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略回頭，瞧見他坐在床榻邊，橫過身子，極貼近她的臉。
“幫我束發(fā)�！�
“呢？好�！彼c(diǎn)頭，想要起身，才猛然想起被子底下她不著寸縷�！澳亍瓲敚阋灰然胤�，我待會就過去�！�
“不要�！彼胍膊幌氲氐馈�
上官凜馬上撇起嘴。他不知道她沒穿衣裳嗎？難道就不能避開一下？
“起來�！毕暮钴策B人帶被將她摟起，拎起她太輕松，抱著她感覺就像抱個娃兒，壓根不費(fèi)力，
但現(xiàn)在是大白天好不好？她拉緊被子瞪著他，表情卻很羞澀，半點(diǎn)殺傷力都沒有。
“衣裳�！彼皇肿ケ�，一手要衣裳。
夏侯懿彎下身，替她抬起一地散落的衣裳，里頭不乏她的貼身衣物。
她飛快地?fù)屵^，整個人像毛蟲般躲進(jìn)被子里，在被里快手快腳地著裝，然而抹胸和裹褲才剛穿好，她掩蔽用的錦被隨即掀開，她氣得哇哇叫，想搶被，卻剛好自投羅網(wǎng)，被他鉗制得不得動彈。
“羞什么？昨晚不是都被我給看透了？”
“爺，不是要我?guī)湍闶l(fā)？”不要一大清早就窩在房里，這樣很羞人。
“嗯�！彼运砷_她，把月牙梳和綁繩遞給她。
“我的衣裳�！�
“綁好了，才有農(nóng)裳可以穿。”他背過身，就坐在床榻邊。
瞪著他的背影，她沒轍地跪在床榻上，抓起他柔順的發(fā)讓王亮的月牙梳滑過。
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竟會和他演變成這樣的關(guān)系，如果她現(xiàn)在跟他坦承自己的身份……
“爺，你在這兒嗎？”門外響起翁老的聲音。
“有事？”夏侯懿懶懶啟聲。
上官凜沒力地垂下眼，快手幫他束起發(fā)，真是的，這人真不知道避嫌，居然如此理所當(dāng)然地回應(yīng)！
“有位黃老板要找爺。”
她立刻知道對方是上門來干嗎的，幫他束好友后，她迅速搶過他握在手中的衣裳，快快穿上，免得待會他逕自開門離開，她會羞得無臉見人。
豈料，她才剛要橫過他跳下床，卻被他一把撈進(jìn)懷中，隨即聽他說：“要他在廳里等著吧。”
“是。”翁老快步退下。
“爺，我已經(jīng)幫你束好友了，你還想要做什么？”上官凜索性放棄掙扎，由著他又摟又抱。
“你幫我束發(fā)，我?guī)湍阃祺��！彼f得理直氣壯。
她驚訝地挑眉。“爺會嗎？”
“試試吧�！彼f著，拿起月牙梳替她梳發(fā)。軟細(xì)的發(fā)就像娃兒般柔膩。黑亮如緞，在他指尖閃耀著光痕。
上官凜背對他，只感覺他的指尖在她發(fā)間不斷游移，抓了發(fā)卻又不斷滑落，弄了好半天，什么發(fā)樣都沒有，反倒像是在玩她的發(fā)。
“……爺，好玩嗎？”她面無表情地問。
“怎么身材像個娃兒，就連頭發(fā)也像個娃兒？以往我替人挽髻時，也沒這么難。”他懶聲回答，索性放棄挽髻，改幫她扎辮。
她頓了下，抿了抿唇。滿嘴澀意�！霸瓉頎斠酝腿送彀l(fā)�！彼低道^自己的發(fā)，不愿借他玩了。
未完成的辮被她拉走，夏侯懿不由得低低笑開�！霸瓉砟阋矔源�？”
“哼，有什么好吃醋的？”上官凜鼓著腮幫子駁斥。
“我替我娘挽髻，也由得你介意？”
咦？原來是替他娘親挽髻�。啊夷挠校俊彼奶摰匕淹嬷约旱陌l(fā)。
“小二�！彼N在她耳邊喚。
“干嗎？”她偷偷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總覺得耳朵讓他的氣息吹拂得很癢。
“記住，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
“……”
“聽見沒有？”
“嗯�！�
“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也不能去，聽見沒有？”
雖覺話里透著古怪，但上官凜還是乖乖地點(diǎn)點(diǎn)頭。
“我去哪，你就跟到哪，不管往后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要守住今日的誓約，記得不？”
她愈聽愈古怪，不解地點(diǎn)頭后，他沒再多說什么，只是囑咐她待在房里，隨即便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上官凜偏著頭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于是乏力地倒回床榻。
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真的好貼心，定是知道她渾身酸痛得難過，所以才要她待在房里就好。
也好，她需要時間好好地想個辦法，唉，他們之間非想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才成……
在愛情與恩情之間，上官凜不斷重復(fù)思量，而過了幾天之后，她終于找出一個堪稱兩全其美的法子。
若當(dāng)年老爺沒將她撿回家，她早已餓死在外頭了，又怎會有今日的上官凜？所以，不管如何，上官家的產(chǎn)業(yè)她都要取回，但她也知道兩家之間定有誤會，所以她會找時間查個明白，而所有的一切，就在她計畫完成之后冉跟夏侯懿表明吧。
若是他因此而恨她怨她……那也是她的命。
自古忠孝難兩全，在愛情與恩情之間，若硬要她選擇……她還是會選擇恩情，盡管她已經(jīng)那么地喜歡這個人了－－
“你不覺得你穿這樣，挺像戲樓雜耍的小孩？”
為什么她都已經(jīng)成為他的人了，他說話還是這么毒舌呢？
“爺不是說，不愛我上妝嗎？”她是為誰扮男裝��？說話可不可以客氣一點(diǎn)？
“更不喜歡看小猴子扮男裝�！彼寡鄢蛑泶┐笠惶柕慕活I(lǐng)青衫，看她頭戴軟巾覆住細(xì)發(fā)、掩至眉眼，手拿折扇，腰束革帶，怎么看都覺得半點(diǎn)英氣皆無，只會更顯出她的纖瘦無骨。
“我不是小猴子”他到底喜不喜歡她��？天底下有人會這樣損自己喜歡的人嗎？
夏侯懿看了她半晌，很勉強(qiáng)地妥協(xié)。“小娃？”
上官凜淡眉顫票看�！笆钦l夜夜抱著小娃睡覺的？”不要以為她只守不攻，惹毛她，殺他個措手不及！
微揚(yáng)眉，他似笑非笑地撇唇�！拔液茸砹�。”
“你有沒有喝醉，我會不知道嗎？”他明明就只有喝茶而已！“哼，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愛我上妝，根本就是你吃醋！你聽別人夸我，就覺得很不是滋昧，所以才不準(zhǔn)我上妝的，對不對？”
她自個兒有幾兩重，她可是一清二楚，他再辯白，就太虛偽了。
上官凜一臉驕傲地看著他，卻見他明顯怔了下后，放聲大笑。
這還是她頭一回聽他笑得如此豪邁，酉享厚的聲響恍若從厚實的胸腔震出，爽朗得讓人如沐春風(fēng)。
只是……他也笑太久，笑得太忘形了吧？她臉上的笑慢慢僵硬，最后冷眼瞪著他。
“有意思，有意思！”夏侯懿拍案叫絕。
深吸口氣，上官凜真有股沖動想要沖上前去掐住他的脖子，捂住他大笑的嘴�！澳愕降鬃卟蛔�？不是說要趁著黃老板還沒上門，要我陪你去走走嗎？”
話落，見他還在笑，她干脆扭頭就往大門的方向走。
她大步走著，聽見后頭笑聲逼近，立即拔腿快跑，而夏侯懿也在后頭追，府里的下人見到這一幕，莫不震懾得說不出話。
然而等她跳上馬車后，直至下馬車之前，她完全都沒有抱怨的時間。
當(dāng)馬車抵達(dá)目的地時，上官凜仍是一臉傻愣，嫩頰排紅。
“小傻子，還不下來？”早已下馬車的夏侯懿好笑地朝她招手。
她這才回神，抿了抿唇。滿嘴都是他的氣昧，忍不住又羞又惱地瞪他，可最后還是把手遞給他，借他的力下馬車。
馬車停在一家藥浦面前，原屬于上官家產(chǎn)業(yè)的藥捕位于十字大街轉(zhuǎn)角，上官凜看了眼早已候在門口的藥浦掌柜。
“你不是說要去渡口？”她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水眸落在年過半百的掌柜身上，心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總覺得夏侯懿像是在試探她什么。
“嗯，突地想起有件事，想要先跟掌柜確認(rèn)近來的進(jìn)貨�！彼瓚械乜粗�
“呢。那我到附近走走吧�！彼龘P(yáng)揚(yáng)手，打定主意不介入其中。
“別走遠(yuǎn)�！�
“是�！彼χ丈裙笆�，隨即刷開扇面。邊搖邊走。
夏侯懿看看她轉(zhuǎn)過轉(zhuǎn)角，許久才拉回心神，問著掌柜。“可認(rèn)識她？”
“小的不認(rèn)識�！闭乒癞吂М吘吹卦�。
“真不認(rèn)識？”他微瞇起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