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那抹纖細(xì)的身影,他有些失望,但亦松了口氣,幸好她沒出現(xiàn)。
最近他真的矛盾到令自己有些厭惡,打從某個女人再度出現(xiàn)后,他就無法控制自己既想她又恨她的心。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塞車!痹诤糜褜γ娴奈恢米聛恚[約嗅到酒味。看來明君喝了不少。
“你不是打過電話,說會遲一些?”楚明君笑了,一點也不在意。他們兩人都是很有時間觀念的人,除非意外不然很少遲到。
見岳衢穎的發(fā)尾還有些微濕,不禁困惑。
“你什么時候開始有健身運動的習(xí)慣?不得了,上回在辦公室看你襯衫下有賁起的肌肉,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三年不見,你果真是脫胎換骨。”弱雞變猛男。
岳衢穎身高一八七,但體重卻過輕,原本樣子真的太瘦了,說是男版林黛玉都不為過,現(xiàn)在這樣才剛好。也不知是不是體質(zhì)變好,氣質(zhì)也會有所不同,他現(xiàn)在不但保有原本貴公子的貴氣斯文,眉宇間更多了霸氣和男人味。
“運動不錯啊,能讓體力變好,體質(zhì)也改善許多。”
“理由這么單純?”
侍者送來了檸檬水,岳衢穎順道點了自己要的飲料!安蝗荒?”
“無論男女,模樣打扮上會改變,不是失戀就是戀愛了!背骶龖蛑o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時候,也讓我見見三年多前無緣見面的小嫂子?”好友結(jié)婚時低調(diào)又倉卒,僅發(fā)了通簡訊通知他,即便后來他有回國處理一些事,也都因為時間太匆促而無緣見到面。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好友可能會娶那個纏功出名的建筑師千金鄧鳳鳴,沒想到最后卻大爆冷門,與一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女子閃婚。
“我現(xiàn)在單身,你要說失婚也可以。”
楚明君怔了下!敖裉觳皇撬脑乱蝗铡!
“我的樣子應(yīng)該不像在開玩笑吧!痹泪榉f正經(jīng)反問。
“三年就玩完了?”還以為好友是那種不結(jié)婚則已,一結(jié)婚就從一而終的人。
“三年啊……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失婚滿三年了!
一口威士卡差點沒噴出來,硬吞的結(jié)果嗆得自己眼冒金星,咳聲連連,噴了兩滴淚。他一只手指了老半天才說得出話,“咳咳……你、你……”
“結(jié)婚滿三個月,我們就離婚了!痹泪榉f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澳隳兀看笄槭サ哪,對一個女人猛攻,三年還沒能占地為王,這倒是罕見。”
明君對女孩子一向很有辦法,異性緣極佳,常有一堆女人主動示好、倒追。但也許是因為到手太容易,從沒見他對誰認(rèn)真過,想不到第一次認(rèn)真就苦戀三年?!關(guān)靜海還真是了得。
“Alice……不一樣。”
岳衢穎端起熱茶的手頓了一下,慢條斯理的說:“情人眼中出西施!
“不,我們有著很特別的緣分。”
“每個人在身陷情網(wǎng)時,都覺得自己與對方是注定要相遇的!币驗橄氤掷m(xù)付出,便得如此說服自己。
楚明君不急著爭辯,只是說:“衢穎,你還記不記得大學(xué)聯(lián)考放榜時,因為班上成績亮眼,我們又辦了一次謝師宴。那個晚上,你不是在暗巷救了一名差點被性侵的小女生?”
“嗯,怎么了?”話題干么又轉(zhuǎn)到這上頭?
當(dāng)年他把小女孩交給明君和班導(dǎo)后,因為發(fā)燒就先行回家,由他們送小女孩去醫(yī)院和報案。班導(dǎo)跟他說過,到警局去的時候,為了避免打擾生病的他,就由他們轉(zhuǎn)述他先前說明的事發(fā)經(jīng)過。
那夜之后,他又連著幾天發(fā)燒,待身體好一些,就聽說這件事有社會局介入。
既然有個圓滿的結(jié)果,他也就沒去在意了。
“多年后,我和這個女孩再重逢,她已是個亭亭玉立的美大新鮮人。十八歲的小女生對當(dāng)年的救命恩人既感激又崇拜,所以我們就交往了。”
美大生?岳衢穎的心忽地跳亂了半拍。
“不過,那時的交往只維持了一年……是我不好,重傷了她!眹@了口氣,楚明君又說:“若干年后,我和Alice在美國重逢,那時她正搬著一幅剛表好的畫過斑馬線,我因趕著開會闖號志燈,雖然千鈞一發(fā)煞住車,卻也撞壞了她剛表好的畫。一般女生在那種情況下,不該都是嚇得軟腿大哭嗎?結(jié)果那女人……嘖嘖,一回神就拿起撞壞的畫往我擋風(fēng)玻璃砸過來!币凰技巴拢唤α。
“原來你喜歡悍婦型的女人!痹泪榉f詫異地挑高眉。命運真的好好玩,他才是關(guān)靜海的救命恩人,卻因為陰錯陽差,恩人成了明君。
那件事……明君并不算隱瞞事實,何況在關(guān)靜海的認(rèn)知里,他才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無道理。
“我也是遇上她才知道!贝蟾攀嵌嗪攘诵骶┵┒,說出自己心底的話,“她那一砸不但砸破了擋風(fēng)玻璃,也砸進(jìn)了我的心,開啟我苦戀的日子!彼猿暗目嘈Φ。
“怎會三年都沒什么進(jìn)展,Alice心里有人嗎?”
“一個……即使她不是寶石而是石頭,也能改欣賞石頭的男人!
岳衢穎聞言心一震,看著好友透著酸味和懊惱的神情,他不禁有些恍惚。
“三年來,我隱約知道她心里住著另一個男人,可卻從來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是誰、長什么樣子,憑什么讓她這樣心心念念?感覺上,我就像在跟一個無形的敵人打仗。”招來侍者,楚明君又要了杯威士卡!靶液茫@樣的僵局最近似乎有些轉(zhuǎn)機了。”
黑眸倏沉,岳衢穎轉(zhuǎn)著手上的杯子不語。
“今天吶……大概是這三年來令我覺得最有收獲的日子,我覺得……Alice在軟化了,似乎是想給我機會?磥砦乙覀適當(dāng)?shù)臅r機再告白一次,也許她會答應(yīng)跟我交往。”
“她回應(yīng)了什么?你這么確定?”
“她……不能說。感動只要一分享就會減少!睅自S醉意讓平時精明外露的楚明君難得笑得有些傻氣,他拍拍好友的肩,有些臭屁的說:“你啊你,也該好好去談場開開心心的戀愛了!
侍者端來的威士卡才放下,岳衢穎便拿了過來一飲而盡。
楚明君不可置信的看著已空了的酒杯。“喂?朋友,你行不行?不是不太能喝?”還記得以前他一瓶罐裝啤酒就能醉倒。
“偶爾為之死不了!彼跉馕C地說:“Alice呢?不是和你一塊住飯店,怎么沒看到她?也不知道回應(yīng)了什么,讓你感動成這樣?她應(yīng)該在這里,看看自己讓你這個情圣愛得有多卑微!”
“卑微?呵,反正這輩子我也只打算對自己未來的老婆這樣子,沒什么大不了的。Alice不住飯店了,她住到一個姓董的手帕交家里去,本來我反對,但我這幾天要回美國一趟,沒辦法照顧她。嘖,本以為可以待到下禮拜,還是得先回去處理事情再過來!毕袷窍氲搅耸裁矗骶终f:“Alice和孫老師的畫展,可不可以請大總裁撥空前往?那天我可能沒法子去了!
“我會去的!
“謝啦。”
“不必謝,我是為自己去的!
“咦?”
“新房子缺了幾幅畫,我想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兩人又待了一會兒,岳衢穎才先離開。
上車后,司機問他,“岳先生,要直接回去嗎?”
“嗯。”手肘抵著后座的扶把,他臉上神色不豫,心里反覆想著好友的話——
今天吶……大概是這三年來令我覺得最有收獲的日子……
Alice在軟化了,似乎是想給我機會?磥砦乙覀適當(dāng)?shù)臅r機再告白一次,也許她會答應(yīng)跟我交往。
岳衢穎的眼瞇了瞇。那女人做了什么回應(yīng)?承諾了什么?為什么明君會那么高興?
是他牽她的手,她沒有反對?還是他抱住她,她沒閃躲?
該不會是他吻她的額、她的臉……如果他吻她的嘴,她也沒避開,那她就死定了!
他的手用力抓住扶把,關(guān)節(jié)都泛白了,額上青筋浮動著,大掌隨即一拍——
“掉頭!我要去問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司機怔住。她?哪個她。俊霸老壬,我們要去哪里?”
“去算帳!”可惡的關(guān)靜海,你別想逃!
***
墻上的花型時鐘指著十一點三十八分,關(guān)靜海耳邊傳來時而抱怨、時而憤怒無助的哭泣聲,這帶著負(fù)面情緒的垃圾話語,對方已經(jīng)傾倒了近兩個小時。
聽著師母在電話里哭哭啼啼講述的內(nèi)容,她十分訝異。“師母,你先別哭,我想會有辦法的!
先前她就有感覺不對勁,但一直到今晚師母打了這通電話,她才明白老師家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怪不得那天洗塵宴上,她老覺得老師和師母雖然高興她回來,但神情間卻像是瞞著什么似的。
“還有什么辦法?你那個笨老師跟朋友講義氣,傻乎乎的替人作保,有了前些年的教訓(xùn)還學(xué)不了乖,F(xiàn)在可好,退休金賠光也就算了,連房子抵押了還不夠,更惹上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下錢莊……
“嗚……我真的很擔(dān)心,他這幾天都睡不好,也不敢出門、不敢接電話。昨天早上我要出門買菜時,還發(fā)現(xiàn)墻上被人噴了紅漆,寫什么欠錢不還全家死光光……嗚……這些人真是不讓人活嘛!五天后就是畫展開幕日了,我真的很擔(dān)心那些牛頭馬面又會去展場鬧事……你們老師說他自己被找麻煩就算了,如果拖累了你,就真的太對不起你!
關(guān)靜海輕輕的嘆息,安慰道:“事情還沒發(fā)生,先別擔(dān)心這個。”正想多說些什么,門口的電鈴聲突地大響!皫熌福腥苏椅遥闵缘纫幌。”
“你去開門吧,時間也晚了。不好意思,你難得回國卻讓你為我們操心!
“師母……”
“你早點休息,我也要準(zhǔn)備就寢了。”
“嗯,好!
掛上電話后,電鈴聲仍是持續(xù)不休,不!外頭那位訪客的手根本從來沒放松過壓在門鈴上的力道。
是哪個人這么沒有功德心?都快十二點了還打擾大家安寧,多少應(yīng)該顧及左鄰右舍的感受吧,真是沒禮貌的人!
“來了來了,別再按了!庇砷T上的貓眼望出去,她立刻倒抽了口涼氣。
岳衢穎?
他……他怎么會來這里?他是知道她住到這邊來,才特地來找她的嗎?
“開門!我知道有人在里面!”他左手按著電鈴,右手重重槌在鐵門上。“開門!”
關(guān)靜海想裝傻不回應(yīng),但是不行,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吵到鄰居。拜托,這里是茗菲的住所,雖然茗菲最近有事暫時不會回來,所以她才借來暫住,可也不能因為她而害好友惹鄰居抱怨。
她不甘愿地開了門,臉色難看。“岳先生,你吵到別人了!”門一拉開,迎面而來的是隱約的酒氣。這個人以前滴酒不沾的,怎么會跑去喝酒?
“不這么吵,你會開門?”
她皺了下眉。“岳先生,時間不早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到這里找我,有什么事,明天我和明君再跟你約時間好嗎?”
“我是來找你的,干他什么事?”連出現(xiàn)都得出雙入對嗎?
“那明天我們再約時間,現(xiàn)在請你回去吧!
誰知岳衢穎直接閃進(jìn)門內(nèi),反手將門關(guān)上!拔乙灰娬l、什么時間見,一向都由我決定。明天你有空我沒空,所以現(xiàn)在這個時間、地點最剛好。”他大剌剌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