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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云天 第2章(2)

  “是你救了我?”臉上,還殘留著被她細(xì)心擦拂過的感覺,他下意識的舉起左臂,審視遭暗器所刺的傷口,卻被綁在傷處的白絹給定住了眼神。白絹上繡著一朵盛開牡丹,絹角則刺上一個秀氣的“雪”字。

  “嗯,不、不是的,只是舉手之勞!痹迫粞┮琅f壓低著臉,眼角余光瞥見他正瞅著傷口那處包扎,忙又開口:“那是我用絲帕臨時包扎的,因為你那傷口已經(jīng)化膿,我擠出污血,卻一時沒有干凈的布可以包扎,所以才用自己的手絹!

  糟了,他會不會介意用女兒家的手絹包扎傷口不雅觀?

  “多謝!钡督涮旃笆肿饕,說道:“承蒙姑娘的照顧之恩,在下刀戒天必銘記于心,日后涌泉相報,敢問姑娘芳名?以便日后親自登門答謝。”

  “不用了,我、我只是不愿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才出手相助,這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她是云家最不起眼的無依孤女,若不是這次意外發(fā)現(xiàn)他,她這輩子應(yīng)該是沒什么機會和外人有所交集,所以他們還是別認(rèn)識得好,也省得日后徒生麻煩。

  “刀戒天。”

  “嗄?”云若雪微愣。他方才是不是說了什么?

  “刀戒天,刀劍的刀,懲戒蒼天的戒天,我的名字,上個月剛滿二十四,倘若姑娘不嫌棄,可喊我一聲刀大哥!

  總比公子這別扭稱呼好上許多,何況這姑娘看上去年紀(jì)也不過十六、七歲。

  “喔……”她其實不是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姑娘呢?”刀戒天猶等著,執(zhí)意問出個所以然。

  云若雪飛快瞇了眼坐在床榻上不甚死心的男人,躊躇猶豫好半天,被男人過分慎重的凝視盯得快喘不過氣,才輕聲開口:“若雪,云若雪……”她語氣囁嚅,接著又扯開話題,企圖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呃,刀、刀大哥,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我去幫你弄些粥來!

  她名字故意念得含糊不清,他應(yīng)該沒聽清楚吧?現(xiàn)在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暫時逃離這尷尬的氛圍。

  “嗯!”看出她的不安緊張,刀戒天從善如流,何況他是真的有些餓了。

  像是拿到特赦令,云若雪連忙三步并作兩步,頭也不回地疾步走出屋外。

  刀戒天凝望她逃也似的纖細(xì)身影,略微失笑,忽地,他撫上牽動的唇角,才驚覺自己真的笑了出來。

  原來他還是懂得笑!他以為早在那年家變之后,自己就不知何謂笑了。

  雙眸又一次凝望女子離開的方向,一種他無法掌控的情愫悄然滋生。

  云若雪,這是她的名字,他會一直記著的。

  今日是十五,轉(zhuǎn)眼刀戒天已經(jīng)在這茅廬待上個把月的光景。

  他不是沒受過像這樣的毒傷,以往更甚者他不過修養(yǎng)個十日便下床練功,可這回他卻是流連此地,遲遲不愿上山回莊,執(zhí)意貪求某位女子更多的照護和關(guān)愛。

  他清醒后,云若雪便借口家人不放心的關(guān)系,無法再每日長時間待在這里看顧他,所以只能趁著清晨出門到早市采買時,順道過來看看,也替他張羅好食物和飯菜。

  她大可不必為他這么做,可什么原因他也說不上來,只知道不想讓她那么快離開,所以他只好裝病,裝著自己毒傷未愈,繼續(xù)羈絆著她。

  今早,他收到首席護衛(wèi)龍?zhí)礻柕娘w鴿傳書,畢竟他離開莊個把月毫無音訊,這是前所未有的狀況。如今,山莊恐怕是緊張成一片了。

  茅屋內(nèi),寂靜無聲,只有刀戒天盤坐在床榻上運功調(diào)息的輕淺呼吸聲,片刻過去,他收住體內(nèi)竄行的氣流,緩緩睜開雙目。

  內(nèi)力在這兩天的調(diào)息下,已恢復(fù)得差不多,夠他上龍蟠山了,至于體內(nèi)的殘毒,待回莊后再請蓮苼治愈便可,眼看他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他起身來到窗旁,負(fù)手而立,鷹眸緊瞅窗外大亮的天色,等著,每日清早都會在這個時辰出現(xiàn)的麗影。

  現(xiàn)下這屋內(nèi)只剩他而已,而那只不甚安分、一天到晚在女人裙帶邊跟前跟后的白兔,被云若雪以不打擾他靜養(yǎng)為由,給帶回宅里了。

  即使他實在不齒那只肥兔老仗恃著主人的關(guān)愛,霸占了佳人所有的心思,讓他這“傷患”備受冷落,但少了肥兔在旁肆虐撒野、對他囂張示威,倒是讓他生活少了一番樂趣,簡直無聊透了。

  太靜了,不知為何,他想念起她的聲音。為抹去心里陡生的不安與煩躁,刀戒天轉(zhuǎn)身拿來自己的青虹彎刀,又找來一塊布,坐在方桌旁,靜靜擦拭起鋒利的刀身。

  又半個時辰過去,引頸期盼的人兒意外的還沒出現(xiàn),讓他開始有些坐立難安。

  直到傳來由遠(yuǎn)及近的輕盈腳步聲,以及伴隨來人而至的清甜馨香,讓他擦拭的動作稍頓,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實。

  “刀大哥。”云若雪輕聲推門而入,手里提著盛滿飯菜的竹籃,垂著臉來到桌邊,放上菜盤,“對不起,我來晚了!

  輕柔的語氣微啞,讓刀戒天聽出了端倪。

  “怎么了?”她的語氣不太對,他伸手壓住她裝忙布菜的手,“若雪,抬頭。”

  個性向來單純溫馴的俏人兒,今兒個難得執(zhí)拗的低頭不語。

  “抬頭!彼跉饴猿粒群蚱涛垂,索性伸手抬起她的下顎。卻看到她一臉的悲傷憔悴,“怎么回事?”詢問的語氣凌厲嚴(yán)肅,卻含著更深的關(guān)切。

  原先一雙輕靈水眸如今紅腫得如兩顆核桃,像是哭了一夜。

  哭了一夜?

  “是不是家里的人又為難你了?”刀戒天緊鎖劍眉,為云若雪感到不舍。

  他知道她家里邊的人待她不好,但她不愿多提,所以他也裝不知道。只是她之前趁他昏迷時說的“床邊故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沒有,刀大哥,我沒事,你別瞎猜。”

  “好,那你告訴我,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他的態(tài)度冷硬,堅持要討到答案,擔(dān)憂的眼眸來回審視過,除了眼兒紅腫其余大致無恙的人兒,陡地發(fā)現(xiàn)她身畔少了熟悉的白胖身影,便隨口問起:“白白呢?今天怎么沒帶它來?”

  刀戒天無意的詢問,又勾起云若雪難過的回憶,止不住的淚水滑出眼眶,她連忙偏過頭,以袖拭去。

  見她一提到白兔就難過的反應(yīng),他暗自忖度,那只老愛黏在她身邊團團轉(zhuǎn),只要她來茅屋就一定會跟著的靈性白兔,為何今日反常的沒有跟來?難到……“是不是白白出了什么事?”

  “不是的,白白、白白只是……”被人猜中心里事,云若雪神色一慌,忙編派出一套說詞,“白白是被家里人發(fā)現(xiàn),因爹和姐姐們向來不允許在家里養(yǎng)寵物,怕弄亂家里環(huán)境,迫不得已下,我只好、只好將它野放了!

  這話說得半虛半實,白白并非被野放,而是讓碧瑤姐差仆役給殺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舉凡她喜愛的東西、物事,或是跟她親近點的丫鬟、家仆,都會不得善終,她以為這回把白白藏得很好了,卻還是讓碧瑤姐給知道了。

  “真是這樣?”刀戒天狐疑。所以她是不舍白兔被放生?

  “嗯!”云若雪吸吸鼻子,勉強擠出不自在的笑容,試圖讓刀戒天放心,“刀大哥,別擔(dān)心,若雪沒事,我只是、只是很舍不得!

  她想這份難過心痛,還是藏在心里別說出的好,她亦不想令他操心。

  “真的?你可別騙我。”不自覺間,已抬手替她拭去臉上的殘淚,那光滑細(xì)致的膚感令他一時忘情,忘了收回放肆的指。

  “嗯!”云若雪用力點點頭,然后才注意到兩人過分靠近的身子,望著男人專注她的眼神,她紅了臉,難為情地低喃:“刀大哥,該用膳了,飯菜都要涼了!

  她微退開身子,低下頭,瞪著鞋尖數(shù)螞蟻。他們這樣太曖昧了,不合禮教!

  刀大哥的臉已不若初時看到那般嚇人了,現(xiàn)下只剩左臉下方一小塊瘡疤,其他看來和常人無異,只是他過分嚴(yán)肅剛毅的臉部線條,還是會令她緊張。

  不過,除了緊張之外,好像還有一種她不確定的情緒,是什么呢?

  “若雪,過兩日我就要離開。”無視于云若雪的退避,刀戒天又再度欺近。

  不知為何,他只想好好疼惜她、愛憐她,一生守護她,不讓她受到丁點委屈。

  心里想要帶她遠(yuǎn)走高飛的念頭愈來愈強烈,是否就該順著他的心,自私一回?

  “什么?要走了?”她聞言愣住,急問出聲:“你的傷都痊愈了嗎?”

  她以為,還要調(diào)養(yǎng)上好些天不是?

  “差不多了。”望不見底的黑眸,放肆且熾熱地凝視著她。

  “喔,那、那很好!”禁不起男人專注熱燙的眼神,云若雪斂下眼,眼觀鼻,鼻觀心,有些言不由衷。奇怪,心里涌起的陣陣失落和惆悵是怎么回事?

  “若雪。”

  寬大的掌,輕撫上她的頰畔,輕喚她名的語調(diào),有著不不容忽視的慎重和情深。

  他突兀的舉止,令云若雪驚訝地抬起首,彼此的眼眸對個正著。

  爾后,男人形狀好看的薄唇輕啟,“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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