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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皇子 第10章(1)

  歡兒在城外一邊愁著往后日子該怎么過,一邊想著回宮的那人一切可安好,兩人何時能再相見。

  從宮中回到秦府的秦芹,也正想著那二皇子心中之人,到底是誰?

  “是誰比我更好,讓二皇子看都不看我一眼?”秦芹坐在房中妝臺前,望著銅鏡中的面容,不覺感嘆!拔疑靡菜銒擅溃质敲T之后,自幼拜師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熟悉宮廷一切禮儀,為何姊姊可以得到、那姑娘可以得到的東西,我卻一樣也沒有,落得這般落寞難受,我到底是哪里不好?”

  秦芹說著說著,目眶漸紅。“莫怪我泄露軍機(jī)給爹爹,終究只有他最疼我!彼技摆w襲!爱(dāng)你不再是二皇子之時,就得聽我的了!

  她無法得到后位,也無法得到趙襲的心,但只要等爹爹奪得大權(quán)、在萬人之上時,或許就是她多年夢想可成真之日。

  權(quán)勢名位、情愛糾結(jié),已經(jīng)讓秦芹昔日的單純不再。

 。

  趙襲派出所有侍衛(wèi)潛伏在秦家暗自集結(jié)的軍隊中,悄悄完成二皇子所交派的任務(wù)。然而身旁因此沒有人保護(hù)的歡兒,卻身陷危難。

  月黑風(fēng)高的一晚,在房里獨自念著趙襲的歡兒,突然聽見窗臺外有腳步聲,本以為是思念之人夜半出宮相會,便欣喜地開啟房門迎接,未料站在門前的竟是不速之客……

 。

  秦府中,秦恭手下來報!按笕,一切準(zhǔn)備就緒。明晚天黑無月、時辰合宜,是起事的好時機(jī)!

  秦恭請入夜觀星象、占卜時辰,此等大事須天時地利人和,聽聞屬下此言,面容大喜,聲音激昂!昂!就在明日,老夫親領(lǐng)秦家軍,奪下宮廷大位。”

  他等待這日已久,往后終于可以不必再向人俯首稱臣,待他越過無人護(hù)衛(wèi)的皇池、坐上萬人之上的皇位,他要趙家嘗嘗,愧對他秦家的后果。

  翌日黃昏,夜幕低垂之際,秦府籠罩著一份不安蠢動的氣息,城外調(diào)集的秦軍密訓(xùn)多時,養(yǎng)兵千日,就待此刻。

  秦恭換上一身戰(zhàn)袍,寶刀系于腰問,秦芹亦束裝整發(fā),要和爹爹一同前去。

  等到深夜時,果真天際一片漆黑,不見明月,秦家大軍蠢蠢欲動,秦恭捻香朝拜,算好時辰,領(lǐng)軍出發(fā)。

  本應(yīng)有禁衛(wèi)軍嚴(yán)守的皇城,當(dāng)真與秦芹帶回之消息雷同,只有三兩小隊巡守環(huán)繞,秦恭本料想今日必是干戈相見,血腥難免,卻未料到在輕易解決駐守皇城僅有的些許禁軍后,竟有如入無人之地,輕易闖關(guān)。

  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當(dāng)秦芹在一旁興奮雀躍之時,秦恭疑心漸起,徐徐蹙上了眉,沉下了臉。

  “莫非此空城計另有玄機(jī)?”事情太過順利,讓他更感不安,正當(dāng)他心生疑竇之時,宮殿前數(shù)人現(xiàn)身。

  趙襲的隨從躍下皇城墻垣,抽刀相向。

  “大膽老賊,速速棄械投降,可饒你秦家不死!彪S從道。

  秦恭定眼瞧了瞧,仰天大笑!盎食枪粺o人,要你們幾個小兵來護(hù)衛(wèi)!

  這幾人并非穿著禁衛(wèi)軍軍服,想來那皇城禁軍果然全在城外集訓(xùn)。雖此舉荒唐可笑,但想必那趙家是認(rèn)為天下太平、宮廷無事,才會如此輕率大意。

  他對著眼前幾人說道:“是你們棄械投降,老夫饒你們下死。”

  侍衛(wèi)們不再應(yīng)對,他們身后走出一人。“秦恭,朝廷待你不薄,代代榮華享用不盡,今日這番行徑,徒留你貪得無厭之名!

  趙襲從宮殿長梯上一步步走下,身著黃金盔甲,手持一劍,步伐從容,神態(tài)自若,瞵視昂藏,仿彿視秦家人馬如無物。.

  秦恭聞言仰首大笑!敖袢站蛻{你們幾人應(yīng)戰(zhàn)?”他哼了一聲!叭舴俏仪丶抑Γ阙w襲能住此華宮?”說罷,他往趙襲身后宮殿一望,就在今晚,他便能長軀直入,坐上皇位。

  趙襲挺立于梯上,氣定神閑,徐徐橫下了手中劍,輕睨了秦恭一眼!敖裢砭妥屇阒獣裕蛻{我們幾人,收服你便綽綽有余!彼麎旱蜕ひ,緩緩再言!跋茸骐m是在馬背上得天下,卻也深知治國非單靠武將,當(dāng)年雖解除眾將兵權(quán)以杜后患,但賞賜之田地財帛一樣也沒少!

  說至此時,趙襲目光拋向秦恭身后的兵馬,意有所指。“前唐亡于藩鎮(zhèn)割據(jù),天下四分五裂,百姓困頓流離。殷鑒不遠(yuǎn),若我大宋趙家未學(xué)得教訓(xùn),才是愚蠢。當(dāng)年攜手共取江山,為的不就是后代子孫能安康度日?”

  趙襲言出之際,秦家兵馬微微蠢動,他再凝視著秦恭道:“馬上逞英雄、得天下固然了得,但若我趙家只有這點本事取天下,何以治國多年?你秦恭太小覷他人能耐,終將注定你的失敗!

  趙襲一席話不卑不亢,無畏無懼,面對長驅(qū)而入的秦家兵馬,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騎在馬上的秦芹看得發(fā)愣,而秦恭則微微不安。

  “我大批軍馬已至宮內(nèi),你還不知死活?”秦恭提氣高聲說話,除了安定后方軍心,也要壓下自己心頭些許的彷徨,當(dāng)下絕不能自亂陣腳。

  未料此言一出,趙襲嘴角微微噙上一笑!澳愦_定是你的大批軍馬?”他話中有話,目光睥睨,隨即昂首揚聲,對后方秦軍放聲言道:“叛國老賊有何值得追隨的?弄不好身敗名裂、禍延九族,現(xiàn)世道太平,百業(yè)盛興,是想得一畝良田、一鋪小店安居度日,或是四肢百脈劇痛一輩子,諸位往后的日子,存于一念之間!

  趙襲此話一出,秦恭面容陡沉,他竟對秦家軍喊話?且不管他說了什么四肢百脈劇痛的話,軍心不可失,萬不可再讓他說下去。秦恭大呼一聲,如雷咆哮!敖o我拿下這猖狂小徒!弓箭手,瞄準(zhǔn)!”

  頓時一聲聲拉弓聲響,箭在弦上。卻見趙襲不慌不忙,竟也徐徐道:“瞄準(zhǔn)這老賊!

  頓時,只見宮殿四墻之后陡然冒出一排排皇城禁衛(wèi)軍,個個拉滿弓弦,由上而下,箭頭對著秦恭。

  趙襲瞥見秦恭目中閃過的一絲驚愕,從容說道:“我說過,對付你無須動用重兵!彼^一揚,霍地單手抽出長劍,凌空一揮,呼嘯之聲猶如飛龍低吟,回繞梁柱之間,大動秦軍軍心。

  長劍直指向秦恭,趙襲面容沉定,黑眸黝深,對著秦恭身后的弓箭手道:“你們瞄準(zhǔn)這老賊!

  秦恭正想趙襲是心神錯亂,竟對自己的軍隊下令,還是另有伏兵他不知,卻在赫然回首之際,發(fā)現(xiàn)他軍隊中的弓箭手竟瞄準(zhǔn)了自己!

  “你們做什么?!”他大喝,卻見眾人無動于衷。

  趙襲嘴角揚出一笑,聽見領(lǐng)軍之人對秦恭道:“二皇子所言有理,我等已歸附朝廷,不再亂事!

  “胡說什么!”秦恭大怒,卻見趙襲對此好似早巳了然,微微點頭。

  早在軍圖、玉鐲雙雙失竊之時,趙襲便開始推想何人對趙家心有不滿、暗想取代,何人又只要玉鐲、軍機(jī)圖,不要黃金鎖和喝令眾兵的兵符。

  秦恭在城郊暗養(yǎng)自己兵馬的事他早有耳聞,秦芹愛慕虛榮妄想稱后,無法如愿便再回頭想藉情愛攀附自己,此舉均早已讓他對秦家生疑。在抓到江南怪盜,并用計讓他吐出實情后,趙襲更深信自己的推敲無誤。

  他多次出宮,除了與歡兒相會之外,更暗中率人調(diào)查秦軍狀況。秦家軍馬除秦恭的心腹外,其余人馬皆由各地村夫鄉(xiāng)民招募而至。這些人性情純樸,秦恭誘之以利,告知若協(xié)助他取得大權(quán),未來子孫將不愁富貴。

  既然這些人為此而來,趙襲在不想大動兵卒之時,便以相同之道還治其身。

  他恩威并施,雙管齊下。先暗遣侍衛(wèi)混入秦軍中放話,表明宮廷已知悉此事,弄得軍心不安,再告知若自首則從寬量刑,執(zhí)迷不悟者后果自負(fù)。

  隨后趙襲召來太醫(yī),調(diào)制密藥混入秦軍糧食中。

  出發(fā)之前,秦軍食入混和毒藥的一餐后,開始頭暈?zāi)垦、四肢百脈劇痛,過了一夜之后雖痊愈,但此時潛入之侍從再放話,表明這只是皇朝的小小示警,歸附的奉上解藥,余毒盡解,且前罪不究,子孫九族無恙,反之,宮廷內(nèi)已備妥大批精兵應(yīng)戰(zhàn),秦軍勝算渺茫。

  此刻,秦恭回頭怒視自己的弓箭手,殊不知趙襲早已撼動秦家軍心,亦在皇城埋好重兵,利用秦芹放出假消息,誘敵人阱。

  數(shù)百枝利箭朝向自己,有皇軍也有自己人,秦恭轉(zhuǎn)回頭看著秦芹,秦芹忙搖首道:“我真的不知,是太子妃告訴我禁衛(wèi)軍出城集訓(xùn)了!

  “你被人利用還不自知,愚蠢!”秦恭大斥。

  趙襲有備而來,空城計是假,不動千戈降敵是真,眼見秦軍順利陣前倒戈,皇城不染血腥,是他最終目的。

  秦芹目眶含淚,不知自己竟成了他人利用的棋子,眼見爹爹的人馬紛紛放下刀劍盾矛,不管是怕了那毒藥也好,還是真的覺得趙襲的話有理,她懊惱羞怒,失聲一喊!鞍涯桥藥蟻!”

  既然趙襲這般不念舊情,對她無意之外還利用她假傳城中無人消息,讓爹爹顏面盡失,大勢將去,她也無須再心軟。

  趙襲聞言雙眉一擰,心頭一凜,秦芹好似萬念俱灰,不知會做出什么事。

  倏地,他看見心頭唯一掛念之人,落在秦芹手中。

  歡兒那夜敞開了房門,來者不是趙襲,卻是妒忌傷心的秦芹派出之人。

  趙襲看著歡兒,眸光堅定。他揚首對秦芹道:“這就是我不娶你的原因。”

  秦芹淚訴!澳阏f什么?”

  “父皇一再要我與秦家締結(jié)姻緣,自始至終他仍相信秦恭忠誠、秦芹可人,即便我再三稟明父皇秦恭早有貳心、秦芹不再單純,父皇始終不愿相信!壁w襲話語中透著寒意,接著微微側(cè)首對著宮內(nèi)說道:“父皇母后既已將美人鐲賜予兒臣、全權(quán)交付,我自當(dāng)慎選心地純良之女子入宮為妃,何人適合,兒臣自有方寸,如此父皂可知兒臣用心?”

  聽聞此話,便知殿內(nèi)有誰,趙襲今旦讓父皇親眼看見,往日他所言不假,判斷無誤,他沒有誣陷秦恭,不娶秦芹更有原由。

  秦芹見趙襲早巳算計一切,對自己毫無眷戀,羞怒之余心有不甘,橫起一劍便往被俘來的歡兒身上刺去。

  “趙襲,我再問你一次,你當(dāng)真對我毫無情意?”她的劍抵著歡兒下顎。

  趙襲見狀,聲若寒潭!澳闳舾覄託g兒一根頭發(fā),我會要你加倍奉還!

  “人在我手上,你還敢這般狂妄?”

  “我趙襲若不狂妄,就不配姓趙。”他說得篤定,在場眾人聽了汗毛豎起。

  一旁始終不語的歡兒,見她的“龍承依”身披黃金戰(zhàn)袍,大器凜然,王者之風(fēng)油然而生,不由得想起往日兩人相處時他一言一行,現(xiàn)在想來,他對自己是盡卸心房,毫無架子。

  就不知,往后他是否依然如故,兩人是否依然能嘻笑度日。

  惱羞成怒的秦芹將劍一橫,橫上歡兒白皙的玉頸,對她怒聲道:“難道你都不怕?”

  歡兒徐徐垂下眼睫!扒毓媚,感情之事勉強(qiáng)不得,勸你放下心頭之恨!

  “不用你多言!”人都被架來這,竟還對她說這種話,秦芹惱怒攻心,一把握住歡兒手上的美人鐲。

  玉鐲脫出歡兒之手,趙襲目光更冽,秦芹聲音哽咽!艾F(xiàn)在這鐲在我手上,我再問你一次,你還是要娶這女人?”

  “把玉鐲還給歡兒!摆w襲一個字一個字緩緩說著,聽得歡兒心頭一陣悸動。

  秦芹頓失一切,沒有了爹爹說的權(quán)勢大位,失去了對趙襲的期望,年紀(jì)尚輕的她承受不住,心緒大亂,拿著玉鐲大喊。“有此鐲就可成為二皇子妃,不是嗎?”

  趙襲冷笑一聲,看著已失神的秦芹道:“縱使無此鐲,我依然只娶歡兒!彼獬炼ǖ貟佅驓g兒,歡兒對上他的目光,瞬間感受到無盡的暖意,涌人心頭。原來,這美人鐲當(dāng)真意義非凡,而他話中之意,早巳認(rèn)定這鐲子是她的了。

  趙襲再對秦芹道:“美人鐲內(nèi)藏?zé)o窮奧秘,蘊(yùn)含千年天地精華,須由心地純良的女子佩戴,方能相輔相成,造就女子與玉鐲之美。今日你秦芹心中只有名利,就算讓你戴上,也無法發(fā)揮玉鐲靈氣!

  歡兒聽著,才知道這玉鐲果真不簡單,難怪她戴上后身心倍感舒暢、那粉蝶也總愛圍繞身邊,不過她早已不在乎,此刻趙襲目中情意,才是天地最動人之氣。

  秦芹心碎,失聲言道:“既然你無情在先,便休怪我無義。今日我就讓你后侮所作所為!”她長劍再一架,對他喊道:“叫你的人通通放下弓箭,否則你這心上人馬上……。 

  秦芹話末說完,就聽見“呼”的一聲,歡兒竟出一掌,推開她手中鐲。

  秦芹未料被劍架上頸子的人還敢這般出手,霎時手中沒握緊的玉鐲就要松脫,搖搖欲墜。

  “歡兒,氣從太陰出,注手陽明,遇弱則弱,記得嗎?”趙襲眉目一揚,對著歡兒道。歡兒哪用得著他提點,早巳趁秦芹分心之際身子一低,避過長劍,柔和之氣頓出,穩(wěn)穩(wěn)盈住就要落地的玉鐲,就像當(dāng)日趙襲握住那林中蝴蝶一般。

  當(dāng)日他教她的,她可一點也沒忘,通通學(xué)起來了。

  “別管那鐲了,快來我身邊。”趙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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