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哄哄!鬼f公公小聲道。
「什么?」她沒聽懂。
嘖嘖,就沒見過這么不機靈的,要是換成別的女人,哪里需要提醒?
要不是皇上對她上心,瑜嬪在這宮里大概不出一個月便失寵。韋公公無奈道:「皇上心情不好,快去哄哄!
「哦!顾K于聽懂了,快步上前,臉上堆滿笑容問:「皇上心情不好?」
寧承遠沒應(yīng)。
「是不是因為國事如麻、問題重重?要不要說來聽聽?」
「你聽得懂?」他一臉鄙夷。
被輕視了?沒事,天大地大皇帝大,他有權(quán)力輕視天下眾人。
皺皺鼻子,她好脾氣回答,「說說又不吃虧!
「哼!顾麆e開頭。
「不想說嗎?還是……心情不糟,是身子不舒服?」
寧承遠冷哼,是啊,他被一只章魚氣到快吐血。
「臣妾懂一點醫(yī)術(shù),要不要給皇上把把脈?」章瑜婷又道。
他很生氣,不想講話,始終板著一張臉,于是好端端的一個人變成木頭,她又問上好幾句,他理都不理,讓她沮喪不已。
沒轍了,她停下腳步,等待隨后跟上的韋公公,低聲告狀,「不是我不哄,皇上性情古怪,我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哄!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某個耳聰目明的家伙全聽了進去。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寧承遠鄭重懷疑,老天爺有意把自己收了去,否則冷靜的、運籌維幄的、事事掌控的他……怎么會被一個女人氣到胸悶頭痛。
韋公公更苦惱,看著章瑜婷的目光既痛苦又哀傷,不理解她的腦子是怎么長,哄男人……不是女人的本能嗎?
他很清楚自家主子耳朵有多靈敏,只能用氣音在她耳邊道:「女人哄男人不需要方向,只需要本能啊。」
本能?章瑜婷愣住片刻,想起深夜時分被窩里的情景,明白了……
臉紅紅、心跳跳,白天使用「本能」讓她很害臊,不過為了接下來的日子能夠好過一點,她勇往直前、她拉起笑臉、她往他身上靠去、她用手指勾勾他的小指頭。
手指相接那刻,寧承遠聞到她身上的甜香,觸到她柔軟掌心,瞬間白眼不翻了,頭疼胸悶好了,他的咬牙切齒變成勾唇暗喜……
他并未拒絕她的碰觸,讓章瑜婷覺得這招好像真的有效……她再加碼,甜蜜蜜地道:「相公,今兒個我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寧承遠的眼睛再彎兩分,因為她說的不是「皇上」、「臣妾」,而是「我」和「相公」,這樣更顯親近。
看他的笑容幾乎要冒出頭,她松口氣,同時了然……原來皇上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原來天家帝王也渴望百姓家的平實安樂?
「你做的東西能吃嗎?」他輕嗤一聲。
「這你可調(diào)查不出來了吧,百香樓開幕之前,大廚在莊子里住上好幾個月呢,憑本人的聰慧,還能不學(xué)個七、八成。」
「吹牛!
「好不好吃,大口品嘗就能知道,我吹牛有用嗎?」
她格格輕笑,笑掉他心頭的糾結(jié),笑開他眉上的郁悶。
章瑜婷看他這么好哄,不禁想,也許皇上對自己是有幾分好感、幾分喜歡的,所以見一面便印象深刻、便派人保護、便想知道關(guān)于她的所有事。
如果居于長春宮是這輩子的定局,那么她該試著敞開心胸,試著不要排斥,試著繼續(xù)樂觀開朗來看待這一段莫名其妙的婚姻。
畢竟她怎會看不出他的縱容、他的照料,怎會不曉得該心生感激?
雖然女人總盼著一世一雙人,但他是誰?他是皇帝呢,是胸懷天下的帝王,她怎能傻乎乎地做不實際的企盼,盼望這個優(yōu)越男子專屬自己?
她只能在合理的范圍內(nèi),要求他合理的對待,她只要別找死地把真心付出去,然后任由嫉妒無限制膨脹,應(yīng)該就能活得熱烈精彩。
她從來不找死,她只會找活……找最好的活下來的方式!
章魚能隨著環(huán)境改變身體顏色,她不是別的,她就是適應(yīng)環(huán)境超厲害的小章魚!
因此真心、真愛,只要把「真」字丟掉,她還是能夠說給他聽的,這樣……他幸福、她愉快,各取所需,多好。
章瑜婷手指往他掌心滑進去,勾得他心念一動,把她手拽緊,她熱熱烈烈、燦燦爛爛笑開,回應(yīng)他。
他對她的新鮮感……或者說對救命之恩的感動會維持多久,她不確定,但眼下他給幾分,她便收下幾分,絕對不會生生浪費。
突地,寧承遠越走越快,快到她幾乎跟不上,踉蹌了一下,差點兒跌倒。
他發(fā)現(xiàn)了,臉上有幾分歉意,但歉意沒有深入眼底,反而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快步往長春宮奔去。
韋公公看著快速消失的身影,錯愕。
瑜嬪開始哄了嗎?怎么才一下子功夫,就把皇上給勾得忘記規(guī)矩?但皇上已經(jīng)這般迫不及待,挑這種時候提規(guī)矩,不叫直言相諫,叫做自尋死路。
于是,韋公公彎了嘴角、手負在身后,放慢速度,緩步朝長春宮走去……
白日宣淫不是好事,但寧承遠想通了,他是皇上,愛何時宣淫就何時宣淫,誰也管不著,因此小章魚很快就變成癱章魚,一動也不動地歪在床鋪上,用哀怨的目光看他。
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寧承遠失笑,「委屈?」
「委屈!顾幌孪曼c著白皙手臂上頭的點點紅斑,滿臉控訴,他屬老鼠的嗎?那么愛啃人。
「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還委屈上了!箤幊羞h嗤笑一聲,大手將她攏入懷中,用力吸氣,讓肺里填滿她的香甜氣息。
「相公龍馬精神,小女子體虛氣弱,承受不住!
「那么讓太醫(yī)來給你調(diào)理身子,我可不想每天都看你這委屈樣兒!
每天?章瑜婷大驚,怎會這樣,不是該雨露均沾、分配得宜嗎?他這樣好嗎?她會不會變成娘娘們的眼中釘,她不敢奢望和娘娘們打成一片,可也不想被排擠呀。
見她微張嘴,飽受驚嚇的表情,他知道她在怕什么。
捧腹大笑,她擔(dān)心的事根本不存在,不過……干么告訴她?就讓她嚇著吧,嚇著嚇著,她才曉得要找靠山啊。
他總是說著要小章魚來求他,但他并不是真的要她拋開自尊,只是看著她這般自立自強,總覺得她跟他劃清界線,把他排除在外。
他只是希望,她能夠把他當(dāng)成是跟她一起的,是親近的,能夠自然仰賴求助的。
然后,屬老鼠的皇帝抓起她的手臂繼續(xù)啃……她的肉軟綿綿的、沒啥咬勁,他搞不懂自己怎就戀上這一味,不過戀上就是戀上了,沒得商量。
「你有想指定的太醫(yī)嗎?」他突如其來問。
章瑜婷悶聲回答,「指定什么啊,我又不認識半個太醫(yī)!
「是嗎?我以為你認得梅鑫,原來不認識?也好,他太年輕……」
她轉(zhuǎn)過身趴在他胸口,圓圓的眼睛對上他的,「梅鑫……哪個梅、哪個鑫?」
「梅花的梅、三金鑫,你可認得?」
「認得認得,他是我三師兄……等等,你耍我?」他都曉得溫大夫是她師父,怎會不曉得梅鑫和自己的關(guān)系?
「對,我耍你!顾麤]否認,捏捏她的鼻子,笑得一臉暢快,他喜歡她不害怕自己,喜歡兩人之間輕松的相處。
拉下他的手,她鼓起腮幫子,認真問:「三師兄是憑真本事考上的吧,不是因為你放水?」
呵呵一笑,他確實吩咐過,不管怎樣都得讓梅鑫考上,可架不住人家有個好師父、實力擺在那兒呢,哪需要他的囑咐?
「你在笑?你真放水了?不行啊,大夫是用來救命的,倘若空有名頭卻無本事,會害慘很多人!
「放心,他考取頭名,卷子還在呢,要不要讓人取來看看!
「頭名!三師兄受到什么刺激?他不是受不了卑躬屈膝,受不了從東跪到西,為維持他的驕傲本色,打死不進太醫(yī)院?就算梅夫人逼迫人的本事更上一層樓,考便考了……怎會考上頭名?」
「聽說,是為了娶劉姑娘進門!
章瑜婷恍然大悟,「梅夫人松口了……」
「你知道劉姑娘?」
「嗯,她是劉知府的女兒,先天不足、從小就體弱多病。起先是師父看著的,后來由三師兄接手,這一接手便看對眼了。但梅夫人嫌棄劉姑娘身子不好、樣貌不好、出身高,怕嫁進門后得菩薩似的供著,所以不樂意。」
「高嫁低娶,梅家是商戶、梅鑫想娶,劉知府不見得肯將女兒舍出去!
說人閑話,她下意識看看左右,悄悄在他耳邊道:「有高僧說劉姑娘是短命相,怕活不過十八歲,要是有人肯娶,劉知府肯定愿意的!
她靠得他很近,溫?zé)岬臍庀娫谒樕,讓他心跳飛快。
只是……不能再胡鬧了,她的小身板兒受不起,章魚得一口一口吃,他還打算長長久久吃上幾十年呢。
翻身下地,他給自己倒水喝,咕嚕嚕連喝三杯,才用同一個杯子倒水,遞到她嘴邊,她又累又懶,連手都不肯抬,就著他的手喝了。
眼看她嬌柔慵懶的模樣,寧承遠吞下口水,抑制欲望,轉(zhuǎn)移心思問:「明知劉姑娘活不久,梅鑫為何要娶!
「你這就不懂了吧,那叫真愛。三師兄不指望劉姑娘為他持家、為他開枝散葉、陪伴終老,只想著兩人能夠在一起,真心愛著彼此,就算只有一天、一個時辰、一刻也好!
不過,三師兄不必擔(dān)心了,給三師兄打下手時,她偷偷往藥里加玉瓶漿,劉姑娘喝上大半年,病已痊癒,身子也調(diào)理康健了,他們必定會有孩子、會相伴一世。
寧承遠定定望她,真愛嗎?無條件付出不求回報嗎?那也是……小章魚的向往?
突然想起母妃,想起她留下的手記,曾經(jīng)她也盼求一心人,最終卻孤寂地在長春宮里枯萎凋零……心悶悶地抽痛著。
見他突然不說話,章瑜婷輕推他,「你怎么了?」
寧承遠回神后道:「怎樣,要梅鑫日日來請平安脈嗎?」
「要要要,我要、我要!
「高興嗎?」
「高興!謝謝相公。」她樂得在床上翻滾兩圈,然后注意到愿意讓自己這樣快樂的男人,于是滾回他身邊、抱住他的脖子,往他臉上落印。
果然是小章魚,快樂起來就手腳揮舞,激動地跳一場章魚舞。
他喜歡章魚舞,想要她更快樂,于是把本打算留到她問他的時候才說的消息提早講了。
「下個月二十三,你娘要與溫大夫成親!
「真的嗎、真的嗎……」她用一連串的「真的嗎」來表達說不出口的興奮。
「真的。」
「太好了,我還擔(dān)心他們會過不了心頭那關(guān)!
「哪關(guān)?」
「我外公是個極重禮教的人,即使我和娘被送到莊子上,外公也不認為父親有錯,他認定生不出兒子就是娘的錯,便是娘有再大委屈也得受著。在這種教導(dǎo)下長大,娘無法產(chǎn)生多余心思,即便娘與師父心靈契合、言語投機,也越不過心頭那條線,她打定主意認師父為兄長。而我?guī)煾感睦镒≈,他固?zhí)極了,一認定就是一輩子的事。我再心急,也無法撮合兩個人,所以……」她又趴回他身上,手緊圈著他的腰,眼底濃濃的全是感激!钢x謝你的賜婚。」抗旨不遵,砍頭滅門,如此不僅堵了外人的嘴,也給母親和師父說服自己的理由。
「小事,如果你想,我也可以為你三師兄賜婚!
「好啊好啊,我?guī)熜謧兊幕槭氯谀闵砩狭!?br />
「我又不是月老!
「卻比月老更有用!
「這是夸獎嗎?」
「月老是神仙,你比神仙更有本事,當(dāng)然是夸獎!
他笑問:「想?yún)⒓幽隳锏幕槎Y嗎?」
她猛然抬眼,既驚又喜,「可以嗎?」
他挑眉一笑,惡意道:「不行。」
唉……當(dāng)然不行,想啥呢?別說她,便是皇帝想出去逛逛,都會有一堆臣子跪地求皇上三思,身為皇帝都無權(quán)任性了,更別說小小妃嬪。
章瑜婷明顯失望著,卻沒撒嬌胡鬧,懂事的樣子讓寧承遠胸口微窒。
好好的長春宮在大半個月里,硬是變了番模樣。
前院的泥地被翻整過了,一畦畦的田里,綠油油的菜苗從泥土里鉆出來,長勢漂亮。后院里圈養(yǎng)著十幾只雞鴨,黃燦燦、毛茸茸的小雞小鴨在竹編的圍欄里跑來跑去,熱鬧的叫聲,驅(qū)逐了長春宮的寂寥。
章瑜婷又讓小辰子賣掉兩幅畫,換回八百兩,在主子一句「放心花」后,長春宮里主子、下人的棉被衣裳全換上新的,書房里筆墨紙硯、顏料書冊齊備,為討主子歡心,小辰子還買回不少打發(fā)時間的話本子。
地窖里有足夠的糧食,廚房中擺滿各種調(diào)味料、豬油、面粉……屋頂上掛滿香腸臘肉腌雞,再加上小陽子有了新竿,又往池塘里放了許多蝦苗,現(xiàn)在長春宮里吃的樣樣不缺。
御膳房的人再沒出現(xiàn)過,章瑜婷包辦皇上的三餐,寧承遠沒問哪來的食材、她便也省略了回答。
兩人都心知肚明,他知道她的秘密,而她知道他知道她的秘密。
雖然章瑜婷的廚藝很好,能夠滿足寧承遠的刁嘴,而星兒、月兒跟在她身邊學(xué)會做不少菜肴,她們還是不解,主子為何不向皇上告狀?
一狀告下去,主子不必辛苦掙錢,小辰子、小陽子不需要背著人進進出出,她們省了為三頓飯忙碌,不是皆大歡喜?
章瑜婷認真道:「什么叫實力?就是不管別人虧待或善待,都能讓自己過得好,依靠別人就得看人臉色,人得靠自己才能活得有底氣!
這話她們似懂非懂,畢竟宮里娘娘們誰不仰仗天子?但主子說的肯定是對的,所以沒有抱怨,幾個人樂呵呵地去喂雞種菜了。
早上章瑜婷送走寧承遠后,就到院子做點農(nóng)事、舒展一下筋骨,然后制作藥膏藥丸,她做的品項不多,全是用來養(yǎng)顏美容的,她會在里頭加一、兩滴玉瓶漿提升藥效。
她做出來的藥丸讓許多人都受惠了,第一個受惠的是長春宮里的人。
小陽子、小辰子,終日紅腫、坑坑疤疤的臉平了、白了,只剩下些許舊疤,兩個人看起來俊俏不少,而留公公那頭白發(fā)白須,也多了些許黑色。
接下來是皇后、貴妃、賢妃、淑妃,她們盼著皇帝順利解毒之后,為他生下子嗣,為爭得頭籌,她們對于美有強烈的追求,十足十地配合,因此效果最為顯著,不但變美變白臉色變得紅潤,連身材也在短短時間內(nèi),瘦下一圈。
再來,章瑜婷也給皇太后和長公主送藥丸藥膏,倒不是刻意巴結(jié)討好、建立人脈,只是覺得她們?nèi)撕芎谩?br />
皇太后親切溫和,對權(quán)力沒有太大欲望,她心如明鏡,明白寧承遠并非自己所出,管得太多只會徒惹怨恨,她只生下一個女兒,女兒和駙馬日子過得和美便足夠了。
正是皇太后這樣的態(tài)度,讓寧承遠樂意重用駙馬。
如今皇太后偏居后宮一隅,萬事不管,每年出宮和女兒聚上幾個月,享受含飴弄孫的晚年生活。她只召見過章瑜婷一回,那次長公主也在,她們對彼此留下美好印象,往來便也多了。
眼看著后宮娘娘們身上的變化,月兒、星兒又不懂了,不禁問:「主子為什么要幫各宮娘娘們,若她們變得和主子一樣美,您不怕會分了皇上的寵?」
這掏心窩子的話,不止月兒、星兒,連小陽子,小辰子、留公公也都想問。
章瑜婷一愣,對啊,玉瓶丟失,助人再得不到好處,何況帝王寵愛會越分越少,這種利人卻損己的事,傻瓜才做。
但想起娘娘們的笑容,想起暮氣沉沉的她們恢復(fù)朝氣……她道:「娘娘們變美了,就會心情愉快、就不會找咱們麻煩,與人為善、各自安樂,很好啊!
聽見她的回答,留公公抿唇搖頭,眼底帶上幾分憂心。
瑜嬪是個良善人,只不過后宮爭寵,良善人占不了便宜,就像……純妃娘娘。
寧承遠剛走近,就聽見嘻嘻哈哈的笑鬧聲,微勾唇,誰讓里面住了只沒規(guī)矩的小章魚。
她是真有本事呢,真的靠一個小狗洞,就把日子過得有模有樣。
很多年前他把畫巢買下,派劉掌柜過去接手,他擔(dān)心小章魚太有名氣,惹來不必要的注目,因此他讓劉掌柜收下寒客的畫作卻不出售。
而今有他護著呢、再沒了顧忌,他讓劉掌柜放手施為,沒想到才短短一個多月,寒客聲名大噪,一幅畫已經(jīng)能賣出數(shù)千兩銀子,恐怕日后他的小章魚真會成為一代畫師。
會種地、會做菜、會醫(yī)術(shù)、會畫畫……她還有多少旁人不知道的本事?
不只寧承遠偷偷樂著,韋公公也彎起眼睛,連跟在身后的十幾個侍衛(wèi),嚴肅的表情中也出現(xiàn)幾分柔和。
因為后宮錦衣玉食、風(fēng)景萬千,獨獨缺少歡言笑語,再鮮活的人進到這里,也會被層層的規(guī)矩和宮墻束縛,整座宮殿壓抑沉重,然而這份沉重,總會在長春宮的兩扇門開啟時被打破。
寧承遠身后的梅鑫撓了撓出汗的腦袋,有些不解,有些歡喜。
考上太醫(yī)院后,得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訓(xùn)練,除練習(xí)醫(yī)術(shù)、認識環(huán)境之外,更重要的是學(xué)禮儀,給貴人看病可不像給平民百姓那般恣意,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規(guī)矩,否則惹惱貴人,連命都會沒了。
訓(xùn)練剛結(jié)束,就有人傳他去見皇上。
他怎么都沒想到,進宮后伺候的第一個貴人竟然是皇上,便是膽子再大,他也嚇出一身冷汗,然后,他隨著太監(jiān)去了御書房,等半個時辰,又隨著皇上往長春宮來。
他探聽得很清楚,小章魚是皇帝的女人中,位分最卑微的,她被分配在后宮最偏僻的一隅,猜想要去見小章魚,他振奮了起來。
得知小章魚的處境時,他有說不出的難受。他們家小章魚可是眾星拱月長大的,不管在哪里出現(xiàn),都有人寵著哄著,誰知進了宮立刻變成小可憐,多心酸吶。
可聽著小章魚的笑聲,是和白景打賭贏時的張揚恣意,清脆笑聲消除了他的心酸。
很好,她承諾的事情她做到了,她真的讓自己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