵]揮手,滿臉痞笑道:“不要太佩服我!

  他搖頭,不是佩服,是覺得有趣,她的想法雖然稍嫌幼稚,但一個沒經(jīng)歷過戰(zhàn)事的女子能想到這么多,不容易了。

  他不介意給她一點(diǎn)信心,于是揉揉她的頭發(fā),說:“你說得很好!

  “開玩笑,穿越女呢!只有贏的分兒,沒有輸?shù)睦怼!笨上袼@樣,不當(dāng)王、不成后、不進(jìn)權(quán)貴后院勾心斗角,還能混到這么衰的爛咖,大概也不多見。

  “你打算停留多久?”

  “三天吧,你什么時候進(jìn)京?”

  “盡快,和四哥哥談過后,我就帶著小春、小夏進(jìn)京!

  “帶她們?不帶你堂哥?”上官肇澧以為她不過有做甜食的好手藝,生意這塊還得仰仗鐘子文。

  “四哥哥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我想讓他留在這里坐鎮(zhèn),如果我在京里搞砸了,至少根還在,隨時可以從頭……”

  話沒說完,唐軒已經(jīng)到了,一陣吵嚷聲從車外傳來,夾雜著婦人的哭聲。

  鐘凌皺眉,拉開車簾,她從車窗往外一看。

  鋪?zhàn)忧坝幸欢讶藝l(fā)生什么事了?她急忙跳下馬車。

  車簾子方掀起,上官肇澧便一把握住她的手,她回頭,看見他沖著她笑,溫和低醇的嗓音從大胡子后頭傳出來——

  “沒事的,有我!”

  看見他彎彎的雙眉,明明沒多了不起的話,可自己的整個心情竟因?yàn)樗痪洌D時心定、從容。

  是啊,還能有多嚴(yán)重的事?她答,“我知道。”

  進(jìn)入唐軒,鬧得正兇的張氏發(fā)現(xiàn)鐘凌,她頓時排開眾人,快步搶奔過來,二話不說,拉住她的手臂,哭天搶地起來,圍觀的客人見狀指指點(diǎn)點(diǎn),悄聲說著話,看戲似的。

  小春、小夏已經(jīng)領(lǐng)著眾人擋在門口,卻擋不住大家的好奇心,店鋪不大,竟也擠進(jìn)一、二十人。

  “大伯母,怎么了?”

  鐘凌舉目望向鐘子文,他垂肩垮背,一顆頭都快往地板栽進(jìn)去,一臉的無可奈何,羞愧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張氏不管兒子的態(tài)度,緊抓住鐘凌像是抓到救命浮木似的,力量之大,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上官肇澧見狀不滿意了,兩道濃眉橫飛,一把架開張氏的手,把鐘凌護(hù)在自己身后。

  “有話好好說!

  他的聲音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yán),撒潑的張氏倏地停下哭聲,粗粗的袖口一抹,抹掉滿臉淚痕。

  她隔著上官肇澧,對鐘凌說:“阿芳,求求你救大伯母一命,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大伯母這是走投無路了,不然絕對不會厚著臉皮找到這里。”

  “娘,你別這個樣兒,鋪?zhàn)永镉锌腿,你再鬧,今天生意都甭做了!

  鐘子文心急火燎的沖上前,拽住張氏就要往外走,可張氏是個農(nóng)婦,粗重活兒做得多了,很有一把力氣,他哪能一下子把人給拉走。

  張氏見自己的兒子見死不救,收住的哭聲再度響起。

  “你從小到大我把你拉拔長大,你竟然這樣對你老娘,早知道你這么不孝,當(dāng)年一生下就該把你掐死,免得我浪費(fèi)那么多米糧……”她嘴巴說著,手也沒歇下,啪啪啪地幾個清脆巴掌往兒子臉上、身上不斷招呼。

  老娘教訓(xùn)兒子天經(jīng)地義,兒子可不能還手,否則光口水都能把鐘子文給淹死,可她越鬧越不像話,圍觀的人聲音越發(fā)大了起來。

  鐘凌看不下去,急急分開張氏母子,說道:“大伯母你先別急,我們到后面好好說話去,這里讓四哥哥做生意!

  “我不想好好說嗎?我也是要臉子的啊,要不是兒子不孝……”

  眼看張氏又要唱大戲,鐘凌連忙丟給鐘子文一個眼色,和小春、小夏連拖帶拉地把張氏拽到后頭廳堂里。

  他們離開,眼見沒好戲看了,圍觀的人紛紛散去,鐘子文這才抹了眼角濕氣,硬著頭皮繼續(xù)吆喝生意。

  來到廳堂,小春、小夏乖覺地退出去,張氏豁出去老臉皮,不管上官肇澧是不是在場,當(dāng)著鐘凌的面就要跪下——

  見狀,鐘凌連忙攔住她,“大伯母,你別這樣,先坐下來,有事好好講。”

  她不知道張氏今兒個吃錯什么藥,平日里那么要強(qiáng)的一個人,竟連面子都不要,當(dāng)眾哭鬧,這事要是傳回秀水村,她都甭出門了。

  張氏沒坐,倒是上官肇澧像個沒事人似的坐下來,替自己斟茶。他不滿意張氏的態(tài)度,擺出那副大陣仗,那哪是求人幫忙,根本就是吃定鐘凌。

  鐘家大房、二房都不是省油的燈,旁的時候就算了,今兒個他在,誰能讓鐘凌吃虧?

  鐘凌壓著張氏坐下,再問一句,“大伯母,你說吧,什么事讓你急成這樣?”

  她不問,張氏也要說,這事兒緊急,她的屁股都快被火燒了。一把拉起侄女的手,張氏急道:“阿芳,你知道李大戶和王氏那檔子骯臟事的,當(dāng)初二房怕銀子被鐘理賭光,托大房把銀子存著,你大伯心善,寧可被鐘理埋怨,也要替二房出頭,大伯母心里不也這樣想,都是親戚嘛,再難都得幫襯……你記得的吧,那時我拿出兩百多兩,跑斷了腿、說破了嘴,到處拜托人家,幫他們又買地、又蓋屋,還把吃食全給備上……”

  眼看她要長篇大論講述自己對二房的恩德,鐘凌趕緊岔開話,“大伯母,這件事阿芳知道,不是說好等兩位堂姐成親,各給她們一百五十兩當(dāng)嫁妝,再將剩余的四百多兩交給未來的五堂嫂嗎?”

  “可不就是這樣,只是我盤算著,錢存在箱底,不如拿出去生點(diǎn)銀子,就拿二百五十兩去買地,本想轉(zhuǎn)手賣給周大人,賺點(diǎn)蠅頭小利,可你里正舅舅為了田地的事兒,連里正都丟了,我哪敢賺。康阶詈笾荒苷赵瓋r轉(zhuǎn)給周大人,白忙一場。

  “盡管如此,子蘭才定下親事,我立刻把一百五十兩給二房送過去,半天工夫也沒耽誤,我這人別的好處沒有,說到的話是一定要做到的。沒想到鐘理才死,王氏就急急忙忙上門討錢,嗓門扯得比銅鑼聲還響,叫叫嚷嚷的,左右鄰居還以為我黑心肝,貪了二房的銀子……”

  張氏比手畫腳的,再加上聲音表情,比唱戲還精彩,要不是時間緊迫,鐘凌倒不急著叫她閉嘴。

  可惜她忙得很,于是第二次截下張氏的話!爱(dāng)初大伯父留下那筆銀子,防的就是二伯父,如今二伯父不在,二伯母把銀子拿回去也沒錯!

  聽見鐘凌的話,張氏瞬間愁了臉,凌人的氣勢也弱了下來,吶吶說道:“我也知道沒錯,可我把剩下的五百兩拿去放利錢了,錢在別人那里,也不是說抽就可以抽回來的,總得給點(diǎn)時間,可王氏鐵了心,非要立刻看到銀子,我都已經(jīng)把剩下的一百兩給她了,她還堅(jiān)持把剩下的全討要回去,這不是為難人嗎?”

  “這是突發(fā)狀況,好好去同放利錢的人講,難道要不回來嗎?了不起咱們不要利錢!

  白賺好幾個月的利息,對方?jīng)]有道理不允吧?

  “這話……我也說過了,可……可……”

  張氏一句話卡上老半天,鐘凌等不及地問:“那人不還錢嗎?”

  “當(dāng)初說好那筆銀子是送到京城借給貴人的,可那貴人眼下拿不出錢還,我再催再討,中間人也沒辦法,只叫我再等一等!

  “既是貴人,哪看得上咱們小老百姓這點(diǎn)錢,大伯母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不會、不會,阿芳信我,借銀子的是魏老頭的兒子魏康生,他可是太子的老師,有太子背書,怎么可能騙人?”

  “大伯母確定是魏康生,不是旁人扯著他的名號,四處招搖撞騙?”

  “再確定不過,不會弄錯的!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王氏警告我,要是今日再不把五百兩銀子還給她,就要進(jìn)城告官,告大房侵占二房的財(cái)產(chǎn),這件事要是讓你大伯父知道還得了,鬧個不好說不定會把我趕回娘家。

  “阿芳,你得救救大伯母,大伯母向來對三房好,我也不是個胡亂花錢的,要不是迫不得已怎會拉下面子向你伸手?”說到后來,她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幾乎坐不住椅子了。

  鐘凌忖度,這件事不能坐視不理,萬一大房鬧得家宅不安,四哥哥哪有心情做生意,眼下自己就要進(jìn)京,這鋪?zhàn)拥醚稣趟母绺,她猶豫半晌后,問:“我知道了,大伯母那里還欠多少?”

  聽見鐘凌這樣說,張氏忍不住笑出一朵花兒來,完全看不見方才的悲極仇深。心里暗想,阿芳的意思是……要多少、給多少?

  “阿芳能拿出多少?”張氏滿面貪婪,誤以為自己掉進(jìn)錢窟窿,要多少便能搬多少。

  鐘凌霍地明白自己說錯話,一塊紅燒肉引出張氏肚子里的大饞蟲,她肯定認(rèn)為自己肉嫩汁多味鮮美,無限量供應(yīng)。

  她換上一臉苦笑地問:“大伯母,你說呢?這鋪?zhàn)硬砰_張多久,又碰上娘的后事,我手里的全掏出來怕還湊不齊大伯母要的。”

  張氏以為鐘凌要縮回去,急道:“大伯母要的不多,就缺五百兩,我回去把這洞給填了,待拿了利錢再慢慢還給你就是。”

  這話說得藝術(shù),鐘凌卻聽得明白,意思是沒打算把本錢抽回來還債,而是要用利錢分期付款償還,但鐘凌不打算和她計(jì)較,只想快點(diǎn)把人給送走,她還有一堆事要忙。

  她心中算盤敲兩下,五百兩?也差不多是這個數(shù)。

  鐘凌說錯一回話,學(xué)一次乖,她皺眉,裝出滿臉心疼,望向張氏的目光欲言又止。

  張氏見狀,急道:“四百三十五兩也行,我那里還可以湊出六十五兩,再多就沒有了。”

  鐘凌嘆口長氣,說:“大伯母稍坐,我進(jìn)屋子里湊湊,總得先把這件事給處理了再說!

  望著鐘凌進(jìn)屋的背影,張氏這時才松下心。

  鐘凌進(jìn)屋拿出娘的木匣子,輕撫盒身,回想過去娘每天都要摸上好幾遍,開開關(guān)關(guān),每次看著里面越堆越多的銀票,笑容不斷。

  睹物思人,鐘凌忍不住心酸。

  用力拍兩下臉,不能再想了,沒有時間心酸,她必須把所有的心力用來盤算未來。

  從里面數(shù)出四百三十五兩銀子、銀票,她用最快的速度把人給打發(fā)。

  臨行,張氏千恩萬謝,直說阿芳是個有良心的,和她爹一樣,將來三房肯定會飛黃騰達(dá)、光宗耀祖。

  誰曉得呢,好人一定有好報(bào)?如果這個理論正確,那她前輩子做錯什么,鬧得這世會沒爹疼、缺娘愛,年紀(jì)輕輕就得扛起一個家?是奸人妻女、刨人祖墳?還是殺人放火、通敵叛國?

  送走張氏,鐘凌發(fā)現(xiàn)上官肇澧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在笑我?你覺得我做得不對?”她指指自己。

  搖頭,他不讓張氏欺負(fù)鐘凌,但區(qū)區(qū)銀錢小事算不得欺負(fù),最重要的是鐘凌現(xiàn)在需要收買鐘子文,幾百兩銀子散出去,鐘子文是個厚道性子,日后對這間鋪?zhàn)又粫M心力,因此他不阻止鐘凌。

  “不,我笑,是因?yàn)槟愦蟛改枪P銀子拿不回來了。”

  “為什么?魏康生是太子少傅,怎么樣也不會吞這點(diǎn)小錢吧?!”

  “光你大伯母一筆,確實(shí)是小錢,但如果有成千上萬筆呢?”

  “你的意思……他卷款潛逃?”

  他沒回答她,卻問了另一句,“還記得金日昌嗎?”

  “當(dāng)然,那是我賺得人生第一桶金的好地方!币彩撬麄兘Y(jié)緣、她第一次對他產(chǎn)生信任的地方。

  “金日昌是我和肇陽合開的,只不過記在義父名下!

  “嗄?你帶我去自己的地盤賺錢?”

  他淡淡一笑又不正面回答!斑B開十八次大是肇陽的籌謀,沒想到會被你識破!

  “我沒那么聰明,是鐘子芳的記憶告訴我,金日昌開幕那天連開十八次大。”連穿越大事都招供了,騙錢只是小事,她不介意實(shí)話實(shí)說。

  “沒錯,但她的記憶沒告訴你,道士的預(yù)言全是噱頭花招,‘大’開得越多,接下來開‘小’的機(jī)率就越大,我們打算用這一招吸引更多賭客,更不會告訴你金日昌有與其他賭坊不同之處,才需要以此為噱頭吸引顧客上門!彼潎@的是她的分析推理能力。

  看著他滿意的眼神,鐘凌笑得滿臉痞,捧住自己的臉,三三八八地忸怩兩下,笑說:“好吧,我同意自己很聰明,可你能不能別這么崇拜我,我會害羞的!

  她的痞惹得他大笑不已!翱蜌馐裁矗悴恢滥鼙晃页绨菔羌喙鈽s的事!

  “知道!看見了嗎?”她指指自己的頭頂笑道:“那里戴了頂金光閃閃的皇冠!

  兩人相視一笑,她又道:“行了,別賣關(guān)子,金日昌和我大伯母的銀子有什么關(guān)系?”

  “開金日昌的目的不是賺錢,而是為了釣魏康生的父親,魏老頭嗜賭……”

  他將魏老頭寵愛小妾、敗光家產(chǎn),將鶴發(fā)老妻氣得進(jìn)京投奔兒子,魏康生如何不服氣,想摘了金日昌,卻不料一步錯、步步差,不但沒滅了金日昌,反把自己在京城里開的賭坊給曝光,并且將自己引到皇帝面前。

  太子為此被皇上怒斥,所有的銀兩全進(jìn)了國庫,以至于港縣那三萬兵要吃要喝,各項(xiàng)用度變得拮據(jù)。

  “若非如此,魏康生怎么會想到放利錢、籌銀子?不過張氏的消息太慢,她還不知道皇上一路查到魏康生頭上,太子早已自卸臂膀,放棄魏康生這枚棋子了!

  確定張氏的五百兩銀子打了水漂兒,鐘凌嘆道:“大伯母拿到那一千兩銀子時多樂啊,說是連作夢都夢見家里起大屋,銀子、金子堆滿倉庫,現(xiàn)在這個樣兒……古人誠不欺我,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

  “你也別為她難受,你四哥哥是個能干的,其他幾個也刻苦耐勞,只要她腳踏實(shí)地,別再作那些無謂的發(fā)財(cái)夢,鐘家大房的日子應(yīng)該不會差!

  “希望這次的事能讓她得到一點(diǎn)教訓(xùn)。”

  上官肇澧知道接下來她有得忙,便起身道:“既然已經(jīng)到城里,我就去金日昌繞繞!

  當(dāng)初開的時候,沒想到它是只金雞母,這一年多來賺的銀子讓他們堂兄弟富得流油,要不是有太子的事兒擺在那兒,必須低調(diào)行事,肇陽還想擴(kuò)展,到各地多開個幾家分號。

  “晚點(diǎn),我再過來接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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