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手在他赤裸的上半身四處捏捏按按,檢視他的傷勢。大片大片的瘀青,有暗紅,有青紫,也有已轉(zhuǎn)成藍黑色的。其它正常膚色的地方,有的位置不痛,有的位置只要她輕按了下,他的眉頭就皺得死緊。
「你跟我二哥有什么深仇大恨嗎?不然他怎么會下手完全不留情?」仇人見面也不過如此吧。
「相差不遠了!孤櫝跨娙滩蛔∫宦晲灪摺
「為什么?你們今晚看起來聊得很開心的樣子,不是嗎?」封妍倒了藥酒朝他身上抹去。
嘶!聶晨鐘痛到狠狠的倒抽一口氣。
「那是因為我下午在武技方面略勝二哥,不然他們是不屑跟我講話的。打贏他是一回事,取得他們完全的認同又是另一回事!
「很痛嗎?你忍一忍。」封妍不舍的心疼道。「幸好都是皮肉之傷,沒有傷到筋骨,不過這也夠你痛上好幾天了!
「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你都傷成如此令人同情的模樣了,還有力氣說甜言蜜語。我該對你的舉動表達敬意嗎?」不知死活。她故意加重力道搓揉他身上的藥酒。大哥的實力超出二哥一大截,聶學長無法輕取二哥,那么打贏大哥的幾率就非常低了。
痛痛痛!聶晨鐘整張俊臉痛到糾結(jié)在一塊。小妍蓄意要謀殺未來的親夫嗎?
聶晨鐘有氣無力的哀嚎道:「不用,只要你放輕手勁,并給我一個獎勵的香吻,我就死而無憾了。」
「香吻啊,你慢慢等唷!顾郎喩砩舷抡慈玖怂幘频奈兜溃稽c也不香。
她輕輕搓揉開藥酒,同時幫他按摩,加速疏通瘀青處的阻塞血路。
這邊揉揉,那邊按按,封妍的小手忙碌不停。
一個性情再怎么沉穩(wěn)耿直的十九歲男性,當他的上半身被心儀的女孩子溫柔的四處輕撫按摩,說他腦海中不會產(chǎn)生遐想、心跳不會急促,肯定是騙人的。
如果他沒有遍體鱗傷、滿身瘀腫,鼻間沒有充斥藥酒獨特的味道,簡直是身處天堂了?上,小妍每一下的揉按都伴隨錐人心骨的痛楚,不間斷地刺激他的痛覺神經(jīng),讓原本可能曖昧的氣氛替換成他頻頻痛呼悶哼的現(xiàn)況。
「背面擦好了!狗忮p拍他寬廣的背部兩下,表示終結(jié)。
「坐起來,換擦正面!顾疽馀吭诖采系乃淖冏藙荨
「小妍還要繼續(xù)擦嗎?正面我可以自己擦吧?」他的手不容易構(gòu)到背部,讓小妍服務(wù)代擦還可以接受,但是正面他應該可以自己動手抹藥。
「嗯,依你現(xiàn)在的情況,一拉扯到身上的肌肉就會抽痛,不方便自己擦藥酒吧?」她的耳殼微微燒紅。
「你背后的藥酒還沒完全吸收進入皮膚,先別躺下去。坐直身體,好方便我?guī)湍悴了幘。?br />
聶晨鐘微嘆一口氣,雙手支撐在身體兩側(cè),沉默的低著頭,看她忙碌地替他擦擦抹抹。適應擦藥酒所引發(fā)的痛楚之后,感覺上已沒先前那般疼痛難忍了。
當他發(fā)現(xiàn)小妍如貝殼般的耳朵,有一種不同于平日膚色的紅潤時,他的臉上也漸漸爬上紅潮,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難得有長時間親密的肢體接觸,兩人都不想打破此刻的氣氛。
夜里,客房外敞開的落地窗,徐徐涼風吹拂來一股濃淡有致的花香,飄飄蕩蕩地闖進這個靜謐的空間;ㄏ慊祀s藥酒味纏繞在他們身上,一種戀愛中獨有的微妙氣氛隨之飄散于空氣里。
愈是看著小妍在他身上忙碌的動作,他的臉部肌肉愈是紅燙,他不禁心猿意馬的想到一些綺念。
她試著去忽視他灼熱的眼光,努力摒除雜念,專心于手上的工作,但是愈見羞紅的表情,顯示出占地為王的雜念,仍然盤據(jù)在她的腦海中不肯罷休。
聶晨鐘命令自己要忽略那只小手在他胸前引起的躁動,去回憶……去感受……感受封盤出招的凌厲與被擊中的痛楚……還有去思考,思考未來……未來向封碩挑戰(zhàn)時,該如何行動才能取得優(yōu)勢……以及……以及什么東西……?
愈想,他的腦袋愈亂成一片漿糊,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神經(jīng)不自覺的集中在小妍掌下的那片肌膚。
封妍沒多久也發(fā)現(xiàn)到她觸摸的肌肉柔軟度改變了。當它變得堅硬如石的時候,她終于意識到對一個大男孩而言,她在他胸前幫忙擦藥酒的舉動是多么具有挑逗性。原本她慢慢暈紅的臉蛋,瞬間火山爆發(fā)似的通紅。
聶晨鐘僵硬地打破寂靜:「小妍,我第一次,擦藥酒。以前,沒有用過,這類東西。很新鮮的經(jīng)驗!股驳脑~句表達,猶如牙牙學語的三歲稚兒。
「是嗎?我以前也沒用過。我很少受傷,放在道館的藥酒大多是給道館的學員使用居多,偶爾看見哥哥他們擦一點!狗忮桓姨ь^看他的臉,努力假裝鎮(zhèn)定的回答。
房間又陷入一片寂靜。
「聶學長,你的腳傷得嚴重嗎?需要我?guī)湍悴羻?」封妍擦完他的上半身后,鼓起勇氣、紅著臉問道。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擦。不不,我不是嫌棄你,你很好,不,我是說我的腳沒有多少傷,可以自己擦。你早點回房睡覺吧!孤櫝跨娪行┗拧
封妍語氣略急的說道:「藥酒我擱在旁邊的桌子上,你要用就自己拿。還有,我家習慣早睡早起,每天早上五點半就要起床了。我拿一個鬧鐘放在床頭柜,也許你會用得上。不過你是客人,不一定要配合這個作息!顾s緊擺擺手。
「對了,這是獎勵的香吻。你早點休息,晚安!顾w速在他的額頭上輕點一個晚安吻,不甚自然的倒退走出客房。
「晚安。」他對著已關(guān)上的房門說道。
這個獎勵的香吻真簡單,他心里不禁感到惋惜。不過若是太復雜的話,他無法保證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心里又有點慶幸不用天人交戰(zhàn)的考驗自己的自制力,心中真是五味雜陳。
擦藥吧,聶晨鐘脫下長褲,露出同樣傷痕累累的雙腿,拿起藥酒學著小妍方纔的動作,開始涂抹。
*
封氏道館創(chuàng)建于五十年前左右。老館主在封玠年滿二十五歲那年,正式將館主責任的棒子交給他。同一年,封碩出生,封玠在距離老家六七條街遠的地方購地置產(chǎn),建造新居。因為原道館的空間不敷使用,封氏道館于是選址至剛落成的新居旁,即是現(xiàn)今的位置。
封氏道館是一棟經(jīng)過改良設(shè)計的日式建筑,經(jīng)過長久的風吹雨淋依然卓然傲立,不損沉肅的磅礡氣魄。館內(nèi)只有兩幅遠比人高大的巨形字畫懸掛于墻壁上。一幅僅寫個偌大的「武」字,另一幅則是「道」字,并在左下角以小字落款。多年之后的今日,仍可以感受到「武」、「道」二字力透紙背的勁道與過人一等的氣勢。寬廣的館內(nèi)僅在兩側(cè)隔出更衣室與洗手間,其余空間全做習武使用。
清晨的陽光穿透道館檐下的長廊,將溫暖灑進和室拉門內(nèi)的世界,照耀泛著歲月光澤的檜木地板,陽光也輕輕地灑上道館中央那兩個面對面盤坐的男性。
來到封家拜訪的第二天開始,聶晨鐘在道館的固定晨練結(jié)束后,于封伯父的要求下,在道館與他一同坐禪。
坐禪第一天——
「聶學長,你沒事吧?」封妍在坐禪時間結(jié)束后,確定爸爸已經(jīng)離開道館后,趕緊來探看聶晨鐘的情況。
「……腳麻了!孤櫝跨娋o皺著雙眉,強忍痛感。
坐禪第四天——
「聶學長,你還好嗎?」時間結(jié)束,封妍從紙門外探頭進來問道。
「……沒事,今天不用扶我!孤櫝跨姅D出一抹笑容。
坐禪第十天——
「聶深長,你覺得怎樣?」
「完全沒問題!孤櫝跨婌`敏的從地上躍起,朝封妍豎起大拇指。
坐禪第十一天、第十二天、第十三天……
「小妍你又要去看聶晨鐘?」封盤看著妹妹手上的毛巾。
「嗯,坐禪的時間快要結(jié)束了!狗忮行┮馔鈺诘鲤^外頭遇到二哥。
「那小子還算有點定性,可以連續(xù)坐著那么多天!估习值淖U,時間冗長,既沉悶又無聊,要把思緒維持在沉靜如水長達好幾個小時,連他自己都受不了,視陪老爸坐禪一事為地獄般的苦刑,沒想到聶晨鐘就這樣默默的跟著老爸坐禪坐了十多天,沒有喊過一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