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喝茶。」還是白開水，沒法子，她窮嘛，規(guī)矩不夠好，氣得皇后娘娘斷她糧。見寧承遠(yuǎn)斜眼望來，她又笑得滿臉諂媚，拿起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的陳舊冊子，朝他猛握，
「還熱嗎？要不要尋條帕子，給皇上凈臉？」
話剛落下，就見寧承遠(yuǎn)眼神嚴(yán)肅，一把搶過她手中冊子，連翻幾頁，她愣住，想著干么這么緊張�。磕遣痪褪潜酒婆f的三字經(jīng)？
「這書你在哪里找到的？」
她小心翼翼地指向床下，「有……問題嗎？」
他沒回答，深吸幾口氣后，又把書從頭翻過一遍，緩緩道：「這書是朕的，上面的字跡、是朕留下的。」
什么？以前他住過長春宮，是冷宮小皇子？不應(yīng)該啊……她知道的福王，明明是不敗將軍、是英雄戰(zhàn)神。
見她發(fā)傻，他笑問：「知道純妃嗎？」
「知道�！鼓莻�沒事跳池塘、陰魂不散的妃子，但她沒勇氣說出后半句。
「她是我的生身母妃�！�
她狠狠抽氣，小臉僵硬。
「你聽過朕的故事嗎？」
「聽過，從小體弱多病、無法養(yǎng)在宮里，不過那是對外說詞吧？其實那是一場后宮惡斗的結(jié)果，而你母妃斗輸了？」
「對�！�
「能說說怎么發(fā)生的嗎？」她很好奇啊，從很多年前就感到好奇。
「母妃與林妃同時進(jìn)宮，兩人的差別在于父皇寵愛母妃，而林妃是皇祖母從娘家族人中挑選出來的，林妃善妒，認(rèn)為父皇與她是表兄妹，自該更喜她幾分，因此將母妃當(dāng)成肉中釘、眼中刺。母后膝下沒有皇子，其他皇兄的生母出身不高，因此當(dāng)林妃與母妃同時懷胎時，她便數(shù)度對母妃下手，幸得父皇防范得當(dāng)，我方能平安生下。」
「林妃的孩子……」
「他比我提早半個月出生，是奪嫡之爭中，最強(qiáng)大的對手�！挂彩腔屎蟛聹y中，讓他用來背黑鍋的益王�！冈谖胰龤q那年，南方連下一個月大雨，在水澇之后瘟疫四起，父皇為賑災(zāi)平疫忙得焦頭爛額、夜不成寐，一場風(fēng)寒后竟病得下不了床。于是林妃說服皇祖母，請來得到高僧進(jìn)宮祈福，誰知那位高僧竟然一進(jìn)宮，就劍指母妃的宮殿�！�
「他想指控你母妃是妖孽？」
「不是，但相差不遠(yuǎn)。他一路走進(jìn)母妃宮里，指著我欲言又止，皇祖母讓他大膽直言，然后他為我批了八字�！�
「結(jié)論是……」
「我八字不吉，刑克父母長輩、妨害國運(yùn)，才會引起這一連串的災(zāi)禍，必須將我遠(yuǎn)遠(yuǎn)送走，直到十五歲方能返家。」
「太夸張，竟讓一個三歲小兒承擔(dān)這么大的罪名？林妃就不怕你長大后，回來找她算帳？」她義憤填膺，大人的戰(zhàn)爭為什么要牽連到孩子頭上。
「她不怕呀，她認(rèn)定我無法活著回宮。」
「為什么？」
「在宮里動手太明顯，而在宮外弄死一個稚齡孩童，還不容易�！�
「后來呢？」
「父皇極力封鎖此事，但消息還是傳出去了，林妃的父親帶領(lǐng)朝臣一起上奏，希望父皇以朝堂為重。當(dāng)時父皇病重，擋不住后宮與朝堂壓力，只好點(diǎn)了頭。最后父皇決定將我送到誠王膝下，誠王是父皇的同母兄長，一身軍功，同樣是嫡子卻對龍椅不感興趣�！�
「你在誠王府過得好嗎？」
「伯父是個粗人，妻子死得早卻不肯續(xù)弦，因為他認(rèn)定女人很麻煩。他不會教養(yǎng)孩子，但揍孩子的本事一流，于是我和五個族兄一起被揍大，我們被揍得皮粗肉厚，揍得習(xí)慣事事都用拳頭說話。
「我們七、八歲就在戰(zhàn)場上混，十來歲開始建功立業(yè)，別人的童年玩波浪鼓，我們的童年玩刀槍劍戟，京城男孩打賭用斗雞和蟋蟀，我們打賭用人頭，看誰砍下的頭顱多，誰贏得的賭資就多�！�
章瑜婷聽得很心酸，不過臉上卻掛著笑容。「你與兄長們的感情不錯？」
「是，我能平安長大，平安回到京城，平安坐上這張龍椅，伯父和兄長們厥功至偉�！�
「你對純妃有印象嗎？」
「我離開的時候太小，幾乎沒什么印象了�！�
他口氣里沒有自憐，但她心疼他了，輕輕握住他的手，無聲安慰。
莞爾淺笑，他續(xù)道：「生下一個克父兒子，皇祖母降罪母妃，令她搬入長春宮、抄寫佛經(jīng)好好懺悔，當(dāng)年在母妃身邊伺候的就是留公公。
「父皇那場病，整整病了兩年，為保母妃平安，他連探望都不敢，直到病有起色，而皇祖母逝世，父皇才重修長春宮，也是在那段時間里，母妃派留公公到我身邊照顧，我對母妃的所有印象都是留公公告訴我的�！沽艄珟Я撕芏嗵啄稿H手做的衣裳給他，每套衣服上頭，都有股甜香，和小章魚身上相同味道……
「后來呢？留公公怎么又回宮了？」
「七歲那年我犯錯卻嬌氣地躲在留公公身后不肯受罰，伯父大怒，強(qiáng)勢把留公公送回京城，臨行他帶走我讀過的書、穿過的衣服、玩過的玩具送給母妃。」
「只能睹物思人，你母妃肯定很難受。」
「是，但她沒有難受太久�！馆p撫書冊，母妃的模樣已然模糊，但她的悲苦、哀傷在他心頭深刻。
他依稀記得，母妃的手心和小章魚一樣柔軟，身上的香氣和小章魚一樣甜美，他記憶里的溫柔幸福，多數(shù)是在那兩三年間成形。
「為什么？」
「隔年她死了。是林妃下毒害死母妃的，但只要林家還有存在的必要，父皇就不會對林妃動手。不過大概是良心不安吧，林妃開始作噩夢，而長春宮鬧鬼的消息不脛而走。」
「之后林家對朝堂的掌控越來越大，令父皇做事越發(fā)感到掣肘，他決定收拾林家。樹大招風(fēng)，要尋林家的罪證太簡單，當(dāng)父皇建立的另一股勢力漸漸茁壯，林家罪證被翻出來、昭告天下了�！�
「留公公告訴我，林妃知道娘家被判滿門抄斬后，跪在養(yǎng)心殿外一天一夜，打擊太深、又遭受風(fēng)寒，兩個月后亡故，至于這當(dāng)中父皇有沒有為母妃聲討，我就不確定了�！构适峦杲Y(jié)，她聽得滿心沉重，幽幽地望向他問：「你說，為什么一個男人需要那么多女人？」就像她爹，娘的不幸，何嘗不是因為另一名女子。
「想要多生幾個兒子吧。」男人最在意的就是家族后代。
「生一堆兒子再教他們手足相殘，最后誰得到好處？」
「聽過九犬一獒嗎？」
「沒聽過�！�
「為得到最優(yōu)秀的獒犬，必須將十只幼獒放在窖坑內(nèi)，只給極少的食物，經(jīng)過殘酷的競爭后，最后只有一只能夠活下來，因此它們比一般的狗兇悍、強(qiáng)大、無所不能。便因為這種可怕的生存方式，讓它們擁有最頑強(qiáng)的生命力，才能在最殘酷的環(huán)境存活。」
章瑜婷搖頭，「那是自私自利的人們?yōu)樽约憾破鹊模绻岄崛改竵眇B(yǎng)育自己的孩子，它們絕對舍不得用這種方式來傷害孩子�！�
寧承遠(yuǎn)沉默，廣納后宮是祖先傳下來規(guī)矩、是牢不可破的制度，因此不管他認(rèn)不認(rèn)同，都必須遵從。不過她說得對，他的孩子不是獒犬，他不會允許自己經(jīng)歷過的痛楚，在孩子身上重現(xiàn)。
「你知道我父親更喜歡青梅竹馬的柳氏，卻娶了能為家族帶來利益的母親嗎？」
「朕知道。」
「你知道這造就了我與章歡婷的不睦，我們互相不喜，而身為庶女的章美婷更是養(yǎng)出滿腹城府心機(jī)�！�
「朕知道�！�
「你知道當(dāng)年我們只是十歲的小丫頭，就會陷害彼此、以傷害對方為樂，有一次章歡婷跌進(jìn)池塘、我被關(guān)進(jìn)祠堂，兩人都大病一場，而那是章美婷一手安排的�！�
「朕知道�！�
她停下聲音，懷疑地看他，「皇上為什么事事都知道？您到底把臣妾調(diào)查得多仔細(xì)�！�
「朕知道，不是因為調(diào)查。」
「不然呢？」
「朕命人暗中保護(hù)你。」
「暗中保護(hù)……」她不敢置信地望向他。「請問，他們從什么時候開始存在的？」
「從濟(jì)生堂門前遇見開始。」他笑答，沒打算瞞她。
伯父曾經(jīng)對他和兄長們說：「人人都說我與王妃夫妻情深，其實關(guān)鍵只有一點(diǎn)——夫妻之間不存秘密，要事事有商有量，不只把她當(dāng)成枕邊人，還得當(dāng)心上人。」
從、從濟(jì)生堂……深深吸氣，章瑜婷惱火，這代表她的所做所為、所言所行都攤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代表她沒有任何秘密？
心慌意亂，咬緊牙關(guān)，她狠狠瞪著他，可人家是皇帝，她不能揄起拳頭狂揍一頓，她只能微笑，但笑得無比僵硬。
「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
「說。」寧承遠(yuǎn)曉得她惱了，不過……輕淺一笑，他喜歡自以為聰明的小章魚在自己眼前做傻事。
「臣妾想見見暗中保護(hù)臣妾的暗衛(wèi)，親自向他們表達(dá)謝意。」
寧承遠(yuǎn)笑得更歡暢，這是不敢動他，想遷怒到喜怒哀樂身上？可以啊，身為屬下本該為主子分憂。
「行，來人。」
韋公公彎著腰進(jìn)門，「奴才在�！�
「讓蘇喜等四人過來�！�
「是。稟皇上，御膳房的人已經(jīng)在外頭等候�！�
「傳�！�
「是�！鬼f公公又彎腰退出去，緊接著一道道精致好菜送上桌。
從起床一路折騰到現(xiàn)在，空蕩蕩的肚子里只裝進(jìn)幾口魚肉，章瑜婷餓慘了，看見肉，她下意識吞下口水、雙眼放光。
只是，她還在生氣呢，豈能輕易為五斗米折腰？
不吃！她必須充分表達(dá)自己的憤怒，即使不能明目張膽地把怒氣發(fā)泄在正主兒身上，但態(tài)度肯定要擺清楚的。
見她咽完口水又別開臉，寧承遠(yuǎn)失笑，夾一筷子紅燒肉放進(jìn)她碗里，「吃吧，要揍人，也得先吃飽了才有力氣�！�
此話……有理，她把紅燒肉放進(jìn)嘴里，滿口的咸甜香，瞬間滿足味蕾以及虛空的胃。
他掰下烤得香酥的雞腿，放在她嘴邊，她狠狠咬下一口肉，使勁兒嚼；他拿勺子挖一口 飯，上頭擺著臘肉，她張嘴、一口含入。
因為她來者不拒，他便開啟投喂模式，她吃得香甜、他看得滿足，他在她身邊找到除睡覺之外，另一件能讓自己感到幸福的事兒。
在寧承遠(yuǎn)和章瑜婷用膳的時候，喜怒哀樂四人已經(jīng)到了，只是被晾在外面，直到章瑜婷吃得差不多了，這才被傳進(jìn)來。
章瑜婷冷眼看著跟前的四個大男人，他們長相各異，有的大眼睛、有的小眼睛，有的嘴闊有的嘴小，膚色黑白褐每個都不同。
最不同的是表情，像是刻意符合姓名似的，一個嘴角微勾、眉帶喜意，一個樂呵呵地張嘴笑不停，一個垂下眼瞼、眉目染愁，一個張著銅鈴大眼、擺出棺材臉，那張怒容，誰見著都想閃躲。
他們相近的是身高胖瘦，都是練家子、衣裳底下的肌肉賁張，手指長著厚繭，把這樣的高手布置在她身邊，她是有多危險啊？比起她，為奪嫡之爭被砍又中毒的他，不是更需要保護(hù)？
分不清輕重急緩，他腦子肯定有�。�
她來回走著，上下打量四人，「聽說這幾年都是你們在保護(hù)我的……」說完這句，章瑜婷在蘇喜面前站定。「為什么我都沒感覺，你躲懶了是不？」
「回主子，主子在哪里，屬下就在哪里，沒有躲懶。」蘇喜回答得鏗鏘有力，士可殺不可辱，絕對不能被污蔑。
「真的？我沐浴的時候，你在哪里。」
「屋頂上。」
「我如廁時呢？」
「在桃樹上�！�
「我睡覺時呢？」
「在窗外守著�！�
「所以你隨時隨地都在偷看我？別說沒有，就算沒有偷看，肯定也偷聽了，你敢說我洗澡時，你沒聽見水流嘩啦聲，敢說我睡覺時沒聽見我說夢話，敢說沒聽見我如廁的聲音……」
這一串話，她說得氣勢恢宏、咄咄逼人，蘇喜被她一嚇，半句都回答不出，是啊，他都聽見了。
「女子如此私密之事，你也敢偷聽�；噬希蚁氪蛩�。」她高舉小拳頭在蘇喜眼前晃。寧承遠(yuǎn)點(diǎn)點(diǎn)頭，小章魚沒說錯，如此私密之事竟敢竊聽，確實該罰�！改愦虬�。」
蘇喜看一眼白白的、毫無威力的小拳頭，壓低頭、抿唇把笑意含進(jìn)嘴巴里，心想：就讓瑜嬪出出氣吧，免得把怒氣發(fā)在主子爺頭上……他忠心耿耿，很樂意為皇上分憂的。
「是，屬下愿領(lǐng)罰�！固K喜說得正氣凜然。
「你同意的哦�！�
拳頭握緊，砰一聲，章瑜婷朝蘇喜肚子正中央打去，瞬間他眼睛瞠大一倍，那個被鄙夷的小白拳頭……是鋼做的，痛痛痛！
雖然不至于被打飛，但他也接連退上好幾步，他輕敵了……
倏地，蘇喜變成蘇哀，他可憐巴巴地朝主子爺投去委屈目光，主子爺不講道義啊……
哼，誰讓你偷聽朕的女人洗澡，寧承遠(yuǎn)把頭別開。
章瑜婷走到蘇樂跟前，問：「你呢，也是步步跟隨？」
有前車之監(jiān)，他要是再回答同樣的話，他就是傻瓜。
蘇樂彎眉，笑得如春花燦爛，「回主子，您在洗漱夜寐時，屬下都待在大廳的屋頂上守護(hù)，曾經(jīng)五度抓獲盜竊宵小�！�
「不錯，相當(dāng)盡忠職守。那我醒著的時候呢，有步步跟隨嗎？」
聽見她這么問，蘇樂笑得像朵花兒，討好皇上需要抓緊時機(jī)，要是時機(jī)不對，容易有狗腿之嫌，眼下恰恰是最好的時機(jī)點(diǎn)。
蘇樂答道：「是的，所以屬下看見您七次將主子爺入畫，四次低聲輕問：『哥哥到底是誰？』八次眉心含憂，自問自答：『哥哥平安了吧，被家人救回去了吧？』還有十六次夜里作夢，嘴里喊著哥哥�！�
說完，蘇樂眼角余光瞟向?qū)幊羞h(yuǎn)臉龐，果然皇上爽了，眉梢臺起一陣春風(fēng)，讓他得意的很，在討好主子爺這件事情上頭，無人能出其右�。�
蘇樂可是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人物，他注意到主子爺龍心大悅，也注意到章瑜婷惱羞成怒、一張俏臉成了紅關(guān)公，她高舉的拳頭上，指關(guān)節(jié)咯咯作響。
要打他了嗎？沒事兒，他將真氣運(yùn)在腹胸間，準(zhǔn)備挨下這一拳。
沒想到章瑜婷不按牌理出牌，腿一抬，狠狠往蘇樂的腳板踩下，小小的腳掌卻隱含大象威力，腳趾頭黑了……蘇樂瞬間變成蘇哀。
章瑜婷走到蘇怒跟前，寒聲問：「你呢？你是怎么保護(hù)我的？」
兩個「蘇哀」在前頭做出示范，他要是照實講就是白癡。
蘇怒恭敬達(dá)道：「莊子地處偏僻，您又與人為善，尋常不會出現(xiàn)危險，因此屬下多數(shù)時候守在村子口，防范盜匪入侵。」
守在村子口？寧承遠(yuǎn)重重一哼，他的命令可是寸步不離，沒等章瑜婷反應(yīng)過來，寧承遠(yuǎn)道：「怠忽職守，來人，拉下去杖三十。」
蘇怒的銅鈴大眼又撐大幾分，轉(zhuǎn)瞬間哀怨上身，蘇怒也變成蘇哀。
最后剩下的蘇哀抖了，全身上下都在抖，怎么說都不行啊，今兒個主子爺召見，擺明就是讓瑜嬪發(fā)泄怒氣的。
章瑜婷抬高下巴，氣勢洶洶地對蘇哀問：「說說，你是怎么保護(hù)我的？」
「回主子，皇上雖命屬下近身保護(hù)，但屬下明白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言的道理，屬下輕功高超，于是守在看不清主子動作、聽不清您的對話，卻能在您碰到危險時，立刻出現(xiàn)的距離�！�
這個回答無懈可擊了吧，打不到、罰不了了吧？蘇哀樂了，難得地笑彎眉，得意地朝同伴們丟去兩眼，早就說過，頭腦很貴的，要經(jīng)常拿出來用才不至于浪費(fèi)。
修理不到蘇哀，章瑜婷很不滿，蹶起嘴巴望向?qū)幊羞h(yuǎn)。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道：「心悶？沒事，朕陪你去走走、消消食�！�
她不想，不過皇帝都這么說了，她也只能消停，沒想剛走過兩步，就聽見皇上輕飄飄丟出一句話，「來人，拉蘇哀下去、打三十大板�！�
蘇哀急了，抗議道：「為什么？」
「笑得太丑。」寧承遠(yuǎn)道。
這樣也行？蘇哀頓時哀怨無比，蘇喜、蘇樂笑開懷，看你聰明、看你得意、看你驕傲、看你被打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