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彌補(bǔ)前幾天在飯店丟下女友,高恩洋請?zhí)m兒吃午餐。特地訂了高級的日本料理餐廳,結(jié)果……又是因為章嘉棻的事,拖至一點(diǎn)多才到。
張?zhí)m兒氣鼓鼓!耙幌蚴莿e人等我的,你夠大牌了!
“對不起,被工作耽誤了。”
“你至少可以先打個電話吧?讓我在這邊空等,很丟臉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好餓,我們趕快點(diǎn)東西吃,兩點(diǎn)半餐廳就休息了!彼ばδ樀匕矒崴
張?zhí)m兒更傷心了,她知道高恩洋不當(dāng)她是一回事。
張?zhí)m兒原本是“百荷”模特兒公司旗下的人,因為愛慕高恩洋,合約一滿就跳槽到“彩鶴”。以為高恩洋會感動她的決定,誰知道交往兩個月來,有約會,也有肌膚之親了,照理說算是他的女人了,可這家伙態(tài)度暖昧游離,常放她鴿子,也不給個承諾。
張?zhí)m兒好委屈地說:“我算什么?我覺得你心里沒有我。”
“怎么了?別哭啊?”高恩洋幫她抹去眼淚!斑@么漂亮的臉,哭花了多可惜。”
“少敷衍我了,我是為了你才跳槽到彩鶴的,但是你不在乎我!
“我不在乎的話干么還趕過來呢?還有,告訴過你了,別老說是為了我才跳槽來的,大家都是專業(yè)人士啊,這樣說很不好!
“怎樣不好?你有壓力嗎?我覺得你不愛我!
“我愛啊!笔钦娴臐M喜歡她的率性,不像那個冷冰冰的章嘉棻。可是率性女一交往就變成任性女,怎么回事?
張?zhí)m兒說:“你現(xiàn)在答應(yīng)我,以后除了我不可以再交別的女朋友!
“我們點(diǎn)菜吧!备叨餮笪⑿χ,打開菜單。
“你沒回答我,難道你還想跟別人談戀愛?”
“我交過很多女朋友,但是從不給任何女人承諾,因為我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有讓我更心動的女人出現(xiàn),這是實話,我不想說謊。而且一開始你跟我表白時,我也說過同樣的話,你說沒關(guān)系的,記得嗎?”
“那時候我還沒對你放這么多感情,混蛋!”張?zhí)m兒咒罵,豆大淚珠滾落!澳氵@么說不覺得對我太殘酷嗎?”
“是你逼我把話講到這么冷酷!
“你了不起,睡過了就不希罕對吧?!果然、果然是這樣,大家都這么說你,我真傻,我恨我沒聽朋友的勸告,我被你騙了!
“所以呢?你吃虧了?”高恩洋收斂笑意!凹s會期間你買的吃的用的我全買單,你要的我都買給你,現(xiàn)在卻跟我哭這些有的沒的。誰騙了誰?如果你才十八、九歲,講這樣情有可原,F(xiàn)在你二十七歲,大美人,不要把自己的身體講得這么可悲,我騙你什么?男歡女愛,是很自然的發(fā)展,我沒要你拿自由來換,你干么要求我保證什么?如果你不開心,隨時可以離開。我們的經(jīng)紀(jì)約,我同意無條件解除。怎樣?”
張?zhí)m兒呆住,嚇壞了。
高恩洋不帶情緒地講完,他表情平靜,但每一句話都是重傷害。原來這看似溫柔,交往時又很寵女人的高恩洋,在愛情上這么強(qiáng)勢。
她輸了,她怕這樣的他。
張?zhí)m兒淚汪汪,不敢鬧情緒了!拔覀儭覀兂燥!
“OK!”終于可以吃飯了,他餓死了。
剛點(diǎn)完菜,手機(jī)響起,高恩洋接了電話就往外跑,又一次把蘭兒丟下。這次更過分,連說一聲都沒有就閃人了。
張?zhí)m兒愣在座位上!罢娴,真的太過分了……連帳單都沒付,可惡!
高恩洋上車,命司機(jī)李大叔快開往醫(yī)院,一邊繼續(xù)講電話。
“現(xiàn)在狀況怎樣?”
吳小華聲音顫抖地說:“醫(yī)生在檢查嘉棻姊的傷勢,記者把醫(yī)院都包圍了……警察已經(jīng)把那個假記者帶去訊問……太可怕了……怎么會這樣?”
高恩洋關(guān)上手機(jī),他面無血色,心像被人剜空,全身血液像結(jié)冰。
“請打開收音機(jī)。”他跟李大叔說。
新聞快訊播報著——
“第一名模章嘉棻在片場廁所遭到歹徒襲擊,目前正在醫(yī)院檢查傷勢,根據(jù)現(xiàn)場記者回報,高度懷疑章嘉棻遭到性侵——”
“關(guān)掉!”高恩洋吼。
李大叔嚇得立刻關(guān)掉收音機(jī),他從后視鏡里,看到老板痛苦地抱著頭,屈在后座。大叔知道老板一向很重視章小姐,每次要他這樣沒命的緊急開車趕去哪兒,通常都是為了章小姐的事,平日幽默風(fēng)趣的老板,只要是章小姐出事了,就會像現(xiàn)在完全變了個人。
高恩洋縮著身子,不敢聽章嘉棻的新聞,他不敢去想,她遭受到的傷害。那就像誰拿刀,捅進(jìn)他的心臟,在里邊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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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洋在醫(yī)院警衛(wèi)的護(hù)送下,來到病房外。他用力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推門進(jìn)去。
助理、護(hù)士們都在。但高恩洋眼睛只定定地看著在病床上,背脊挺得很直的那個女子,正午的陽光穿透玻璃窗,在她身側(cè)閃爍著。
聽見推門聲,章嘉棻轉(zhuǎn)過臉來,和他對視。她眼色平靜,讀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各位請回避,我有話跟章小姐說。”高恩洋說。
大家離開病房。
高恩洋走到嘉棻面前,看見她的模樣,他的眼眶立刻紅了。
她美麗的臉被打腫,左臉到左眼一片紅腫,嘴唇破裂。原本美麗的洋裝,換成綠色寬松的病人服,襯得臉更雪白,人更柔弱。他痛苦到說不出半句安慰的話……
反而是章嘉棻看見高恩洋眼睛泛紅,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忍不住又要嘲諷他了。
“被揍的人是我,你干么一副很痛的樣子?”
他笑出來,真是,她一定要表現(xiàn)得這么堅強(qiáng)嗎?連傷成這樣也不肯饒他幾分鐘?就這么愛笑話他?
高恩洋收住笑容,臉孔脹紅,在眼淚被她看見前,上前,狠狠地將她摟進(jìn)懷里。
章嘉棻靜靜讓他摟著,他的手掌很大很暖,熱熱地貼著她的背,傳遞一股安心的力量,她知道他嚇到了。
“真沒用。”她說:“這樣就嚇壞你了?”
“是啊,我嚇?biāo)懒。”她大概也發(fā)覺到他在微微地顫抖!皩Σ黄,真的很對不起!彼穆曇羯硢〉卣f:“我不應(yīng)該讓你遇到這種事。”
“拜托,我受不了男人哭好嗎?還有,廣告公司樂壞了!
高恩洋愣住,松開她!盀槭裁?接下來的廣告暫時都不能拍了!彼仨毿蒺B(yǎng)。
“因為這個啊……”章嘉棻舉高右手,手里握著星塵出品的“口紅迷你電擊器”,也是她這次代言產(chǎn)品之一。
“你……電擊器?”
“那個色狼被我用這個電‘那里’,大概被電到‘糙灰搭’(焦掉)了,原來這東西真的很強(qiáng),你試試看……”說著就去電他的手,他嚇到,來不及閃,但沒事。
章嘉棻哈哈笑!芭率裁矗窟@個已經(jīng)沒電了,就說那個人被我電到‘糙灰搭’了!彼@嚇的樣子使她大笑!霸缰肋@樣,當(dāng)初應(yīng)該拿更多代言費(fèi),我差一點(diǎn)就被那個色狼侵犯,你要幫我爭取紅包才行!
所以,她沒有被……
高恩洋呆呆地望著她,又看看她緊握的電擊器,再想到那歹徒的遭遇,他先是震驚,隨即因為放心了,哈哈笑,笑得眼淚掉下!澳氵@家伙……真是輸給你了……”
吳小華敲門進(jìn)來!凹螚辨ⅲ惆职謥砹。”
“快請他進(jìn)來。”高恩洋指示。
章仕維一進(jìn)門,看到高恩洋也在,原本急著要走向女兒的腳步硬是煞住,這位白發(fā)高瘦的老者,先對高恩洋深深一鞠躬。
“您好!庇玫氖蔷凑Z,因為面對的是債權(quán)人之子!安缓靡馑,希望沒打擾到你們的談話。”
“伯父請放心,嘉棻只受了點(diǎn)外傷,歹徒?jīng)]有得逞,她沒事!
“太好了!闭率司S松了口氣。
高恩洋忙拉來椅子。
“伯父請坐!备叨餮髠(cè)身,示意伯父坐在病床邊的椅子。
章仕維慌張地連說不用。“您坐就好,我看她沒事就好了!
“伯父不要客氣啊!币环谱專Y(jié)果沒人入座。
章嘉棻冷冷瞅著這一切,討厭父親面對高家的人時,卑微的模樣。她心疼父親立場尷尬,又氣父親低聲下氣的態(tài)度。
“爸,我沒事,你先回去吧!
“喔!崩先思衣淠剞D(zhuǎn)身就走。
高恩洋攔住他。“我走,你們好好地聊。”知道是自己令伯父尷尬。
“那怎么可以?!”章仕維急忙推辭!拔易卟艑,我一把年紀(jì)了留下來又能幫她什么?我啊,只會讓她丟臉心煩。高先生,我女兒就拜托您照顧了!
“伯父,您怎么這么說?”
“你們都出去,我想休息,我煩死了。”章嘉棻不耐道,鉆進(jìn)被窩。
高恩洋知道章嘉棻的感受,他故作輕松對一臉歉疚的伯父說:“我看啊,我剛剛一定說了太多工作的事,才讓她這么煩,我們都出去好了!
他送伯父出門。“我讓司機(jī)送您回去。”
章仕維又推辭了。“不用了,我怎么可以占用您的座車,高先生真是太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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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洋踅返回病房時,看章嘉棻整個人窩進(jìn)棉被。他停在那一團(tuán)棉被前,笑望著。
“嘉棻?”
“……”
“章嘉棻?!”
“干么啦!”她在被窩里不爽道。
“有這么冷?躲在被窩里不悶?”
“外面更悶!
“少幼稚了,快出來!
“你走吧,你在我沒辦法休息。”他們的關(guān)系太不平等了,真嘔。爸干么對這個拿父親錢創(chuàng)業(yè)的公子哥兒這樣低聲下氣。
高恩洋厚著臉皮不走!拔,我對你這么好,你趕我走,你沒良心!
“我一看到你就有氣!
“氣什么?”
“全部。你知道的,少裝蒜!
“你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跟你的成就換?‘彩鶴’待你不薄!
“你明知道我氣什么,我氣你了不起的爸爸,我氣我爸對你低聲下氣,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爸又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錢多勢大?這世界不公平。”
“你對我也從來都不公平……說真的,撇開你家跟我爸的債務(wù)關(guān)系,撇開那些,我高恩洋真是一位不錯的老板,甚至可以說是個很棒的男人呢!你看看我身旁從不缺女朋友就知道我口碑多好……”
那團(tuán)棉被,微微顫動,他知道她在偷笑。
他繼續(xù)大放厥詞:“今天中午我約了女友吃飯,遲到兩小時她還堅持等下去不肯走,你就知道我這個人有多受歡迎了!
“講完沒?我是病人,我需要休息,拜托!”
可是他知道她愛聽得很,她其實很寂寞。他干脆坐下,蹺起二郎腿,繼續(xù)說:“我女友說,我跟你約會你竟然遲到這么久,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還逼我以后不準(zhǔn)跟任何女人來往,嘉棻,你說看看,這行嗎?我這么帥、這么優(yōu)秀,我如果答應(yīng)她了,其他女人會有多傷心?”
棉被又顫動起來。
啊,他放心了,飽受驚嚇的章嘉棻一直被他逗笑呢!
他精神大振,越發(fā)大言,口無遮攔。
“她就很生氣,她說我知道男人就是這樣啦,上過床就不希罕了。我就覺得很不爽,我說上床這件事大家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拿來哭訴的?誰占誰便宜都還不知道咧……我也有付出我的心力跟體力還有戰(zhàn)斗力啊……”
“啊~~”夠了,她挫敗怒喊!拔也灰犨@個,你走啦!”越說越下流了,章嘉棻在被子里嚷。
“說真的,嘉棻……我真的是很棒的情人,怪不得那些女人都愛我……我每天都有健身,我有六塊肌,你出來看……這是你的福利!彼聘呱弦。
“我不看,神經(jīng)病。”
“要不要摸摸看?”
“變態(tài)!”
他大笑。
高恩洋賴著不走,說了很多很多沒營養(yǎng)的廢話。
即使她不理他,他還是掰很久,亂唬爛,胡說八道一個多小時,直到被里的人兒沒動靜,他才輕輕拉下被子。
她睡著了,平靜睡容,在一張飽受傷害的臉上,他好心疼。
“好乖……”他愛憐地?fù)崃藫崴陌l(fā),趁她睡著聽不見,他悄聲說話,音量幾乎只他聽見;蛘呤清e覺?以為有說出口,其實只在心里說?
“不怕……有我在。”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