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親她的眉心,淡淡地說:“沒什么,就是想知道你的事而已!
事實上,昨夜她在夢里又喊了姊姊和磊哥哥,這已是他第二次聽她在夢里喊這兩個人了,而且都喊得同樣焦急迫切。
先前那一次他沒放在心上,但自從賀踏雪出現(xiàn),偏偏提到了顧月磊,而她喊的名字里又恰巧有個磊字,讓他不由得多了一份心思,如今雖然證實她那聲磊哥哥喊的不是她的親哥哥,卻讓他心中的疑竇更深了。
兩次在夢里喊著相同的人,這只是巧合嗎?她的夢境沒有任何意義嗎?
聽她的說法,她沒有姊姊,就算她找回洪水之前的記憶,也沒可能識得顧月磊,燕秦邊境嚴(yán)實,兩國人民素?zé)o往來,何況她當(dāng)時只是個五歲孩童,又哪里可能到大秦去,而且還見著了在萬岳城里的顧月磊。
夢境不能代表事實,作相同的夢也不是沒可能的,他只能這般告訴自己,將心中的疑惑暫且擱下,他輕輕撫著她柔軟的身子,柔聲問道:“還疼嗎?”
“竟然取笑我?”皇甫戎輕捏了下她的臉!拔揖褪窍霝槟阕鳇c什么,你現(xiàn)在可是我的女人了,我的女人竟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成何體統(tǒng)?”
她一時間還是不習(xí)慣這樣的新身分,小臉又紅了!芭局劳鯛?shù)男囊獗阈辛,奴婢不需要伺候的人,能在王爺身邊伺候就滿足了!
皇甫戎自顧自的道:“這樣吧,你明天就搬到我的院子去,以后不需要石硯、石墨了,由你伺候我,夜里,你就同我睡在一處!
寄芙有些不安!翱墒亲屖幐、石墨哥和其它人知道了,奴婢會覺得很難為情,畢竟他們是朝夕都要見的,又相處那么久了……”
以前在飛騁軒就有關(guān)于她的流言傳出去,說她爬上了王爺?shù)拇玻娴牟幌胍宦废嗵幭聛淼氖、石墨和青龍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不想他們?dāng)她是為了攀附富貴而不知廉恥的女人。
聞言,皇甫戎也覺得她說的有理,他如今還沒辦法給她名分,她肯定要被別人當(dāng)成通房丫鬟,那是他不樂見的,他說了要娶她為妃,他會做到,就等到那一天再同房也不遲,反正她會一直在他身邊,那才是最重要的。
他脫下腕上的云紋蜜蠟手煉套在她腕上,她一陣吃驚,慌亂的推拒道:“不可以……”
他不知道,但她和府里其它人都知道,這蜜蠟手煉不是尋常之物,是他行弱冠禮時,皇太后給他戴上的,是宮里的東西,自然貴重。
“我說可以便可以!被矢θ职櫰鹈碱^,大手握著她小手,不許她脫下來。
寄芙趕忙解釋,“這是太后娘娘給你戴上的,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不在你腕上而在我腕上……”
“啰唆!彼笫置狭思能降暮竽X,將她的臉貼到自己胸口!皶r候還早,再睡一會兒!
她知道他性子里的霸道成分占了極重,他說讓她戴,她不戴肯定會惹惱他,只能聽話的閉上眼眸。
待寄芙再次醒來,才驚覺日頭都透過窗子照進(jìn)房里,肯定時候不早了,而身邊的位置也空空如也,皇甫戎定是去府衙了,聽說今日要審那些被江北巡撫點名勾結(jié)的官員。
她忙起身梳洗穿衣,她還要去找賀踏雪呢,要把之前制成的藥都送到他住的跨院去,這需要幫手,但又不能讓其它人知道,看來只好找小五兒幫忙了。
哪想得到她才出房門,回身關(guān)好房門,便見到房俊麗從長廊那頭氣急敗壞的疾走到她面前。
寄芙想到被她打的那一巴掌,不著痕跡的退了一小步,警戒地問道:“房大人有什么事嗎?”
房俊麗怒視著她!澳憬o我老實說,你是王爺?shù)耐ǚ垦诀邌?王爺為何一大早從你房里出去??br />
今日她起得早,便在這院子里散步,沒想到卻撞見皇甫戎從寄芙的房里走出去,當(dāng)下她又驚又疑,又不能上前去質(zhì)問他,可她實在太想知道原因了,便一直等在廊外,等著寄芙出來要質(zhì)問她,卻沒想到這個賤婢竟然睡到日上三竿,讓她等得又累又渴,如今是一肚子火沒地方發(fā)。
“?”寄芙先是有些不安,但隨即又想著她為何要不安,她的賣身契已經(jīng)燒掉了,王爺說的,她如今不是奴婢了,實在不必對房俊麗低聲下氣,而且她實在不喜歡對房俊麗低聲下氣的自己,她無法像尊敬孟太醫(yī)那樣尊敬房俊麗,想清楚之后,她不卑不亢地問道:“請問房大人,王爺是否從我房里出去,跟時疫有關(guān)嗎?”
這下?lián)Q房俊麗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道:“你這賤婢!”她怒火攻心,揚起手又想教訓(xùn)寄芙。
寄芙在房俊麗手揚起時身一側(cè),避了開來,房俊麗高了她半個頭,她也不想不自量力去擋她的手,以免自個兒吃虧。
房俊麗對于自己沒打到寄芙更加惱火,怒喝道“你竟然敢躲?!”
寄芙深深覺得她動不動就要打人的習(xí)慣很要不得,也不知她是對所有人都這樣,還是只對她這樣,不管如何,她都不會再傻傻的挨打了。
她冷淡的道:“房大人的手勁可不一般,倒像練過的,寄芙自然要躲!
“你說什么?!”房俊麗一時又氣又羞,她打人打慣了,從沒想過什么手勁的問題,如今被她一說,倒像她不是堂堂太醫(yī),而是什么孔武有力的農(nóng)家村婦似的。
寄芙直視著她,語氣平淡卻有力的道:“寄芙自認(rèn)沒有得罪房大人,若是寄芙哪里做錯了,房大人可以用講的,犯不著連原因都沒說便要動手!
房俊麗傲然的瞪著她。“賤婢就是賤婢,連規(guī)矩都不懂,奴才還敢大聲說話,主子要打你便是打,還需要理由嗎?”
在她看來,眼前這丫鬟可笑至極,她回到府里時,滿府的丫鬟哪個不是任她打罵,誰敢還嘴?即便在太醫(yī)院也一樣,她想打罵哪個醫(yī)仆不行,誰敢多嘴?
“房大人,王爺已經(jīng)燒了寄芙的賣身契,所以寄芙現(xiàn)在不是奴婢了,再者,就算寄芙是奴婢,也不是房大人的奴婢,沒理由受房大人的打罵!奔能降慕恿嗽。
房俊麗震驚不已。“你說……王爺燒了你的賣身契?”
她瞪著眼前的寄芙,雖然不施脂粉、素面朝天,但那巴掌大的小臉白里透紅,眉淡如煙,眸澈如水,秀美的凝脂玉鼻,還有微微上揚的櫻桃紅唇,竟是隱然有股貴氣,怎么看都不像個丫鬟,在在都讓她不得不承認(rèn),寄芙的模樣比她生得美,讓她越看越是妒嫉。
寄芙這才明白,原來房俊麗對皇甫戎有意,就是這樣才老是找她麻煩吧,她還一直以為自己得罪她是因為時疫之事。
她嘆了口氣!安粫@也要得到房大人同意吧?”
房俊麗被她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一時間忘了身分,尖聲質(zhì)問:“你給我說!你到底是怎么勾引王爺?shù)??br />
寄芙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反正她說什么也沒用,房俊麗也不會信的,她望著天,想著該怎么脫身才好,恰好這時石硯從垂花門那頭過來了,她頓時松了口氣,忙叫石硯哥。
房俊麗一聽,登時收斂了張牙舞爪的模樣。
她先前以為石硯只是屁點大的行轅總管,便對他愛理不理的,但自從知道他是皇甫戎跟前說得上話的人之后,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房大人也在。 笔幮ξ倪^來了,他對房俊麗草草施禮后,便對寄芙恭恭敬敬地道:“王爺讓小的來問問姑娘有何吩咐,姑娘中午想吃什么,小的讓廚房做。”
寄芙看到背對著房俊麗的石硯對她眨了眨左眼,又眨了眨右眼,還對天翻了個白眼,最后又吐長舌頭扮鬼臉,模樣滑稽,她忍著笑意說道:“勞煩石硯哥了,我是有個想吃的,不過說不清楚,不如咱們一道去跟廚娘說吧!
房俊麗看著他們無視于她,直接走掉了,頓時氣得柳眉倒豎,眼睛彷佛快要噴出火來,雙手攥得死緊。
她這輩子還沒有受過這般羞辱,她在心里暗暗發(fā)誓,走著瞧,她一定要當(dāng)上顯親王妃,再把這兩個賤奴發(fā)賣出去,讓他們后悔得罪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