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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想愛你 第10章(1)

  星期一癥候群,通常讓人很難打起精神,但駱冀堯卻只花了一個早上就巡了三處工地,還跑了處大型商場的預(yù)定地,四處拍照,探勘整體環(huán)境,搜集更多值得參考的環(huán)境因素。

  但即使他再忙,也必定會趕在中午以前回到事務(wù)所,纏著那從來不肯答應(yīng)和他吃飯的小女人,陪他一塊兒吃便當(dāng),或是拉她出去吃飯。

  而今天他特別加快節(jié)奏,硬是提早一個小時(shí)完成所有作業(yè),卻沒有馬上回事務(wù)所糾纏阮佳心,而是開車來到新北市一處近期之內(nèi)就會動土開工的空地,決定找齊友煌問些事情,而齊友煌此刻就站在大太陽下,攤開一張大型平面圖,跟著幾位工頭對著空地到處比劃,顯然是和工頭們開會溝通,順便交代細(xì)節(jié)。

  這個地方就是羅氏制藥的廠房建地,自從他們成功贏得競圖后,他就將接下來的任務(wù)交給齊友煌,由他全權(quán)負(fù)責(zé)這個案子。

  關(guān)上車門,他大步筆直的走向齊友煌,而后者也很快的發(fā)現(xiàn)他,不禁迅速將平面圖交給其中一位工頭,低聲說了聲抱歉后,也舉步走向他。

  “駱先生,請問有事嗎?”

  兩人在一圈水洼邊會合,那是雨過天晴最好的證明。

  齊友煌抱胸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駱冀堯,知道他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要知道八年前,關(guān)于佳心所有的一切!惫获樇綀蛞膊谎陲,一開口便開門見山的說出來意。

  黑眸略閃,齊友煌立刻蹙起眉心。

  “你知道那些要做什么?”

  “你不覺得,她的笑容實(shí)在太少了!瘪樇綀驔]有回答,只是別有深意的看著他。

  齊友煌沒有出聲,只是沉默的與他對視。

  “我曾經(jīng)問過她有沒有姐妹,她卻告訴我,她曾經(jīng)有。”他低聲繼續(xù)道:“你是她的哥哥,也許你能告訴我,這句話更具體的涵義!

  齊友煌依舊沉默,直到工人們拿著平面圖經(jīng)過身后,才又開口。

  “為什么你不去問她?”

  駱冀堯搖頭,不答反問:“為什么還要讓她再傷心一次?她擁有的太少,卻失去得太多,她已經(jīng)夠難過,就不該讓她再傷心,如果回憶只會傷害她,那么我寧愿她不去想起,或是干脆忘了一切!

  忘了一切?

  齊友煌不禁微扯嘴角,露出一抹好苦好苦的笑,總算明白他為何始終不肯直接正面進(jìn)攻,只是裝瘋賣傻的纏著佳心,像個無賴的成天惹她生氣。

  原來他是用這樣的方式去愛她。

  他愛她,所以不顧一切將她納到羽翼之下,不著痕跡守護(hù)著她,不忍她再次回憶傷心,而他也愛著佳心,但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她傷心的回憶。

  “也許我真該贊美,你對她真的非常用心良苦!彼麊÷曌猿。

  “不!瘪樇綀驌u頭!耙苍S你更該直接告訴我,為什么就連一家團(tuán)圓,她都只能靠一張小小的照片去渴望?”見齊友煌瞳孔緊縮,他沉聲繼續(xù)問:“難道,真的連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嗎?”

  今天是個晴空萬里的星期天,太陽高掛,微風(fēng)卻也沒缺席,不斷吹送讓人舒服的和風(fēng),讓人心情開闊,紛紛走到戶外享受這美好的天氣。

  但即使是這樣的好天氣,阮佳心卻依舊得出外上班。

  一個小時(shí)前,她原本還在飯店里賣命打掃,沒想到哥哥卻突然撥電話到飯店,說是父親突然身體不舒服,要她趕快請假回家。

  當(dāng)經(jīng)理轉(zhuǎn)告她這個消息時(shí),她嚇得心臟幾乎都要停了,沒敢浪費(fèi)時(shí)間,馬上收拾東西就往外沖,誰知道和她一塊兒到飯店“工作”的駱冀堯,竟然就像是未卜先知似的,早已驅(qū)車在飯店大門口等待,一見到她,就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當(dāng)時(shí)她心急如焚,慌得六神無主,根本無法思考太多,直到路線愈來愈偏離回家的路,她才驚覺事情不對勁,而駱冀堯也才迅速撥了通電話給齊友煌,由他親口向她坦承一切。

  她萬萬沒想到他們會連手欺騙她!

  更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只是場騙局,他們竟然用了這么可惡的謊言欺騙她!

  “停車,我要下車!”

  她氣壞了,從五分鐘前就一直嚷著這兩句話。

  “好,到了目的地我就讓你下車!瘪樇綀蛭⑽⒁恍,始終用好溫柔、好柔軟的語氣哄著她。

  “駱冀堯,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快放我下車!”她卻不買賬,一雙小手忍無可忍的握緊成拳,仿佛只要他不依言辦事,就會出手給他好看。

  “動物園就快到了,等到了,我就讓你下車!彼^續(xù)哄著她,就是堅(jiān)持不肯讓她下車。

  “我不要去動物園!”她吼了出來!澳阍趺纯梢赃@么可惡,你竟然欺騙我,竟然用那么可惡的謊言欺騙我!”

  她終于爆發(fā)了,一雙粉拳毫不留情的落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宣泄?jié)M滿的怒氣。

  “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對!彼斡伤炒颍笳茀s始終穩(wěn)穩(wěn)操控方向盤,小心的不讓彼此有任何危險(xiǎn)。

  “你太過分了!”她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根本無暇顧及自己此刻的舉動有多危險(xiǎn)。

  “對,我過分。”他完全不反抗,也不阻止,只是任由她不斷槌打自己好宣泄怒氣。

  “你混蛋!”

  “對,我混蛋!彼恻c(diǎn)頭,完全不反駁她的話。

  “不要一直重復(fù)我的話,放我下車,放我下車!”可惜她卻更生氣了,也吼得更大聲了。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生氣,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這么生氣過,怒火就像是滾燙的巖漿,幾乎要將她所有的理智給燒熔。

  他怎么可以做出這么過分的事?怎么可以完全不顧她的意愿,強(qiáng)迫她到動物園?

  他究竟有什么權(quán)力這么做!

  “既然都請假了,你就不要生氣了,你看今天天氣多好,就開心一點(diǎn)嘛!背弥t燈,他立刻回頭對她微笑,輕而易舉的將她的拳頭包入掌心,安撫她的怒氣。

  “你綁架我,妨害我的人身自由,還要我開心?”她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他還有臉說出這種話。

  “齊經(jīng)理精心策劃整件事,就是希望你別一直工作,可以開開心心的出來玩一天!彼硭(dāng)然的供出主謀。

  她一窒,本能反應(yīng)。“你騙人!”

  看著她懷疑的表情,他立刻松開她的小手,交出自已的手機(jī)。

  “你可以求證!

  瞪著他那自信的笑容,她迅速咬起下唇,竟無法馬上接過手機(jī),只能猶豫的來回看著手機(jī)又看著他,思考他話中的真實(shí)性有多少。

  哥哥是主謀?

  哥哥怎么可能會是主謀!

  但如果哥哥不是主謀,為什么要捏造謊言,打電話到飯店要她請假?

  她真的愈來愈搞不懂哥哥了,這段時(shí)間他不幫她擺脫駱冀堯的糾纏就算了,現(xiàn)在竟然還反過來幫他,甚至串通他一塊兒欺騙她?他們之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她思考的過程中,紅燈早已熄滅,他沒打斷她的沉思,只是繼續(xù)驅(qū)車朝目的地前進(jìn)。

  半晌過后,她才一臉狐疑的看向他。

  “你是不是私下威脅我哥哥?”她立刻想到這個可能性。

  他挑眉,實(shí)在覺得自己好冤枉。

  “雖然我早知道你偏心,但也未免偏得太嚴(yán)重了?要是用你的心蓋房子,我看房子不到三天就會垮了!彼麩o奈搖頭,嚴(yán)重覺得自己很沒地位。

  以老板的身份,她不鳥他;以男人的身份,她不迷他;以追求者的身份,她卻只把他當(dāng)無賴,看來等事情全解決完后,他得拿出真本事才行。

  她抿起小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哥哥不會無緣無故騙我的!彼K究還是選擇相信齊友煌。

  “沒錯,所以他就是希望你能玩得開心,才會騙你!彼⑿,利落的將方向盤一轉(zhuǎn),將車子直直駛?cè)雱游飯@附近的停車場。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不是他帶我出來?”她還是很懷疑。

  “因?yàn)樗糜衅渌乱。?br />
  “那你就沒其他事要忙了?”她沒好氣的回道,總覺得一切都太奇怪了,無論是哥哥最近的改變,還是駱冀堯最近的改變。

  他愈來愈靠近她,除了工作,幾乎將所有的時(shí)間都花在她身上,連報(bào)章雜志都出現(xiàn)他“失!钡南ⅲ踔吝追出他為了她,整整冰清玉潔了三個多月的報(bào)導(dǎo)。

  “對我來說,你的事永遠(yuǎn)排在第一!彼硭(dāng)然的回答,接著很快的在擁擠的停車場中找到空位,開始專心的倒車停車。

  她一愣,不禁呆呆的看向他,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又開始失序了,甚至連小臉都開始微微灼熱。

  為了掩飾這份失常,她立刻將臉別向窗邊,佯裝沒聽到這句話,只是默默的等他把車停好,然后跟他一起越過馬路,走向動物園的大門。

  只是她才正要跟著人潮去排隊(duì),兩抹身影卻忽然走到她身旁,她本能轉(zhuǎn)頭,赫然發(fā)現(xiàn)那兩道身影,竟然就是齊友煌和父親,齊柏軒。

  “哥哥?爸爸?”她睜大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對不起,騙了你!饼R友煌歉然一笑,總是習(xí)慣伸手摸摸她的頭。

  “別生氣,這都是爸爸叫你哥哥做的。”齊柏軒立刻解釋,當(dāng)初被截肢的左小腿,因?yàn)檠b上義肢而行動自如。

  “為什么--”她話還沒說完,眼前卻又忽然出現(xiàn)兩抹身影。

  一名年輕少婦牽著一名大約三歲大的小女孩,從齊友煌和齊柏軒的身后走了出來,筆直走到她的面前。

  那是齊友靈,她八年不見的姐姐。

  “佳心!彼龁局拿郑瑢χ⑽⒁恍。

  她瞳孔緊縮,腦袋仿佛像是突然被閃電劈中,呈現(xiàn)一片空白。

  “姐……姐?”

  齊友靈暗暗深呼吸,像是有點(diǎn)緊張,也像是在思索該說些什么,考慮了許久之后,才又開口發(fā)出聲音。

  “好久不見了,你好嗎?”

  她無法回答,只覺得喉嚨好緊,胸口也好緊,緊得她幾乎無法呼吸,目光卻無法從眼前的人影身上移開一絲一毫,駱冀堯悄然的來到她身邊,堅(jiān)定的將她顫抖的小手包入掌心,無言給予她勇氣和力量。

  她轉(zhuǎn)頭看著他那鼓勵的微笑,感覺到胸口竟奇異的不再緊窒,也不再疼了。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張開小嘴,勇敢的發(fā)出聲音。

  “我很好。”

  看著她對駱冀堯的信賴,以及駱冀堯?qū)λ氖刈o(hù),齊友靈不禁加深笑意,完全相信她的話。

  “很抱歉把你騙到這里,但是我有話想要跟你說,我們……可以談?wù)剢??br />
  談?

  談什么?

  想起八年前的那場車禍,她不禁倉惶的迅速看向齊友煌喝和齊柏軒,好怕自己的存在又會讓姐姐精神崩潰,見到兩人對她微笑點(diǎn)頭,她卻還是害怕,整個人幾乎縮在駱冀堯的懷里。

  “佳心!饼R友靈再次出聲喚她。

  她緊急回過頭。

  看著她倉惶恐懼的模樣,齊友靈不禁眼眶迅速泛紅,愧疚的拉住她退縮的小手。“對不起,對不起當(dāng)年打了你,請你原諒我。”

  什么?

  她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齊友靈,以為自己聽錯,或是產(chǎn)生幻聽。

  “那時(shí)候我失去媽媽,又聽見爸爸瀕臨死亡,我完全崩潰了,為了宣泄失去親人的恐懼和憤怒,我竟然把所有錯都怪到你身上,甚至害怕哪天劉雪燕把歪腦筋動到遺產(chǎn)上,會再殺死爸爸,所以我逼爸爸辦理終止收養(yǎng),把你趕出家門,但我明知道你什么都沒有,只有我們,只有這個家,可我竟然……竟然……”捂住小嘴,齊友靈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

  “姐姐,我沒有……沒有……”她迅速搖頭,好想告訴齊友靈自己從來沒有怪過她,請她不要再自責(zé)傷心,更想說幾句話安慰她,卻偏偏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太多太多的情感自內(nèi)心深處泉涌而出,在心房內(nèi)堆積膨脹,幾乎就要爆炸。

  “你走了之后,我就后悔了!饼R友靈深深呼吸,把即將潰堤的眼淚;匮劭魞(nèi),重新振作。“但我還是好害怕,害怕劉雪燕會再出來,會再讓我們失去任何一個深愛的人,所以我不敢跟你聯(lián)絡(luò),不敢跟你見面,直到我也成了母親,才終于明白為了保護(hù)自己的孩子,父母即使?fàn)奚悦矡o怨無悔!

  阮佳心睜大眼,視線卻在瞬間模糊。

  但即使看不清楚美麗的臉龐,即使周遭全是游客們的嘻笑聲,齊友靈的嗓音卻依舊清晰的傳進(jìn)她的耳里。

  她說話的嗓音就跟媽媽一樣的溫柔,就跟十六年前那燦爛的早晨,她微笑向她道謝時(shí)一樣的柔煦,是她思念好久好久的嗓音。

  “我愛你,媽媽也愛你,她一直為你感到驕傲,也為你感到幸?鞓,為了保護(hù)你,她一定一直在天堂守護(hù)著你!

  你才不是垃圾,你是世上最棒、最可愛的小天使,你當(dāng)然可以讓我們幸?鞓罚《鴮,你也應(yīng)該比誰都要幸福快樂,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們都永遠(yuǎn)愛你。

  齊友靈的嗓音,瞬間與記憶中那溫柔的嗓音重迭。

  現(xiàn)實(shí)在她的耳邊,過去在她的腦海,她的姐姐、她的母親,用好溫柔的嗓音告訴她,她們愛著她,阮佳心卻不禁無助的搖著頭,好怕一切都只是夢。

  如果是夢,夢醒了什么都沒有了。

  駱冀堯忽然將她摟進(jìn)懷里,低頭向她低喃,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并為她摘下眼鏡,抹去眼角的淚水。

  看著他溫柔守護(hù)的模樣,一旁的齊柏軒不禁寬慰的笑了,由衷感謝他安排了這所有一切,若不是他說服友靈勇敢面對,說服友煌別再猶豫不決,或許這個心結(jié)還要拖上好多年。

  當(dāng)年他們每個人都傷得太重,佳心更是。

  即使日子一天天過去,傷痕卻始終烙在彼此的心里,他們疼惜友靈,不敢逼她面對,也愧對佳心,不舍讓她再受到一絲絲的傷痛,所以始終不敢勉強(qiáng)兩人面對那道心結(jié)。

  多虧有駱冀堯。

  他看得出他對佳心的愛、對佳心的惜、對佳心的一片真心,他那嘗盡人生坎坷的小女兒,終于再次遇到了幸福,他終于可以安心了。

  而一旁的齊友煌則是露出微笑,伸手?jǐn)堊↓R友靈的肩膀,對于她肯勇敢面對過去,承認(rèn)錯誤而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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